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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学期开学当天。
西摩府邸的中门前,停放着两辆悬挂着双头蛇徽章的四轮马车。恩里克迈着优雅的步伐朝马车走来,看到德博拉后,立刻兴奋地跑了过来,一头金发随风飘扬。
“早上好。”
德博拉随意地打了个招呼,恩里克却有些拘谨地站在原地,动了动嘴唇。
“早上好,姐姐。”
恩里克还是有些怕生,但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总是竖起防备的尖刺。或许是因为卸下了心防,他的姿态和表情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恩里克。”
“嗯?”
“晚上来我房间吃巧克力吧,我收到了五公主送的礼物。”
恩里克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开心地点了点头。德博拉坐在马车里,朝他挥了挥手,恩里克立刻把脸贴近车窗,也用力地挥舞着小手,作为回应。
马车缓缓驶向学院。一路上,马车在贵族专用道路上疾驰而过,最后停在了学院的主楼前。德博拉一下车,就看到人群自动分开两边,为她让出一条路来,就像之前那样,仿佛摩西分海的奇迹。
和第一次来到学院时一样,少爷小姐们都纷纷避开她的视线,但只要她一转头,就能感觉到那些人偷偷摸摸的目光。
‘总觉得比以前更受关注了。’
不,以前与其说是关注,不如说是嫌弃和厌恶。
很快,德博拉就知道了原因。
一定是那条横幅的缘故。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五公主的好意让德博拉感到压力山大,胃里一阵翻腾。这时,玛格丽特突然发出一声轻叹。
“父亲说得没错。”
“……他说了什么?”
“他说,您一直都很谦虚,不希望自己的才能太过引人注目,但相信用不了多久,您就会成为社交界最耀眼的存在。”
‘助理先生竟然对我评价这么高?’
虽然有些意外,但德博拉的心情还不错。
“能近距离地服侍您,真是我的荣幸。”
玛格丽特语气激动地说道,还微微欠了欠身。
‘好吧,往好处想。’
多亏了五公主的“美意”,她在新女仆面前树立了一个优秀雇主的形象。而且,拿了首席本来就应该昭告天下,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问题是她并不喜欢被人关注,不过反正这张脸也看不出什么紧张的情绪,就随它去吧。
‘自我安慰的技巧也越来越熟练了,一定是我的错觉。’
德博拉揉了揉疲惫的双眼。
学院开学后。
德博拉获得全院首席的消息,在学院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而此时,在“阿拉克隆”兄弟会的接待室里,一场盛大的茶话会正在进行。
这场茶话会是由“阿拉克隆”姐妹会的核心人物——塞利格公爵家的二小姐艾玛努埃尔·塞利格一手操办的,规模十分盛大。奢华的茶话会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欢声笑语,小姐们一边品尝着香气四溢的茶点,一边赞叹着艾玛努埃尔小姐的品味。
塞利格家族以其雄厚的财力和强大的武力而闻名,家族中出过不少皇后,也是元老院的代表家族。从茶杯到茶匙,每一个细节都经过了艾玛努埃尔小姐的精心挑选,无一不精致奢华。
小姐们围坐在长长的桌子旁,谈论着自己的近况和最近的流行趋势。随着气氛越来越热烈,她们的话题也越来越大胆。
“你们听说了吗?听说德博拉小姐上学期拿了全院首席。”
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艾玛努埃尔·塞利格轻轻地放下茶杯。
“这茶好像煮过头了。”
她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一位小姐立刻心领神会,开口说道:
“虽然魔法师们都很认可德博拉小姐的实力,但我还是无法理解,她怎么能拿到全院首席呢?”
“就是说啊,她的论文又不是那种可以应用于各个领域的,她也没有像米娅小姐那样,积极地参加各种社交活动。”
“说到米娅小姐,我听说主教已经认可了她的神圣之力?”
一位小姐问道。米娅原本正安静地喝着茶,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害羞地抬起了头。
“那、那没什么大不了的。”
“过分的谦虚可就不好了。”
“也要体谅一下夸奖米娅小姐的人的心情啊。”
“啊,是、是的……抱歉。”
虽然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很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但在这种场合,这种笨拙的表现并不会给她带来任何好处。
因为没有人会真正地保护她。
虽然看在蒙特斯家族的面子上,再加上有传言说神殿很器重她,所以大家才让她加入了这个聚会,但她们心里都很清楚,米娅·维诺修根本不配与她们这些出身名门的贵族小姐平起平坐。
在原着中,米娅通过捐赠奖学金获得了大家的认可,而艾玛努埃尔也借此机会对她进行资助,以此树立自己良好的形象。但现在,剧情已经完全偏离了原着的轨道。
“魔法师们真的认可德博拉小姐的成就吗?”
一直保持着优雅坐姿的艾玛努埃尔小姐,突然开口问道。
“……我认识的一位魔法师说,她的公式并没有那么厉害,实用性也仅限于战斗魔法师。”
“德博拉小姐毕竟是西摩家族的血脉,又是魔法塔主的女儿,那些魔法师肯定会有所偏袒的。”
“是啊,魔法塔主的掌上明珠,那些魔法师哪敢说她的不是啊。”
小姐们立刻明白了艾玛努埃尔的意思,纷纷附和道。
“嗯,原来是这样啊。”
艾玛努埃尔意味深长地说道,往苦涩的茶里加了一勺糖,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又开口说道:
“真是可惜,如果评价标准能够更全面一些就好了。”
“是啊,品行和修养也很重要的。”
“德博拉小姐的性格,唉……”
这时,米娅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不小心打翻了滚烫的茶水。艾玛努埃尔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咂了咂舌。
“哎呀,我们总是提起德博拉小姐,米娅小姐应该会觉得不舒服吧?”
米娅怯生生地缩了缩肩膀,没有说话。
“真是的。”
艾玛努埃尔像是很无奈似的摇了摇头,端起茶杯。
其他小姐也纷纷附和,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着德博拉小姐的种种恶行。
‘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虽然关于德博拉小姐的风评,正朝着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但艾玛努埃尔却无法完全放下心来。德博拉小姐原本根本不值得她费心,但现在却发生了这样的事,这让她感到很不愉快。
那个虚荣 shallow 的西摩家的疯婆子。
‘毫无教养可言。’
那个曾经被她轻视和嘲笑的人,如今却变得如此耀眼,还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这让她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从花之祭开始,情况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姐们不再嘲笑和排斥德博拉小姐,反而开始疯狂地追捧她。虽然艾玛努埃尔旁敲侧击地表示,强迫舞伴配合自己的着装是一种很失礼的行为,但根本没有人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大部分人都想着,下次舞会也要像德博拉小姐那样,和舞伴穿情侣装。
‘真是肤浅!’
艾玛努埃尔皱起了眉头。
她原本以为,那些思想保守的贵妇人会站出来,谴责德博拉小姐的这种行为,但大家似乎都很害怕得罪德博拉小姐,都选择了冷眼旁观。
而德博拉小姐却在五公主的帮助下,加入了“厄普西隆”姐妹会,还拿到了学院首席,一步步地爬到了如今这个无法忽视的位置。
她和德博拉小姐一样,都是出身名门的公爵千金,家族地位也旗鼓相当。更重要的是,她们还是同龄人,即将一起迎来成年舞会,这让她更加焦虑不安。
艾玛努埃尔紧紧地咬着嘴唇,心中充满了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