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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青鱼出门十多天带回来一对母子。
方与卿和方与灵兄妹两个都对此表示见怪不怪。
从他们兄妹，到弃婴丫丫，再到主动送上门的陆回，现在又多了芳婶和林睿母子。
他们莫名有种预感，青鱼的捡人大业绝对不会到此终结。
让芳娘带着儿子心甘情愿抛弃生活了好几年的小家跟着回来，青鱼只说了一句话。
“林睿双腿先天发育不良只是外在的缺陷，但实际上内里也较其他孩童更为虚弱，若是不能在长大的过程好生补养着，活不过二十岁。而我能让他活得更久一些。”
她这话并非无的放矢，而是综合了林睿的身体状况斟酌了好一番才得出的结论。
而面相之说到底有些虚无缥缈，她第一时间就放弃了这个方法。
事实也证明，对于一位母亲来说，什么都没有自己儿子的命更重要。
把芳娘母子安顿好，青鱼就有了扩建宅子的想法。
家里的人口在时不时增多，以后丫丫再长大些肯定也要有一间自己的屋子。
而方与卿和方与灵虽然还在一块住着，但等方与灵身体好全不需要时时有人在旁边看顾后，兄妹俩势必也要分开住。
东跨院的房间当初建来是给来求诊的病人住的，现在差不多快住满了，以后再有人来求诊总不能临时搭个棚子让人住吧。
于是在再次出门义诊前，她递给了方与卿一张图纸和一笔银子，让他找人在宅子的西边，再扩建出一座只供人居住用的西跨院。
等陆回拿着青鱼给她的印信从京城办完事回来，看见的就是已经开始动工的西跨院，和宅子里又多出来的一对母子，以及再次不见踪影的宅子主人。
*
半年义诊，青鱼驾着她的青蓬马车走遍了周边十里八乡的角角落落。
中途她干脆在马脖子上挂了一个铜铃铛，周围村里的百姓只要听见铃铛响，就知道小段大夫又驾着马车来他们村里义诊了。
不等发话，就自动自发准备好空地和桌椅板凳，通知村里其他人和住在邻村的亲戚，准备好住处和饭菜，家家户户每一家拿出一点粮食，就足够义诊期间的吃食了。
村里要有私塾或者认字的，更有自发做的号码牌，自行解决排队问题。
这半年附近村子带来的改变也是巨大的，新生儿的成活率比以往高了将近三成，夭折率则是大大下降，成年人和老人的死亡率也下降了好些。
这些变化日常不会有人特意察觉到，但官府派每年定期派下头的小吏来村子里核实人口增减情况的时候，统计出来的鲜明数字就说明了一切。
小河村的老村长颤巍巍站在官吏面前，微弓着腰像往年一样等着听训，却见面前的官吏一反常态朝他扬起一抹笑容，“不错。”
“啊？”
官吏毛笔点着统计出来的数字难得有心情耐着性子解释一番，老村长这才明白他为什么会得这么一句夸奖了。
小河村的人口比去年足足增长了近五十，要知道他们这个村子全部人口也就五百多，只一年，就多了足足一成！
这年头人口就是劳动力，多子多福，就连官府也提倡多生孩子，这可不就夸他这个村长干得好吗。
只不过欣喜过后，老村长冷静下来也能想到这个变化从何而来了。
这一年里，村里没有一个新生儿因为难产而胎死腹中，两三岁容易得病夭折的小孩子也没有一个夭折，全都健健康康长大，更有不少病人和老人得了治疗，白事办得比往前也少太多。
而这些，并非是他这个村长管理有功，而是附近出了一个能从阎王爷手里抢命的小大夫啊！
这样的案例并非只发生在小河村一处，统计到最后，负责这一片人口统计的官吏也不由得啧啧称奇。
最后实在按捺不住好奇找来几位村长问了一声，就得到了出奇统一的回答。
“都是小段大夫的功劳。”
“小段大夫这半年时常来我们村里义诊。”
“小段大夫虽然年纪不大，但医术高超，救了我们村好几条人命啊！”
……
官吏从中提取出重点：这附近有位姓段的年纪不大的大夫，医术好人品好，经常来乡下义诊，这附近的十里八村之所以人口增长幅度变大，跟这位小段大夫十有八九脱不了关系。
一时间也对这位小段大夫好奇起来。
医术真有那么好，那又为何居于乡野，去京城的医馆，或是考太医院，岂不是更好的出路？
要不是有公务在身，他还真有点想去见见这位小段大夫真人。
等到官吏离开，留下的几位村长对视一眼。不用说，都是因为小段大夫而得益的村子。
“今年过年，我准备在村庙立一块小段大夫的长生牌。”
“巧了，在下也有此意。”
“我们村的谭木匠手艺最好，他家的大胖小子还是小段大夫当初帮忙接生的呢，要不请他来做？”
“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
青鱼还不知道附近的十里八乡已经悄悄打算给他立长生牌了，她这会正看着面前坐在轮椅上的小少年。
“等多久了？”
“一个时辰。”
“你娘呢？”
“我跟娘说了我的决定，娘也支持我。”
“那你的决定是什么？”
“我想拜您为师，学习医术。”
“为什么想要学医？”
“人命至重，医者治之，武者护之，权者御之，后二者有私心，唯医者，人命贵于千金。我想成为跟您一样的人。”
青鱼对上小孩明亮中又隐隐带着几分希冀的眼睛，“这个理由听着还行。但学医一道，漫长而艰涩，就算是我，现在也在不断地学习，越学就越发觉得自己太浅薄，你总要让我看到你的决心才行。”
“好。”
青鱼走到他身后推着轮椅走进药堂，把她最开始看得六部医典中的第一本基础医典递过去，“三个月之内，背过这本书，我就收你当徒弟。”
这么一部医典对于林睿那双手来说显得过于厚实而笨重，但他接得很稳，坐在轮椅上郑重朝青鱼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