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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熙离开后一个多月。
家书送至。
“齐倾,走了一个月,终于到了目的地了,原本以为不会离的太远,现在恐怕是要食言了,不许生气,知道吗?不过虽然离得远,可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山明水秀,百姓淳朴,是能安下心来念书的地方,将来有机会我带你来看看。
一个月了,气消了吧?本来走了第三天便想给你写信的,可担心你气没消,这信只会火上添油,又怕你认为我还是那个只会粘着人的孩子,所以,现在才给你写第一封信。
我很好,一切都好,就是想你,很想很想你。”
齐倾没有回信,却是让人送了一堆的东西过去。
看着那一堆东西,金熙笑了,长长地舒了口气。
秋去冬来,转眼冬至。
“齐倾,冬至了吧?我算过时间的,若是顺利,信鸽可以在冬至这日到蓉城的。你很忙吧?要注意身子,族中的事情交给大伯父便好,商行有金安他们,金阳虽然还不够火候,但是也是可以帮的上忙的,你不要总把所有的事情都揽上身。
我这儿下了雪,满山银装素裹的,很冷很冷,不过你让人送来的大袄也很暖,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要是这大袄是你做的那就更好了。”
新年前的一日,金熙接到了回信。
“贪心不足。”
简单的四个字。
金熙却乐了一整天,几个月来的思念苦楚也在这一刻得到慰藉。
“新年了,齐倾,我想你,想那一夜。”
第二年春,苗疆战事落幕,大齐得胜而归,明昭大长公主犒赏三军的同时下诏令,增开恩科,以显皇恩。
金熙终于结束了三个多月的苦日子,原因无他,便在他那简单的一句话家书送回去之后没多久,韩磊便黑着脸将他叫到跟前狠狠地训了一顿,说他还能有心思思淫欲便是功课不够多,便给他多加了一倍不止,除此之外,还要负责两人的衣食住行。
从前外出游历虽然没带伺候的人,但是每到一处都有金家的产业,自然便有人打点衣食住行,便是没有金家的商行,韩磊也会请人打点衣食住行,可这一次,却是他亲自动手,包括动手做饭。
日子顿时便的苦哈哈的,比苦行僧真的好不了多少。
“齐倾,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不用想也知道谁报的信!
“明昭可有找你麻烦?”
加开恩科的消息传来,金熙高兴之余也是担心,苗疆战事结束了,明昭也便有空闲的时间了,会不会想起当日的事情秋后算账?
齐倾回了这信,一句话,几个字,“管好你自己就行!”
虽然语气不太好,但是还是让金熙安心了,跟着韩磊转战京城。
此后,传信也少了。
这一年金秋十月,加开的恩科开考。
半月之后,金熙中举的消息传回了蓉城,一甲自然不可能有他的份,但是却是南方榜单的二甲之列,虽然是在末尾,但是能够进二甲,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金氏一族欣喜若狂。
半个月后,京城又传回了另一个好消息,金熙通过了翰林院的院考,得了庶吉士的名头,有资格进入翰林院。
能进翰林院,便是名次不好,将来的前程也是一片光明。
时间飞逝,转眼便是三年。
……
与萧濯断绝了关系,金家不仅实际行动,还公然宣称,这无疑是将自己往死路上推,只是让京城众多商贾惊奇的是,金氏商行并未因为这件事而在退出京城,甚至连举步维艰的窘境也没有。
原因有两个,一个不知何故萧濯在被狠狠地打了脸之后却仍透露出仍是庇护金氏的意思,另一个便是褚相大人也不知何故居然对金氏商行起了兴致,居然放话出来让人多多照顾。
有了这两大靠山,谁还敢动金氏?
