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抓黄毛

宁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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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爱卿在众目睽睽之下吃了头孢,自然可以滴酒不沾,再说她又不是客户经理,没有业绩压力,所以她就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桌上的那些龙虾鲍鱼。

    这家酒楼做的海鲜堪称一绝,只有傻子才会放着满盘鲜香的美味,去灌那些马尿。

    林爱卿半点不客气,先是往肚子里填了一碗鲍参翅肚羹,然后又夹了只小青龙,徒手抓着吃。

    她自顾自地埋头吃得酣畅,解决了小青龙,肚子就已经饱了七八分,没办法,美味佳肴再诱人,胃容量不足也只能光饱眼福了。

    在桌上巡视了一圈后,她拿了最不果腹的螃蟹做为最后一道菜。

    在杂乱的讨论声中,那个话最多的方总,视线移到林爱卿手上的螃蟹,故意提高音量,玩味地说:“林设计师胃口好像很好。”

    此话一出,闲谈的人话音便停了下来,他们顺着方总的话,齐齐看向林爱卿。

    林爱卿知道方总的话里带着调侃,因为整桌子的人就她一个人在正经地吃东西。

    她优雅地吐掉蟹腿壳,不紧不慢地点头称是,脸上神情略带遗憾,说:“胃口是好,就是胃容量太小了,装不下太多好东西。”

    如此耿直的话倒是把大家都逗笑了。

    一阵轻笑中,文超和张家明两人的视线相碰了,张家明立马心领神会。

    他眼神古怪地看着林爱卿,笑着对林爱卿说:“那就别光顾着吃,陪大家聊聊天,说说话,让你的胃消化消化再说。”

    林爱卿轻轻笑着回看张家明,剥蟹壳的手并不停止,她慢条斯理地说:“海鲜这东西得趁热吃,凉了就容易有腥味,不可口了。”

    装傻充愣有时候是最好的反击。

    张家明一时被林爱卿的话给噎住了,只能讪笑着说:“话是没错,不过你这样一个劲的吃,容易,容易把自己撑坏,所以我才提议你可以歇一歇再吃嘛。”

    这次林爱卿也不回嘴了,轻轻阖一下眼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表示同意他的说法,但回过身去,依旧手口并用地解决那只被她啃得只剩下蟹身的螃蟹。

    张家明见林爱卿这个样子,气得嘴角直抽抽。

    坐在林爱卿对面的朱总,见她如象牙般光洁的十指轻巧地摆弄着蟹身,一时心有所动。

    他眼里燃起了某种欲望的火苗,笑得轻浮地对林爱卿说:“林设计师那么漂亮的手,剥出来的蟹肉一定别有风味,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口福尝一尝呢?”

    这一笑让林爱卿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倒胃口的男人,恶趣味还真不少,有几个臭钱就真把自己当皇帝了,让人陪酒还不够,现在竟然还要人给他剥蟹肉,真是无耻之徒。

    林爱卿还没做声,张家明就已经替她做主了,他十分大方地说:“朱总您说这话就见外了,剥只蟹有什么难的,您就算是要我们去海里现捞,我们也是乐意之至啊……爱卿,你赶紧给朱总挑一只肉厚,你这么能吃,肯定有经验。”

    说后他还自以为幽默地咯咯笑出声。

    这时一直靠在文总肩上的洪梅梅也翘起嘴角,冷嘲热讽地说:“林设计师的手指头那么细,剥蟹肉再合适不过了。”

    林爱卿抿着嘴唇,轻笑地盯着洪梅梅那张臭嘴,她和张明真是臭味相投,两张嘴一样臭。

    一只苍蝇嗡嗡嗡叫着在空中来回盘旋,顷刻,像锁定目标般落在林爱卿放满残壳的碟子上。

    林爱卿嫌恶地挥手去驱赶苍蝇,声音不轻不重地骂道:“哪来的臭苍蝇,叫得那么烦人。”

    洪梅梅知道林爱卿在指桑骂槐,气得酒气醒了一半。

    她嘴角抖了抖,语气恶劣地回击:“那还不是因为你那边腥味太重,不然这么大的桌子,它哪都不停,偏偏就停在你那呢。”

    说完还自以为很可爱地捂着嘴巴,嘻嘻嘻笑起来。

    林爱卿睁着两眼,平静地看着笑得开怀的某女人,思考了一会后,也跟着无声笑起来。

    她刚才剥海鲜的时候,双手沾满了汤汁,也不用湿毛巾擦,直接用黏腻腻的手舀了半碗佛跳墙,当着洪梅梅的面美滋滋地喝起来,边喝嘴上边说:“这个火候炖的真足,入口即化,不过这个腥味就大了点,你肯定不吃,哦!”

