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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皓辰抿了抿唇瓣,对于她的这句谢谢,他心里竟然没有半点释怀的感觉,相反的,只有对她更多的心疼。
他瞥了她一眼,又转过头,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阴沉着的男人,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后转身推门出去了。
门一开,冷风呼啸着穿堂而过,她没有关门,所以此刻,穿堂风让她的身子颤了好几颤,真冷呢……但不知道,她是因为这冷风,还是因为陷入绝望,一片冰封的心……
慕初夏转过眸子,看着站在床边,被头顶那盏灯身影拉得老长的男人,他的身子,还是那样地修长挺拔,身上乱糟糟的衬衫,并没有将他浑身的魅力减低多少,再细看,这样略显颓废的他,倒格外地有点夺人眼球……
无论何时,他总是那样地闪光,当初在民政局,他犹如神低一般出现,解救她于水火之中,那个时候,慕初夏真的被他给迷住了,所以,她才会鬼使神差地跟他闪婚……
往事历历在目,她和他,依旧还是这样,可是他却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了……而她,也不是当初那个傻傻地被秦少安和苏言欺骗的她……
想着,她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又出来了,然后在他充满愧疚的灼热目光注视下,她坐在床边,朝着他缓缓伸出手,勾了勾食指,轻笑:“陆景乔,你过来好吗?”
还是那抹笑,还是这样的声音,可是气氛却冰封到异常,男人深邃的五官微微一抽,猩红的眸子里,是她那张惨白的脸蛋,他的心里很痛,所谓撕心裂肺,也不过是这种感觉吧。
但她既然这么说,他自然是乖乖地过去,不,是此刻就算她叫他去死,只要她可以不再伤心,不再说离婚,他也会乖乖地去死……
初夏,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我也到了现在,才知道……
他的心底不断地回响着这道声音,然后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来到了床边,拉过椅子,坐下。
慕初夏的脸上还是笑,那抹刺眼的笑,让陆景乔一瞬间的恍惚,那笑容,犹如一把深深的刀,刺入他的心里,然后转着,剜着他的心,一下一下,将他的心割成一块一块的。
但这是他活该,她那神秘的笑脸,仿佛在说,放不下她,是他活该……
“初夏……”
他轻轻地唤她,想要伸手去抓她的手,是有多久了,没有触碰过她,虽然不过一天,可是陆景乔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可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就连想要摸她的手,都成了奢侈,因为面前的她,轻轻地躲过,悄无声息地。
她的脸上还是带着那抹刺眼的笑,惨白的脸上一片平静,这样的她让他莫名的心慌,因为这样,他看不懂,她的心里到底是在想着什么……
“陆景乔,你可以把你的脸伸过来吗?”
她突然地蹦出这么一句话,陆景乔身子一震,猩红的眸子望着她那含笑的双眼,红肿,却还是带着笑,那么地格格不入……
陆景乔轻轻叹息,然后听话地将自己的侧脸凑了过去……她是要打他消气吧……打吧……只要她原谅他,怎么打,他都绝不还手,只要她能够不要再伤心……只要她,还陪在他的身边……
如此听话的他,倒着实让她感到意外,慕初夏心里想,如果他早就这么听话,他们之间,是不是也不用走到这么山穷水尽的一步吧……是吧……
慕初夏缓缓抬手,那只手,就是昨晚狠狠扇了池婉婉几巴掌的那只,此刻,打他正好合适……
陆景乔一直看着她,看着她抬起了手,看着她的眼里闪过了那抹恨,打吧,打了以后,乖乖留在我身边……陆景乔缓缓闭上了眼。
慕初夏目光一滞,然后她下了狠心,咬紧了牙,那停在空中的手猛地落下……但是……在离他俊脸只有一厘米的地方,她的手轰然停住,任凭她心里怎么恨,任凭她心里再痛……此刻她却是下不了手……
掌风替她打在了他的脸上,那意料中的疼痛迟迟不来,陆景乔紧紧蹙眉,之后,他缓缓睁开血红的眸子,看着她的手在他眼前停留……
他轻笑:“打啊……怎么不打……初夏,如果打我你可以消气,我求之不得……”
他在恳求她打他,多么可笑啊……世上还会有人,求着别人打自己吗?
慕初夏勾起唇角,脸上的笑意有增无减,因为他这一句无比滑稽的话,以为受她一巴掌,他就可以将这一切伤害给抹干净了吗?她之前的那个孩子,她这几个月付出的真心,还有流的眼泪,他怎么可以说的这么云淡风轻……
慕初夏冷笑,死死地盯着他颓废的俊脸,冷冷道:“陆景乔,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打你吗……”
陆景乔几乎快要破碎的心微微一动,还不等他问出那三个字,为什么?
她的讽刺接踵而至:“因为你碰过池婉婉……打你,我都觉得脏……”
我嫌你脏……
伴随着她这句话的落下,透明的液体在她的眼里落下,同样的,坚毅的男人瞪大的眼里,也慢慢地开始变得湿润……
他颤抖着唇瓣,解释:“初夏……我真的没有碰她……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他的声音瞬间变得无比地沙哑,眉宇间,痛苦终于从心底显露出来。
慕初夏看着他脸上的那明显的痛意,泪脸上抽紧,露出深深地嘲讽,然后她捂上自己的心口:“那么池早早呢?你和池早早谈了这么久,敢说没有碰过她吗?陆景乔,你知不知道,我不介意你碰过她,我介意的是,这么久过去了,你的心里竟然还是只有她……”
她深深吸了口气,脸上又是悲痛欲绝,“你知道吗……之前,欧皓辰说你将我当做替身,我是不信的,可是后来,我不得不相信,最后我是选择了原谅你,可是这原谅换来的是什么,是更加地欺骗……陆景乔……我好后悔,当初没有趁早离开你……”
“你痛吗?你有我痛吗?虽然我身上只有擦伤,可是你知道我全身上下,从里到外,到底有多痛?”
