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煌煌盛世

昕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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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高子辛的话,钱弼整个人都懵了。他傻傻地看着高子辛,怀疑自己听错了。

    郑……郑垣回来了?怎么可能呢?

    可是瞬间的茫然之后,心中霎时间涌上狂喜。钱弼却还是傻傻地看着高子辛,这一次,他担心自己听错了。

    高子辛看着他这副傻样就忍不住发笑:“怎么?你不想去?也是,你们分开那么久,说不定感情早就淡了。据说大海的另一边还有其他大陆,上面生活着很多其他人。郑垣在外面那么久,看上了其他人也说不定。”

    高子辛刚说到这里,钱弼就忍无可忍地厉喝了一声:“不可能!郑……郑垣他不会的!”

    说完,钱弼自己先咬牙切齿起来。

    要是……要是郑垣敢看上别的人,他……他就把那个混蛋给做了!看……看他还怎么出轨!

    钱弼想着想着,便渐渐涨红了脸,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生怕高子辛改变主意,他飞快地行了一礼,就告退了。

    他得尽快去把郑垣那个混蛋给找回来才行,免得那人在外头拈花惹草!

    而此时正迫切思念着钱弼的郑垣还不知道,他还没见到钱弼,就被高子辛不厚道地给阴了一把。

    而钱弼前脚刚出门,凤瑄便不客气地将高子辛搂在了怀里,微微眯着眼睛,语气不善地问道:“你怎么总是喜欢逗他?该不会是对他有意思吧?”

    高子辛听着他故意压低的声音,感受着凤瑄故意吹在耳边的热气,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此刻,他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躲开,毕竟相处多年,凤瑄是个什么性子,高子辛实在是太清楚了!

    凤瑄一旦用这样的语气说话,那就一定是生气了!

    高子辛想着刚刚落荒而逃的钱弼,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早知道凤瑄会这样,他就不当着凤瑄的面欺负钱弼了!

    可是,他也不是故意的啊!

    谁让钱弼以前是他的伴读呢!伴读是拿来干什么的?不就是给他欺负的么!想当初他在宫里过得战战兢兢的,谁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就连太傅都不敢认真教他,他唯一能欺负的人,也就只有钱弼那个小胖子啦。

    欺负得多了自然就成了习惯,怎么可以怪他呢!

    可是,凤瑄显然是不肯接受这样的解释的。他将高子辛抱在怀里,看着高子辛窘迫的脸色,心里已经开始琢磨晚上要怎么“惩罚”了。

    另一边,钱弼从宫里出去后,甚至都来不及回家,便直接赶路去接郑垣了。

    巨船太大,根本不可能开到京城,只能开到码头附近的船厂里。船厂里早已经安排好了地方,去了就可以将船停好,并且还有精兵驻守,根本不担心有宵小靠近。

    钱弼到的时候,巨船已经停放妥当,郑垣也早已经下了船,歇在他自己买的别院里。

    别院是多年前买的,一直有专人负责打理。所以尽管郑垣多年没来,但是去了就能住人,完全不用担心房子变成了破壁残垣。

    钱弼来了之后,就得知郑垣在这里。他迫不及待地赶到别院,站在门口的时候,突然就有些胆怯了。

    钱弼本能地想起了高子辛说过的那番话,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儿——郑垣会不会真的在外面有了别的人?

    一想起这个问题,钱弼就纠结极了。

    他可是清楚得很,当初郑垣到他家提亲的时候,他父亲和兄长是何等的震怒,又是怎样将郑垣挖苦嘲讽,最后把人给赶出去的。

    好吧,虽然当初钱庸担心影响不好,没敢做得太明显,但是在钱弼看来,父亲和兄长对郑垣做的那些事已经是非常过分了。

    可惜他在家里向来没多少发言权,再加上他本来就心虚,根本没能及时阻止父亲和兄长刁难郑垣,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虽然后来郑垣跟他说没事,但是钱弼依然觉得,郑垣心里肯定不痛快,说不定就记恨上了。