    拿无礼当可爱,简直恶臭,这种人何必跟她一般见识,浪费口舌。

    洪梅梅拿双眼瞪了眼林爱卿,冷哼一声后,又醉倒在文总肩上了。

    林爱卿也不再理睬她,看了一众兴致勃勃等着她给朱总剥蟹肉的人,很寒心,非常寒心。

    那几个加盟商也就罢了,其他几个人真是枉为同事和领导,她这么被人刁难,不护着她也就罢了,还一个劲把她往坑里推。

    为了维护客户、保全自己的利益,就可以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吗?

    她心中嗤之以鼻,脸上却笑得格外灿烂,她摊开自己油乎乎的双手,对桌上看好戏的人说:“那既然这样的话,我先失陪去处理一下喽。”

    没有人会想到林爱卿会一去不复返,而且还添堵地给他们点了专人剥壳这项服务。

    所以当服务的小姑娘出现在包厢是,文总再一次被气得双肩抖动,那幅度大得连洪梅梅都感觉到了,吓得赶紧把头从他肩上移开,坐得笔直笔直的。

    林爱卿在洗手间把双手清理干净后,随手招了个服务员,说话间,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两抹身影,于是匆匆报上包厢号,让服务员帮忙安排特殊服务的事后,就快步去追那两道身影。

    凭她优秀的视力,百分之百可以肯定那个女人是蔡雯珺,但是她挽着的那个男人绝对不是言澈。

    林爱卿脚下不停地朝着那两人的方向小跑而去,心中一阵纳闷,蔡雯珺不是言澈的女朋友吗,怎么这会又跟别的男人勾肩搭背?

    莫非是她搞错了,蔡雯珺和言澈只是普通朋友?又或者蔡雯珺老毛病又犯了,又劈腿了?

    脑子里闪现出多种可能,她便在心里喋喋不休地和自己对话。

    酒楼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而且二楼尽是走廊包厢,一个不注意,林爱卿就把人给跟丢了,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乍然间,她灵光一闪,赶紧从包里拿出手机关机,然后脚底抹油般离开酒楼。

    她差点忘记,包厢里头还有一群不坏好意的人,等着看她表演剥蟹肉呢,而她现在可是中途罢演,可不能在酒楼多停留,至于蔡雯珺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月亮已经挂在冷清清的天空中,月光掺杂着灯光,洒落在广场上那些机械舞动着的阿姨身上。

    林爱卿的脚步停留在广场的角落处,她大口吸着迎面吹来的清风,想借此来洗涤刚才沾染的浊气。

    隔壁的大爷手脚利落地收拾宠物笼子,几只狗崽子因为被挤在一只笼子里,不适应地汪汪直叫唤。

    “老头,这狗怎么卖啊?”有人问。

    “这一只啊,1000块?”大爷答。

    “100块钱卖不卖?”那人还价道。

    “小伙子,我是收摊,不是倒闭了,100当然卖不了。”大爷都被气笑了。

    林爱卿在一旁也听乐了,这小伙子挺狠啊,1000块钱直接就砍到100块。她寻着声音看去,这一看不得了了,她根本就笑不出来了,砍价的那小子正是被她车门撞到的黄毛。

    林爱卿心中充满疑问,他不是被言澈抓到局子里关起来了,怎么还能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公共场合呢?

