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宫闱暗涌,万俟疑问

步月浅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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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燕宫上林苑乃是一处专门的皇家行宴之所,期间亭台楼阁乃是整个宫闱之中最为雍容华丽之处,宽阔的大殿之中,高烛燃起,宫灯大亮,将室内照的灯火通明,大厅正中腰肢纤细的舞姬正伴着乐师精湛的演奏翩翩起舞,厅中最北的主位之下分设若干席,左上位乃是梁国太子赵晟之位,右上位乃是公孙成霖之位,此刻俱是空着的。

    左二位此刻坐着萧玉楼,此刻正手执一支玉盏浅浅缀饮,一身男儿装扮的她在这耀目的灿然灯火之中浑身都散发着迫人的英气,丝毫不比她对面坐着的黑袍男子气弱,姬无垠眸光微眯的朝着对面的女子举杯,薄唇一勾,眼底闪过几丝兴味,“早就仰慕公主殿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倾国倾城没有让本世子失望。”

    萧玉楼不甘示弱的举杯,“世子殿下承摄政王之风范,亦是风华绝代让玉楼心折。”

    轻抿一口,姬无垠放下手中酒盏,也不管殿中还坐着许多燕地臣子笑道,“公主此行大燕是为了什么?大燕领土的广阔可入了公主的眼?不过说起来大燕和西凉相去甚远,若是公主有意与大燕,必定要借道大梁,只可惜大梁和燕地感情甚笃,只怕不会遂了公主的心愿。”

    云宋与西凉在边境之上多有摩擦是在座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燕地臣子的席位纵然比他们的席位要后面一些,可姬无垠说话的声音那么大,全殿之人就没有听不到的,此刻众人感受到这不太友好的气氛俱是呼吸一紧,只等听萧玉楼如何回答。

    萧玉楼饮尽杯中酒液,朗声一笑,“世子真是会说笑,相比兵强马壮的大燕,本公主倒觉得全国皆农夫的云宋更可爱些,世子觉得如何?”

    姬无垠面上笑意更浓,“还是公主殿下识货,既然公主殿下觉得云宋之地极好,不妨考虑下嫁来云宋如何?要知道我们的皇帝还缺一位皇后,今日见了公主本世子觉得公主之姿容与我皇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云宋现如今的皇帝纵情声色只是一个傀儡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这厮竟然敢在这大殿之上堂而皇之的说出这样的话,饶是萧玉楼这般沉稳也气的想要将手中杯盏直扔过去,姬无垠看到萧玉楼面色几变轻声一笑,“公主殿下不必如此激动,两国联姻乃十分重大之事,还需本世子回云宋之后定好章程才可。”

    萧玉楼双眸大瞪,她不曾想到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云宋战神竟然是个面容似玉唇红齿白的男人,可虽然那张脸白里透红偶现几分稚气,却又不会觉得此人气弱,反倒是每每对上那样一张脸便让人气郁难发的感觉来。

    她眼底起怒的冷声道,“世子真真是开玩笑,贵国帝君长与深宫妇人之手,文不知书,武不知兵,传说更是喜欢与云宋美人研习舞乐之道,此等行径非胸怀若谷之人不能为,又岂能是玉楼能相配的。”

    姬无垠挑挑眉,一手撑腮倚在桌案之上,眼底满是慵懒波光的自上而下打量着萧玉楼,“本世子觉得,若是公主殿下换上一身衣裙舞衣也当真是极好看的!”

    “大胆!”

    萧玉楼眸光一厉,手中的杯盏几乎要被她捏碎,姬无垠赶忙直起身子,面上微带惶恐的道,“无垠一时失言,公主殿下胸怀若谷可莫要恼了无垠才好!”

    分明是抱歉的话,语气表情都十分到位,可是有那双眼睛里面却是半分诚意也无,萧玉楼眯着眸子看他一瞬,忽而一笑,“听说今日里世子一进燕京就去了沐恩公府寻顾家二小姐,说来本公主真是有几分好奇,顾家二小姐和世子是何关系?”