    所以当年直到郑垣离开,他也没敢跟郑垣提这事。而后来郑垣随着船队出行的时候,他也没敢阻拦。

    他心里实在是太心虚了。

    郑垣不在的这三年,他的父母和兄长不是没劝过他,让他忘记郑垣,娶妻生子。可是钱弼就是不肯,他根本做不到。

    只要一想到郑垣为了他们的未来,不顾生死地前往茫茫大海,钱弼就做不到在他不在的时候偷偷娶妻生子。

    就算父亲告诉他,此行危险,郑垣很可能再也回不来,钱弼也没改变主意。

    他甚至想过,要是郑垣真的没回来,那他这辈子就一个人过了。

    可谁知道,如今好不容易把郑垣给等回来了,他反而不敢去见郑垣了。

    钱弼狠狠地唾弃自己,然后,坚定不移地站在郑垣的别院门口就是不肯挪步!

    他,他决定再等等。

    谁知道就在这时,大门突然在他面前打开了。

    钱弼听见开门声就是一惊,结果本能地一抬头,他就看见朝思夜想的人此时竟然就站在他面前——中间只隔了一道门槛。

    钱弼心跳得飞快,双眼却贪婪地看着面前的郑垣,默默在心里想着——郑垣比以前黑了。

    谁知道就在这时,一个模样奇怪的少女突然走到郑垣身边,好奇地看着钱弼,然后歪着头看着郑垣:“郑,他是谁?”

    她的发音很古怪,长相也不是郑垣熟悉的,反而金发碧眼,皮肤雪白。

    钱弼一看着她,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他愤怒地瞪着郑垣,想到高子辛的话,心里突然难受极了,忍不住就说道:“郑垣,我看错你了!”亏我还傻傻地等了你三年!

    最后一句话钱弼没说,他实在是没脸说出来了。

    郑垣却看出了他的心思,忍不住笑起来:“怎么三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喜欢胡思乱想?”他说着,不顾钱弼的反抗,抓着他的手腕就朝里走。

    少女惊讶地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过了一会儿,突然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他!”

    可惜,这话钱弼已经听不见了。

    钱弼被拉走后还想挣扎,可是面对着苦苦思念了三年的郑垣,即便怀疑对方出轨,他也是在没办法做出太剧烈的挣扎,也就只是小幅度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不满。

    然后,他的不满很快就被郑垣毫不客气地镇压了。

    即便是大白天,郑垣还是身体力行地,深入浅出地,向钱弼证明了自己对他的思念。

    可惜钱弼即便是累得气喘吁吁,依然气鼓鼓地趴在床上,强忍着身上的疲惫质问:“你说,那个少女到底是什么人?你跟他什么关系?”

    郑垣翻了个身,无奈地看着钱弼,一只手却有些贪婪地摸着钱弼的后背。然后摸着摸着,位置就不对劲了。

    感受着屁股上的手掌,钱弼顿时吓得连质问都不敢了,飞快地打掉郑垣的手就将自己裹进被子里。

    三年没做过,他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

    郑垣见他裹得跟蚕茧似的,双眼却还是气鼓鼓地瞪着自己,似乎是得不到答案就不肯罢休一样,只得告诉钱弼少女的来历。

    少女名叫露丝,用郑垣来自后世的审美眼光来看,长得非常漂亮,就像是天使一样。

    然而,她的身世却很坎坷。她原本是贵族,可惜父亲被人杀死,家产被霸占,她也差点儿被人糟蹋。

    郑垣遇到她的时候,就看见她差点儿被人抓去糟蹋,因为看不过眼,就把她给救了下来。后来,他就把露丝给带走了。

    因为露丝还是个少女,而且年纪也只有十三岁,郑垣实在不放心让她一个小姑娘独自生活,尤其她还长得非常漂亮,只好暂时带在身边了。

    钱弼却不太理解郑垣的审美,他回想着那个少女的模样,私心里觉得丑死了,不过他看着郑垣的脸色,非常聪明地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不过即便如此,钱弼还是非常小心眼儿地试探了郑垣对露丝的态度:“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安排她?”