    真是冤家路窄,想到黄毛那天凶狠的嘴脸,林爱卿一时有些后怕,在被黄毛发现之前她急忙背过身,一刻不停留地向前走。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黄毛已经发现她并且认出了她。

    “是你个臭婆娘,你给我站住。”

    他快步向前冲,一把钳住林爱卿的手腕。

    林爱卿吓得心中一颤,面上却强装镇定地说:“干什么吗?男女有别,你别动手动脚的,这里公众场合,你再不放手我可就喊人了。”

    黄毛歪着头坏笑一声,听话地松开林爱卿的手,然后又猝不及防地在她肩颈处狠狠推了一把,直接把她推得跌坐在地。

    他臭着脸,居高临下地叫骂道:“八婆,还敢这么嚣张,今天老子就来跟你算算那天的医药费。”

    林爱卿想就近向大爷求救,谁知他早已不见踪影,这个地方刚才分明还稀稀落落的有几个人经过,现在却连半个人影都见不到。

    看着黄毛逐渐逼近的脸,林爱卿第一次怀疑言澈办事能力有问题,他怎么能这么快就把黄毛放出来呢。

    黄毛俯下身,毫不怜香惜玉地用手背拍打林爱卿的脸颊,“都是你这多事的臭婆娘,害我进了局子,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麻烦啊,死八婆,要不是老子机灵,现在还在局子里蹲着呢。”

    他像猫逗弄老鼠一样,掐着林爱卿的下巴把玩。

    男人的手劲本来就大,再加上黄毛一心要报复林爱卿,手上下了死劲,所以林爱卿觉得自己的下颌骨都快被捏碎了。

    情急之下,她也不管黄毛的手干不干净,悄悄挪动脖颈,瞅准机会,一口咬住黄毛的大拇指。

    林爱卿锋利的牙齿就像捕兽夹,死死咬住黄毛的拇指不放,齿尖下,她除了能感受指骨的硬度外,很快就感受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被咬出血的黄毛疼得像只哈巴狗一样直跳脚,整张脸一下白一下青。他用另一只手扒在林爱卿脸上使劲往后推,想这样借力把拇指拔出来。

    黄毛狂怒地喊道:“臭婆娘,快……快给老子……松开……”

    谁知林爱卿的牙齿就像孙悟空的紧箍咒一样,他越用力,林爱卿的牙齿就咬得越紧。

    相互用力的两人,脸部都已经变得狰狞。

    黄毛很快就没有耐心继续拉锯,他起身抬脚就要往林爱卿肚子上踹去。

    还好林爱卿眼疾手快,在黄毛的脚踹到肚皮前,即刻松口,一个漂亮的翻滚,让他踩了空,然后摔了个大马趴。

    林爱卿看着呈大字型贴在地上的黄毛,半刻不敢耽误,从地上爬起来就往人多的地方跑,边跑边从口中吐掉掺了血水的唾沫。

    “快,你们俩快帮我把那臭婆娘给追回来。”

    也不知道是林爱卿倒霉还是黄毛走运,林爱卿才跑不远,就被黄毛赶来的两个同伙给擒住了。

    其中一个大高个像拎小鸡一样把林爱卿带到黄毛跟前,斜着眼睛,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嬉笑地说:“你他妈的可真没用,被个女人整成这幅鬼样。”

    黄毛握着被咬得布满牙印的手指头,太阳穴青筋暴起,恶狠狠地一字一顿地对大高个说:“放你妈的狗屁……给老子抓紧这八婆,老子非弄死她不可。”

    说着就要动手给林爱卿一耳光子。

    林爱卿见黄毛来势汹汹的巴掌,吓得侧头紧闭双眼,认命地等待疼痛到来的那一刻。

    “慢着,先把她带到偏僻处再处理,这里公众场合,人来人往的容易招人耳目,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要节外生枝。”

    另外一个身材矮小的人出声阻止道,他警惕地察看四周的情况,下巴朝着一个小道口抬了抬,不耐烦地说:“带她过去那边。”

    三个男人把一个女人拖到阴暗的小道里,能不出事吗?答案很明显,不能。

    林爱卿脑子一下就蹦出先奸后杀、毁尸灭迹的惨案,她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了。

    为了保命,于是她牟足了劲大喊救命。

    可惜高个子并不给她机会,很快就用他大得出奇的手掌封住了她的樱桃小嘴,让她只能发出“呜呜”声。

    大高个和黄毛人一人架着林爱卿的一只胳膊朝小道走去,矮个子跟在后面,不断地观察周围的状况。

    走了十几步路,迎面走来三个着装休闲的青年男子,他们随意地说笑聊天。

    还没等林爱卿求救,眨眼间,他们三个就像川剧变脸一样收了笑脸,又如一阵风般蹿上来,一人一个把黄毛他们三给擒住,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时,手上就已经多了副手铐。

    重获自由的林爱卿真实地体会了什么叫雷厉风行,心想还好他们没有大老远地就喊“警察,别动”,不然人早跑了,连个头发丝都捞不到。

    随后又从各个方向冲过来四五个人,打头的是言澈和吴聊。

    抓人的三个青年看到言澈,纷纷叫了声“言队”。

    言澈“嗯”了一声,点头回应后,看向林爱卿脸颊深红的指印,关切地询问:“你还好吧,脸没事吧?”

