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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认为自己不蠢实际上却快掉马的贾玖听说自己要去悔过岩,并没有道令想象中的那般百般不情愿,或者是一直念叨着自己没有过错,而是相当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消息。得到了命令的当天,贾玖就平静地背着他的剑,上了悔过岩。
悔过岩,能够被道令选中的地方,的确很有特点。这里终日刮着罡风,罡风中还裹挟着冰雪。功体差一点的人,功体被锁的人,在这上面呆一会儿,哪怕是一刻钟,轻则皮开肉绽,重则内伤。
但是,这也仅仅是针对那些功力不够,或者是功体被锁的人,对于他来说,这悔过岩不仅不难挨,甚至对他的内功修行也很有好处。
贾玖目前修炼的内功有三种,至刚至阳的《九阳天诀》,至刚至寒的《兵甲武经》和同样至刚至寒的玄冰罡气。其中,《兵甲武经》十一卷又自行构成一种特殊的循环,导致了《九阳天诀》孤阳不长,玄冰罡气的修为又浅,哪怕贾玖在许多事情上面粗心大意,却还是注意到了自己的修为有差。
再这样下去,哪怕他的金手指足够粗大,也会留下后患。
这悔过岩虽然环境严酷,可就是因为这种严酷的环境,反而十分有利于《九阳天诀》的修行。
在这一点上,就连贾玖的金手指都赞叹贾玖的天资不差,居然很快就能够发现其中的关窍,反而是那些银衣道子候补们,得到贾玖上了悔过岩的消息之后,就好像炸了锅一般。
刚刚得到消息赶回玉清山的断风尘从来是急脾气,一把拉住了正要去悔过岩送饭的无尘子道:“大师兄,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无尘子道:“师弟,这是道令的命令。”
“可是彤云流犯了什么过错?”
无尘子道:“无。”
断风尘又问:“可是彤云流做了什么?”
“彤云流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除了独自开阵并且成功一事之外。”
“什么?!”
断风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跟他一样,刚刚回到玉清山的于子清也傻了:“独自开阵,还成功了?!”
银衣道子候补们不知道努力了多久。对于他们来说,待修炼有成,待金衣道子一脉不再凋零,找一位金衣道子一脉的同修或者道侣。共同修习最高剑典,那是师长们多年来对他们的教导,也是他们多年来的梦想。
可是现在,金衣道子候补都能够**开阵了,那还要他们做什么?
无尘子不愧是大师兄。立刻明白两位师弟误会了,连忙道:“彤云流乃是个案。实际上,彤云流的状况,连太上府都过问了。”说着,便如此如此,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一一说与两位刚刚历练回来的师弟听。
对于金衣道子一脉不再只有贾玖一人之事,银衣道子候补们自然是关注的,甚至就连断风尘也在心里嘀咕,如果不是林家姐弟几个练成了《九阳天诀》第一式,只怕道令也不会如此对待这位师妹。连原因都没有一个。就将人丢到悔过岩去了。
沉默了一会儿,断风尘道:“师兄,一会儿师弟与你一起去悔过岩。师弟还没有正式跟彤云流师妹认识过呢。”
无尘子听了也笑了:“可不是。彤云流长年呆在家中,今日方才上山,两位师弟不曾与他认识,那是自然的。如此,两位师弟就与我一同上悔过岩罢。”
