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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
湿血。
那血迹像一滴落在白纸上的墨渍,迅速的染红手套,血水是温热的,特别像是那暖春的第一泓泉水,十五岁的顾双城张开双手,军用手套十分厚实,却也经不住这血水的侵蚀,她摘下手套,望着自己已经开始起枪茧的双手迅速沾满鲜血,顿时觉得脑袋里都是温热的。她脚边躺着一只抽搐的麋鹿,那麋鹿在弥留之际,仍旧双目惨然的望着一身军装的顾双城,顾双城也望着它,顾双城喜欢这只麋鹿的眼睛,要不然她也不会策马追到这林子的最深处来亲自猎杀它。
这只麋鹿的眼睛和言战的眼睛像极了,尤其是它眸底涌动着的什么。
马蹄声从近处传过来,顾双城摘下军帽,冲坐在马上的顾沉渊敬了个礼,顾沉渊笑着说:【你该回白山了。】
顾双城点点头,她没有说话,收起猎枪又坐回马上,临走之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那麋鹿,顾沉渊称赞道:【你学枪学得比我快,这么喜欢开枪?】
【是的,舅舅。】
【以后每逢周三,我都会去少管所接你出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去了哪儿。除了开枪,你还想学什么?】
顾双城想了想,肯定的说:【一切。】
“一切,一切,一切……”顾双城按住言战的肩膀,在她意乱情迷的耳畔重复着这两个字,言战呜咽的侧过身,乱糟糟的床上,只能瞧见顾双城的掠夺和言战的步步退却,言战没想到换块纱布能换得如此热火绵绵,她抽噎了几声,顾双城捏住她的下巴,重重的吻上去堵住她的嘴。……顾双城的两根手指已经伸进最里面,一波又一波的热液像是湿血一样溢到顾双城的整只手上,无尽的兴奋涌进顾双城的脑袋里,就像当年她猎杀那只麋鹿一样。
“啊嗯……哈嗯……”顾双城松开唇,第三根手指挤进去的时候,言战的叫声冲破这床上悬挂的帷幔,从半掩的窗户里窜出去,惊飞了屋外藤蔓上停驻的鸟儿。
这张床开始晃动,顾双城难于呼吸的啃噬着言战的脖颈,言战伸手要去解开绑缚她右手的丝带,顾双城按住她的臀,又是一记深|捅,“啊!”言战抬起双腿,顾双城立刻将她抱起来,单手扯断了丝带。
“别再……嗯嗯……”
顾双城把手指抽出来,言战向后仰靠在她身上喘了好几口气,她示弱的望着顾双城,而顾双城则眼睛通红的望着言战身上的吻痕,随着言战的喘息而喘息。
薄薄的微汗黏住她和她的身体,顾双城拨弄了两下言战腹部的伤口,她的手指在纱布上悄悄摸索,就像当年那个倒在血泊里的麋鹿一样,言战发出了低低的嗯声。
“还没结束呢,言战。”
“别再弄了……我……哎?”
顾双城把言战抱起来,放倒在沙发上,这卧室的沙发正对着一面古朴的圆镜,言战捂住眼睛,哭泣着问:“双城,不要了,不要了……”
“双城要,双城要,双城要你,双城要……”顾双城从身后抱住言战,她看向镜子里赤身被自己搂在怀里的言战,双手覆上那娇挺的嫣果,言战无力的说:“我快要死了……我要死了……”
“睁开眼睛。”
“……唔嗯……”
“睁开眼睛。”
“……”言战一睁开泪眼,顾双城的手指就顺势滑了进去,她使劲的向后拉开言战的双腿,让她亲眼看着她正在被侵|犯的部位全都暴露在清晰平滑的镜面上。
一抹湛蓝的阳光轻柔的拂过镜面,顾双城眯起眼睛,瞅着镜子里白溜溜的言战。
言战似羔羊,她似胡狼。
“不准闭上眼睛。看着。”
言战眨了一下微湿的双眼,她只望着镜子里肤色若麦的顾双城,不敢看下|身被挞伐良久的湿|口。