这一次,陆景乔很没有骨气地低下了头,甚至很无力地移开自己的目光,不敢去看她,他真的错了……他早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可是还是忍不住,不去顾早早和她的妹妹,所以才会一次次地对她造成伤害……
是他错了……是他太优柔寡断,她说的对……她比他更痛……
清冷的偌大病房里,只有冷风的吹拂声,两人,沉默了许久……
慕初夏抹了抹脸上的清泪,抚着自己的心口,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悸动,努力地让自己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陆景乔,我真的累了……你不想逼死我的话……答应我,离婚吧……”
她的话音落下,每一个字,字字诛心,将他的心也狠狠地划开,陆景乔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里已经开始流血,一路向上,那血堵在了喉间,一股腥味在喉间传来,他努力地咽了下去……
下一秒,一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
“不。”
平淡无奇,却是无比地坚定,因为陆景乔知道,如果答应了她,那么死的不是她,而是他……而且,她还有了他的孩子,他期盼已久的小生命,她和他的孩子,他又怎么可能让她走呢……不可能。
慕初夏大概早猜到他会这么回答,但她还是不死心,这么一问,但听到意料之中的那个字,她还是觉得自己很无力,什么时候开始,和他沟通,都显得那么地无力……
“陆景乔,是不是真的看到我和孩子死,你才会放过我?恩?”
她轻声地问他,那一瞬间,眼里真的出现了所谓的死寂,陆景乔轻轻一笑,不是置信她的话,他相信,她可能真的疯狂到以死威胁他,可是他不怕……
为什么呢,和她离婚,他也是死,她死,他还是死……到头来,始终逃不过一死罢了……
“初夏……”
他轻声唤她,然后伸手,颤抖着捧住了她的脸庞,这一次,慕初夏没有挣扎,而是任由着他轻轻捏住了她的下颌,让她的双眼,对上他猩红的眸子,他的目的,似乎也是要她感受他眼里的那抹痛……
同样,他也看着她眼里的痛……
“我不会离婚的,如果你死,我也死,你,我,还有孩子,我们一家三口,就在地狱重聚,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开你们娘俩……”
他早就下定了决心,要和她过一辈子了,爱情海,三亚,那刻着他们生辰八字的金片,上面刻着永远一起……他不会让这句话变成谣言的……
这句话,让慕初夏的心里一阵翻涌,多说女人是水做的,软,真的是软,她的心,在那一刻又开始泛软,真是没用呢……
慕初夏硬起心肠,挣脱他的手,抬头,轻轻地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那亮着的刺眼灯光,努力地将眼里的泪给逼了回去:“陆景乔,算我求你……放过我……可以吗……”
放过我……可以吗……陆景乔……
离婚,放她走,这是她最后的请求,可是他不答应。
就在今晚,她一遍遍地跟他说,求着他,让他放过她,可是他的答案,永远是那一个冰冷的字,不……
他又怎么可能会答应呢?放她走,等于要了他的命……
最后,慕初夏也懒得跟他说,身心越来越疲惫,越来越绝望的她,慢慢地陷入了梦乡……
见着他睡着,陆景乔轻轻地帮她掖了掖被子,然后起身,狭长的眸子透着无限的冷意望着门口,之后推门出来。
果然,欧皓辰还守在门口,多么“痴心”的一个男人,陆景乔冷笑。
欧皓辰见着他出来,作势就要往病房里闯,陆景乔铁臂一伸,高大的身子挡在了他的面前,甚至就连他的视线,都给遮盖住了。
“欧皓辰,我们一次把话说开吧,你要怎么样,才选择不再继续纠缠他?”
陆景乔的脸上十分冷漠,话里驱逐的意味十足,在他看来,他们之间会闹成这样,他从中作梗,也脱不了任何的干系。
欧皓辰微微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那么一公分的男人,轻笑,不过透漏着无限的嘲讽:“纠缠?你身为她的丈夫,却处处害得她伤心难过,陆景乔,比起来,谁在纠缠?”
闻言,陆景乔冷硬的五官更加抽紧,那张俊脸,此刻看起来是无比地扭曲,“这么说,你是不会放弃了?欧皓辰,别逼着我对欧氏出手,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裸的威胁,以一个生意人的角度,欧皓辰的确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毕竟,陆氏财大势大,整个B市的经济命脉,掌握在他的手里,可是作为一个爱慕她的角度,他一点都不怕。
欧皓辰笑,确切地说是冷笑:“陆景乔,不是每个人都怕你的,就算整个欧氏送给你,能够换出她,我也值了,我告诉你,不,确切地说我是警告你,如果哪一天她真的想走了,那么,我绝对会义无返顾地带着她走,不顾一切!”
“你!”
陆景乔的眉宇之间拧起的更紧,捏紧的手背上,一根根青筋爆起,体内的火气,让他又想狠狠地揍这个男人!