    他一点也不想让郑垣把露丝留在身边!

    郑垣一眼就看出了钱弼在想什么,不禁微微一笑:“放心吧,这个人留着有用。”

    钱弼很不满意郑垣的这句话,忍不住说道:“你都说了她就是个小丫头而已,能有什么用?”

    郑垣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出身贵族,长得又漂亮,只要稍加培养,再将她送回去,跟某个国家的王子和亲,到时候她就是大梁的天然盟友。”

    郑垣说完这话,心里便叹了口气。他虽然救了露丝,但是心里也的确是存了利用之心。不过他还不至于太丧心病狂,随便找个人就让露丝嫁过去,至少,也得露丝喜欢才行,算是对她的补偿。

    换成以前,也绝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是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到底还是变了。

    钱弼听了郑垣的话后,却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的办法不错。不过,回到京城以后直接将她交给陛下吧。”

    既然是要用来和亲,这样的人留在他们手里就不太适合了,容易招上位者的忌讳。

    郑垣也明白这一点,所以虽然心里还有些愧疚,他还是点了点头。

    等钱弼疲惫地睡下后,他就悄悄下了床,去见了露丝,跟她深谈了一番。

    他没有隐瞒露丝,而是直接将打算告诉了她。只是更深的东西,他就没细说了。不仅如此,他还替高子辛说了不少好话,以便让露丝更容易接受。

    他虽然愧疚,但是那点愧疚,还不至于让他傻得给自己埋下一个敌人。

    露丝虽然没受过多好的教育,但是出身贵族的她并不愚蠢。所以尽管听出了郑垣话语中的利用之意,她却还是感激地朝郑垣笑了笑。

    为什么不感激呢?当初她家里已经变成了那个样子,要不是郑垣好心救了她,她早就被人糟蹋了,说不定还被卖到那种地方去了。

    以她当时的处境来说,郑垣就是让她当女奴,她也是说不出半个“不”字的。

    可是郑垣没有,反而还找人耐心地教她学习大梁话。如今,更是想要让她嫁给某个国家的王子!

    即便只是利用她,露丝依然觉得,郑垣对她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所以她虽然聪明,却非常老实地接受了郑垣的安排,并没有生出哪怕一丁点儿的不满。

    以她现在的身份,实在没什么资格不满的。

    郑垣和钱弼带着无数货物回京的时候,也顺便将露丝给戴上了。不过为了掩人耳目,露丝一直是梁人的打扮,头上还戴了幕离,根本看不见模样。

    待高子辛和凤瑄看了郑垣的奏报,得知了露丝的存在后,露丝很快就被带走秘密培训了。

    不过,尽管郑垣说过可以让露丝联姻,帮助大梁更好地打入西方国家,此时的高子辛和凤瑄却并不是太在意露丝这样的小丫头。

    他们还不至于傻得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一个小丫头身上,让人培训她,不过是当做多一种手段罢了。

    此时的他们更在意的,还是郑垣从海外带回来的其他东西。

    比如利用瓷器、丝绸和茶叶换回的各种宝石和黄金,以及从外海带回来的多种植物、动物,以及货物。

    得知大梁的瓷器、丝绸和茶叶都能在外面卖出可怕的高价后,高子辛和凤瑄全都心动了。

    虽然他们对那些国家不太看得上眼,但是金子和宝石总是多多益善的。

    更何况,郑垣还提过,那些国家的医术非常不发达,很多人生了病都只能熬过去,要么就只能等死!

