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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绍辉、大姨娘和四姨娘,以及跟随他们的下人们都走得没影了,陈氏还站在院门口,呆呆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出神。
想到临走前,冷绍辉竟然和颜悦色的对她说:“以往见你身体虚弱,就将中馈交由大姨娘掌管,现今见你身体好了许多,不如以后就多留意一些家事,反正仍有大姨娘管理着,也不会让你累着。”
接着他又转身对大姨娘说道:“这些年你也辛苦了,有夫人一起帮忙,你也能少些劳累,若遇到难以处理的事务,也能多个人商量。”
见大姨娘脸色很是难看,陈氏下意识地就想张口推却,却被冷凝霜递过来的眼色给阻止了。女儿刚失而复得,她不忍心违背女儿的意思,就没出声。
大姨娘的不快如此显而易见,冷绍辉当然也看到了,就破天荒的解释道:“大顺由姨娘掌管家事的,至今还闻所未闻,如若让外人知晓,恐怕会有僭越之嫌,所以有夫人帮衬着,既可以堵住悠悠之口,以后你行起事来,也会更方便一些。”
脸色忽而青忽而白,变换了好一会儿,大姨娘才心有不甘的点头称是。
此时,有零散的雪花,从天空悠悠飘落,随微风轻轻飞舞着。陈氏依旧一动不动,有几片雪花都黏在了她的发上、衣上都不知所觉。
院门一侧,冷凝霜正在对秦妈妈附耳低语。只见秦妈妈眼神闪烁了几下,就微微点了下头,然后走出了院子。
看一眼秦妈妈所去的方向,冷凝霜就转过了头,见陈氏兀自发着呆,就开口提醒道:“母亲,该回屋了,外面挺冷的。”
听到冷凝霜说话,陈氏才回过神儿来,想到女儿的身体哪经受得住屋外的寒气,就忙牵起她的手回了屋。
帮冷凝霜把大袄和鞋子脱掉,把她抱到温温的被窝里。想起她今日的狠厉,虽然也感到很解气,很痛快,但还是有些心有不忍的说道:“霜儿,都打过三姨娘了,把那两个丫头和其他下人一样,打几板子不就行了,何必还要她俩的命?”
知道她是菩萨心肠,不愿伤人性命,冷凝霜就冷冷说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如若今儿只打几板子就能敷衍了事,只怕以后死的就是我了。何况因为母亲仁慈,已经让她们活了这么久,若是在别人家,像这样的狗奴才,早不知死过多少回了!”
虽然冷凝霜继承了肉身原来的记忆,但她的灵魂却未继承对陈氏的感情。不仅没有感情,她对陈氏甚至是轻蔑和不满的。因为在她看来,正是由于陈氏的一味仁慈,分不清敌我的软弱个性,才使真正的冷凝霜丢了性命。总之,她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现在,她觉得必须点醒一下陈氏,以免以后她拖自己的后腿。
闻她所言,陈氏悚然一惊,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就急切地问道:“难道......翡翠和琥珀要害你?”
“母亲知道谁要杀我吗?”冷凝霜反问道,她想从陈氏这里,找到一些线索。
“我不知道?”陈氏愣了一下,更加迷惑不解,“真的有人要杀你?”
看到她茫然困惑的表情,冷凝霜就知道问她也是白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女儿这次差点身亡,母亲难道就没有疑心什么吗?”
经她提醒,想到女儿莫名其妙的不省人事,甚至差点丢了性命,陈氏脸色唰得就白了。其实她也往这方面胡思乱想过,只是见女儿活了过来,就没再去深究。此刻,她不由得一阵后怕,就颤着声音问道:“难道是......三姨娘......让翡翠和琥珀她们害你的?”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三姨娘有个儿子,又有富豪娘家做靠山,她自己又不甘心做妾,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恨不得陈氏立刻消失。但她要动手的话,应该是先针对陈氏才对,冷凝霜是个女孩子又不受宠爱,对三姨娘根本够不上什么威胁,却为何要夺她的命呢?
母女相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问。
“现在还无法知道其中原因,不过,我感觉是因为吃了什么东西,或是接触到了什么才失去知觉的,有人想害我这是肯定的。”冷凝霜斩钉截铁地道,然后她又不忘提醒陈氏,“母亲,你的危险比女儿更大,以后更要多加小心!”
“这,这还有没有王法?这些人怎会如此歹毒!”陈氏惊吓的声音都在发颤,“要不,对......对你父亲说一声,让他查一查?”
“哼,没必要!他几时重视过我们母女?说了也只会让那些歹人更加警醒,害人时更加隐秘,反倒让我们更加防不胜防。”
“那......那该如何是好,难道要我们母女坐以待毙吗?”陈氏苦涩的道。
自她嫁到冷家,就秉承娘家教导的闺训,贤良淑德、尊老爱幼、慈善大度,宁愿委屈自己,也要顾全大局,让整个家庭和睦。为此,她默默地落了多少泪,咽下了多少委屈。可是,她的宽厚忍让却让一些人变本加厉,不仅不容她,甚至还想要了她女儿的命!
想到这些,陈氏就眼圈儿一红,怔怔地掉下泪来。
见她如此忧心惧怕,冷凝霜忙安慰道:“母亲不必担心,这些还只是猜测,也许里面有误会也未可知。再说,今儿这杀鸡儆猴的法子很是奏效,您没看见这些人已经老实了许多吗?我猜经此一出,说不定就把某些人给吓得不敢动手了呢。至少在明面上,就再无人敢明目张胆的欺负我们了!”
“这样最好!唉,都怪母亲软弱可欺,才让歹人如此大胆!”陈氏嘤嘤抽泣。
“看来还不是个傻子,醒悟了就好。”冷凝霜忽闪着大眼,心想:“不过有些话,还是得要说一说。”
“母亲,我知道您仁慈,但有些人会利用你的仁慈,做伤害我们的事。为了自保,我们必须要强势起来,才不会被那些欺软怕硬的人欺负,才能获得尊重。所以以后,当我做某些事情的时候,请你不要阻拦,更不要滥用同情心,以免被她们利用。”
想到女儿今日铿锵有力的言词,自信强势的作派,和震慑人心的结果,陈氏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女儿是自己的主心骨,是自己有力的依靠,浑然忘记了冷凝霜的年纪,才只是一个本该不懂世事的九岁孩童。
这个时候,门帘子突然被掀开,一股浓浓的草药味也随之飘了进来。只见怡红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走了进来,还边走边说道:“夫人,小姐的药熬好了,趁热喝了吧。”
陈氏连忙接过,拿起汤勺尝了一口,才说道:“这温热正好,赶紧喝了吧。”
冷凝霜低头看了一眼,碗里的药汤不仅颜色不好看,味儿也是极苦极苦的。虽然不想喝,但为了这副虚弱的小身板,也只得捏着鼻子,将药一口吞了下去。
怡红上前接过空碗,忽然说道:“我爹在前院听人说,老爷被老夫人请过去了,好像老夫人还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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