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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欢乐乐过了年,窗外寒风呼啸,祖孙三个窝在温暖的屋里,家里的米面油水都能自给自足,家里住的偏,冬天也少有人来,所以苏妍家的大门,一直到大年初五,都没开过门。
但是初五一早,院门就被砰砰砰地拍响了,狗子七七汪汪汪地冲到门口,隔着门向外狂吠,吓得外面敲门的人停了一瞬,又重新砰砰砰地拍门来。
一边拍门一边叫喊:“庆华……庆华……开门……”
刘庆华正在屋里和面,准备包饺子,案板上已经调好了一小瓷盆猪肉白菜馅,散发着袅袅香气。
听到外面的拍门声,赶紧一边撩起围裙擦手,一边大声应着:“来了……来了……谁呀?”说着“吱呀”一声就打开了院门。
七七摇着尾巴就要扑过去咬,苏妍赶紧抱住狗头往后扯。
抬头却发现竟然门外竟然站着三个熟人。
大舅刘玉舟,大舅妈黄凤霞,表姐刘素梅。
黄鼠狼上门没好事!
刘庆华的脸色不好看,苏妍的脸色更是沉的要滴下水来。
“大哥,嫂子,你们……咋来了?”刘庆华暗暗后悔自己忙糊涂了,她嫂子的嗓门,她刚才咋没听出来呢?
黄凤霞皮笑肉不笑地道:“吆,庆华……你看你这话说的,初二你连个娘家都不走,咱爹娘还担心你家有啥事哩,非要我们上门来看看!”
刘玉舟的脸色很沉,不耐烦地斜了一眼刘庆华:“老刘家就你一个姑娘,过年都不去娘家走亲戚,忒不懂礼数!难怪苏家不要你!”
这是走亲戚呢,还是来串门呢?还是专门来捅人心窝子呢?!会说人话吗?
苏妍怒了,一把松开了手,七七直接跳起来,汪汪叫着就往三个人扑去,三个人吓的变了脸色,惊慌失措地被七七逼到了墙边,黄凤霞和刘素梅尖叫着使劲往刘玉舟身后躲。
黄凤霞一边躲一边尖声大叫:“刘庆华,快快快……快把你家的狗拴起来,吓死人了!”
刘庆华有点不知所措地看向苏妍,苏妍唤了七七过来,蹲在苏妍身边,伸着舌头警惕地盯着三个人。
刘玉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软了口气对刘庆华道:“庆华,你多长时间没回娘家了?初二也没回去,咱爹娘让我们来看看你。你看咱能进屋说不?”
刘庆华也不好将哥嫂侄女拒之门外,只好闪开身子说道:“那咱进屋说吧。”
刘玉舟和黄凤霞三人便往屋里走,边打量着院子。
院墙房屋经过苏妍花钱找人修缮后,在农村已经算是很好的院落了。新换的玻璃明亮大气,在农村可没几个人舍得花钱给窗户装玻璃,这得花不少钱吧?
黄凤霞很妒忌。
一进屋,室内的暖气便扑面而来,案板上的饺子馅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微黄的面团散发着麦香味,一家三口喉咙齐齐咽了咽口水。
刘玉舟毫不见外地大步走到炉子旁边,拿下水壶就着炉火烤起火来。
刘素梅暗暗拽了拽黄凤霞的袖子,黄凤霞打开她的手,笑嘻嘻地对刘庆华道:“庆华呀,你们还点炉子了呢?真暖和!这炉子和煤球,得花不少钱吧?素梅该说婆家了,孩子可就你一个姑姑,你可得给孩子添点嫁妆!”
刘素梅又拽了拽黄凤霞:“妈,我饿了……”
黄凤霞转着灵活的眼珠子,一边溜溜地用个眼睛撒摸周围的摆设,一边捂着肚子道:“哎呦,庆华呀,我和你哥一大早就被爹娘喊起来了,连早饭都没得吃哩,你快给咱们下锅饺子垫垫肚子!”