欧皓辰的脸上还是笑,然后他转身,只给他留下一道落寞的背影……
……
昏暗的酒店房间内,昨天的一室旖旎早就已经散去,池婉婉披头散发地坐在裂了的镜子前,淡淡地看着镜子中犹如疯子一般的自己。
呵呵……她轻轻扬起了唇角,可悲的是,她却是在笑自己……
她知道,她输了……输的好彻底……她没有得到他,最后还是让慕初夏那个贱人钻了空子,从昨天到现在,二十四个小时过去,他没有打过她一个电话,她打给他,一直是关机,看样子,是已经将她拉黑了……
重点是,她的银行卡里,全部的资金被冻结,刚才酒店的工作人员也已经来催她了,说她的房间已经到了时间,要继续住的话,就要继续交钱……
池婉婉苦笑,她知道了,按照他的性格,他早就应该过来狠狠地弄死她,可是他没有,这一次,他是要让她自生自灭了……
呵,自生自灭,何其地残忍啊……果然符合他的性格……
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立场接近那个男人了……她彻底失去了得到他的机会……
这一次,一向自强的池婉婉终于落下了泪,她第一次认输,也是唯一的一次……她又该何去何从呢……没了陆景乔的庇护,她什么都不是……
池婉婉不甘心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满满的怒气和恨意从心底一次次漫延上来,甚至,她还想着要去找慕初夏拼命,拉着她一起下地狱,是不是更好……她得不到的男人,她也不会让她得到……
就在她出神之际,她随意丢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种时候,又会是谁呢……反正不是她心中的那个男人,他已经完全对她死心了……
池婉婉瞥了一眼上边的陌生号码,随意地接了起来,一道深入她骨髓的声音随即从听筒里传来,池婉婉永远忘不了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整个心就好像被冰锥狠狠地刺入,冰冷,且发疼……
“婉婉,你还记得我吗?”
对方虽然没有说她是谁,但是这声音,就算是到她死,她也不能忘记,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池婉婉瞪大了双眼,从镜子里看去,现在披头散发,目龇俱裂的她,看起来就是个从地狱爬起来的女鬼,狰狞,且恐怖……
“你……怎么会是你……”
池婉婉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抖,且充满了害怕,是的,她怕了……做尽坏事的她怕了……
“呵呵……怎么不能是我……你可真是没用呢,婉婉,连个陆景乔都搞不定,当初,你的手段可是格外地高明,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怂了?”
“你说什么?”
池婉婉瞪着血红的眸子,捏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下一秒,听筒里传来一阵嘲讽的轻笑。
“你的手里不是还有着可以让他们的关系彻底破裂的最后一张王牌吗?你没发现吗?最不济,你还可以拉着她一起走,池婉婉,当初你对我那么狠,现在怎么优柔寡断了起来?还是说,你真的想等到陆景乔等你下手,让你在B市过不下去以后,才后悔?”
最后一张王牌,池婉婉通红的美眸流转,然后,她瞥到了一侧的墙上,之前她自己偷偷装上的监视器……
……
陆景乔在门外又打了好几个电话,不知是不是老天故意的,一夕之间,他和她走到了这山穷水尽的地步,连带着他的公司,也出了好几件大事,外国的供应商违约,他们短时间找不到供应商,损失惨重,几个主管不敢定夺,几乎快要将他的手机给打爆了。
脑袋痛的快要裂的陆景乔实在是无瑕顾及着这些,所幸将手机关机,一了百了,然后,他转过眸子,眼里,布着刺痛,还有宠溺,他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身随心动,他轻轻地推开房门,现在这个点,她应该睡了吧。
高大的身影来到床边,他静静地看着睡着的她,脸色惨白,脸色毫无血色,着实是让他心疼,为什么他现在有一种错觉,不过一天,她就已经瘦了……
但似乎也只有这样沉睡的她,不会跟他闹,不会哭着喊着,用生命威胁他,要他离婚……
陆景乔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似乎只有这样看着她,他才能真实地感受到她的存在,她还活在他的世界里,她还是他的老婆……一想到离婚这两个字,他的头就痛的更加厉害,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刻,他终于可以卸下表面的坚强,露出内心的那一丝丝软弱。
对,男人也有软弱的时候,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无比地坚强的,但是男人擅长将那一丝软弱,藏在心里,不为外人所见,然后在无人的时候,默默地舔着自己心里的伤口。
莫名的,一股惊慌从心底远远不断地涌出,他轻轻地抽出她藏在被窝里的手,轻轻地放在唇瓣亲着:“初夏……”
他低声地唤她,这个名字,深入骨髓,可是此刻叫起来,却是让他的心跟着抽痛,“初夏,我是真的爱你……”
他低声地在睡着的她面前说着心事:“我没有骗你,为什么你不愿意相信我?去祭拜早早,只是以前的一个习惯,我之前说过,你和早早,我爱的是你,我没有骗你。”
清冷的病房里,男人沙哑充满愧疚的声音持续响起,和外边的冷风一样,持续地房里回荡着。
“至于婉婉,我被她下药,但最后我控制住了,不是你,我又怎么可能碰其他的女人,初夏,我知道,我还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可是自从认识你以后,我的身心,都是你的,从来没有被别的女人染指过,为什么你就不愿意最后相信我一次?”