那些想趁着这个机会吞了金氏的人唯一能够做的便是暗地里诅咒金氏哪一天被这两大巨头的明争暗斗给烧死。
只是可惜的是,这四年来褚相与已荣升户部尚书的萧大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不断,但是这战火并未烧到金氏商行身上,其后,金家家主金熙在恩科考试中步步高升,最终考进了翰林院,金氏商行更是稳如泰山。
不过奇怪的是,明明有资格稳定京城商界霸主的金氏这三年来却是一直低调着,虽然有那两大靠山再低调也低调不到哪里去,可不争不抢安安静静地守着自己的地盘,让不少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瞠目不已。
至于入了翰林院的金家家主,一样是沉寂。
三年之后,翰林院新一届的庶吉士三年观政期结束,通过了散馆考试之后,朝廷便会根据每个人的表现与成绩授予官职。
而金熙被得了蓉城城守的之位。
大齐朝廷有一个不成为的规定,那便是从不将官员派回原籍,原因自然是避免官员回归原籍做官依靠家族的力量在当地做大,从而威胁到朝廷,这事在太平盛世自然是不太可能出现,不过大齐建立之前的乱世,却是极为的常见。
不管是出于忌惮还是以史为戒,大齐朝廷便有了这般一个不成为的规定。
而这一次,金熙却成了例外。
……
三年前,金氏商行隔壁的宅子被买下了,不是用做商用,而是用做了住宅,这里面住着的便是金家的家主,挂上了金府的牌匾。
金府的主人并不惧怕于告知所有人他的出身与来历。
四年过去了,昔日的毛躁小伙子已经褪去了青涩,添了睿智与成熟,面对如今的特异,亦是冷静自持。
窗前的棋盘前,两人相对而坐。
金熙落下最后一子,抬头笑道:“老师输了。”
“这些年你若是能够将用在这棋艺上的功夫用在仕途上,今日怕还能再进一步。”韩磊收了棋子认输,却还是有些意难平一般。
金熙笑道:“老师这是在责备学生不务正业?”
“你觉得呢?”
金熙笑道:“老师是觉得我过于的儿女情长吧。”
韩磊看着眼前不复青涩的男子,不禁叹了口气,“你这辈子看来是栽在了她的手上了。”
这三年在京城什么没见识过?以前还可以说他是因为身边眼前便只有那般一个女人而深陷其中,那现在这个理由可说不通了。
“我乐意。”金熙道,“老师,你说这次蓉城城守一职,她有没有插手?”
“为师这些年在京城的确经营的不错,但是还没本事到可以打破陈规的地步。”韩磊端起了茶盏。
金熙嘴边的微笑染上了温柔,“你说她为什么要这般做?想我了?”
“或许只是因为这是你所希望的。”韩磊道,“你不是说了这些年她看似对你不管不顾的,其实暗地里为你筹谋了不少吗?”
金熙道:“老师你便不能让我开心些?”有些气结,也有些哀怨。
这四年来他是没回去过,可是她绝对不会知道他究竟忍受了什么,而她呢?他不回去,她便不可以来吗?京城离蓉城真的不远的,还有,他不给她写信,她便不来信?骂一顿也好?可没有。唯一做的便是暗地里给筹谋,怎么的?关心他也不想摆出来?
就是不让他好过是不是?
他的齐倾……
齐倾啊!
“你都如愿以偿了,还要我哄你?”韩磊不给面子。
韩磊有些见不得自己的得意门生这般样子,岔开了话题,“她为什么会这般做我不清楚,到时候你自己问她便是,不过不管去哪里,离开京城总是一件好事。”
金熙想起了如今朝中的局势,笑容微敛,“我们这一届早已被定为了大长公主的门生,怕是躲不过。”
“离的远些总是好的。”韩磊道,“你的底子薄,能避便避。”
金熙颔首,“学生知道怎么做,只是这般一避,恐怕老师的事情……”
“这一次我不会随你回蓉城。”韩磊打断了他的话。
金熙蹙眉。
“二十多年了。”韩磊缓缓道,原本平和的眼底迸发了冷意,“该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金熙神色一肃,“老师……”
“你回蓉城。”韩磊打断了他的话,“不要插手这件事!”
金熙眉头蹙的更紧,“老师,你可有后悔收了我这个弟子?”以他的出身能够走到这一步已经很出色了,但是离他所期望的一定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当日他收下他,不正是为了奇货可居吗?
如今这货却并未达到他所期望的价值。
“没有。”韩磊道,没有犹豫,“我并未后悔过,熙儿,为师能够在晚年收下你这个弟子,是为师之幸!的确,你没能达到为师当初的期望,但是这些年来,你给为师的却是为师从未得到过的,熙儿,不必妄自菲薄。”
“老师……”金熙明白他的意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话之于他们不仅仅只是一句古语,这般多年来的相处,两人除去师徒之情,还有一份父子之谊,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想让他冒险,“老师,褚随之性情不定,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终是要走这一步的。”韩磊道,“不是萧濯,便是他,我没有其他的选择!”
