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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主簿大人一人说要见我吗?”顾修远莫明其妙地问了句。
李二先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刚准备想着是什么意思时,就听见顾公子又继续问了一句。
“县令大人难道没有在县衙里吗?”
这句李二是可以回答的,出声答道:“听今日当值的人说,大人去了渭州府……”
华亭县令是真宗朝时期的进士,因为人安于现状,喜欢即时行乐,所以就在华亭县内做碌碌无为的做了这么多年,期间虽然小错误有很多,但大体上还没犯错误。
而此次去了渭州府,肯定是因为宋军大败的事情,看来这个县令,如今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县令属官尉在主簿之下,如今只要县令位置空出来,那只能是汪文仲的。
这其中的变动和恩怨,如若自己随意插手其中,对自己而言是好是坏还是未知数,不过既然主簿大人向自己抛出了橄榄枝,那么就能说明自己对他们而言或者说顾家对他们而言还有一些可利用的价值!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那就劳烦李二哥带路了。”顾修远拱了拱手,客气的对着李二说道。
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顾修远深知在古代,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官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就是这些老练的胥吏。
暮投石壕吏,有吏夜捉人,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
“秀才不必如此,李二就是个衙门打杂的。”花花轿子人人抬,李二同样是还礼过去。
如若真真追究起来,肯定是顾修远的身份要高一些。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顾府,往华亭县衙门走去,好在李家庄距离华亭县城不远,并且这几天自己也是坚持锻炼,不然的话,还真说不准能不能坚持走去。
在顾修远心里感到庆幸时,李二却是刚到了惊讶,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竟然不落后自己这个常年在衙门里跑腿办事的人,看来这顾家大公子肯定不是简单的人物。
同时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以后对他只能结交不能交恶。
穿过城门,顾修远大概的看了下,藏青色的城墙,大致猜测高八米,底宽十五米,砖石皆用糯米汁,石灰等物弥合,可谓固若金汤。
不愧是西北边关之地,就这小小的华亭县城墙都是如此厚重宽大。
“顾秀才,前面就是了。”李二的话语拉回了走神的顾修远。
顾修远随即望去,首先看到的是临街屺立的牌坊,正中主牌坊为四柱三间式,四根云纹雕饰大石柱安放在一米多高的草白玉石须弥座上,柱前后有抱柱石、石鼓、石狮,浑然天成。门头匾额“民具尔瞻”四个大字非常醒目,左右四门分别是“正风”、“敦仁”、“崇礼”和“尚俭”。
再看两侧各有一个简洁的两柱一门式配坊,坊顶柱头上皆有一只向南展望的石狮。作为整个建筑群的序幕,县衙牌坊给人一种庄严雄伟之感。
说着李二便领着顾修远进入,宋朝地方长官必须住在衙署内,这是出于履行职责,方便工作,环境安全和廉政保密等多方面的需要。
进了衙门大门,往西边拐,就是花厅,也是县令会客接待的大厅。花厅西头,有一个套间,那是签押房,是县令办理公务的地方。往东就是主簿所在的地方了。
李二将顾修远带到这里,然后对顾修远说了声进去吧,说完就离开了。
说实话,顾修远心里其实有些紧张,这是重生后第一次将要和做官的正面谈判,同样,这也是自己想要站立跟脚而迈出的第一步。
“汪大人,学生顾修远拜见大人。”顾修远知道这是汪文仲跟自己弄的下马威,是想让自己知道自己和他的差距,为了等会的谈判争取最大的利益。
顾修远并不觉得气愤,毕竟前世的自己也是个小小的队长,所以这些手段自己也用过,并没有什么让自己觉得尴尬不好意思。
况且,自己这个秀才的并不算什么,也就比白身好了点。
顾修远说完后,房间里传出了声响,而后房间门被打开。
汪文仲开门后循声望去,因为隔得很近,视线落在顾修远身上,看样子一点也不像寒窗苦读的病弱儒生,一身士子才能穿的儒衫显得身材很是匀称,眉宇间透出几分书卷气。
顾修远上前,作揖行礼说道:“学生顾修远,见过大人。”话语间故意的将主簿二字给拿开了,马屁人人都爱听。
汪文仲闻言后再一次仔细的将顾修远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年轻人,虽然没有武人那种逼人的煞气,但眉眼却是透露出浓浓的锋芒锐利之势,而说话谈吐间更没有盛气凌人的感觉,斯斯文文的,这让他心生好感。说道:“听说你因为其父亡故而昏厥于灵堂?”
顾修远听后叹道:“学生自幼是家严一人教养成人,如今家严虽年过半百但也未到迟暮之时,却是不知怎么就去了,为人子,未能让老父享其天伦实乃大不孝。”
汪文仲点了点头,看着顾修远点目光也柔和了许多,百善孝为先,孝子通常都是和忠臣并列的,如今官家更是仁义至孝。
“你也算是很有孝心的,想必你父知晓后在泉下也能含笑欣慰的。”
顾修远低下头,装作一副很是伤感同时又很认真接受教育的样子,心里却是在暗自挪揄。一见面就和自己打出了亲情牌,看来这县衙里的人全都是狐狸,面前的是只老狐狸,狡猾至极。由此可见,县令肯定是更加难缠。
可能是一个人在这说了半天都不见顾修远回应一下,甚至都没给个反应,也就觉得没意思了,开口转移话题道:“你看我,这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竟然秀才你在这外面站了这么久。”说着转身示意顾修远进来。
早就站累了,也不客套,直接进去后等他落座后随后就坐了下来。
“秀才可有表字?”汪文仲问道。
宋朝里,士人交往谈论都是称呼表字,如果直接叫人名字那是极其恶劣行为,除非两者有很大的恩怨。
“家严曾赐子达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