    话音落下殿内便响起一阵嗡嗡之声,姬无垠的眉头一皱,正要开口之时却听到一声悠长钟鸣之声,殿内众人面容瞬时一肃,目之所及,在那主位左侧的侧门边上,一道明黄的身影正从黑暗的阴影之中走出,公孙墨眸光扫过殿内二人,瞟到姬无垠的时候,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

    赵晟和公孙成霖跟在公孙墨身后走了出来,在众臣的参拜见礼之声中入座,公孙墨已经与姬无垠短暂的见过一面,对于那去沐恩公府之事只字未提,此刻落座之时面上带笑的举杯,“远来是客,朕敬几位。”

    几人共饮一杯,场中凝滞的气氛终于有几分松动,姬无垠眼角带笑,一派爽朗无邪模样,“无垠早就对大燕心向往之,此次一行除了祝贺皇上登基之外还为了见一位故人,想必皇上已经知道,不知道皇上可否行个方便请顾二小姐出来一见?”

    公孙墨唇角微勾的笑笑,却没有问二人为何相识,“云曦有病在身,只怕是不方便见客,世子不妨再等两日,待她身子好些再相见不迟。”

    姬无垠并不像早前在顾中正面前那般执着,此刻眉眼一挑似乎不以为意,“既然如此无垠定然遵命——”

    公孙墨敛着眸光转动手中酒盏,“世子远道而来大燕,朕心大悦,大燕偏居于中原最北,与云宋相去甚远,这一来二去的倒是有几分疏远。”

    姬无垠朗声一笑,“谁说不是呢,所以无垠此行亲自前来,正是为了想和大燕结下友邦之谊,在座的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所来之处都是和大燕有亲盟的,皇上可不要厚此薄彼疏远了无垠才好。”

    赵晟面色淡淡,萧玉楼听着姬无垠带着笑意的话眸色之间再添一层冷凝,公孙墨笑着点头,“世子乃是当世七杀将星,朕哪里敢亏待了世子,朕日前接到信报,说大楚已经将大宛收入囊中,若朕记得不错,楚地与云宋接壤战线颇长,世子前来可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姬无垠眸光几动,“皇上此言——”

    公孙墨看一眼萧玉楼,“九重阁主有言,现如今的楚太子乃是破军星,破军主杀,他攻打大宛所用时间不到三月,若是收服了大宛便挥军北上,首当其冲的不就是云宋?”

    姬无垠眼底光彩微动,公孙墨此话并不假,楚地若真是打完了大宛就挥军北上,第一个要对付的自然便是云宋,殿内众臣因为公孙墨这几句话亦是交头接耳的低声议论了开,姬无垠两手一摆无奈苦笑,“照皇上这样说,那云宋还真是没有做什么准备,若楚地真的对我云宋出手,那无垠就不回去了,还请皇上收留。”

    此话颇有几分亦真亦假的可怜之味,赵晟眉头一皱看向姬无垠,“世子手段高绝,若是楚地来袭,想来凭着世子也无所畏惧才是——”

    姬无垠眸光一转看向赵晟,“梁太子谬赞谬赞了,无垠不过是个粗人,说到手段哪里比得上皇上,皇上军旅出身,回燕京不到两年便从以太子之尊登基为帝,无垠在皇上面前,真真是自惭形秽。”

    公孙墨面色如常的一笑,却是转而拍了拍手,瞬时,大厅厅门之处走进来一队衣裙迤逦的清秀女子,公孙墨笑意淡淡的看向姬无垠,“早就听说云宋之人颇具风流,这……就当是朕送给世子的礼物。”

    姬无垠面上的笑意一顿,抬手便将一个粉衣翩翩的女子拉进了怀里,一声娇呼,女子满面羞红的躲在了姬无垠的怀里,姬无垠面上浮起一股子邪妄,他抬手在女子洁白如玉的面颊上摸了一把,转头对着高位之上的人一笑,“好美的姑娘,真真是……多谢皇上了。”

    夜宴散场,徐福静静的站在公孙墨的身后,从他的方向看过去,公孙墨显然因为不喜这样的场面眉心微蹙着,此刻他站在上林苑正殿廊下,似乎不知道往哪里去。

    “主子,是否要去毓秀殿?”