陆景乔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薄唇一直覆在他的手背上,细细看,他的脸颊上,一滴晶莹的泪落下,啪嗒一声,打在了她的手背。
“你怀孕了……我们一家三口,接下去会很幸福,初夏,还记得在三亚的那颗姻缘树下吗,我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我们说过的……”
这个坚强的男人,在面对沉睡的她,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内心,这一天之间的疲惫,终于让他开始崩溃了……
“初夏……”
陆景乔站了起来,俯下身,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唇瓣凑过去,轻轻地贴上她的,轻轻地吻着,感受着她的存在,同样,他低沉沙哑的声音还在持续,“原谅我,只要你不离开,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只要你,还在我身边……”
他低声地在她耳畔说着,那双手不自觉地覆上了她的小腹,轻轻地摩挲着,那里,有他和她的孩子……
陆景乔不知道,在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她,柔软的睫毛微微动了动,然后眼角淌下了泪……
他说的话,她都听的到,可是他能保证这才他没有骗她吗?慕初夏怕了,是真的怕了,但是因为他这一番话,她冷硬的心,又开始泛软,变得不像是自己的……
他总是可以凭借三言两语,就来操纵她的内心……
……
慕初夏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比起之前那个更长,梦里,是池婉婉那张得意狰狞的脸,还有陆景乔那张冷漠的坚毅俊脸,两张脸来回地在她眼前徘徊着,晃了她的眼,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
她觉得好热,又觉得好冷,冰火两重天下,她觉得好不舒服,然后她开始轻声地低喃,一阵一阵,最后感觉浑身湿漉漉的,极其地难受。
她想要开口呼喊,可是喉间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只能轻声地低喃着,难受地动着身子,直到吵醒了身边的那个男人。
现在不过是第二天早上七点,陆景乔其实也才刚刚睡去,可是他睡得浅,她一动,他的身子立刻就本能地反应过来,然后他立马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红眼。
映入眼帘的是她那布满冷汗的发红脸蛋,那紧紧皱起的眉间,让陆景乔的心里狠狠地一颤,然后他连忙站了起来,宽厚的手掌覆上了她发红的小脸。
好烫!
陆景乔紧紧地皱起眉,心里暗叫不好,连忙俯下身,轻轻地拍着她的小脸,一边拍着,还一边轻声地唤着她:“初夏……初夏……醒醒……”
“唔……好热……我好难受……”
床上的人儿低喃了一声,却还是没有睁开眼,只是自顾自地挣扎着,事实上,是她无力睁开双眼,她全身上下的力气,就好像在昨晚,都已经消失殆尽了。
一股莫名的心慌立刻在陆景乔的心里,脸上出现,她的额头这么烫,一定是不妙了,来不及多想,心急的陆景乔连忙按了床头的警铃。
不一会儿,医生和护士蜂拥而至,开始给她量体温,做各种检查。
陆景乔就站在床边,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望着床上不断低吟难受的她,陆景乔只觉得有无数只爪子在挠着他的心,那种感觉,异常地难受,可是偏偏,这个时候他还无能为力。
偏偏,那个医生还在她身上摆弄来摆弄去,眉头紧锁着半天说不出话来,陆少怒了,抓过他的衣领,拔高音量就质问:“怎么样了?这么久了,你还看不出来她到底是生了什么病?”
那骤冷的五官,让那个主治医生吓了一跳,他颤颤巍巍地推着自己鼻间的金丝眼镜,说话都颤抖了起来:“没……没什么事,就是普通的发烧。”
陆景乔不由地长松了一口气,见着那个医生紧皱的眉间,他的心又抽紧,说出的话又变得无比的冷淡:“既然是普通的发烧,你马上给她退烧啊?你不是这个医院最好的医生吗?这么磨磨蹭蹭,你还想不想混了?”
如果不是陆景乔真的急了,他是断然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他的咆哮让那个医生吓了一跳,他的双腿都开始打颤了,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护士长长叹息,替那医生回答:“陆少,你夫人怀着孩子呢……一般的药物用不得,虽然说是最简单的发烧,可是因为是孕妇,所以我们很棘手。”
“对!对!”
那个被他紧紧拽着衣领的医生连忙点头附和,陆景乔一下子愣住了,身子一僵,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快要跳出了他的胸膛。
是他还没清醒吗?竟然忘记了,她还是孕妇……不能用药,那怎么退烧呢?
“呀!不好啊!体温38.8,很高啊!”
拔出体温计的护士一声惊呼,
陆景乔只觉得心口被人重重地一击,然后他咬紧了牙,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被他抓住的医生,脸上的寒意就快要将人给冻僵:“我不管!你赶紧给我去想办法,既要让她退烧,还要不伤害孩子!要是想不出来,我看你,还有你们这间医院,都不用在B市混了!”
*裸的威胁,陆少就是有这样的魄力和气场,还有那浑身散发出想要杀人的怒意,医生和护士心里都暗暗叫苦,以为碰到个这样个财大气粗病人,是他们的福气,没想到是这样的凶神恶煞,搞不好,他们还要丢了饭碗!
最糟糕的是,还可能连累整个医院……这个时候,医生的心里已经叫苦连天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想办法?”