“萧濯不可能对自己阵营的人下手。”金熙道,“只是褚随之也未必会为了老师与萧濯正面为敌,这般多年,与其说褚随之与萧濯对抗,不如说他在极力维持着这份平衡,如今皇上已经过了亲征的年纪,大长公主却仍是握着权柄不放,朝臣虽一时惧之,可是礼法之下,这份平静终究会被打破的,届时局面究竟会是怎样,谁也不知道,而比起南方士林,褚随之似乎更在乎明昭。”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韩磊道,“熙儿,谨慎少不了,但是多了便会束手束脚,何况,如今为师并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那我留下来……”
“可知道为师为何希望你离开?”韩磊问道。
金熙道:“老师不愿意我卷进来。”
“的确如此。”韩磊道,“我不希望你卷进来,是希望将来我失败了,还能有一处容身之地,更何况,你身上还背负着整个金氏一族,家族与为师之间,熙儿,你该以大局为重。”
金熙沉默。
“你有这份心,为师很高兴。”韩磊笑了笑,继续道,“好好走你的路,便是报答为师。”
“师父……”
“而且,我也不希望有人插手这件事。”韩磊继续道。
金熙看着他半晌,忽然间有些明白他的意思,“好,那学生便在蓉城静候老师。”
韩磊笑了,端起了茶盏。
金熙亦然。
师徒二人以茶代酒做了饯别。
“此次回蓉城,我希望你带上两个人。”搁下了茶盏,韩磊道。
金熙道:“高兄两兄妹?”
“嗯。”韩磊道,“他们若是跟着我,将来不管结果如何都会受到牵连,高翮身负残疾,仕途之路是没有希望了,留在你身边当个幕僚也不枉费那一身的学识。”
“只怕委屈了高兄。”金熙道。
韩磊笑道:“你放心,他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跟你提。”
“既然高兄愿意,那便再好不过。”金熙笑道,“我让金长安排。”
韩磊点头。
……
金府靠近后院有一处小院,这里两年前住进了一对兄妹,高家兄妹。
高家兄妹跟金家没什么关系,跟金熙要硬说有关系那便是高家兄妹是韩磊多年朋友的孩子,韩磊年轻时候得罪了不少人,但朋友还是有那般一两个的,而在那种时候能够成为朋友的,这份感情必定是十分的深厚的,只是后来不知何故,韩磊跟这个朋友没有再见过面,直到两年前,高家兄妹来京城找上了韩磊。
金熙不知道自己的老师与高家兄妹的父亲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恩怨怨,但是却很清楚韩磊对这位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的朋友很是重视,在高家兄妹前来投靠之后,便收留了他们。
高翮亦是读书人,甚至还参加了上一届的会试,只是却在会试放榜之前出了意外摔断了手,便是最后保住了手,可却再也无法握笔写字。
便是没有缺胳膊少腿的,但是这种情况及时在两年之后他已经练就了一手左笔字,仍是与仕途无缘,因为朝廷命官不得残疾。
若是换做了其他人,十年寒窗落得如此结局,便是不彻底废了,也会怨天尤人从此走上偏激之路,不过高翮却没有,仍是乐观开朗。
金熙开始还以为他不过是装的,可是两年相处下来,倒是看出了他是真的放下了,虽说不能说不在意自己的残疾,但是却以积极的心态面对。
正如高翮所说的,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自怨自艾上面,不如走出一条新路来。
两年来的相处,两人倒是相处出了一份君子之交来。
“多谢金兄。”高翮谢道,“不,往后我该称呼金大人了。”
“高兄莫要笑话我了。”金熙笑道,“能够得金兄为幕僚,是金熙之幸,往后还有劳金兄多多帮忙。”
便是韩磊已经安排好了,可他还是得亲自来说一遍,这事虽是受韩磊所托,但是于他而言也是件好事。
高翮的能力给他做幕僚是屈才了,所以,若是他可以让他忠于自己,往后便是一大助力!
如今他谋的是一个蓉城城守之位,将来也没有多大的野心,但是,他身上肩负着金氏一族的兴旺之责,这条路能走多远便走多远!
也只有如此,他才可以给她幸福安稳的人生!
“既然是幕僚,大人便直呼高翮字便可。”高翮笑道。
金熙笑道:“也好,那成介往后也叫我金熙便好。”
“好!”高翮倒也没客气,很爽快地应道了,“不过金熙你为何没取字?”
金熙笑道:“我尚未行及冠礼。”
“为何?”高翮倒是意外。
“这几年我都在京中,未曾来得及回去行及冠之礼。”金熙回道,及冠之礼对于男子而言极为重要,虽说大多数男子十六岁便可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但真正成年是在二十岁及冠,及冠之后,男子便在家族中拥有完整的话语权,对产业也有了完整的支配权。
因为重要,所以基本都是在宗族祠堂、在一众族人亲朋好友的见证之下行及冠资历的,因而,金熙说来不及也是说的过去。
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最终的还是金熙心里的忧虑。
及冠。
这是齐倾与金成业当初约定的时间,他及冠了,她的承诺兑现了。
说到底,还是他心底的不自信。
金熙嘴边泛起了一丝无奈的苦笑。
高翮并未注意到,“原来如此,那这次回去之后便要好好补回来了。”
“自然。”金熙笑道,他要回去了,自然便不会给她离开的机会了!四年了,齐倾,我要回去了,而你,可准备好了?