    这让高子辛和凤瑄都看到了商机。

    正好,高子辛早就让人研究过人工种植草药,如今已经有了进展。只要继续研究下去,安排人种植草药,以后便不用担心草药不够用了。

    于是,郑垣才回来没几天,高子辛就开始琢磨,继续安排人出海了。不过郑垣等人用过的巨船倒是没办法立即投入使用,得先修补检查一番才行。

    第一次下西洋,郑垣等人已经找出了相对安全的航线,以后再出海,就要容易得多。

    而郑垣等人从海外回来,动静实在太大,不仅整个朝野全惊动了,就连不少商贾,都纷纷来到了京城,向商务总局打探情况了。

    可惜,除了个别人,其他人根本别想打探到什么东西。

    倒是高子辛,已经琢磨着打算开一个远洋贸易公司了。

    他心里到底还是对大梁的商人们存了几分戒备,毕竟财帛动人心,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被外人收买,偷渡一些违禁货物呢?

    所以为了方便管理,高子辛干脆决定开一个远洋贸易公司。想入股的可以入股,到时候由他的人负责出海和海外的人交易,更能让他放心。

    高子辛是个想到就做的人,所以有了想法之后,公司很快就成立起来了。

    这一次,他难得大方了一回,直接像朝臣表示——想入股的,现在就可以入股了,不然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了。

    之前船队回来,朝臣们早就惦记得心痒痒了,恨不得拉下老脸跑到高子辛面前探听情报。

    如今得知可以入股,谁还愿意等?一个个急得跟什么似的,生怕错过了。

    就连民间的商贾们得到消息,都眼巴巴地整□□商务总局跑,就想入个股。

    高子辛没有拒绝,直接同意了。

    有了来自各方的股本,高子辛的腰包顿时鼓胀起来。组建船队,准备货物继续出海的事,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地进展开来。

    只是这一次,郑垣和钱弼都没去凑热闹,虽然入了股,却没打算出海。

    没办法,就在二人回到京城,在钱弼的别院里没羞没躁了几天后,一直没动静的生命树,突然开花了!

    不管是钱弼还是郑垣,等待这朵花不知道等了多久,如今生命树突然开花,二人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出海的事?

    二人紧张兮兮地刺破手指滴入鲜血,眼看着花苞瞬间合拢,连花瓣的痕迹都看不出来,反而就像是个浑然一体的,花生米大的小球球后,心情都激动起来。

    若是之前他们还忐忑不已,看到花苞这样的反应后,二人心里突然就安定多了,也更加相信八个月后,他们能够拥有一个健康的孩子了。

    当初高子辛送种子的时候,可是亲口说过花苞里滴入鲜血后的变化的!

    尽管孩子才只有花生米大,钱弼和郑垣依旧觉得,自己已经是有孩子的人了。这个认知让二人激动不已,也让他们觉得,自己应该承担起某些责任了。

    于是第二天,二人就直接求到了高子辛面前,想向他求个赐婚的旨意。

    为了堵住家人的嘴,钱弼也算是费尽心机了。

    生命树的事他不敢透露出去,可是有了高子辛的旨意,想必家人也不敢再反对了。

    要知道,抗旨不尊可是大罪!

    高子辛早就料到了这一天,见二人求到面前,倒也没意外,非常干脆地写了圣旨,给二人赐婚了。

    而钱家人早在三年里就看出钱弼不会跟郑垣分开,早就死心了。得知郑垣平安回来,钱家人其实是暗地里松了口气的。只是钱庸心里还有些赌气,才故意没让钱弼带郑垣回钱家。

    如今有了赐婚的圣旨,钱庸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随意圣旨刚出来,钱庸就理直气壮地派人去请钱弼和郑垣去钱家了。郑垣想了想,干脆把多年来辛苦攒下来的老婆本全给带上了。

    即便是有高子辛的赐婚旨意,他还是希望未来丈人能对自己满意的。当初钱家人的刁难,若说他心里没想法,那绝对是假的,只是看着比以前瘦了好几圈的钱弼,听着他这些年的思念,郑垣心里那点对钱家人的气也就淡了。

    他不想让钱弼难做。

    这一次,事情进展得格外顺利。钱家人大概也没想到郑垣如此实诚,连所有的家底儿都交出来给钱家下聘礼了,所以尽管还是看他不顺眼,却还是松了口,只让他好生对待钱弼,莫要辜负了他。

    说到最后,钱庸和大儿子还不惜警告了郑垣一番,让他不准有纳妾的心思!