陆景乔充满阴鹜的眸子微微一瞪,那群医生和护士就吓的落荒而逃了……
陆景乔只觉得一个晚上过去,又是一块大石堵在了他的心上,真的是所谓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种时候,她竟然发烧了……偏偏,她有了孩子……
高大的身影来到床边,他看着床上紧皱着眉心,大口喘气,满脸冷汗的她,他的心就犹如刀割,怎么会这样……老天真的是要惩罚他了吗……那也让他生病啊,她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要让苦痛降临在她的身上呢……
慕初夏高烧不退,中午的时候,还飙升到了39度,这直接吓坏了陆景乔,早上,中午都没进食的他只是自顾自地坐在床边,不断拿着冷毛巾,来给她擦着身体。
药物不行,那就只能用物理的方法降温,陆景乔不耐其烦地给她擦着身子,但是收效甚微,到了下午的时候,体温还是不退,关键的是,医生还拿不出方法来。
这下,陆少彻底地火了。
直接冲到了院长办公室,将院长给揪了出来,狠狠地骂了一顿:“你们医院的水平也就这样吗?一个普通的发烧都治不好,真的不想在B市混了?”
以院长为首的一大批精英骨干低着头,额头都冒着冷汗,对于他们来说,陆景乔的这句话是彻彻底底的侮辱,虽然心里恨不爽,但是却不敢吭一声,谁让人家财大势大,这家医院,据说还有陆氏的资助。
站在最前面的院长接受着陆少凌迟般的目光,身子都忍不住颤抖了,只颤颤巍巍地提出他心中的方案,用一些简单的中药辅助,还是要以物理降温为主,考虑到孕妇里的孩子,不可用副作用大的西药。
陆景乔低着头,听着他的话,手心紧紧拽进,第一次,他觉得那样地无力,他只能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她痛苦,却无法帮他……
时间过的很快,夜色降临,一整天滴水未进的陆景乔坐在床边,耐心地给她量体温,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后一次,她的温度终于降了下来,人看起来,也舒服了许多,身子也不抖了,呼吸也没有那么急促了。
陆景乔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的石头好像在那一瞬间落地。
他伸出手,轻轻地帮她撩起额头乱的刘海,然后俯身,在她的额头印上一个吻,低声地唤着她的名字,用自己的脸贴上她还是有点发烫的小脸,然后在她耳边轻叹:“初夏……你尽管打我骂我,我都可以接受,但你怎么可以通过让自己痛苦,这么极端的方式,来惩罚我呢……初夏……你可真够残忍的呢……”
他的话里,充满了苦涩,无奈和心酸,这两天,发生了如此多的事,就连他,都有点快顶不住了……
一天的滴水未进,他昔日那性感的薄唇此刻也变得干裂,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亲吻她,密密麻麻地吻落在满是汗的脸上,他的吻在她的脸上辗转,然后转向她的脖间,之后,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窗外的冷汗又吹了进来,陆景乔的身子颤了颤,然后他正想起身去关窗的时候,床上的人儿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红通通的双眼,无力,憔悴,就是这个时候她的真实写照。
陆景乔倏地一愣,然后脸上终于露出了这两天以来第一次真心的笑,他激动地抓紧了她的双肩,脸上是放松和雀跃:“初夏!你终于醒了!”
慕初夏只是呆呆地望着他,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的丈夫,至少目前他还是她的丈夫,然后她紧紧的拧眉,小脸抽紧的厉害。
陆景乔一下子又慌了,他抓住她的手,轻轻地亲着,焦急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还不舒服?我去叫医生过来!”
他说着转身就要走,慕初夏轻轻地扯起嘴角,气若游丝地简明地说出了几个字:“陆景乔,离婚。”
不舒服吗……她浑身都是不舒服……全身上下,由里到外,什么时候舒服过……
陆景乔刚转过的身子猛地一僵,他甚至可以听到心猛地下沉的声音,那两个字,对于他来说,杀伤力太大太大。
他转过头,拧着剑眉看着她,他似乎开始看不懂她,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心里,还是惦记着离婚……明明她脸色惨白成那样,明明她虚弱成那样,明明她连说话,都成了问题,明明之前她浑身滚烫,还发烧到39度……
可是她却可以在醒来之后,毫不留情地,冷漠地跟他说着离婚……
敢情昨晚他说的那堆话都白说了?
他流的泪……为这个女人操碎了心,他放下身段,放下身姿求着她,可是她却心硬如铁,一次次地跟着他说着离婚……真是够了……
陆景乔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那一股疯狂,然后翻身上床,紧紧地抱住了她,铁臂紧紧地缠在她的身上,冷静却又疯狂地在她耳边怒吼:“慕初夏!到底要怎么样!你才可以相信我?我说了!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为什么你就不相信我?你个没良心的女人!”
他的咆哮,犹如警钟,狠狠地敲进了她的心里,咚……一声巨响,敲得她满目金星,头昏眼花……
昨晚他说的话,她不是没有听到,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这些话他已经说过很多次,她一次次地劝自己要相信他,可是换来的只有欺骗,还有伤心难过……
她在看到池婉婉和他赤身并排地躺在床上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就在心里对她自己说,她再也不要相信他了……
慕初夏看着他那张盛怒的俊脸,轻笑着挑了挑眉:“相信你?陆景乔,我相信了你多少次,可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她平静地望着他,眼里的冷漠入水,这又是深深地刺痛了陆景乔,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爆起,他的耐心终于在这个时候消耗殆尽,陆景乔猛地捏住了她的下颌,用了十足的力道,强迫着她对上他那双几乎快要喷火的眸子,脸上的阴霾遍布。
他无比疯狂地说:“如果要离婚,那你就先杀了我!杀了我,用我的血签字,你就可以彻底地摆脱我了……”
无奈又心酸的话,听在慕初夏的耳里,却是另一番味道,以死威胁,这不是她之前的招吗?他有没有意思?