断风尘是银衣道子候补中最为上进、练功也最为刻苦的一个。一分汗水一分收获,因为他的付出是别人的数倍,所以他的修为在银衣道子候补也是数一数二的。早几年就有隐隐有话,说断风尘会是现在的这些银衣道子候补中。最早通过银衣道子考核的一个。就连无尘子也听说过,如果不是为了银衣道子考核最高信物,断风尘也不会到现在还是银衣道子候补。在无尘子看来,哪怕没有金衣道子一脉唯一传人这个头衔。单凭贾玖拿到银衣道子最高信物一事,就足够他引起断风尘的注意了。
断风尘对银衣道子最高信物的看重,银衣道子候补们都十分清楚。
身为金衣道子一脉,考核的时候居然拿到了银衣道子一脉的最高信物,不止是对断风尘,对于他们这些银衣道子候补们也是一种打击。
但是。无尘子从来不曾认为这有什么不对。在他看来,贾玖能够拿到银衣道子考核最高信物,那是贾玖的本事,自己不曾拿到,甚至连最常规的信物都不曾拿到,那是自己技不如人。
无尘子无怨尤,却担心自己的师弟,断风尘存了心结。
只是断风尘没有表示,他也不好开口,更不能做多余的事情。没有帮上忙还是小事,若是引起了师弟的心魔招来祸事,那就是大事了。
事实上,也正如无尘子担心的那样,听说贾玖这个金衣道子一脉的小师妹拿到了银衣道子考核的最高信物的时候,断风尘也愣住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断风尘是个上进的人,也是一个十分好强的人。拿到银衣道子最高信物,那是他心中多年的目标,他一直坚定不移地走在这条路上,甚至这次在外面游历多年,为的就是银衣道子考核。
可断风尘万万没有想到,他还没有做好准备,比他小了那么多的小师妹竟然拿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银衣道子考核的最高信物。
用天意两个字来形容断风尘此刻的心境,一点都不为过。
断风尘默默地跟在无尘子身后,这一路上,他的脑子里面,想的都是彤云流。
断风尘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贾玖,也不知道贾玖长得什么模样。当年,道魁代道尊收下贾玖这名弟子的时候,他正在为了北疆瘟疫一事到处奔波,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一天有三十六个时辰,哪里有个时间去想回玉清山的事儿?
等北疆的事情告一段落,断风尘又发现自己的修为遇到了瓶颈。
于子清也是如此。
于子清跟颜洌一样,都是俗家弟子。修为仅高于颜洌,而他的资历却不低。就连无尘子也曾经感叹过,如果不是在医术和炼丹术上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于子清的修为绝不止于此。
于子清已经许多年没有回玉清山了。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不是看到了盐肥的妙用,如果不是知道盐肥最初是出自于贾玖之手,他说不定还在外面晃荡着。
无尘子手里拎着食盒带着两位师弟才走到悔过岩的范围之内,就感觉到不对劲。
往日里,这悔过岩四周都是冰雪。而且,悔过岩的冰雪很干,刮在脸上,就好似刀割一般。可是今日,悔过岩上依旧漫天风雪,可是风雪之中多了几分湿润之气。而这种湿润,因为悔过岩的冰雪,变成了彻骨的冰寒,直往骨子里面钻。
这样的悔过岩,比之前更难呆了。
于子清道:“这种地方对身体可不好呢。彤云流又是女孩子。道令是不是太严苛了一点?”
断风尘道:“玉不琢不成器。”
于子清道:“可是,我玉清山上,又有几个人跟彤云流一样,小小年纪就拿到了最高级别的信物?——虽然他拿到手的,乃是银衣道子的信物,不过,这也不错了啊。女孩子的身子最受不得冻,我在尘世走动,看见很多女子,年轻的时候不在意。老了,各种病痛都冒出来了。”
断风尘道:“既然上了玉清山,便是道门弟子。修行路漫漫无期,男女何别?”
