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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楚楚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每一天都好像是一个全新的地狱，她被链铐锁在冰冷的铁板床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从皮肤中一点点渗出。
她逐渐失去了反抗的力气，甚至于连用鼻子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想死，叶乘风却从来不给她机会。
为此，叶乘风还特地让人类给她研制出了注氧器，每天吊着她的命，却又照常的抽她的血。
一天三次，比三餐还要规律。
她躺在病床上，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神色木然，面色惨白，脸庞瘦削的不成样子，活像被吸干了精血。
忽然，门被打开了。
熟悉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
白楚楚一听见声音，身子下意识地颤了下，眼里划过惊恐，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方钻进去。
叶乘风眉眼阴沉，手里依旧握着那把刻着花纹的匕首，缓缓朝白楚楚踱步走去。
“你知道我这些日子怎么过的吗？”
他声音很轻，沙哑至极，难听地像是从白楚楚耳边的空气中摩擦过去。
白楚楚不由得心头一跳，瞳孔一缩，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她不敢看已经走到眼前的男人，叶乘风却偏不让她回避，刀尖挑起她的下巴。
骤然触到冰凉的匕首，白楚楚只觉浑身都升起一股寒凉，心里害怕到不行，只能隐忍着泪，顺从地抬起头。
男人青白干瘪的面容霎时映入眼帘，那双凸出来的猩红眼珠就这样盯着她，一动不动，令白楚楚油然而生出一股悚然感。
她颤抖着，用惊惧的眼神看着叶乘风。
叶乘风有些不满，刀身轻拍向她的脸庞：“你怕我？”
白楚楚吓的眼泪都出来了，连连摇头。
叶乘风脸色却变了。
眉眼尽是阴鸷，一把掐住她的下巴，眼睛瞪大，猩红眼球突出，声调高扬：“你个贱人！要不是你，小裴她又怎么会死？！”
他激动之下将白楚楚的脖子掐的紫红。
“她从来不会嫌弃我，也不会怕我……”
他喃喃着，手上的力道逐渐放轻了。
白楚楚终于有了喘息的余地，像是渴水的鱼，奋力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忽然，她的瞳孔陡然睁大。
白楚楚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腕处。
那把匕首狠狠地插在她的手腕上，流下一道鲜红的血。
白楚楚张着嘴，呼吸有些困难，想发声尖叫却又发不出来，处在一种极度慌乱而惊惧的状态。
叶乘风却歪头，嘴角咧开一抹笑，病态又诡谲：“小裴死了，又怎么能让你这个贱人好好活着呢？”
“太不公平了。”他轻声呢喃。
白楚楚发着抖，惊惧地瞪大眼睛，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恶魔。
叶乘风却状似癫狂地笑了起来：“都去死吧！都去死吧！去给她陪葬！”
白楚楚睁大了眼，甚至于还没来得及张嘴发出一句声音，那把匕首就被从手腕处拔了出来，狠狠插入胸膛中。
这是她最渴盼的死亡，但当这一天真正到来时，她又会生出害怕来。
她抱持着对生的希望，奋力挣扎起来，却被叶乘风用力按在床上，又是一刀刺下。
自此，她的生命戛然而止。
那个装着她鲜红血液的容器就这样在她眼前晃过。
前世和今生的记忆快速掠过，交叉浮现，让她有些分不清哪个是真实哪个是虚假。
或许，现在的这个下场都是报应。
她最后不甘的闭上了眼，心里涌起一阵悔恨。
如果她没有那样对阮裴，事情的结果会不会截然不同……
可惜，没有如果。
……
叶乘风脸上沾着血迹，眉眼漫上阴鸷，神色冰冷，一脚踹开地下室的门。
