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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
玛琭心下也是暗暗叹息一声。
雅若既然是达尔汗亲王之女,那她就大致能捋出雅若家的家谱来了——她阿玛既然是和塔,那她祖父便是初代达尔汗亲王满珠习礼。
满珠习礼是孝庄太后,也就是当今太皇太后的亲兄弟,所以雅若就是太皇太后亲侄子的女儿。
这样算起来,顺治爷那位宫中待年、未来得及册封的悼妃,是雅若的亲姑姑;
顺治爷废后、以及继后,都是她的堂姑母。
换言之,整个大清后宫,除了刚死去的仁孝皇后赫舍里氏之外,所有的皇后全都出自她们家。
以雅若的身份,当然比赫舍里氏更配当大清的皇后。她的身份甚至比玄烨早年死去的那个慧妃还要更高。
赫舍里氏父祖官职虽说不低,索尼还是顾命大臣之首,但他们家的身份终归只是臣子,是“满洲属人”。在半奴隶制的八旗制度下,只是下人罢了。
满蒙在乎的家世,须得是各部部长家的嫡系后裔,又或者是蒙古王、贝勒家的格格。
当年赫舍里氏立后,鳌拜敢于大骂赫舍里氏,也是因为人家鳌拜可是苏完部部长的后裔。
赫舍里氏刚死,雅若被送入宫来,从太皇太后、皇太后那边的意思,就是预备着让她当下一任的皇后的。
所以也就怪不得人家雅若不惜得给赫舍里氏穿孝,宫中还无人敢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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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第一印象极好,玛琭便忍不住提醒雅若。
“此时是大行皇后尸骨未寒之际,后宫之中又不能一日无主,故此现在正是多少双眼珠子盯着中宫之位的时候……格格性子爽朗,说话又直,小心被人当了靶子、做了筏子去。”
雅若握了玛琭的手一下。
“你提醒的对,我心下也都明白!只是,她们拿我当眼中钉、肉中刺,还真整错了。那个她们乌眼鸡似的要争的中宫之位,我却根本就不稀罕!”
玛琭知道,雅若这真不是吹牛。
倘若她想要当这个皇后,她只需到太皇太后、皇太后跟前念几天秧秧,太皇太后自然就可顺水推舟,下旨册立了——毕竟太皇太后本来也是要将皇后之位牢牢攥在她娘家人手里的嘛。
玛琭便小声道:“格格心地磊落,只是别人未必这样想。格格不想要的皇后之位,却是多少人的梦想。”
“毕竟仁孝皇后刚崩逝不久……”玛琭谨慎地措辞,“格格须防备着有人把此事与格格牵连上。”
虽说赫舍里氏的死因,历史上公认的是难产。但是这后宫里的生死,哪里有那样简单直接的?便是难产,谁又敢说那背后没有旁的缘故。
毕竟在太多人的眼里,赫舍里氏压根儿就不配当这个主子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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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琭虽然说得含蓄,雅若不愧是太皇太后娘家嫡亲,却已是听懂了。
不过她依旧不在乎,冷然一笑:“还有人要与我掰扯那个满洲下人之女的生死?那我还要与他们好好说道说道慧妃,乃至顺治爷的悼妃,又是如何未来得及册封便夭亡的呢!”
玛琭都吓了一跳,轻轻按住雅若的手:“格格的意思是,怀疑顺治爷悼妃,以及皇上的慧妃主子的死,都不寻常?”
雅若冷笑一声:“这大清的后宫里啊,早就有人看不惯是我们科尔沁的格格当皇后了。就算还有太皇太后压服着,可是太皇太后的心思都在抚育皇上、看顾大清命运的大事上,一时自然顾不得后宫。这便叫人钻了空子去!”
雅若静静抬眸。
“要不然怎么会顺治爷宫里有个待年,来不及册封就死的我科尔沁格格;到了咱们皇上这儿,如出一辙,又能出一个?!你说!”
玛琭回答不出来。
雅若说的有理。太多的巧合就不再是巧合,而是背后藏着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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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一时有些沉重,四个人都沉默下来。
片刻之后,门外忽然传来轻轻一声咳嗽。
双姐立时从脚踏上弹起来,束手站好。
玛琭和妞妞就也赶紧都下地,恢复了官女子该有的模样。
玛琭冲雅若使了个眼色。
雅若会意,端然坐直,这才向外头问:“谁在外面?”
外头这才一闪身走进一个太监来。
玛琭一看,哟呵,又是那位爱晕倒的。
那太监进内赶忙先给雅若跪个单腿安:“奴才请格格的安。”
雅若点头:“有事儿说事儿。”
那太监笑眯眯道:“回格格,皇上那边忙完了。皇上叫奴才过来瞧瞧,若是哪位主子还在呢,这便请过去。”
雅若耸了耸肩:“我是空着手来的,我就不去了。”
她看玛琭一眼:“你们还去吗?”
她瞧见玛琭和双姐手里都有吃食了。
玛琭想说不去,可是双姐满眼的哀求。
玛琭只好叹口气:“回格格,我们主子说叫我们在这儿候着……估计我们还真得把这些吃食给皇上呈上去吧,毕竟是我们主子的一片心意。”
雅若点点头:“佟福晋最是皇上跟前知冷知热的人,她做的吃食,皇上都爱吃。你们便去送吧。”
玛琭赶忙看一眼妞妞。
雅若便轻哼一声:“以后又不是见不着了!等没事儿的,我叫她找你们玩儿去;或者,我寻个由头,叫你们主子放你们到我咸福宫来就是!”
玛琭这才高兴了,赶紧又给雅若行双腿礼:“奴才谢格格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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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琭和双姐跟着那太监从配殿出来,往乾清宫后殿走。
玛琭在后头悄声问:“公公,请问你怎么称呼?”
这太监年纪其实挺小的,看着肯定不到二十。
对一个不到二十的太监,她见天儿“公公、公公”地叫,还挺不落忍的。
那太监极快回头瞟她一眼:“我姓张!”
“姓张?”玛琭赶紧发挥想象力:“那皇上叫你‘小张子’?”
张太监脚底下一个拌蒜,好悬没直接卡地下。
鉴于他本来就爱晕倒,玛琭赶紧给道歉:“不好意思我说错了吧?那我改。”
她暗暗攥了攥手指头:“……那叫你‘张郎’?”
连双姐都没忍住,当场笑出声来。
张太监终于受不了了,停步回身:“姑娘,你还不如叫我‘钱串子’呢。”
玛琭认真道:“可是你不姓钱啊。”
说着话已经来到了后殿窗外。
里边便穿出个沁凉,又带着丝慵懒的嗓音:“张宝三,人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