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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微言便想着,筝筝嫁不出去又如何呢?
是啊!长安侯府能把她养到十几岁,难道不能再多养她几十年吗?
可虞筝筝偏不这么想!在她看来,“嫁不出去”可比之前种种丑事丢人多了!
别人家的侯门贵女一个个高嫁了,飞上枝头变凤凰;
凭什么她要在家里做个“老姑娘”?她偏不!
伏鸾知道后不由冷笑,“爹想养她,我不拦着;可是让哥哥们花我伏家的钱养她,那就不能够了!”
她撺掇严氏以“筝筝亲姨妈”的身份向虞微言提议道:
“侯爷,既然筝筝与那郑大夫的‘好事’人尽皆知,筝筝那没了的孩子又极有可能是他的;
“倒不如……让我们筝筝嫁给他,如何?这样,筝筝嫁人的‘心愿’能了了,也能让您和长安侯府少个……”
“啪!”话没说完,虞微言的巴掌便落在了严姨妈的脸上!
“哼,这是我长安侯府,可不是你们严家!
“若不是看在你妹妹和筝筝的面子上,堂堂侯府怎会让你这种乡野村妇进来?”虞微言啐道。
严姨娘捂着脸,蚊子哼似的告退;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花萝悄悄地给了她一块碎银子。
花萝四处张望着,压低声音道:“我们姑奶奶知道您受委屈了,特地吩咐我过来将钱给您呢!
大概就是从这时起,长安侯府的流言就多了起来……
“哎你有没有觉得,二姑娘和侯爷他……长得不太像?”
“你这么一说好像……侯爷玉树临风;
“严姨娘吧……虽然人蔫坏蔫坏的还爱作践下人,可单论相貌也是个大美人儿;
“二姑娘这容貌单看也还算漂亮,可站在姑奶奶旁边,就显得差了那么一点!”
“何止一点啊!那简直是云泥之别!哎你说,爹娘都那么好看,怎么女儿就……”
“扯远了扯远了!二姑娘她也不像严姨娘啊?到底像谁呢?”
“谁知道呢?听说啊……严姨娘生二姑娘的时候啊,月份根本没到!”
“嘘……你不要命啦?”
“本来就是么!她还说是因为夫人责罚她、她受了惊吓才提前生的;
“当初老爷没因为这事少骂夫人呢!我看啊……”
也难怪下人有此议论……
抛开“偏心”“吃软饭”“拿夫人的钱贴给小妾”“宠妾灭妻”等等缺点,虞微言长得还是不错的;
听说他十几岁时和夫人在郑国大长公主府初见,比现在更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这才虏获了伏夫人的芳心……
而严姨娘为人虽低劣,论起长相也称得上是美人一个;
按理说,她和虞微言生出来的女儿,应该也是个大美人才对;
可筝筝却只有中上之姿,并且脸上没有一处和虞微言长得像!
倒是虞微言打从心眼里就当成摇钱树的伏鸾,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极了他!
不仅是府里,虞微言上朝时,发现同僚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了些同情,他只当是因为先前的那些丑事;
心里觉得虽然确实丢人了些,但是只要自己忍耐下去,不用过多久就会时过境迁;
可谁曾想到,这事不仅没翻篇,反倒愈演愈烈了!
这日,他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信封上只写着“长安侯虞微言亲启”;
打开一看,里面装了十枚铜板以及一张字条——“长安侯府二姑娘虞筝筝嫖资十文”!
“这这这……这是什么东西?简直有辱斯文、岂有此理!”虞微言眉头紧锁,只当是谁家孩子的恶作剧;
因为上面的字迹扭扭捏捏,不像是读过书的人写的;
再说了,哪个当爹的收到这种信会信以为真呢?
当然是把信撕了,再将这不知谁家的小兔崽子在心里咒骂个千百遍,也就罢了。
可他没想到,这事不是在心里骂骂就完事的;
有第一封,就有第二封、第三封……
往后的信越来越多,一样的“长安侯虞微言亲启”、一样的十枚铜板;
甚至连写了“长安侯府二姑娘虞筝筝嫖资十文”的字条都是一样的!
虞微言怒不可遏,终于报了官。
“回侯爷,这些信所用的信封、信纸乃至墨,都是一样的!
“但从字迹看,应该是出自不同人之手。”司刑寺少卿躬身道。
虽说是出自不同的人,可这些字迹都是扭扭曲曲的;
看上去和写第一封信的人一样,没怎么读过书。
“那能查出是谁寄的吗?”虞微言蹙眉问道。
司刑寺少卿摇了摇头,“这些信都是流民或乞丐送上门的;
“问他们也都只说,是别人给了钱让他们送信,他们并不认识那些人。
“我们的人跟着送最近那一封信的乞丐,他没说谎;
“他从长安侯府离开后,就去讨饭了。”
虞微言瞪眼道:“哼,这都查不出吗?朝廷真是养了一群好官!
“把那些臭要饭的一个个抓起来上重刑审问,还怕他们吐不出线索吗?”
司刑寺少卿擦了擦额上的汗道:“卑职乃司刑寺少卿,凡事自然要依大魏律法而行。
“这些乞丐也好、流民也罢,他们不过是替人跑腿送信,既未犯法、又未闹事,如何抓得?”
虞微言大喝道:“这些信的字迹幼稚,一看就是没读过书的人写的,说不定就是出自他们之手!
“信的内容纯属捏造、污蔑,怎么就抓不得?哼,依本侯看,你这司刑寺少卿做腻味了,是不是?
“你家里也有女儿,若这些信送到你家,说是嫖你女儿的钱,你也查不出来吗?”
这话粗俗不堪,又带了侮辱意味,甚至涉及到他的宝贝女儿;
司刑寺少卿心中自是怒不可遏,可他仍然极力保持笑容道:“卑职的女儿年方八岁,恐怕有些事……她做不出来呢!”
“你?!哼!”虞微言终究拂袖而去。
有一俊朗男子从内堂阔步走出,司刑寺少卿再度躬身道:“侯爷,卑职俱已按照您的吩咐说了……”
比起方才对着虞微言,他这次的行礼,带着一份真正的恭敬和谦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