所有细微的水声都在此时窈窕而来,顾双城似是只为言战拍岸停泊的远舟,言战似是只为顾双城踏板前游的离人。每呼吸一次,言战就抱紧顾双城一次,顾双城咬着言战的耳垂,行了远舟,歌了沿岸的桃花嫣蕊,过了千山的叠崖疑嶂,入了那脉脉跳动的永无之乡。
顾双城唤着言战的名字,随了言战的恸哭而恸哭,仿佛她整个人都钻进言战湿|热的身体里,她就这么变成了言战……
“唔嗯……唔嗯……”身体一步步被挤压至酥麻难握,言战侧过头去,她企图合上双腿,顾双城便再次颤声命令道:“睁开眼睛……看着我……言战。”
言战唤着顾双城的名字,她紧紧闭上眼睛,跟了顾双城的暴虐而暴虐,仿佛她整个人都融进顾双城汗|湿的身体里,她就这么变成了顾双城……
手指带来的微痛感从言战的大腿中央一直蜿蜒到她的心窝子,酸麻过后尽是一片浅浅疼痛的颤栗在无情无理的嚣张,莫不是指尖踩踏的*在不停的复苏和疯长?*若是军队,那这湿谷里日日夜夜滋长的渴望就是它一见钟情的俘虏。军队在厮杀,一刀一剑一枪一炮,俘虏在逃亡,一闪一躲一避一挡,言战的身体就是顾双城最喜欢的战场。
一场战争需要胜利来浇灌希望,顾双城索要的却是比希望更昂贵的什物,在那胜利之前,她要拿到言战的啜泣和求饶,她要拿到言战的颤抖和恐惧,她亦要拿到言战的渴慕和想要。
“双城……双城!”
若着魔一般的顾双城绝不想在言战的眼泪里鸣金收兵,她要在言战如瀑布般奔涌的喜悦里亲手扯断系在言战身体里的抗拒。
“双城……啊嗯……双城……”
她要和言战从那最高最五彩斑斓的瀑布上,一起纵身跃下!
“嗯啊!”
“哈嗯……哈嗯……”
两人齐齐从瀑布上空跃下去,跌入最温暖的谷底。
顾双城捏住言战的下巴,她望进言战的奄奄的眸子里,她轻抚着言战的眸,又让她看向镜子,言战眯着眼睛看过去,顾双城把手指抽出来,专心的在她的水淋淋的圈口处打转,对着镜子里的言战露出了一个冷肆的笑容。
言战闭上眼睛,被索要过度的双腿即使被小心合上了还是在颤抖,她侧卧着躺在床上,顾双城立刻下床去端来热水,在蓊郁如森柏的热气里,言战累得睁不开眼睛,任由顾双城擦拭着她浑身上下的口水和湿|液。
“晚安。”顾双城吻了一下言战的嘴唇,沉沉的说。
“现在是下午。”言战动了一下嘴皮子,这句话说得含混不清,顾双城笑着回答道:“你昨晚没睡好,现在好好睡一觉,起来给你做好吃的。”
“别哄我。”
“就哄你。”顾双城低□子,用鼻尖蹭了蹭言战的眼睛,言战大约是太累,眼皮揭不开,否则一定瞪穿顾双城那一口白牙。
顾双城半抱着言战哄了一会儿,言战嘴皮子顿了顿,两句话还没说完,就真得睡过去。
再次亲吻了一下睡去的言战,顾双城赤身站起来,她随手拿起言战的薄纱睡衣披在身上,低下腰,在床底下把空调的遥控器找到,她调低了室内的温度,把加湿器开小了一些,她绑好头发,弯下腰把她和言战的衣服一件一件拾起来放好。
做完这些之后,她轻轻的拧开门把走出卧室,身上依旧披着那件白色的薄纱睡衣,可惜言战的睡衣太短了,只能勉强遮住她的臀,顾双城毫不在意的在室内穿行,打开窗户,收拾沙发,把垃圾袋从垃圾桶里抽出来,她的双腿就这么光光的在空气里穿行,和累得趴倒不动的言战不同,顾双城若有若无的脚步声简直就像是在跳探戈,轻快愉悦又带着挑逗,她脑子里正如火如荼的想着下一次该用什么指势让言战□呢,直到她来到书房,顾双城才收敛神色,锁上房门,拉开窗帘,扣上一件外套,她就这么光着屁股坐在办公桌旁的皮椅上,从桌子一侧的夹层里拿出超薄的笔记本电脑。
桌子上摆着一个水果拼盘,顾双城打开电脑,咬开半颗柠檬,她刚一上线,安心养胎中的陈果就要求视频对话,顾双城没心思和陈果对话,对着屏幕说:“叫你老公陆子曰过来。”
“你知道现在外面多乱吗?你到底在哪儿?”