可是四年了,即使你还没准备好,也得接受!
我们不该将时间浪费在这些上的。
……
金熙走后,一个容貌秀丽娴雅的少女缓步走了进来,“大哥,我们真的要去蓉城?”
“是。”高翮看着妹妹,颔首道。
高然儿轻蹙秀眉,“可是大哥这般一走,往后想回来恐怕便难了,大哥,要不我们再试试?”
“然儿。”高翮握起了自己的右手,“大哥这手救不回来的。”
“大哥……”高然儿眼眸泛红,“都是我害了你……”
高翮笑了笑,“说什么傻话?是我自己不当心,哪里能怪你?”
“不!”高然儿摇头,“当日若不是我硬是要你带我上街,你便不会……”
“然儿。”高翮打断了妹妹的话,“大哥说过会保护你一辈子,便一定会做到的!而且当日真的只是意外!更何况,即使不走仕途,大哥也一样能够闯出一番天地来!”
“可是……”
“再说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大哥一直以来对官场也没什么兴趣的,若不是为了父亲,我怕连这科举也不会去考!如今好了,总算不会逼自己了。”
高然儿却是更加的伤心,可是却也不得不笑,因为不想让兄长伤心,“嗯。”
“别哭了,女孩子哭多了眼睛会肿的,那便不好看了。”高翮笑道,“我还得给你找人家了!”
高然儿轻责,“大哥!”
“害羞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等到了蓉城大哥好好留意,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高翮道,“湖州虽说是商贾聚居之地,但能够养出金熙这般的男子,应当也不全然糟糕,金熙倒是赶不上了,但也该是可以找到其他的。”
“大哥!”高然儿气结,“你就这般想将我嫁出去?”
“自然。”高翮笑道,“你若是不嫁出去,我哪里能逍遥自在?”
“我不跟你说了!”高然儿气极了,甩了袖子便要走!
“好了好了,大哥不笑话你了。”高翮笑道,“这一次韩叔不跟我们一同走,你准备一下,我们好好跟他告别。”
高然儿一怔,“为何?”
“韩叔自有原因。”高翮道,并未多做解释。
高然儿也清楚自己兄长的性子,见了这般也没有问,“好,那我好好做几道下酒菜,你和韩叔好好喝一场?”
“好。”
高家兄妹如何与韩磊告别暂且不提,便说金熙准备回去一事,朝廷手续方面的事情倒也不怎么麻烦,按部就班便好,唯一让他有些紧张的便是给家里那位准备的礼物。
四年没回去了,总得带些礼物回去,可偏偏这位主儿却不是那般好哄的,金熙费尽苦心方才搜罗了一对关于丝绸方面的古籍,打算带回去给她当礼物。
等这一切都准备好了,也便到了出发的日子了。
只是在启程返回的前一夜,金熙告别了韩磊,便与金长话别,随后从他的口中得知了一个让他原本不错的心情顿时蒙了阴影的消息。
“少爷,这些年小人有件事一直瞒着少爷您。”
“什么?”
“少爷离家的这几年,褚钰时常登门拜访少夫人,尤其是这两年,少夫人与他的来往更为频繁。”
金熙眼底闪过了一抹厉色,“你想说什么?”
“少爷。”金长笑了笑,“小人并非想怀疑少夫人什么。”
“那便最好!”金熙道。
金长看着他,“少爷便这般相信少夫人?”
“她是我的妻子,我不相信她相信谁?”金熙反问,没有犹豫。
金长笑道:“少夫人从未让小人隐瞒过这个消息。”
“她那性子做不出这事来!”金熙有些恼火,“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我这般多年不回去,她便找个人来气我?”
若是换做了别人他可能还真的会怀疑,至少会担心,可是褚钰……
四年前他会忌惮褚钰,可经过了这般多的事情,齐倾这女人便是脑子坏了也不会找他!更何况,红杏出墙?她做的出来吗?
以她的性子,若是真的看上了其他男人,第一件事要做的便是一脚踢开他,随后光明正大地双宿双飞!
“其实我或许该好好感激褚钰,这些年他缠着齐倾,倒也让其他男人没机会靠近她!”
金长有着错愕,看着眼前的伟岸男子,半晌之后笑了,“少爷,少夫人会是你的。”
这般的夫君,少夫人如此聪明的人又岂会拱手让人?
“她本来就是我的!”金熙笑道,亦是决绝。
至于褚钰……
他会让他知道,他金熙的妻子不容任何人窥伺,即便他是褚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