沉思了片刻之后,慕初夏挑了挑了眉,冷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好啊,你给我拿把刀来,现在,马上,因为我迫不及待,就要和你离……”
最后一个婚字还没有说出口,男人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那灼热的气息,一股股打在了她的脸上,随之而来的是他那充满怒气的放大的俊脸。
“唔!”
他猛然袭来的唇瓣,将她堵得严严实实,连带着将她那个婚字给吞入了嘴里,那愤怒的吻,下了十足的力道,慕初夏只觉得唇边好痛,他那架势,就好像是要将她拆卸入腹……
慕初夏的心里感到格外的委屈,一个背叛了自己的男人,凭什么拖着她不放,凭什么大言不惭地说着这样的话,凭什么,用着吻过别的女人的嘴来吻她?
陆景乔,你他妈有没有脸!
她努力地去推他,但是虚弱刚醒的她,浑身哪里还有力气?
男人一只手,就轻轻松松地将她按在了床上,狂暴的吻更加加重,慕初夏只觉得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然后乱糟糟的脑子里,开始缺氧,变得一片空白……
渐渐的,她的意识开始变得迷离,可是男人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意思,这是要她死是吗……好……如果他是这么想的,死了也好……
不过她成为史上第一个被男人吻的窒息而死的女人,想想也莫名地觉得搞笑,说不定,还能载入吉尼斯记录呢……
就在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飞快闪过的时候,门边,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呀!”
熟悉的女声,带着激动,还有惊讶,从门口处传来,陆景乔总算还没有厚颜无耻到见到有人来了,还不放开她,他一松开她的唇,慕初夏用了全身的力气奋力一推,成功地将他推下了床,望向门边,竟然是程小雅和迟浩。
程小雅脸上是满满的惊诧,而迟浩,则是一脸的暧昧,不知道为什么,慕初夏本能地脸红了……她竟然忘了,之前她和她说过,让她晚上给她带饭……
一天没进食的她,早就饿的不行了……
“你……你们……”
程小雅一惊一乍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她是吃惊,在这种要离婚的情况下,这两人竟然还能在病房里热情拥吻起来?
天了噜,程小雅觉得这个世界真是惊悚,还是说,一天没有来了,他们这么快就和好了?
她身后的迟浩闻到了空气的暧昧气息,也瞥到了自己兄弟那杀人般的目光,连忙拉着程小雅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说:“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重点的是,迟浩还冲着她挑眉……对,你没有看错,不是陆景乔,而是她!
继续你妹啊!谁要跟那个狼心狗肺的禽兽继续!刚才,是她一时没有防备,被狗啃了!现在她清醒了,还会继续被狗啃吗?答案显而易见!
如果陆少是狗的话,那么一直被他压的慕姑娘是什么呢……傻傻的慕姑娘不知道,她默默地将自己也给骂上了。
房门关上,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程小雅带来的食物香气立刻充满整个病房,两个人,一个站在床边,一个躺在床上,肚子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
咕……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陆景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才惊觉,为了照顾她,他一天滴水未进,可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刚才还口口声声地说要离婚!
说她没良心,但心里却是将她当成宝贝,陆少的性格就是如此闷骚,他大步走向一旁,一边将程小雅带来的排骨煲倒了出来,一边冷冷地对着床上的人说:“以后别再给我说那两个字!不然,我听一次,就吻你一次,三次之后,附带做一次,你给我记住。”
霸道,且不留余地,还这么无耻,说话带着颜色,这是他的性格,慕初夏冷冷地瞥过他,故意装作没听到,陆少心里恼火,拔高音量追问:“你给老子听到没有!”
慕初夏不知道,这个男人真的是哪里来的立场,说出这番话来,明明,出轨的是他吧,他还这么义正言辞,来教训她来?真是可笑。
但是瞥到了他手里那碗热腾腾的食物以后,慕姑娘强大的气势一下子就蔫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填饱肚子再说……她饿不要紧,宝宝还等着吃饭呢。
想到宝宝,她坚硬的心里终于软了下来,她接下去的希望和依靠,就是宝宝了……美眸流转,她装傻:“哪两个字?”
陆少冷哼:“哪两个字你会不知道?这两天都说了八百遍了!”
“所以是哪两个字?”
陆少冷冷地瞥过她,不情愿地将盛好的一碗排骨汤递到了她面前,冷哼:“离婚!”
“好!我们离婚!陆景乔,你可不准反悔!”
陆少:“……”
你是高烧烧坏脑子了吗?
“离婚,休想!现在老子爱你爱的要死,我说过了,你杀了我,我就和你离婚!”
