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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烈烈，本是天寒地冻的天气，演武场上此刻却是一派挥汗如雨。
在之前玄二挑选出来的两百个人里，最后坚持下来的只有一百一十人。
青鱼是亲身体验过这锻体术的修炼难度的，对一下子淘汰下去将近一半的人倒也不算太失望。
玄二已经修炼到锻体术的第三式，日常的练习他都能主持。
不过青鱼还是会时常去演武场转转，这些人，将会是她收复荒古州其他三个势力的王牌。
这次过去，她还逮到一个偷偷溜过来的‘球’。
裴知言被他姐姐给裹成一个球，趁着姐姐跟许堇姐姐学数术的功夫，偷偷溜了过来，还没来得及找个地方偷偷学，就被青鱼给发现了。
“想学？”
“想。”
青鱼朝他招招手，“过来。”
等人到了面前，青鱼抬手落在刚想给他摸摸骨，入手却是一片软乎乎，这穿得也太厚了。
“跟我来。”
到了演武场一侧用来休息喝水用的小屋，青鱼让柳枝把裴知言身上的衣服给扒下来，上手把小家伙的根骨摸了一遍。
摸完就挑了挑眉毛。
她倒是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还是个学武的好苗子。
柳枝一遍帮裴知言把衣服重新穿上一边看着自家殿下的表情，见她眉目舒展，就知道应该挺满意，“殿下，如何？”
“不错。”
等柳枝退到一边，青鱼神色严肃几分，“裴知言。”
“在。”
“若要习武，便要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苦和痛，一旦开始，我就不会让你轻言放弃，哪怕你是一个小孩子，哪怕再苦再痛，你都不能说一个‘不’字。如此，还要学吗？”
裴知言下意识站直了几分，他能感觉得到，这会的殿下哥哥比之前见到的任何时候都要严肃。
他也崩起来一张已经被养得有些肉嘟嘟的小脸，深吸一口气，开口：“要学。”
“那好，我亲自来教你！”
演武场上，至此多出来一个刚到成人大腿高的青卫预备役。
裴知音在得知弟弟的决定后，沉默一夜，第二天晚上完成当天的功课后，连夜做了一整套适合裴知言体格的练功服送给他。
*
漫长的冬日总会过去。
青卫的训练也初步有了成果。
一百一十人，全都在这个冬日里突破了锻体术的第一层，正式进入锻体术第二式的训练。
河水破冰，天光初现明媚。
在家里窝了一个冬天的百姓也终于走出家门，整个州城也终于从冬日的死寂中苏醒过来，一天比一天的热闹起来。
雨水节气日，荒古州境内难得下了一场贵如油的春雨。
家中有田地的百姓准备着到自家的田地开始播种，没有田地的百姓也准备着带领家人一起去开荒。
而在他们准备行动起来之前，来自州衙的开年第一道政令下达四方诸地。
“今年的田间耕作，各地将派遣司农使前来指导耕种事宜，若有不听司农使所言擅自耕种者，没收其名下土地三年。”
被叫来听完了政令内容的一众百姓：“……”
这当官的怎么连如何种地都管了？
那劳什子司农使，能比他们还会种地？
有疑问，他们当场就鼓起勇气问了。
毕竟这种地可不比别的，一年差不多也就种这一茬，这就是他们一家一年要吃的粮食，万一被这司农使一通瞎指挥，弄得颗粒无收怎么办？岂不是要饿死了？
“此乃四皇子殿下示下。”
一听这回答，质疑的百姓顿时就没音了。
从去年开井渠引出流在地下的水，他们这位于州城附近的镇子再没有为喝水发愁。
去年冬天，他们镇上的人吃着领到的粮食，烧着从前见都没见过的煤油，没有一个饿死冻死。
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去年初秋，他们州内来了一位四皇子。
经过这种种，他们心里已经下意识对那位哪怕都没有见过一次的四皇子，有了发自心底的信任。
“既然是四皇子殿下示下，我们一定遵从。”
“大人，那司农使大人什么时候来我们这啊？”
“政令先到，司农使后脚便出发，你们这距离州城近些，想来这两日便到。”
“我们一定等着司农使大人。”
这一幕在荒古州内到处可见。
而在州城外的一片土地相对肥沃的田庄上，青鱼换上了一身布衣布鞋，头发也用布条扎起来，收敛气势，不看她缠在眼上的那条醒目的黑色缎带，往地里一站，跟周围同样打扮的百姓看起来无甚区别。
柳枝劝阻的话都快把嘴巴给说干了，愣是没能阻止自家殿下亲自下田，也只能跟着换了一身同样的装扮，跟着下了地。
好在让她欣慰地是，殿下虽然在田里这里转转那里走走，时不时吩咐上两声，倒也没有亲自上手。
青鱼还真的想过亲自上手来着，但她眼睛看不见，不管是刨坑填种子埋土浇水，都要借助神识去看，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种植欲没办法得到满足，她也只能到处走走了，顺便在培训了一个冬天终于等到实践的杨玉娘他们做得不到位的时候提醒上一两句。
“玉米每个坑里面撒两到三粒便好，覆上上面的土莫要踩实。”
“马铃薯切块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切不可伤到发了芽尖的部位，埋在土里的时候芽尖朝上。”
“红薯苗不必埋得太深，它自会往下扎根。”
……
被指导的众人：“……”
总觉得他们种了快一辈子的地，在这位四皇子殿下面前还像个门外汉。
柳枝表示她也有惊呆，她知道殿下只是在空闲时间看过一些写农事的书而已，这算不算是自学成才？
指导完种粮食的这一片地，青鱼回到田边朝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的柳枝招了招手，“走，再去看看那边培育树苗的怎么样了。”
等走到田庄一处培育树苗用的小缓坡，再次听了自家殿下一通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关于树苗培育方面的高见，柳枝：“……”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道，“殿下，您还有什么不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