在于子清看来。贾玖是女孩子,年纪也小,本来就应该特别照顾一二。可在断风尘看来,这种照顾根本就不需要。
在断风尘的眼里,上苍是绝对的公平的。不会因为是男人,一天就比女人多一刻钟。也不会是因为是女人,所以一天就比别人少一刻钟。同样,男人可以修行,女人一样也可以修行。努力和刻苦,更是上苍公平地赐予每一个人的才能。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在修行的途中,都要面对相似甚至是相同的问题。
哪怕是男人拥有强健的身体,可若是以此为傲、忘记防备的话,很有可能因此被人算计;哪怕是女人,只要一样拥有坚定的内心和清醒的头脑,一样会走向成功。
反而是有些人,因为自己是女性就要求别人尊重他或者特别对待,这样的人,才是性别歧视,歧视别人是男性的同时,也小看了自己。
于子清认为彤云流是他们的小师妹,应该得到特别的照顾,可在断风尘看来,这个金衣道子一脉的小师妹既然有此能为,他就值得自己用视为对手乃至是同伴的态度去对待。
特别照顾什么的,放在这位小师妹的身上,这才是对这位小师妹的侮辱。
无尘子三人并没有遮掩自己的行迹,位于悔过岩的中心的贾玖也注意到了有人到来。贾玖停下了手中的剑招,来到一块大石后面,不一会儿,无尘子三人也到了。
于子清左右张望了一回,道:“好冷。哪怕是有个避风的地方,还是好冷。师妹一个人不要紧罢?”
贾玖笑道:“这里的气候十分特别,对我修行《九阳天诀》十分有利。之前我还在担心同时修炼三种内功会导致阴阳失衡呢。如今却是不必了。”
无尘子讶道:“阴阳失衡?”
“是。”贾玖道,“《九阳天诀》乃是炎阳功体,偏偏《兵甲武经》和玄冰罡气都是至寒至刚的武学。若是《九阳天诀》的修为没有跟上来,的确很容易造成内功失衡。”
说着,就微微示意于子清和断风尘两人,无尘子连忙为三人作介绍。
贾玖连忙见礼,口中道:“都是小妹的不是,拜入道门这么久,竟然连师兄弟们都认不全。”
于子清和断风尘两个连忙答礼。
于子清道:“师妹客气了。我们二人长年在外游历,不在山上。师妹不认得我们,并不奇怪。对了,这里的气候十分寒冷,师妹不要紧罢?”
贾玖笑道:“只要运转《九阳天诀》,这里的寒风罡气根本就不可能透入骨髓。相反,正是因为这种寒气的存在,使得我的《九阳天诀》不住运转。哪怕只是上来一日功夫,就连我自己都感觉得到自己在《九阳天诀》上的进益。”
断风尘忽然道:“师妹拿到银衣道子最高信物,难道是因为师妹在《九阳天诀》上的修为不够?”
贾玖想了想,道:“也许哦。虽然我自认,多年来,自己将《九阳天诀》和《兵甲武经》上的修为平衡得不错,可是在别人看来,我在《兵甲武经》上的功力更加精纯也未必可知。”
断风尘道:“《兵甲武经》就是师妹的家传武学?愚兄能否借阅一番?”
于子清听了大急。
别人的家传武学,怎么可能随便给外人?!
贾玖答道:“我已经将《兵甲武经》抄了一份,交给了道魁。若是书库里面没有的话,可能是诸位师长没有专研透彻。等时间到了,师兄要借阅想来并非难事。”
断风尘点了点头,忽然道:“听说师妹跟碎岛有关联?”
贾玖答道:“是。”
断风尘皱起了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方道:“那请师妹小心。道门之中,记得当年那场大战之人,不是一个两个。”
贾玖道:“是。多谢师兄的提醒。师妹记住了。”
断风尘见贾玖并没有上心,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只是,他从来不是一个多嘴的人。既然贾玖自己都没有往心里去,他也不便再多嘴。
倒是于子清,听说贾玖跟碎岛有关系,又忍不住看了贾玖一眼,道:“听说师妹乃是碎岛王脉之后?师妹真舍得那荣华富贵?”
贾玖答道:“说事荣华富贵,谁知道那会不会是个陷阱。小妹知道师兄的意思,不过,小妹此生,也只在梦中梦见过碎岛。碎岛于我,也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之地。小妹不想在不相干的事物上浪费太多的时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