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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册封礼结束,玄烨九月便出京去了。
因册立新的皇后,念旧的玄烨先去看了仁孝皇后的山陵。
既已到皇陵地界,玄烨便趁机祭拜顺治爷的孝陵。
从皇陵处,玄烨索性一路向西、向北,行“天子巡边”之职。
这一路,蒙古各部首领纷纷前来面圣。
喀喇沁、科尔沁、翁牛特、巴林、柰曼等部,又多是与大清姻亲往来,故此他们的亲王、郡王等自己要么就是大清的额驸,要不就是公主的儿子,所以他们都为玄烨献上了骆驼、马匹等。
因此玄烨本来想轻装简从的队伍,到后来反倒变得颇为庞大。这一路一走,直到今儿个才回来,比预期的多了不少日子。
玛琭嘿嘿一乐,“皇上忙皇上的,奴才忙奴才自己个儿的就是。奴才旁的本事没有,自得其乐的本事还是有些个的。”
玄烨无奈伸手又照着她脑门子就弹了一个脑瓜崩儿。
“你还真敢实话实说!明知道朕不爱听,还偏照实说出来,连个弯儿都不带拐的?!”
玛琭送上个虚浮的笑,“因为奴才明白,皇上爱听的是实话。”
玄烨撩袍挨着她肩头坐下,便也回了她一个同样虚浮的笑,“嗯哼……”
皇上都坐下了,看意思短时间内不会就走。
玛琭知道那得赶紧换个话题了。
她便又送上一个大大的笑脸。不过这回,她这笑脸可真诚多了。
“皇上这回巡边,一定见了不少亲戚吧?旁人且罢了,但是两位长公主,皇上是一定会去拜望的吧?”
玛琭问的两位长公主是指嫁到科尔沁部去的固伦雍穆长公主、嫁到巴林部去的淑慧固伦长公主。
这二位都是太皇太后所出,是玄烨的亲姑姑。
就算大清嫁到蒙古各部去的公主、郡主、格格多了去了,玄烨不可能每一位都面见;但是这二位因是至亲,玄烨自然当见一见的。
玄烨不由得挑眉望玛琭,“你倒猜着了!别告诉朕,你这又是要打算在朕面前装神弄鬼~~”
他这一路巡边,有些事情能让天下知晓,而有些则是不能。
玛琭藏起小心眼儿来,赶忙说,“没有啦,奴才哪儿敢呢?”
“奴才呀就是听说皇上回京的时候,队伍里多了不少的驼马。奴才就琢磨着,就算盛京那边儿也养着驼马,可是肯定一下子出不来这么多;那便唯有一个解释,就是蒙古各部王公进献的呗。”
“那既然皇上沿途见了蒙古王公们了,没道理不给自家老人家行个礼啥的吧?”
玄烨便眯着眼打量她,没生气,嘴角还微微扬起。
“……打听着朕回京的动静呢?”他微微眯眼,抬起右手来轻轻在她松散了的鬓发上拨了下儿,“盼着朕……早日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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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来得,叫玛琭一时都来不及做个准备。
她真想说,她没有。
咳,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因为她果然是叫赖保他们留神听外头的动静,探听探听玄烨什么时候会回京。
可是……她打听他动静的目的,跟他所以为的,压根儿就不是一码事好嘛!
她盼着他回来,不是因为她想念他了,她是要等他回来“推进剧情”啊!
唯有他回来了,她才能自然而然引入两位长公主的消息,然后她好继续装神弄鬼,好让她自己有机会出宫啊!
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了他半晌,最终还是决定赶紧转变话题。
哪怕转得有点生硬也行。
“……所以那些能有幸跟随皇上回京来的驼马,都是两位长公主的吧?皇上是把它们带回来献给太皇太后,让太皇太后老人家欢喜的,对不对?”
蒙古王公那么多,进献的驼马恐怕得成千上万,玄烨怎么可能把这么多牲口都一路从那么远赶回京来呢?
一般都是途中就派人送往盛京、热河等处牧场养着,或者中间就直接赏人了。
也就是说,但凡有资格跟着皇上回京来的,那必定都是些特别的驼马——比方说是两位长公主进献的。太皇太后老人家收着,好歹能一偿思女之情。
玄烨便只得又哼了声。
她都给说透了,他再否认也不行呐。
他忍不住照着她嘴巴子掐了一把,“本是心眼儿剔透,就在朕的心意上装聋作哑!”
玛琭垂首莞尔,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手。
“两位长公主身子骨儿可好?”
玄烨又是惊讶挑眉,“哟,知道给长辈问安了。长进了!”
玛琭赶忙骨碌到一边儿去,“皇上可别编排奴才啊!那二位都是长公主,哪儿成了奴才的长辈去?”
玄烨登时恼得咬牙,拽着她膀子将她给扯回来,便摁在了怀里。
“……她们是朕的姑母,怎么就不是你的长辈!你现在差的不过就是一个名号!”
玄烨将她下巴颏挑起来,“……看着她们册封,眼馋没,嗯?”
玛琭定定看他黑眸。
懂了。
好嘛,怨不得他在册封礼前后都故意不搭理她,他还任凭她挨个宫去给人行礼去,敢情他是在等着她眼馋,嫉妒,然后主动找他去也求个进封呢!
她便恼了,轻轻咬起小尖牙,“皇上也把奴才想得太小家子气了!奴才何至于要眼馋人家的?”
玄烨将她下巴捏紧,“求朕……”
玛琭轻嗤,“奴才不求。”
她现在满心想的还都是如何离开,如何不成为历史上的德妃。她怎么还可能跟他主动求位份!
玄烨也微微咬牙。
“朕,命令你求……”
玛琭眸光火样一闪,“如果奴才不呢?皇上要治罪么?”
玄烨呼吸一变,猛然将她攥到了他腰上。
“……若敢不求,朕今晚上便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