    公孙墨静默一阵,终于还是抬脚走了出去,到了毓秀殿的时候殿门还未落锁,守门的宫人似乎是在等着公孙墨的到来,公孙墨眸光微动的进的门去,负责毓秀宫守卫的宫侍上前一步,“皇上,今日里敬慈公主来找过姑娘。”

    眉心一皱,公孙墨点点头进了正厅。

    厅中点着昏暗的灯火,打眼一望,顾云曦正着一身水蓝色宫裙站在窗边,公孙墨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顾云曦听到声音在此时转过身来,盈盈一拜,“皇上。”

    公孙墨看她面色如常,心中便是松了一口气,他朝着她走过去,认真的看了看她的面色,“气色似乎好了几分,你可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妥的,若是有需要,让她们为你置办来便好。”

    窗棂开着,顾云曦身后是泼墨般的黑沉夜色,就如她眸子里那抹深不见底的黒,公孙墨看的一怔,顾云曦皱了皱眉摇头,“皇上分明知道,我想要的这里没有。”

    暖黄色的灯火忽然之间变得有几分刺目,公孙墨眸光微眯的盯着她,良久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笑意,“云曦,你果然是为了他才不愿意留下吗?分明是我先遇见你,可为什么现如今你却心系于他,这对我而言是否太不公平?”

    顾云曦垂眸,“不关其他,只是云曦心意已决。”

    公孙墨眼底闪过一丝伤疼,上前一步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云曦,曾经我想着,只有我站上了这最高的位子我才能真正的拥有你,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等我站到这里,你却是要离开我了,如果我早一点让你站到我身边,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顾云曦偏头摆脱公孙墨的手,退后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皇上,顾云曦心意已决。”

    抬起的手还空落落的摆在那里,公孙墨看着顾云曦眼底的寂静与决绝眸光一暗,他猛的收回手,语声沉暗又破碎,“你,非要如此吗?”

    顾云曦握紧了拳头,面色冷静又疏离,“是,顾云曦心意已决。”

    冷笑一声,公孙墨亦是后退一步,沉暗的眸光带着几分锋芒落在顾云曦的身上,“心意已决是么,那好,你记住,现在要你的不是我,是朕!朕要你留下你就要留下,顾云曦,朕绝不会让你离开大燕!也绝不会让你站到旁人身边去!”

    黑色的披风凌空一扬,顾云曦眼睁睁的看着公孙墨大步走出,不知道他说了句什么,殿外的人当即诚惶诚恐的跪了一地,顾云曦缓缓转身,从窗棂之处看出去,漆黑的夜空就快要塌下来似地让她透不过气!

    月落星稀,幽暗宫阁之内,连声的娇吟带着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落在了内室之中。

    “世子爷……快……嗯……”

    女子的衣衫一件件的被褪尽,姬无垠的手却早就上下游曳开来,女子不经情事,三两下就开始讨饶,柔弱无骨的小手滑进姬无垠的衣衫之中,娇艳的红唇在越发急促的喘息之中微微张合,似乎是在做无声的邀请。

    女子的手顺着他光裸的胸膛而下,正要在小腹之处停留,忽然,姬无垠看着眼前浑身*的女子直起了身来,他面上的笑意散去,眸子里不见半分*,此刻淡淡的将自己的衣襟系好,抬手打个哈欠,“来人,把她也赏给殿外看门的小太监——”

    随侍的萧锦进的门来,眸光扫过床榻之上因为姬无垠的变脸而满面惶恐的女子,嘴角一抿道,“主子,这都第三个了。”

    姬无垠瞥萧锦一眼,自顾自的走向内室,“像一条死鱼一样,本世子一点儿兴趣都抬不起来。”

    萧锦眉心微蹙,捡起地上的衣裳罩在女子蜷缩的身子之上,大手一揽将女子如物件一般的架在胳膊之下走了出去,沉暗的内室之中,姬无垠正烦躁的脱下身上衣袍,苏绣绡纱锦缎之上沾染上了女人的香味,此刻被他嫌恶的远远地扔了开去。

    轻轻躺入没到胸口的水里,姬无垠淡淡开口,“哪里?”

    黑暗之中有数道呼吸隐在殿阁的四周,只听得一道气息忽而逼近,开口的声音凉若寒冰,“毓秀殿,含光宫以西,距离此处两百丈,主子出了寝殿侧门一直往东,有一座三层小楼的独立宫殿便是。”

    水声微动,姬无垠波澜不惊的声音淡淡开口,“下去吧。”

    夜色之中的大燕宫好似一只沉睡着的猛兽,所有身在其中的人都必须小心翼翼才可过活,萧玉楼回到会馆第一件事便是进去左厢,如她所料,他还未睡。

    “真是晦气!”

