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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大军抵达关中后,与张遮叛军连战数场,各有胜负。
但氐族胡人久居关中,对当地地势了若指掌,又有源源不绝的粮草军资供应,随着双方胶着时间的拖长,齐王一方逐渐向着败势倾斜。
之后镇西大将军谢照带着皇命赶到,更惹得齐王不平,二人互不听调,更是被张遮钻了空隙。
齐王屡屡饮败,一怒之下强行命人将谢照打了二十军棍,谢照本就负了战伤,此后直接趴在了病榻上,无法出战。
战争主控权虽再次落入了齐王手中,可齐王终究不是善战的将才,面对悍勇善战的张遮,只得率军落荒而逃。
萧清晏昼夜兼程赶到关中,联系上二哥萧清煜,了解过这些军情后,给了萧清煜一个建议。
“二哥,齐王想要逃回齐郡,此事已成定局,但你不能退,乱世生良将,你是天生的将才,齐王留下关中这副烂摊子,正是你一战成名的良机,好风凭借力,二哥,你当趁势扶摇直上,为我们萧家挣得兵权之利,作为在江南立足的根本。”
两人约见在小镇的一间客栈内,萧清煜放下茶盏起身,在屋中摩拳擦掌徘徊踱步,猿臂蜂腰,昂藏英武的身姿每走一步,都让人感到他身上蓬勃的力量。
从很早以前萧清晏便知道,这个二哥将会成为萧家最有力的那根脊梁。乱世之中,兵权为重。
萧清煜豁然转身:“九郎,我与你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也想留下与张遮一战,可是此前我没有指挥权,战场之上由不得我做主,此后齐王也不会将军队留给我,我自己手上只有私兵五百,没有兵马,没有粮草,这仗怎么打?”
就算他擅自带着自己的五百私兵留下,日后能活着回去,齐王也再容不下他。
“二哥,我问你,与张遮之战,你可有必胜的把握?”
萧清煜抚着下巴上新冒出的青色胡茬,说:“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带兵打仗没有必胜之说,但我这几日一直都在琢磨,除非老天爷真的偏袒张遮,突然天降奇兵助他,否则若换做我领兵,七战之内,我必让他夹着尾巴屁滚尿流!”
萧清晏笑了笑,这份军旅之人的自信豪爽让她感到十分亲切。
“二哥,天会不会助张遮我不知道,但这一次,我要做你的天。”狂妄又自负。
萧清煜哑然失笑:“你?要做我的天?”
他不以为然。
萧清晏挑挑眉,她这个二哥太早熟了,二十几岁的年纪,儿子都十岁了,她知道在二哥眼里,自己差不多也是个孩子。
她垂眸转着杯盏,悠悠地说道:“二哥,你私下求见齐王,就说朝中杨勋不得人心,赵王独大,齐王是匡扶晋室唯一的希望,他此次擅自发兵关中,已经惹得赵王不快,如若就这么撤回封地,不仅白白损兵折将,赵王也会以此为理由给他身上泼脏水。
“但若让你留下一试,若败了,人人都会明白齐王为平叛竭尽全力,不会责怪他,倘若真的胜了,齐王威望大盛,可趁势召集各州府,以勤王之名直入洛京,杀杨勋,擒赵王。”
萧清煜不由得背脊发汗,俊脸泛起红光,这番话连他都听得心潮涌动,齐王那样好大喜功的一个人,又岂会无动于衷?
“可是……”萧清煜仍有忧虑,“齐王之所以急急退兵,是想及时止损,保存实力,他不会愿意将军队留给我。”
萧清晏手上的墨玉扳指一下一下轻轻叩击着杯沿,发出清脆悦耳的轻响。
“二哥可敢对齐王立下军令状?”
萧清煜剑眉轻扬:“怎么说?”
萧清晏唇边笑意浅淡,危险又惑人:“请齐王准允你留下与张遮一战,若败,所耗费的军资由你自己一力担负。”
“什么?”萧清煜拧眉,“九郎,你知道这其中要耗费多少军资吗?”
就是将他卖了也凑不齐。
萧清晏扬着下巴看他:“二哥不是说七战之内必让张遮屁滚尿流吗?”
“我……”萧清煜瓮声道,“九郎,你不知齐王,就怕我一旦开了这个口,即使打赢了,这笔军费也还是要我来出。”
萧清晏浓郁的眼睫低垂,眸色微冷:“二哥,叔祖父死于张遮乱军刀下,萧家的财帛也被劫掠一空,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萧清煜搔了搔眉脚,深邃的眼眸骤亮,“你是说,让张遮替我来担负?”
萧清晏笑而不语。
两日后。
萧清晏牵马站在山上,望着齐王率领部众离开。
聂尧也是出身行伍之人,看一眼便大致估算出,齐王这一走大约带走了一万兵马。
钱凤喜道:“二公子成了?”
齐王带来十万兵马,几经败仗折损了三成,他如今带走一万,能给萧清煜留下的也就是六万,张遮拥兵八万,除去折损,双方兵力相差不算太大。
既然二哥信誓旦旦有足够的自信,萧清晏便不需要担心他如何作战,只是……
她看着仍留在原地的军营大帐,营帐中间有一条明显的界线,一边是齐王的军队,一边是谢照的。
如果二哥能听命于谢照,两军协同作战,张遮之乱很快就能平息,但最终的功劳却大多都要归于谢照身上,因为谢照身上领着朝廷的皇命。
那二哥非但白忙一场,还会让齐王满心希冀落了空,齐王绝不会饶了二哥。
谢照挨了军棍后就一直称病不动,谢家……也是想趁势而退吧?
……
“四叔伤重至此,恐怕不能再带兵了。”
帅帐内,谢行止含笑看着趴在榻上的谢照。
谢照疼得满头大汗,嘴唇直哆嗦,声音都发了虚:“你、你给我用了什么?”
他是挨了齐王二十军棍,也是他故意顺势挨的,可谢行止来之前他已经养得好了许多,结果谢行止一来,关怀备至地给他上了什么鬼药,他后面便开始火辣辣的疼,头昏脑涨,人都虚了。
帐中只有叔侄二人,说话也不需要顾及。
谢行止把玩着手中的瓷瓶:“毒。”
“什么?!”谢照低吼着瞪眼龇牙,牵动着肿胀的伤处,立刻趴了下去,汗水将薄衫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