满屋子都是黄凤霞聒噪的嗓门,苏妍烦不胜烦。
“你们上门来,就不知道带点礼吗?空手上门,光带着一张嘴来吃我家的饭吗?”苏妍道。
苏妍可没有忘记,她五岁的时候,刘庆华大年初二走娘家问婆婆要十个馒头当礼用。苏白氏把持着苏家的财政大权,将刘庆华痛骂一顿后,只给了她半篮子的玉米窝窝头和一包八月十五剩下的四个小月饼。
刘庆华带着她到娘家的时候,挎着罩着毛巾的篮子,躲躲闪闪地要送到里屋,结果被嫂子黄凤霞直接当众给揭开,还奚落嘲讽她:“家里就你一个出嫁的闺女,你上门来,就不知道带点像样的礼吗?光带着一张嘴来吃娘家的饭吗?”
如今苏妍将这些话,直接甩到了黄凤霞脸上。
黄凤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还没说话,刘玉舟就不乐意了:“死丫头片子,咋给你舅妈说话的?没教养!难怪你爹不要你!”
我擦!
苏妍已经好久没爆过粗口了!
前世商场上那些手段再卑劣再下作,大家表面上还是礼貌谦恭一团和气,很少能撕破脸直接脸红脖子粗地对骂,那样太没格调缺乏风度。
苏妍呵呵冷笑:“我爹要不要我,不劳你这个外人操心!倒是你,上门到底干什么来了?家里揭不开锅了?打秋风也得有个求人的样子,我家的饭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上桌吃的!”
刘玉舟气的额头青筋直跳,站起来指着苏妍:“你!你这个……”一边转着头在四下里搜索,顺手抄起案板上的擀面杖,就要砸向苏妍。
刘庆华将苏妍护到身后,七七低吼着从院子里冲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默不作声的徐奶奶,不知什么时候卸了顶门棍,劈头盖面朝三人打去:“一帮杂碎!敢跑我家来闹!不要脸不要腚的狗东西!”
刘玉舟慌忙护住脸,一边退一边叫:“你是谁?你是哪个?停停停,再打我不客气了!啊……”
七七已经扑上去,将刘玉舟扑倒在地,两只前爪摁着刘玉舟的胸膛,龇牙咧嘴地对着他的脸低吼。
刘玉舟吓得脸都白了,手里的擀面杖咕噜噜滚到了地上。
黄凤霞和刘素梅站在一边抱成一团。
苏妍将擀面杖拾起来,尖头指着刘玉舟:“说吧,我的好大舅!说说你的来意到底是什么?谁让你们来的?来做什么?你闯我家来,我可报警说你入室抢劫,抓走可是要坐牢的。”
刘玉舟咽了咽口水,七七低吼了一声,刘玉舟忙道:“是……是你姥爷让我们来的……前几天走亲戚,宋庄的一个孩子说你们收蚂蟥干赚大钱了,我这不是……不是……”
“不是想来借点钱花花?”苏妍接口道。
“你凭什么认为我要借给你呢?我为什么要借给你呢?因为你是我舅?”苏妍冷冷地道,刘玉舟张了张口,没说话。
还能因为啥,就是因为他是她大舅!刘庆华离婚了能在苏家庄待多久,苏家都有新媳妇了,还生了儿子,地早晚要收回去,到时候娘俩去哪?还不是要回娘家?娘俩的东西钱财,还不得留给娘家哥嫂子侄?反正早晚要给娘家,还不如先给他这个大哥!他媳妇说的没错,趁着老二老三还没反应过来,他得赶紧上门先捞一笔!
可他敢说吗?他不敢说,没看那只大狗还趴他身上呢?万一激怒了苏妍,换狗咬他咋办?
“从今往后,我妈刘庆华和你们老刘家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拿她当牛马,出的力遭的罪把那点生恩养恩全还清了!以后别再上门打扰我们,否则我见一个就放狗咬一个!”
苏妍唤了七七一声,七七放开爪子,缓慢地摇着尾巴,凶狠的目光瞪着三个闯进来的陌生人。
刘玉舟三人连滚带爬地跑出去,苏妍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回头却发现刘庆华已经泪流满面。
“不舍得?”
刘庆华摇摇头:“不是,没啥不舍得。你姥姥那边的,比苏家的人还狠,断就断了吧……妈是想起了你五岁那年的事,那时你哭的可惨了,把我给心疼的不行。”
苏妍轻轻抱了抱刘庆华,真好,赶走了刘玉舟一家,以后他们应该不敢再上门了,母亲也不会再遭受上一世那些欺辱霸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