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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渐渐降临,周围树木郁郁葱葱,泥土里泛着雨后的湿气。
林间的小路泥泞不堪,马车行驶不禁缓慢起来。
刘铁拳一行人从文渠镇出来已经一个时辰,并未见后方追兵却也不敢停歇,一路向前驶去。
马车内更是寂静无声,老妇不知何时已经闭目睡下,马车颠簸一下眉头便皱一下。
谢南昊也早已坐到了谢卓妍的身旁。
一路下来谢南昊没有说话,谢卓妍坐在马车内更是一声不吭,气氛显得很是压抑。
其实谢南昊是紧张之余更是担心,他坐在一旁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谢卓妍。
谢卓妍面色不改,只是鬓角和额头上不时的滴下一滴汗来,很快谢卓妍便抬手擦去。
一路下来谢南昊多次劝说谢卓妍去看大夫,但都被谢卓妍谢绝下来,后来谢南昊也不再说什么。
天色渐渐暗淡,马车里更是不见亮光,谢南昊擦了一把火点燃了方桌上的蜡烛。
谢南昊回头看了谢卓妍一眼,随后脱下了自己的大氅盖在了她的身上。
“冷吗?”
谢南昊问道。
前日二人才刚刚淋过雨,如今大雨的湿气还未散去,又开始连夜赶路,谢南昊更是担心谢卓妍的病体撑不住。
谢卓妍微微颔首,双眼空洞无神,喃喃了一句:“不冷。”
谢南昊听谢卓妍有气无力的声音微微拧眉,探过头在烛光下见谢卓妍面色惨白,额上更是冷汗涔涔不断。
谢南昊这才发觉谢卓妍的身子早已不舒服,他晃了晃谢卓妍的身子喊道。
“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谢卓妍缓缓摇了摇头:“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谢南昊拧眉伸手过去,放在谢卓妍的额头上探了一探,兀得手掌上传来滚烫的热流。
“怎么这么烫!”
谢南昊低吼一声,从包袱里拿出一壶水浇湿了方巾放在谢卓妍的额头上。
“没用的,”谢卓妍摇摇头,嘴巴一闭一合喃喃道:“我们一定要赶紧离开。”
“不要再说话了,”谢南昊皱眉沉声的说道,随后朝外大喊一声:“刘铁拳,下一个村口停下!”
马车外刘铁拳怔怔的回了一句是。
谢卓妍却是抓住了谢南昊的手,摇头道:“赶紧回襄阳,永兴能保……”
声音渐渐微弱,直到一声不语,谢南昊急忙晃着谢卓妍的身子唤道:“十三妹!十三妹!”
谢卓妍却是头靠在车厢上,眼睛微闭,面色惨白一声不响。
“快!去找大夫!”
谢南昊放下了谢卓妍,掀开帘子对着刘铁拳大喊。
刘铁拳发觉车内出了事,点头应声加快了速度。
一旁的老妇这时也被吵醒,她好不容易坐起来道:“姑娘的身体能撑到现在已经着实不易了,我这儿有退热的药丸,你先给她吃下。”
谢南昊赶忙过去拿了药道了声谢后让谢卓妍服下。
刘铁拳在外喊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十三妹昏迷不醒,赶紧去村口找大夫!”谢南昊抱着谢卓妍说道。
“可是下一个村口还得走半个时辰呢,”刘铁拳说道:“我们从上一个村口出来不久。”
谢南昊皱皱眉,他低头看着怀里人事不省的谢卓妍,抿抿嘴。
半个时辰,谢南昊怎么等得起。
可是若返回去,那身后的追兵就离自己更近了。
“那就折返回上一个村口!”谢南昊看着谢卓妍喊道。
车外没有声响,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谢南昊拧眉。
刘铁拳停了车掀起帘子探出头道:“返回去我们不是去送死吗!”
“不返回去十三妹就死了!”谢南昊毫不犹豫朝刘铁拳大喊道。
谢南昊青筋暴起,面色涨红,似乎身体还在颤抖。
刘铁拳看着谢南昊怀里的谢卓妍,默不作声,随后又看了一眼坐在一侧的老妇道:“当然不能置谢小姐不顾,但是我娘怎么办。”
正这时,两侧林间骑马赶来四五个人,纷纷站在马车旁边。
“七少爷,怎么回事?”其中一人探头问道。
谢南昊抬头看向他们,随即看向刘铁拳,在烛光下他的两眼通红似乎染了鲜血一般。
“你们继续走,一路回襄阳。”
他说着抱起谢卓妍便要下马车。
刘铁拳赶忙道:“我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谢小姐有恩于我,我自当感激不尽。”
随即他又看了看马车外的几个人道:“让他们护送我娘,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谢南昊却是自顾下了马车道:“他们追的人是你,你随他们一起回去。”
刘铁拳漠然。
谢南昊抱着谢卓妍,上了适才几人骑来的马匹上,转头又对刘铁拳道:“想活命就去永兴!”
随即伴着一阵喊声,谢南昊快马离开,不过多时已经不见人影。
而刘铁拳出神一刻才反应过来谢南昊的话。
想活命就去永兴。
刘铁拳自然想活命,可是去了永兴别说谢家的人会护着他们母子二人了,说不定会乱棍将他们打出去。
刘铁拳坐在马车上犹豫不决。
“刘师傅,你进去坐,我们定会保护你。”
这时站在车外的一位兄弟说道。
刘铁拳看向那人怔怔出神。
这个人刘铁拳自然认得,他同身旁的另一位是一直待在永兴镖局的弟兄,其他两位是刘铁拳离开之后才入永兴的人。
刘铁拳看着出声的那个人,不知为何竟是觉得喉咙间一阵干涩,好不容易才说道:“多谢。”
刘铁拳不再犹豫进了车内,那位兄弟负责赶车,其他三个弟兄则是同之前一样暗中护送。
刘铁拳坐在老妇的身边,携着她的手道:“娘。”
老妇伸手摸了摸刘铁拳的头发,眼神慈祥,声音柔和:“你现在可知道错了?”
当初刘铁拳一心要自立门户,为得不仅仅是让娘亲过上好日子,更是不甘屈居人下。
那时老妇多次劝说无果,刘铁拳早已被眼前的利益冲昏了头脑。
刘铁拳低下头,沉默一刻才哽咽的喃喃一声:“嗯。”
车内再次恢复平静,马车继续向前朝着襄阳府驶去,而刘铁拳坐在马车内神色暗淡盯着脚尖出神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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