“……”顾双城无奈的摊开双手,直到陆子曰走进视频里,顾双城才开口道:“叫你老婆出去玩,我有话和你说。”
“好。”陆子曰求爷爷跪奶奶的把陈果赶出去,之后对着顾双城说:“事情你知道多少?”
“到今天,已经有六张照片了。”
“……”陆子曰叹了口气,“你和言战在哪儿?”
“有人跟你打探言战的消息?”
“审克里斯案子的时候,言战就已经找机会和我谈过,只要陆氏和言氏今后能保持良好合作,她已经把橄榄枝抛给了我。有些老家伙知道我和言战有来往,所以就问了几句。”
“噢?我怎么不知道。”
“你那时候在忙婚礼,我也没时间告诉你。”
“这么说,你大哥该出局了?”
“是的。”陆子曰笑着说。
“恭喜。”
“……本来我也想对你说声恭喜,现在……”陆子曰脸色难看,顾双城笑着吃了一口西瓜,“恭喜我这么多年来都戴着这顶‘绿帽子’到处走来走去。”
“顾双城。”
“陆子曰。”顾双城放下水果,点了一根烟,她咬在唇间,白悠悠的烟气从她鲜红的唇瓣里钻出来。
“言战还好吗?”陆子曰小心的问。
“我没打算让她知道。”
“那不可能。”陆子曰用看疯子的眼神盯着顾双城,他压低声音,强调着说:“八卦杂志已经脱销了,年终的各大颁奖典礼上,所有名流聚会的场合,所有人都被问到言战的这件事,每一个人都在盯着这件事,你上网自己看看,有人已经丧心病狂的把言战这么多年来在公众场合和言忱的所有合照搬出来了……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情。你不在市中心,你难以想象这件事情有多么的无孔不入,所有人都在言战身上做文章,言氏传媒根本压不住这件事情,连警察都刹不住,而这件事情还在继续。”
“我,没打算让她知道。”顾双城加重语气,陆子曰抿起唇,“我会配合,一个字都不会在言战面前提。”
“这样就很好了。”
陆子曰双手交握在一起,她看向顾双城没什么表情的脸,“顾双城,我现在是快要做爸爸的人了。所以,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会一直尽我所能的帮助你,即便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谢谢你。”顾双城关掉视频,又立即敲向阮晶晶,“你把我们和洛绯在今年三月份的交易记录抹掉,洛绯要做一笔账,我不想他难做。”
“是的。顾总。”阮晶晶点头道。
“我听说杰森受伤了?”
“一点皮外伤。已经以你的名义慰问过了,不过,他说……”
“他说什么?”
“他说,他更想慰问一下你。”阮晶晶停顿了一下,又报告道:“上次我们在警察局外抓到那一批组织策划刺杀的人……”
“多谢他们提供消息,我才能在吴定慧女士的私人诊所里,把克里斯这只苍蝇赶走。嗯,让他们安乐死。”
“……顾总,这里头有一个人说,她不是克里斯的粉丝,只是有人付了她钱,让她煽动这几个克粉去刺杀言战。”
“这是她不想安乐死的托词,还是的确……让我等到了这个人。”顾双城笑着说。
“我们正在查这个人。暂时只有一些蛛丝马迹。”阮晶晶又停顿了一下,说:“在您的别墅四周都已经布置好了人。”
“上次是在尼泊尔的山地,这次也是在山地,不过现在,山地里可是冷得很,叫他们多注意。”
“今晚您要和言式微小姐一同赴军方的宴会。”
“我知道。”
“……好的。”阮晶晶退出视频,她察觉到顾双城现在不想多说一个字。
言战并没有睡多久,在傍晚的烟霞染红她的枕畔时,她就在丝丝袅袅的香气中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瞧见顾双城端着一碗鸡汤跪在地板上望着她。
“唔?”
“睡得好吗?”
“从来没这么好过。”言战脸红的蹭了蹭枕头,喃喃的回答道。
“肚子饿吗?”
“有点儿。”
“起来吃饭,还是我喂你?”