……
慕初夏淡淡地垂下眼眸,此刻气氛虽然变得轻松不少,可是她的心底却是冷笑,她若真的想要走,自然有办法,只是,有件事,她真的想要确认一下……
离婚,是她和他最终的结局,他不愿意,也没事……只不过是现在,她好汉不吃眼前亏……高烧之后,慕初夏似乎是想明白了,要和他离婚,硬来,是不可能的。
她要一点一点,彻底地退出他的生活。
一天没有吃饭,慕初夏胃口大开,人遇到美食,总是难以抵挡,好几碗排骨汤都被她送入腹中,连渣都不剩了……
真是可怜了陆景乔,一边伺候着她,还要看着她享受着美味,而他自己却要忍着饥肠辘辘的肚子……陆景乔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欠她的,他对她掏心掏肺,她却当他狼心狗肺……
半个小时后,慕初夏总算吃饱了,护士也随着进来,帮她量体温,做常规的检查,陆景乔见状,终于是忍不住饥饿的肚子,趁着机会出去觅食。
可是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在医院楼下的餐厅里,碰到了迟浩。
陆景乔端着一份西餐走了过去,踹了踹他的腿,在他对面坐下,淡淡道:“在这里等人呢?又约了哪个美女?程小雅知道吗?”
他调侃和毒舌的功力,在这两天又上了一个台阶,迟浩一个眼刀过来,作势捏起拳头就要打他:“你可别瞎说!你以为我都跟你一样禽兽吗?生病虚弱到了这种地步,还要饿狼扑食,你真不怕嫂子成为史上第一个死在床上的女人?原因是男人太强大,她受不住了……”
噗……
最后一句话,让陆景乔刚咽进去的食物差点喷出来,他桌底下那修长的腿踹了过去,脸上微微嗔怒:“胡说什么!我那是不想再听她说离婚,去堵她的嘴……”
闻言,迟浩的脸色立马变得严肃,语重心长地跟他说:“乔子,你这样不行,嫂子她如果真的铁了心要和你离婚,你这时候就应该服软,你也强势起来的话,硬碰硬,没有好处……只会让两个人更加受伤。”
“我知道!”
陆景乔冷了脸,又是塞了一大口食物进嘴,一边咀嚼,一边苦涩地笑:“浩子,我这辈子还真么求过什么人,可是现在,我他妈
这么求她了!她竟然还口口声声说要离婚!我他妈也是醉了!浩子,我大概懂,多年前你的心情了!”
陆景乔说的咬牙切齿,脸上的阴鹜真的就想将人生吞活剥了,的确,从小到大,他何时这么低声下气过?偏偏那个女人还不理清,三句话不离离婚,他觉得,总有一天会被她给气死!
“啧啧,要不是你有错在先,嫂子何必气成那样,乔子,不是我说你,脚踏几只船这种事,我们可做不得,会遭报应的。”
迟浩脸上又出现了玩味的表情,似乎这个时候调侃调侃他,可以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满口的大道理,让陆景乔觉得神烦,他是三岁小孩吗?他又不是不懂。
陆景乔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别墨迹了,快说,你在这里干嘛?天都这么晚了,你这么禽兽的,会浪费*一刻吗?”
陆景乔说禽兽那两个字的时候,脸上异常的平静,就仿佛,他就是禽兽似的。
迟浩:“……”
脸一黑,迟浩立马发作:“谁禽兽呢?老子是在这等小雅做检查……”
话一出口,迟浩心里就暗叫不妙,果然,在他话音还没完全落下,陆景乔那鄙夷的目光就直直地朝着他射过来了。
“又怀上了?不得不说,你这禽兽动作够快的啊!离婚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又有了,你小子行啊你!”
迟浩:“……”
丫的!老子有你禽兽吗?连病人都不放过!迟浩在心里不平地叫着,可是人家陆少已经起身付账走人了……鸟都没有鸟他一样……
迟浩表示,这种狼心狗肺的男人,让他很是受伤……果然,他还是适合程小雅……
……
慕初夏在床上躺的无聊了,便坐在了床头,摸着手机开始看起来了小说,这种少女时候的读物,好像和秦少安谈了恋爱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看过了,现在本想用来打发时间,读起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越看越入迷,慕初夏甚至直接无视了心酸地刚吃上饭的陆景乔,津津有味地读着那狗血的小说。
这一无视,直接无视了三个多小时,到晚上十点,直到陆景乔的秘书拿来了一堆生活用品,她才猛地惊醒。
“你要住着?”
慕初夏看着秘书手里的大包小包,瞪着一双眼看着窝在沙发上闭眼小憩的男人,后者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扯了扯嘴角。
等到秘书礼貌地朝着她点头,放下东西出去后,陆景乔才睁开眼,开始在袋子里翻找着什么,但还是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慕初夏不知道,这货怎么可以拽成这样,昨天还狗腿地求着她原谅他,今天就装大爷了起来,她真的不明白,做错事的是他,出轨的是他,一直把她当做别的女人替身的还是他,他怎么就可以拽成这样?
这日子还真的是没法过了!离婚!她一定要离婚!慕初夏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陆景乔!你倒是说啊!你是不是要住这?”
这时,陆景乔终于转过眸子,朝着她挑了挑眉,那眉宇间的意思仿佛就是在说,你以为呢?
靠!
慕初夏一直觉得自己很有修养,但是现在她也忍不住要骂人了!
“就这一张床!你准备睡哪里?睡地板吗?”
闻言,陆景乔勾起了唇角,脸上露出了无比无耻的笑容,然后朝着她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床边,“你往里边一点,我不就有地方睡了?”
慕姑娘在那一刻华丽丽地愣住了,她都不由地想朝着他竖起大拇指,他无耻的本事真的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了!
“陆景乔!你能不能搞清楚点状况,我们是要离婚了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话,硬生生地被男人投来的那个冷冽的目光给打断,他的手伸过来,捏住了她的下颌,话里无比的阴寒:“我说过,不要再给我提那两个字!初夏,别闹了。”
这一次,慕初夏却不怕了,她一直觉得,这样拖着,对她,对他,甚至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好事。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陆景乔,我不是在闹脾气,我是真的要离婚,陆景乔,你明不明白,我的心里已经死了!”
