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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帮记者的视频,就拍到这里,可一天内,网上已经遍地都是。
被拨乱花白头发的棠丰,怀里抱着的妙龄少女,无不触动围观者的神经。
其中最惊悚的,还是搭配的标题,什么巧取豪夺,什么钱色交易,无一不影射苟且龌蹉之事。
纪南昀一把合上笔记本电脑的盖子,话是横着骂出来的。
“我早就说过,动动手指就能摆平的事,非要酝酿成丑闻,你才满意?!荀朗,这就是你要娶的女人,这就是你的好岳家!”
荀朗面无表情。
纪南昀更加生气:“现在连带着我们纪氏,也被人猜测,说我们只手遮天,亲家违法犯罪,我们是包庇从犯!”
“今天纪氏股票是跌停的!你知不知道!”
荀朗立在办公室正中,挨骂持续了一个小时,他面不改色,也毫无回应。
就是这副不反抗,也不屈服的模样,让纪南昀越看越气。
“好,很好,我看你还能护棠家护到什么时候!”
“陈晟!”
“是。”
陈晟解除隐形模式,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荀朗,从角落站出来。
“纪先生……”
纪南昀:“第一,暂停给丰唐的投资计划,第二,总经理荀朗,因为个人原因,严重损害公司声誉,扣发全年股份分红!”
“这两件事,发公告,邮件抄公司全员,以儆效尤!”
陈晟嘴唇一颤:“抄发全员,这……这太严重了吧,荀朗刚刚上任,就明着打他的脸,以后叫他怎么服众……。”
纪南昀逼视,目光锋利地能斩人。
“服众?!他想过服众吗?!他眼里有纪氏吗?!”
陈晟冲荀朗使劲递眼色,想让他道个歉,哪怕说句软话。
但荀朗冷静地可怕,“我接受董事长的决定,如果没其他事,我先回去工作了。”
他转身就走。
陈晟赶紧跟上,纪南昀的怒吼,从身后传来。
“下班前,我要看到邮件!”
这一声吼,整个总裁办,为之一震,所有人缩着头,好似投入工作,实则耳朵都竖了起来,脑袋上的雷达,目送荀朗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陈晟跟着过去,反手把门关严。
“你一定要这么硬吗,和你爸爸认个错,邮件就不用发了,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你们父子置气,而是给丰唐想办法,度过这次的危机。”
荀朗:“陈叔你说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给丰唐想办法,而不是听你劝我。”
陈晟被怼得无话可说,看荀朗拿起电话。
他不避讳陈晟,当着他的面拨出去,吩咐:“去查兰黛集团,对,现在。”
陈晟又一次被折服了,老练如他也没往那方面想。
“你觉得是李舟译父子在背后捣鬼?”
落地窗外的暮色还没有完全浸润大地,青紫色的晚霞格外好看,以霞为背景的荀朗,如坐中天,语气却一如既往地平淡。
“是不是他捣鬼,这次死的都是他。”
……
在棠意礼和保镖的护送下,棠丰回到酒店,保镖没进门,而且打电话叫了更多保镖,守在外面。
他们跟酒店沟通过了,把守住几个重要出入口,以防狗仔进入。
一时间风声鹤唳,棠意礼站在客厅窗前往外望,也不知道有楼下是不是有人蹲守,心里烦乱,回过头看父亲,又忍不住地难过。
二十几年来,她好像从来没见过这样失魂落魄的棠丰。
哪怕丰唐经营不善,哪怕自己当初被迫嫁给李家,棠丰都能撑住,为这个家遮风挡雨,想尽办法。
可此刻,世人极尽卑鄙的揣测,把他打垮了。
棠丰的手在颤抖,抱着脑袋,手臂撑在膝盖上,棠意礼走过去,蹲在父亲腿边,心疼地说,“爸,都会过去的。”
“那些记者,一看都是赵家父母找来的,他们对离婚赔偿不满意,就来闹,无非还想要钱,可婚已经离了,他们这么做就是敲诈勒索,咱们可以报警的。”
棠丰抬头,眼中充血,疲惫至极。
“算了,阿梨,我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如果被纪家知道,我怕会——”
棠意礼动动嘴唇,本想说这件事纪家一定知道了,还怕什么,可她又忍住了。
没说,是怕父亲过分自责。
“爸,这件事交给我,我来处理。”
“可是,阿梨……”
棠意礼十分坚决,“互联网媒体那一套,我比你懂,爸,这不止是你个人的人品危机,还是丰唐的危机,我来处理,暂时你不要露面,也不要上网去看评论,”
棠丰的迷茫,像个孩子,点点头,已经无心再说什么。
棠意礼环顾了一下父亲住的地方,五星级酒店的套房,内部设施一应俱全,还有一个带中岛的厨房,棠意礼拉开冰箱,发现里面空空的,没一点烟火的气息,便吩咐保镖出去买一些新鲜水果和面包牛奶。
东西买回来,填满冰箱,棠意礼心里才觉得安定一点。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棠意礼留下两个保镖,保护棠丰。
她自己则在司机护送下,走酒店的紧急通道,乘车返回容景公馆。
一路上,尚算平静,可等到容景公馆小区的大门口,车子刚刚减速,一大帮记者就冲了上来。
他们应该是提前蹲守,一见棠意礼的车露面,就疯了一样向上冲,以不要命的架势,生生把欧陆逼停。
“下来聊聊啊!棠小姐!”
“就是,下来聊聊你爸的风流韵事!”
“听说你后妈,跟你还是校友,不会是你从中引荐吧?!”
“这年头,女儿都给她爹拉皮条了……”
车窗上黑色隐私膜,在闪光灯的围攻下,根本不起任何遮挡作用,她惊惶的表情,早就被人拍了下来。
棠意礼根本不敢想,接下来那些媒体,利用照片又要在网上发起怎样的嘲讽。
而此刻,还不算完,肮脏的话,正从车子的每个缝隙往里钻。
棠意礼她强迫自己冷静,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恶意攻击,然而,眼泪就是不受控地往外流。
她有一种绝望感,也许父亲这一生再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