“唔……你喂我。”
“先喝点汤。张嘴,已经不烫了。”
“嗯。”言战靠在床上,张开嘴巴,顾双城喂了一口,喂了一口,喂了一口又一口。
汤碗很快就见底了,顾双城擦拭了两下言战的唇,言战嘟着嘴巴,顾双城就低下头吻了她几下,言战这才评价道:“这鸡汤真好喝。”
“张嘴,吃饭。”
“啊——”言战吃了一口,吃了一口,吃了一口又一口。
“双城,我吃饱了。”
“好,擦擦嘴。”顾双城检查似的探出手去,在言战胃部轻轻按了一下,言战咯咯一笑,嗔道:“真的饱了。”
“你昨天说网线坏了,不能上网,我也检查不出所以然,我得开车出去找修理工。”
“电视也不能看!”言战偎依在顾双城胸口,抱怨道。
顾双城笑着摸摸她的下巴,“是在抱怨我买了一个破房子吗?”
“没有。”言战蹭了两下顾双城的胸,顾双城捏住她的耳朵,言战抬起头来,说:“就不能明天去吗?马上就天黑了。”
“那你和我一起去?”
“……”言战软趴趴的捶了一下顾双城的肩膀,“我没力气。”
“你老实在家里呆着,现在困吗?”
“不困。我刚睡醒呢。”
“我去找修理工,顺便开进市集买点东西。可能会晚点回来,放你一个人在家,我可不放心。”
“我又不是小孩子。”言战纳闷的说。
“我去拿一个拼图给你玩,好不好?”
“这里有拼图吗?”
“有很多拼图。”顾双城笑着跑下楼,从客厅的抽屉里找出一个拼图,言战靠在床上,看着顾双城拿拼图进来,言战一看,说:“你让我拼拿破仑?”
“太难了?”
“不难。等你回来,我肯定拼好了。”言战信誓旦旦的说。
“要是我回来,你没拼好,那就……”
“我就任你处置!”言战立刻拆开拼图,顾双城给她准备水、饮料和一些解闷的可爱坚果,见言战已经开始着手拼,顾双城说:“你得等我走了再拼,否则,对我不公平。”
“那你快走啊!”
“好,我这就走。”
“快,快。”
顾双城离开宅子之前,按了两下车喇叭,言战可是竖起耳朵等着这喇叭声呢,车喇叭一响,她就立刻低头开始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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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市的聚会从未停止。
聚会是个有礼貌的LADY,即使冒着最凛冽的寒风,她也会准时踩着粉红色的高跟鞋,步步引君入瓮的走下高贵的马车,向马车夫低头莞尔,向宴会上的侍者侧头示意,再糊涂的侍者也会在此时走上前来,问一句,LADY,想来一杯吗?
没人不爱这样一位花枝招展的聚会。
你无法拒绝“她”的美貌,你无法拒绝“她”的娇笑,你无法拒绝“她”身上香水的味道,你甚至无法拒绝“她”看向你时的那副蛇蝎心肠。
一切在灯光、音乐和高脚杯的衬托下,变得令人前仆后继般的趋之若鹜。
这就是聚会。
军方的聚会从来都是在门禁森严的军区内部举行,只不过今年选在王思朝将军的官邸。受邀的军政商界人士都是提前十到十五分钟赶来的,有几个有求于王将军的半小时前就进去了。
距离宴会开始大约还有三分钟,言式微坐在跑车内,焦急的从后视镜里向后一瞧,不瞧还好,一瞧,这一溜排全都是军装士兵站在几颗松树下,目光严峻的瞅着这边。
果然,一名士兵哥哥小跑着过来,敲了一下跑车的车窗,问:“小姐,你没事儿吧?”
“没事。等人呢。”言式微笑着回答。
俩人话刚落音,一辆疾风劲走的二手车就窜到院子里,差点撞翻了那尊清代的喷泉,兵哥哥跑过去,顾双城从车上下来,言式微松了一口气,也跟着从车上下来,说:“来了就好。”
“进去吧。”
“你就不能穿得像个女人一点吗?”言式微对顾双城这身太过硬气的深棕色大衣很是反感,顾双城大步走在前面,言式微踩着高跟鞋追在后面,进了内堂,她就小声的问:“你怎么骗过姑姑的?她不会跟来吧?”