林清芒身上的刀伤一道接一道，血还在不断地往外冒，但他全然感觉不到痛似的，只一味坐在角落里，目光无神，一脸木然。
霍阎更是黑发凌乱，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狼狈至极，刀伤一道接一道，眼睛依然红肿，靠在墙上，一言不发。
听见门被踹开的声音，他们像是被上了发条的木偶，眼珠子忽然动了动。
林清芒抬起头，看着已经立在身前的叶乘风，开口说出了这么几天少有的几句话：“让我……见见她，好吗？”
许久没有喝水，他的声带早已干涩的不成样子，吐字也极为困难。
霍阎也将目光移了过来，眼带祈求地看向他。
叶乘风眉眼染上厌恶，一脚踹上林清芒的身体：“你算什么？也想见小裴。”
林清芒被他踹了，眉头都每皱一下，只知道固执地重复：“让我见见她……”
哪怕只有骨灰也好。
他想见她。
见他神色凄然，叶乘风冷笑：“不可能。”
小裴即便死了也是自己一个人的。
这两个杂碎不配。
“求求你……”
林清芒全然忘了自尊，目光无神，卑微地向他祈求。
叶乘风有些不耐烦，抬手一刀扎在了林清芒的右肩上。
林清芒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机械地重复着：“求你，让我见她……”
“你这辈子都别想！”
叶乘风忽然激动起来，眼睛猩红地瞪着他，吼道：“小裴会死都是因为你们！都是因为你们！”
他手上的匕首一下一下地刺入林清芒的身体，鲜血在眼前绽开，溅到脸上，他却全然不顾，几近疯魔地捅着林清芒。
到最后，林清芒已经被捅的呼吸全无，头一歪，倒在墙上，眼睛彻底失去了焦点。
叶乘风拔出匕首，眼睛恶狠狠地瞪向霍阎，脸上的血迹配上狰狞的表情，衬得他宛如恶鬼。
霍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刀扎了下去。
紧接着，就是一刀又一刀的报复。
“去死！去死！”
叶乘风已然杀红了眼，完全没有了理智，只知道机械往下捅。
不知过了多久，地下室又重新恢复寂静。
两个男人死相凄惨，身上连中数刀，眼睛瞪大歪倒在墙上，一动不动，呼吸全无。
……
叶乘风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身上一身血渍，眼眸阴鸷黑沉，他一手拎着个尸体，一步步走上城楼。
然后，在丧尸闻着血腥味簇拥上来之际，他将两个尸体丢了下去。
冷着眸，眼睁睁看着两个尸体淹没于尸海。
叶乘风没做过多停留，转过身，直奔阮裴的灵堂而去。
他没有听阮裴的话将她火化。
他自私地想让她留下来。
有时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那时候将她变成了丧尸，她是不是就不会死，就会永远地留在自己身边。
叶乘风踏进灵堂的那一刻，感觉到了不对劲。
看见蜂拥而入挤在一处的丧尸时，他心里顿时涌上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疯了般，连忙拨开尸群，结果却只见到残留的几颗尸骨。
叶乘风彻底疯了，眼睛猩红的仿佛能流出血。
他将所有的丧尸都杀了，最后一个人在尸横遍地的灵堂中，跪了下来。
眼泪从眼角淌了出来。
他双手颤颤地捧起那为剩不多的几块尸骨，嘴里发出极为悲戚的呜鸣。
他不懂，为什么上天会这么残忍。
竟然连让她死了之后待在自己身边的机会都不给。
渐渐的，他眼角流出了血。
指甲陷入进皮肉中，血一点点地从伤口渗出。
他怔怔然抬起了头，看着外面飘起的云，恍然间好像看见阮裴在对自己笑。
笑的那般明媚，那般美丽。
最后，他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那把匕首，眼中泣血，朝着自己的心膛捅了上去。
瓢泼大雨来的很快。
天空阴沉沉的，水滴溅在地上，打湿了地板。
他眼睁睁看着幻象破碎，高大的身影渐渐倒了下去，就此长眠。
雨下的越发大了。
堂内尸体遍地，血腥味弥漫开来，四处惨象横生。
而那几块鸡骨头显得别具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