    这个要求在钱家人自己看来都觉得是过分了,但是人毕竟自私。他们为了钱弼,还是这么做了。

    毕竟两个男人,又不能生。要是郑垣以后突然想要儿子,嫌弃钱弼不能生可怎么办?让他纳妾么?

    钱庸和长子都是做了父亲的人,哪里不知道男人一旦有了孩子,心就向着孩子了?

    要是郑垣纳妾,生了儿子,以后钱弼可你怎么办?

    虽说钱弼是男子,就算跟郑垣分开也还能再娶。可是三年来钱家人不知道劝了钱弼多少次,早就看出他是铁了心要跟郑垣过了。真要分开,钱弼得多伤心?

    郑垣一口答应了,半点儿没觉得钱家人的要求过分。

    别说他们已经有了孩子,就算没有,他也没打算过纳妾。

    二人的婚礼办得挺热闹,虽说两人都是男子,但是有了高子辛和凤瑄珠玉在前,郑垣和钱弼是相当得理直气壮!

    当今天子都娶男皇后了,他们还怕个屁啊!

    普天之下,谁敢说他们不对?

    只可惜二人一成婚,却不知道伤了多少闺阁女子的心。在大家看来,不管是郑垣还是钱弼都算得上是难得的才俊,典型的高富帅金龟婿了,不少人还梦想着嫁过去呢,谁知道人家直接内部解决了!

    然而不管多少闺阁女子哭肿了眼睛,钱弼和郑垣也成了婚,算是彻底绑定在一起了。

    高子辛难得大方了一回,给二人赐了一栋大宅子。只是宅子地方虽然大,就是年久失修,有点儿破,想要住进去,还得钱弼和郑垣自己掏银子修缮。

    为此,钱弼没少跟郑垣吐槽,当今天子简直是越来越抠门儿了!

    郑垣默默听着,倒也老老实实地掏了银子,命人好生将宅子修缮了一番,甚至还按照记忆,在花园里修了不少儿童娱乐设施,方便以后孩子长大了玩耍。

    宅子修缮的速度并不快,郑垣和钱弼还奢侈地买了大块的玻璃装在窗户上,又在宅子里建了温室,准备种点儿蔬菜瓜果。

    等整个宅子修缮好,郑垣和钱弼的孩子已经在花苞里五个月了,时不时就会动一动,在两个父亲面前狠狠刷一下存在感。

    他刷存在感实在太有一套,还没出生,就让两个父亲彻底成了儿控,只要一不看见他,就觉得心里发慌。

    于是二人干脆跟高子辛请了病假,整天在家里守着孩子,工作也都在家里完成,一点儿也不愿意跟孩子分开。

    一开始,钱家人还不放心,特意跑过来探了病,发现钱弼没事后,这才狐疑地离开了。

    只怪钱弼和郑垣把孩子藏得太严实,钱家人即便去了几次,也没能窥见一星半点儿。

    直到三个月后,钱弼和郑垣的孩子出生,钱家人才狠狠吃惊了一番。

    刚得到消息的时候,钱家人甚至怀疑孩子是郑垣偷偷找人生的。至于钱弼,他们才不觉得钱弼能干出这种混蛋事儿呢!

    可是等他们眼巴巴地跑去看了孩子,面对着那个像极了钱弼的眉眼,钱家人突然就没办法理直气壮地质问郑垣了,反而一个个心虚起来——该不会,真是钱弼做了对不起郑垣的事儿吧?

    可是看郑垣那笑眯眯的模样,又实在是不像!

    于是,这件事彻底成了一个未解之谜。不是钱家人没本事去查,只是他们想到宫里的皇太子和小公主,本能地压下了追查的冲动,生怕不小心犯了高子辛和凤瑄的忌讳。

    反正孩子是钱弼的就行了,至于他究竟是从哪儿来的,何必管那么多?