“不会。”顾双城进门就脱掉了大衣,言式微拉住顾双城的胳膊,说:“今天不是让你女扮男装。”
“这身衣服有问题?”顾双城好笑的拨弄了一下她颈上的黑色领结,“哒”她打了一个响指,对走过来的女佣说:“雪茄,谢谢。”
“您的雪茄。”女佣立刻为她点燃雪茄,言式微又说:“这身衣服很有问题。”
“真的?”顾双城放慢脚步,和言式微肩并肩的走进稀稀落落的人群中,顾双城握住了一个陆军中校的手,“中校您好,上次在诺金庄园的聚会中我们见到过,我叫……”
“顾双城!”陆军中校拍了拍顾双城的肩膀,“顾市长的外甥女,抱歉,那晚我喝醉了,把你当成男孩。”
“我可没忘记您说的话,您希望我报效祖国,叫我参加陆军。”
“哈哈……”陆军中校举起酒杯,顾双城端起一杯白兰地,两人碰了一下杯,“抱歉,请问你看我舅舅了吗?”
“我在这儿。”顾沉渊眉头微皱的说。
“舅舅,好久不见了。”顾双城抱了一下顾沉渊,顾沉渊在她耳边问:“你在干什么?差点迟到了。”
“舅舅。我是个女人,总要化个妆。”顾双城笑着说。
顾沉渊冲顾双城身后看过去,环视一圈,不禁问道:“言战呢?”
“我没见到。你看到她了吗?”顾双城笑问,言式微也笑着说:“全场就缺我姑姑一个人了,这聚会看上去有点奇怪,到底哪里奇怪呢?”
“天啊。我也觉得有点奇怪。”顾双城和言式微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
“言战受邀了。”顾沉渊说。
“谁说不是呢。”言式微和顾双城语气各异的同时说,两人在场中看完一圈之后,就一起走向今晚的东道主王思朝将军。
“谁是王思朝?”言式微目不斜视的向前走着,她动了两下嘴皮子。
顾双城咽下半口酒,抱怨道:“这酒太烈了,我可不能喝太多。”
“谁是王思朝?”
“那个被众人包围的军装老头就是他。”
言齐在这时也看到了他的这两个女儿,一个父亲能看到向来不合的两个女儿还算“亲昵”的走在一起,心里定然十分欣慰,顾双城看向眼眶发热的言齐,言齐立刻侧过头去与旁人说话,顾双城好笑的问:“言式微,你爸叫什么名字?”
“……”
“哈哈。”顾双城欠身拨开几个军人家属,两人走到王思朝将军的面前,言赋和云中天也恰巧就坐在王思朝的近手边。
“wow.王将军,这就是我的两位姐姐。”言赋站起来,走到言式微身边,笑着介绍道。
王思朝看了一眼言式微,又看了一眼顾双城,说:“很高兴认识你们。”
“我们也很高兴认识王将军。”顾双城和言式微同声说。
“小鬼?好久不见了。”王思朝指了指顾双城腰间挎着的短刀,眼前一亮的说:“这把短刀是哪儿来的?”
“我姑姑让我带给您的。”顾双城刚坐到王思朝身边,王思朝就一记冷拳打向顾双城的脸,顾双城不慌不忙的侧头避闪,近身互搏了一分多钟,王思朝才摆手道:“你这小鬼倒是记性好,教了你一点防身术,到现在还记得。”
顾沉渊笑着说:“我这个外甥女,就是爱动拳脚功夫。”
“这样的姑娘好。”王思朝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把短刀里面有什么名堂?”