    轻声一喝,萧玉楼直往南窗之下的软榻走过去,男人听到她的话并没有什么表情,萧玉楼捧着案几上的茶盏喝一口,“倒是早就知道他要来,却不想人却是这般模样,若是不知道他的事迹我尚且还信了他那副不知死活的样子,可他是七杀战神,现如今这幅样子以为能骗到谁呢,再敢挑衅,我就挥兵南下灭了他——”

    又接着喝了一口茶,萧玉楼到底不是真的发火生怒,斜眼看一眼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平静的神色,实在颇有几分无奈,眼见得天色已经不早,她走过去看了看男子眼上的布带,似乎是换过新药了,随即满意的点点头,“天色晚了,歇着吧。”

    男人闻言一字不发的转动了身下的轮椅,萧玉楼无奈的一叹,“那云宋世子话多让人生厌,你现在当个哑巴也不错。”

    男子转动着轮椅的手微微一顿,偏头转向了萧玉楼的方向,萧玉楼看着忽然停下动作的男人眉心微蹙,“怎么了?”

    “云宋?”

    男人淡淡一问,萧玉楼的眉心却是猛然一簇,每每当他说话的时候她竟然该死的都会隐隐有几分兴奋,“是云宋,我与你说过的,这一次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大梁和云宋也要来,云宋来的人是当今摄政王的世子,不过现阶段还不能把云宋做为我们的目标,所以我并没有细细与你说起。”

    萧玉楼敏感的发现男人的气息有几分不对,她靠近他几步,“怎么了?可是那摄政王世子有问题?”

    “理由。”

    早就习惯了此人的哑巴,也习惯了此人即便不是哑巴也必定是惜字如金,萧玉楼当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前后想了想便道,“说来很是奇怪,那摄政王世子和你要找的人竟然是认识的,那世子今天刚到燕京便去了沐恩公府门口,直言要见那位顾二小姐,甚至,他竟然亲口对燕皇说他和顾二小姐乃是故人,还要燕皇请顾二小姐出来相见,不过燕皇还是以顾二小姐病重给推脱了。”

    男人眼上蒙着布带,寻常时刻他的面上半分表情都没有,以至于萧玉楼从来不了解他会有怎么样的情绪,可是此刻,萧玉楼非常清楚的看到他的唇角微微的抿了抿,眼底闪过一道幽光,萧玉楼倾身蹲在他的面前,“敢问军师,那摄政王世子到底有什么古怪?”

    男人静默片刻,“情报,云宋。”

    萧玉楼眯着眸子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眼底幽光几闪,忽而轻声一笑,“好,军师要什么本公主就给你什么——”

    长乐宫,昭阳殿。

    万俟宸静静的看着眼前堆积如山高的奏折,眉心时不时的微蹙,而后抬笔朱批,一本接着一本,窗外已是夜色深沉都未觉。

    万俟玉手中拿着一只墨黑的信筒进门来,见此不由得眉心一皱,“啧啧,三哥,父皇这是要偷懒了么?”

    万俟宸头也不抬的继续看着奏折,虽然这么多年对于楚国的内政十分清楚,可到底每一次他在大燕能看到的只是一少部分,当然此时并非是他喜欢做这些事情,他只是单纯的希望自己能更忙一点。

    万俟玉坐在他的对面,把玩着手中的黑色信筒有几分无奈,“三哥,听慕言说你这两日都是这样,月圆之夜过去没几天,你还是多注意点自己的身子才好。”

    万俟宸终于抬头,却是将眸光落在了那黑色信筒之上,万俟玉见他看过来连忙站起身将信筒递过去,“竟然是黑色加急信,三哥,我不记得这两日你要什么情报要的很急啊。”

    这情报自然不是这两日才要的,万俟宸此刻并不答话,只自顾自的打开信筒倒出其中的信笺展开细细的看了来,看过第一遍,万俟宸生怕有什么遗漏的再次细细看了一遍,良久,万俟玉只看到他的眉头越来越紧。

    “三哥,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让自家三哥面色大变的事情不多,不知想到了什么,万俟玉有几分不安。

    万俟宸掩下眸子将手中的信笺纸紧紧的捏的皱在了一起,不仅皱紧了眉头口中更是喃喃念着什么,这样的万俟宸实在太过反常,万俟玉看在眼里心中更是担忧起来,低不可闻的,他只听到“五万人马”和“风暴”两个词,思来想去也不明白,就在他想要抢过那情报自己看的时候,万俟宸忽然抬头看向他,“阿玉,一个分明已经死了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另一个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