    这件事,凤瑄一直让人盯着,就是担心钱家人不识相,查到一些不该他们知道的秘密。见他们老实了,凤瑄才放了心。

    而就在钱弼和郑垣忙着养儿子的时候,高子辛命人研究的草药种植总算有了大的进展,一片片草药基地被建设起来。

    与此同时,医学院的学生们也越发刻苦,其中一些成绩优异者不仅拜了名医为徒,还自创了药方,甚至琢磨出了个别草药的处理方法。

    草药采摘之后要经过各种各样的处理才能够使用,处理得好了,药性保留得越好,可若是处理得不好,药性便会大量流失。

    甚至草药的采摘也是一门学问,采摘的时间不对,方式不对,都会影响到最终的药性。

    药性若是不好,自然也就不能达到治疗的效果。

    高子辛当初力排众议建立医学院,又设立了那样可以说得上是苛刻的规矩,一开始很多人非常不甘愿,可是日子长了,大家也就习惯了。

    不仅如此,很多人还发现,随着贡献出的东西越来越多,他们能够学到的东西也更多了。甚至于他们贡献出的一些药方、典籍,也被仔细研究过,他们曾经没明白的地方,在被人指点过后,也都明白过来。

    有了这样的好结果,很多人便渐渐意识到了互相交流的重要性。闭门造车不管是在哪里都只会限制自身的发展,只有互相交流,才能够不断成长起来。

    这些学生们意识到后,自然而然便回到家里,劝说家里一些思想顽固的老人。最后,一些医药世家的老一辈都跑到了医学院报名。

    不过,他们不是来当学生的,他们是来报名当夫子的。

    有了这些人,医学院附属的医学研究院,人数便越来越多,研究的内容也越来越广泛,并且收效极大。

    也正是这些人不断研究,人工种植草药才成为了可能。

    以前的草药大多都是由专门的采药人进山采摘,山里毒虫多,进山采药绝不是件轻易的事,就算平安从山里出来,收获也极为有限。

    毕竟野生的草药总是有限,而且一些草药的生长还有时令的限制,收获自然不会大。

    收获少,卖出去的价格自然而然就高,这也就导致很多百姓连药都吃不起。不是大夫诊金太高,实在是药太贵。

    如今可以人工种植后,便能保证草药的产出,这个时候又没有后世的各种营养剂和化肥,肥料都是有机的,药效自然能够保证。

    有了这些,药价也能降低不少。

    但是,这也就是在大梁国内罢了。开设在各国的医馆,不管是诊金还是药价,都能贵得吓死人!

    价格贵也就罢了,医馆的大夫每日诊病的人数还有限制,卖出的药物同样是严格限购!

    不服气?行啊,爱买不买!

    可是大梁的大夫医术好是出了名的,谁敢端着不去啊?

    就算原本野心勃勃的鞑子们,都在大梁大夫和草药的攻势下败下阵来,一个个老实地不能再老实。说修驿站就修驿站,说给商队当护卫,就给商队当护卫!

    数年前,有人向高子辛进言,可以修建驿站,让商队到北边草原上经商。之后,高子辛便用了数年的时间,借着商队之便,靠着草药之利,成功打入各国,在各国都扎下了深深的钉子!

    就连遥远的罗刹国,都在草药的攻势下败下阵来,对大梁的商队要多欢迎有多欢迎,就连大梁提出修建大使馆,都在双方洽谈之后,成功确定下来。

    只是这个时候,原本的界碑早就换了无数个位置,一路长途跋涉,最后紧挨着罗刹国边境落脚了。

    乍一看,大梁的版图扩张得并不厉害,不过是占下了东北往北,紧挨着罗刹国的一片无主之地罢了。

    可若是细看,便会发现这些年来,大梁扩张到了何等可怕的地步!