“我姑姑说,您看了就知道。”顾双城奉上短刀,等王思朝看完了,她就声情并茂的沉声说:“我姑姑人不能来,就想着心意要到。千金的礼物抵不过一个烈士的英魂,所以,就只能送这一把随身之物。”
“……好。”王思朝泪光点点,顾双城也跟着红了鼻子,说:“我以后,也想像您的次子那样,为国为家。”
云中天朝那把短刀看过去,心里对言战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众人都知道王思朝将军的次子王立飞在海战中殉国了,那把短刀是国内制造的,目前早已停止生产,可王立飞生前最喜欢这个牌子的短刀。
“我替立飞谢谢你姑姑。”
言赋说了几句圆场话,免得这位失子的将军陷入愁苦中。
众人齐心协力,安抚了感怀良多的王思朝之后,言赋趁着大家人云亦云之时,拽着顾双城走到回廊里。
“姑姑在哪里。”
“我不知道。”顾双城低头整理了一下被言赋弄乱的袖口,她看向言赋的额头,“你长高了,好弟弟。”
“姑姑在哪里。”
“我不知道。”顾双城一脸的认真的回答道。
“姑姑在哪里。”
“言战应该嘱咐过你不止一次,你得叫她姑,不是姑姑。”
两个人站在冷风汩汩的回廊里,你不动,我也不动。
半分钟之后,言赋重新问道。
“姑在哪里。”
“不知道。”
“姑在哪里。”
“不知道。”
“姑在哪里。”
“不知道。”
“注意一下你愤怒的拳头。”顾双城挑眉道,“想象一下,今晚,你在军区里揍人了。明天连头条盛下不你这条重磅新闻。你是言忱唯一的儿子,你是现在言氏最有权势的人。”
“我也是言战唯一的侄子,我有权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我也有权告诉你。我不知道。”
“!”言赋揪住顾双城的领结,“哇哦。很漂亮的黑色领结,这是姑的,不是你的。”他凑上去,嗅了两下那领结上的香味,“我猜这领结在不久之前还在姑的手里。”
“你应该把想象力用在这宴会上的任何一个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女人身上,而不是用在一个无辜的领结上。”顾双城盯着言赋的眼眸,小声的说:“你的眼神让我想起了某个在言宅的夜晚。那天晚上你被姑姑赶出了言宅,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她那样愤怒的事情。”
“顾双城。她在哪里。”
“不知道。”
“……”
言赋后退了一步,“除非你今晚不回去,顾双城。”
“准时回家,是我的习惯。”
“你们在干什么?”言式微缓步走过来,“我一眨眼你们两个人都跑了,靠我一个人撑场面吗?我都快被人问开花了!”
“姐,姑在哪儿?”言赋问。
言式微拉住言赋的手,“小赋,姑要静养,你现在这样,我没办法让你和姑见面。”
“你就这么放心顾双城?”言赋看向顾双城,顾双城吹了个口哨,看向言式微,言式微说:“狼看家,总比狼狗看家安全。”
“谢谢。”顾双城转过身去,“两位慢慢聊,我进去了。”
言式微拦住要去追的言赋,“小赋,今天晚上不是找姑的时候,姑不在,就只有我们撑着,难道要让顾市长,还有云中天抢了风头?这点小事,我们还是办得好的。”
言赋愤怒的望着顾双城惬意的背影,久久不语。
由顾沉渊牵线,顾双城先后和今晚的军界英才一一握手,她也心情颇好的和两个高大英俊的上校跳了两支圆舞曲,但是当一位大校的女儿要求和她共舞一曲时,出乎顾沉渊意料的,顾双城一口回绝了,这一回绝,倒是惹恼了眼前这位亭亭玉立的娇小佳人。
“抱歉,我们双城可能是刚才跳舞跳得有些累了。”顾市长圆话道,他冲顾双城使了个眼色,顾双城看向佳人,万分坦白而真挚的喝了一口红酒,侃侃道:“我一点也不累。”
“……双城喝醉了,抱歉。”顾市长看向大校,不好意思的说。
大校的女儿死活不依,哭着问:“你不累,为什么不和我跳舞?别人都抢着和我跳舞!”
“你过来,我和你说一个秘密。”顾双城拿起纸巾,把这丫头拽到一旁,擦擦她的眼泪,认真的说:“我只会和一个女人跳舞,可是这个女人今晚没来。”
“……”那丫头不再说话,推开顾双城,低骂道:“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
大校听女儿这么骂,也颇为尴尬,忙对顾沉渊说:“女儿让我惯坏了,抱歉。”
顾双城对着那丫头的北影,疑惑的笑说:“事实上,我穿上女装还不赖,我是个女人,和你一样。”
顾沉渊没好气的笑了,说:“双城,你真的喝醉了。”
“没有,我还要开车回家呢。”
“我送你回家。”
“我可以自己回家。”顾双城看向顾沉渊,直到他确定她没醉时,顾沉渊才松了口,“自己小心点,你早些回去吧。”
“谢谢舅舅。”
侍者为她拉开门,顾双城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坐入驾驶席,“咚咚——”车窗被敲了一下,来人是云中天。
“这就回去了?可以谈谈吗?”