    林爱卿看向来人,霎时目瞪口呆地问:“所以你们……这是……埋伏抓人?”

    言澈回答:“是!”

    部署多天,终于把重要的嫌犯抓捕归案,吴聊内心十分得意,他笑着插嘴道:“林女士,你和我们警队可真是有缘啊,两次重要的抓捕都让你给撞上了,不过刚才真是委屈你了哦!”

    这下林爱卿再明白不过了,原来他们这些人刚才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黄毛欺负,却袖手旁观……林爱卿怒了,怎么能这样呢?

    她不满地控诉道:“我刚才都已经那样了,你们还能忍着不动手,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被那黄毛小子欺负,怎么能这样啊?”

    言澈眼神犀利地瞪了无聊一眼,怪他多嘴多舌,吓得吴聊赶紧躲到角落边边上。

    “很抱歉,让你受惊了,不过这实属意外,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出现和黄毛撞上,这次抓捕行动我们部署很久了,不能因为意外打草惊蛇,导致行动失败,所以只能委屈你,不过刚才的情况,我们是有把握确保你的生命安全的。”

    言澈一脸歉意,话又说得诚恳,林爱卿也明白个中道理,但她还是很憋屈啊,明明是为了帮他们才招惹的黄毛,他们却……

    林爱卿泫然欲泣地说:“生命安全是有保证了,那精神损失怎么说,你知不知我刚才差点吓晕过去了。”

    这事言澈并不辩解,的确是他们没有做周全,虽然林爱卿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但她确实受到惊吓。

    他一脸真诚地说:“实在抱歉!我让同事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伤哪了。”

    说完就把躲在一旁的吴聊叫来,安排他送林爱卿去趟医院。

    林爱卿闷闷地拒绝上医院检查,她表示自己身体上没有大碍,受伤的是她那颗脆弱的心脏,于是言澈便交代吴聊把林爱卿送回家。

    同一时间,被扣的黄毛朝言澈喊冤:“言队长,你不是已经调查清楚了吗,我可是清白的,怎么还要来抓我呀?”

    言澈转身朝黄毛走了几步,嘴角带着一抹让人看不分明的笑意,他拍了拍黄毛的左肩,说:“是调查清楚了没错,这次多亏了你配合,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

    言澈莫名其妙的话,黄毛听得一头雾水。

    高个子却是咬牙切齿地一脚踹上黄毛腰部,“好你个黄毛,竟敢出卖我们,你不得好死你。”

    矮个子倒是冷静多了,他只是阴着脸看向黄毛,冷冷道:“亏我还拿你当兄弟。”

    黄毛已经反应过来了,他痛苦地呻吟:“你们别听他的,他胡说,他分明是在挑拨离间我们。”

    “带回去。”言澈说话的声音肃然而冷冽,并不因为黄毛的哀嚎而带有半点情绪,这小子整整耗了他们全队人一个礼拜的时间,半点不值得可怜。

    三个青年男人押着黄毛他们从林爱卿身边走过,林爱卿倏地才想起被黄毛掐疼的下巴,愤愤不平地想要追上前报复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恰巧这时吴聊凑到跟前,笑着说:“走吧,林女士,我送你回家。”

    憋屈的林爱卿看看一脸严肃的言澈,又看看满脸堆笑的无聊,权衡之下,只能默默地在原地跺脚泄愤。

    吴聊看林爱卿这样,担忧地问言澈:“言队,你看她是不是惊吓过度啊,真不用上医院瞧瞧吗?”

    林爱卿闻言,拧眉看向吴聊,语气不善地说:“你才精神不正常呢!”

    无缘无故被凶的吴聊,用闪亮的小眼睛表示抗议,“我可是好意啊。”

    林爱卿抿着嘴不吱声,她知道吴聊是好意,可她就是心里不痛快。

    默了一会,言澈便让吴聊先回警局,他自己送林爱卿回家。

    言澈在林爱卿心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所以他的面子得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