    借着草药的攻势,再加上大梁的粮食、瓷器等物,大梁早已经成了各国最欢迎的国家,就连海外诸国,也都对大梁的商人向往不已,每天总有人守在码头,就为了第一时间等到来自大梁的商船。

    不仅如此,商队数次下西洋,不仅占下了诸多无主之地,还在海外各国大肆买地种粮食,并在一些国家招募了大量的青壮年成为私兵和奴仆。奴仆负责种地,私兵则负责保护土地上的粮食,防止其他人抢夺。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成就。

    然而一日日下来,大梁在海外占领的土地已经达到了可怕的数字!而一次次的远洋贸易,也将海外诸国的黄金、白银和宝石,不断带回大梁,最终形成惊人的数字。

    没有人知道大梁的天子拥有多少财富,但是无法否认的是,他绝对是大梁,甚至古往今来最为富有的天子。

    然而这一位富有的天子却并非只顾自己贪图享受,他甚至一点也不耽于享乐,反而致力于发展国家。

    一年又一年下来,医学院的规模早已经不断扩展,甚至在各地都建起了新的医学院。

    还有女子学堂,也从最初的风靡,到最后彻底形成规模。

    随着百姓的收入越来越高,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将子女送入学堂念书。男孩儿进普通学堂,女子进女子学堂。

    当这些女孩儿懂的知识越来越多,婚后和丈夫琴瑟和鸣成为美谈的也越来越多,甚至有的女子还能够替家里管理铺子,而且管得比一些男子都要好!

    起初,女孩儿们甚至不敢随意出门,可是渐渐的,戴着幕离出门的女子越来越多,再到后来,能够撑起门户的女子也不再是少数。

    这里头,永兴公主高晞玥显然是最为杰出的代表。她幼时还是跟着皇太子一起念书,后来干脆进了女子学堂,从那以后,她就成了学堂里的一霸,女子中的代表人物。

    跟她一起的,还有太后的“干女儿”,安宁公主高岚。两个人年纪相差不大,主意却比谁都多,进了女子学堂,两人就直接成了老大。

    随即自然而然的,学堂里的女孩儿们直接被二人给带歪了,口头禅都变成了——谁说女子不如男?

    一开始的时候,根本没人在意她们的口头禅,只当做女孩儿的玩笑。

    而数年之后,这些女孩儿便身体力行地向所有人证明,她们根本就不是在开玩笑!

    高子辛和凤瑄都忍不住庆幸,如今海清河晏,太平安稳,没有仗可打。不然,他们还真得担心,两个公主直接杀到战场上去!

    所以,尽管后来生命树生出来的都是儿子,高子辛和凤瑄在最初的失望过后,就开始庆幸不已了。

    男孩儿熊了他们还可以揍,可若是女孩儿熊起来,他们怎么下得了手!偏偏,唯一的女儿平日里看着乖乖巧巧,文静漂亮得跟仙女儿似的,可那颗心也不知道随了谁,说是七窍都对不起它!

    而这女儿一旦熊起来,不管是高子辛还是凤瑄,都拿她没办法!

    简直就是大写的心塞!

    最心塞的还是钱弼和郑垣,他们等了无数年才好不容易等来的小女儿,结果才三岁大,就被永兴公主给带歪了!

    又是一年春季,高子辛走在一片烂漫的桃花林中,一步一步,恍如当年。

    他踩着石子铺就的小道,走进湖边的水榭,看着身穿单薄的白色长袍,坐在蒲团上抚琴的男人,忍不住微笑着走了进去,轻笑着问道:“你是谁?国师呢?不是说他在这儿吗?怎么朕亲自来了,他倒是躲起来了?就这么不敢见朕?”

    琴音一顿,男人转过头,深深地凝视着他:“你以为……我是谁?”

    同样的场景,相似的对白,然而不管是高子辛还是凤瑄,心境都早已经不似当年。但不论如何,当年那场不被二人所期待的会面,却彻底改写了他们的命运,开启了他们纠缠不休的一生。

    回想起当年的一幕,二人忍不住相视一笑,纠缠的目光,就如同他们的命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