“抱歉。我得准时回家。家里有人在等我。”
“……你……姑姑……”云中天的问句还没出来,顾双城就提醒道:“云总,在你身后六十步的地方,你的夫人正在向这边走过来。云夫人今天很漂亮,你们非常般配。”
云中天回过头去,罗可欣果然正朝这边走来,他点点头,说:“谢谢你对我太太的夸奖。”
“她本来就很漂亮。”顾双城关上车窗,她的车缓缓后退,像是突然从夜色中开来一样,她又忽然钻进夜色里,任谁也瞧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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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顾双城比她预想中提前回到宅子里,她的手上抱着一个大纸箱,纸箱里全是刚才超市买的菜蔬和一些日常用品,双脚刚一踏进屋子,言战就穿着拖鞋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我等了你好久……我的拼图都拼了三次,你才回来。”言战抱怨的说。
“我就知道你在卧室里呆不住,肯定会来一楼的客厅里。”顾双城抬着纸箱子,言战就这么抱着她,也不让她挪动分毫。
“放开我,我要把箱子放下。”
“不,不放。我一个人在卧室里可害怕了,外面晚上有很多鸟叫,那些鸟真奇怪,专喜欢趴在我们的窗台上乱叫,长得也奇怪。”
“你不是不让我乱杀野生动物吗?我就说应该枪毙了它们这些吵人的小畜生,你又不准,现在嫌吵了?”顾双城继续端着箱子,言战抬头说:“你就不能不杀它们,用其他方法让它们别来吓我吗?”
“我想到了。”顾双城煞有介事的说。
“什么?”言战认真的听着。
“把它们活捉了,割掉舌头,再放回去。”
“那它们会一辈子变哑巴,这样不好。”
“还有一个方法。”
“什么?”
“我去动物专家那儿学习学习,变成一个驯鸟师,学个几十年,把这些鸟儿全都驯服了。”顾双城笑着说。
“那你要从现在就开始学。我现在还算年轻,鸟儿吵一吵没什么,等我老了,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我可是会真的发火的!”言战皱皱鼻子,“好了,好了,放开你。把箱子放下,我看看你都买了什么。”
“买了这几天的菜。放冰箱里吧。”
“好。”两个人走到冰箱旁,顾双城蹲在地上分类塞进冰箱,言战站在旁边指点她如何如何放。
“这根白菜不应该放在这里,太大了。现在是冬天,完全可以放在厨房的那个篮子里就行了。”言战说。
“那这些芹菜呢?”
“也不用放。你这些羊肉牛肉,这些肉类,全都装进去。”
“这样放?”顾双城请示道。
“不是,这个横放,这个竖放,节省空间。”
“哦。”
“嗯,我说得对吧,这样最节省空间了。我以前和吴妈说,吴妈说我不懂家务事,我怎么不懂了。”言战指点完毕之后,她就蹲在纸箱旁,拨弄纸箱里的其他东西,顾双城见她不向这边看了,就快速把刚才按照言战的指示排列的肉类全都按照平时吴妈的方法摆好。
“你又买了拼图?”
“这个公司新出的拼图,我看着,好像挺难的,就买回来给你玩了。”
“谢谢~”言战抬头笑着说。
“今天的拿破仑,你真的拼好了?”
“骗你做什么,就在沙发上呢,你自己去看!”
顾双城走到沙发旁,拿起那个拼图,拿破仑将军坐在一匹跃起的马上,一切了然清晰,“拼得很好。”
“哎?你买这个老式唱片机干什么?”言战扒到了纸箱的最底层,“这个能用吗?”
“我来试试。几十块钱买的,可能已经不能用了。”
“可是这里没有唱片,言宅倒是有的。”
顾双城笑着放下拼图,她关上客厅里的其他灯盏,单单只留下那一盏被繁复的金属藤蔓包裹的中央小吊灯,言战站在一束浅白色的灯光下,顾双城走进四周的黑暗里,没一会儿,她就变魔术似的拿来一张唱片,顾双城把唱片放在唱片机上,那老掉牙的歌谣就在冉冉的在四周围歌唱起来。
言战立刻笑着脱掉拖鞋,踩顾双城的皮鞋面上,在这仅有的一抹白光里,两人如同一对老太太那样,左左右右的轻晃……
作者有话要说:你问我对于……有没有信心时,我没法回答你。
这一章我准备了9999个字,这就是我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