慕初夏开门见山,微红的眸子里没有任何亮光地看着他,陆景乔身子一僵,手里的衣服被他随意地丢在了沙发上,然后他坐在了床边,捏着她下颌的手被他收的更紧。
甚至,她觉得都有点痛,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敢情他一直当她是在闹吗?她不是开玩笑,她真的死心了……
“初夏……”
他轻声地唤着她,然后松开了自己的手,之后轻轻叹息:“我觉得我们真的应该好好谈谈,你能好好听我说吗?我把昨晚的话再说一遍。”
慕初夏轻轻蹙眉,似犹豫,又仿佛是默认,接着,陆景乔长长舒一口气,开口:“我承认,是我一直优柔寡断,才害得你一直伤心难过,可是,我们不是还好好的吗?你在,我在,孩子也还在,我们一家三口,今后会很幸福。为什么,你就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装傻装糊涂,就是希望你可以忘掉昨天的事,为什么你一次次的,张口闭口就是离婚……”
“我说过,我现在爱你爱到要死……”
他说着张开双臂就要去抱她,坐在床头的慕初夏冷静地推开他的胸膛,轻笑:“爱我爱到要死?陆景乔,别恶心我了好吗?前晚的这个时候,你正在另一个女人的床上和她翻滚着,你这叫爱我爱到要死?你这样的爱,还真是廉价呢!”
“为什么你就不愿意相信,我真的没有碰池婉婉?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相信我?”
陆景乔显得很无力,似乎头又痛了,他本以为,在照顾了她一天之后,她的心里多少会有点感动,两人相处,她会慢慢地原谅他,而且他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可是没想到,这次的她,异常地固执……
慕初夏盯着他皱紧的眉间看,那里的不悦,深深地刺痛她的眼,也刺痛她的心,她不禁回响前前天晚上的那恐怖一幕,冷笑:“相信你吗?陆景乔,我也真的很想相信你……可是怎么办呢……你一直瞒着我,瞒着我四月一号是池早早的忌日,你瞒着我去祭拜她,然后你瞒着我在她的墓前和池婉婉接吻,然后在酒店和她发生关系……”
“陆景乔,我也真的很想相信你的,可是我的这双眼睛,一次次见到的,都是在我说服我自己相信你的前提下,你做出的那些背叛我的事,你让我怎么再相信……”
她说好不要再哭的,可是她的眼泪终究还是下来了,慕初夏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每次,都可以这么没用……
“陆景乔……我真的累了……这样爱你,好累……之前,没了孩子,要努力地怀孕,我好累……后来,要猜着你心中的想法,我也好累……现在,连和你离婚,都是那么累……陆景乔,从跟你在一起之后,我真的觉得好累好累……”
她闭上眼,轻轻地落泪:“或许离开你以后,我再也不用想那么多,或许我会活得比较开心,所以陆景乔,离婚是我们最好的出路,池婉婉爱你爱到那种地步,你可以娶她,完全不用顾虑我,孩子……以后你也可以来看他……我不会剥夺你做他父亲的权利。”
她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但是这个孩子,一定要是她的,不然,她唯一的盼头和希冀也没了……
陆景乔立在床头,高大的身子一直僵硬着,他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胸口却是起伏的厉害,那阴沉下去的五官,提醒着别人,他现在是有多愤怒。
就因为她再一次地说出,离婚……而这一次,却是恳求……她竟然想要离开他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真的有那么令她厌恶吗……
他可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可是她却已经不再稀罕了……
陆景乔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嘴唇轻扬,眉宇之间,是冷笑:“慕初夏,其实最自私的人,就是你……当初,既然你答应了要和我结婚,闯进了我的世界,哪里可以这么容易退出的!你好自私!”
陆景乔觉得自己快要被气疯了,甚至他都可以感受到额头上冒起的青筋,真的好像是要一根根爆出来了……
他这么苦口婆心地求她,她还是执着于那一点……说明白了,她就是不相信他……
她说不要他就不要他,凭什么?世界上还没有一个人像她那么大胆,可是这样任性地抛弃他。
“我说过,离婚,休想!要么你杀了我,我就让你走,否则,你乖乖做你的陆太太,以后我会对你好。”
他淡淡地说着,然后随意地将那些带来的袋子丢在了沙发上,自己摔门出去了。
房门发出一声巨响,可见他生气到了什么地步,慕初夏看着他那散发着怒意的背影,心里倏地又觉得开始绞痛……到底谁是谁的劫,谁又是谁的孽……
慕初夏抬头,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硬生生地将眼里打转的泪给逼了回去,然后她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拨出了一个这几天一直打着的号码。
那边很快接通,慕初夏闭了闭眼,抓着自己的胸口,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她才深吸了口气,对着那头的人来说:“欧皓辰,后天,后天你可以来带我走吗?”
“……”
那头是一阵沉默,慕初夏睁开眼,眼底是满满的自嘲:“除了你,我现在不知道在这座城市还可以求助谁。”
她要走,走的远远的,离开B市,离开陆景乔……
“好……明天你等我来……”
她终是下定了决心,要和他做个了断……他不离婚,那她就偷偷地离开,等到她逃到天涯海角,他又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