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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大师兄的表情有异,梭子阿公和李自然对望了一眼,都顺着大师兄的眼神朝天空中望去,才发现天空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堆积起了厚厚的阴霾。而且阴霾在天空中越积越厚,隐隐裹挟着风雷之声,大有风云激荡的架势。
大师兄喃喃自语地说道:“莫非这是要变天了?”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亮了起来,连河面上的最后一层薄雾也烟消云散地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可是,这样的天色和往常的比起来却要昏沉阴暗许多。
梭子阿公也自言自语地说:“该不会是要下雨了吧。”
而大师兄的眼珠子依旧一眨不眨地呆望着天空里厚厚的阴霾。
梭子阿公朝大师兄说道:“赶紧起来,跟老子会渡口上去摆渡去,一会儿赶集的人该在渡口上等急了。”
大师兄这才懒洋洋地从地上翻身起来,说:“这鬼天,还说变就变了。”
梭子阿公却说:“朝云暮雨,看这天色,就是有雨,一时半会儿的也是下不起来的。”说着就朝御河桥下走。
大师兄看了一眼李自然。李自然正傻呆呆地望中大师兄。
“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不该琢磨的事情就别瞎琢磨了,既来之则安之,你现在过上的这种日子,是好多男人梦寐以求都想过上的日子呢。你不光不感激老子不说,还他妈的对老子满肚子的抱怨,老子都不知道你是咋想的。”
李自然说:“可是……”
“没有啥可是不可是的,”大师兄打断李自然的话说道:“目前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状况就是这么个状况,你如果实在是要惦念着你的父母啥的,我是真的只有把你原先的记忆做个彻底删除了。到时候你可真的别怪我这个当大师兄的没有给你留余地。”
听大师兄都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了,李自然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的处境几乎已成定居了,就是再怎么求这个所谓的神仙也是无济于事了。
于是李自然不再吱声,看着大师兄晃晃悠悠的身形走下御河桥。不一会儿,就听见御河桥下传出一阵梭子阿公吆喝的鸬鹚声音。大师兄站在船头,朝御河桥上的李自然说道:“别忘了老子给你的那本秘笈,你得好好练,不然有你小子后悔的时候。”
李自然这才想起了那天晚上大师兄给他的那本什么波罗蜜漂移*的秘笈。于是他扭头朝躲得远远的野狗西门庆问道:“老子的那本书呢?”
野狗西门庆用一双恶毒的眼神冷冷地盯着李自然,没好气地说:“我咋会知道你的书在哪儿?”
“那天晚上不是你把那书叼走了吗?”
“是我调走了,可是我忘了叼到哪儿去了。”
李自然知道野狗西门庆在他面前撒起谎来了,于是威胁道:“我只数三声,一,二……”
西门庆已经领教了李自然的心狠手辣,悻悻地说道:“在狗窝里!*!”
“走,带老子回去取。”李自然说。
野狗西门庆无奈,只好一瘸一拐地跟几步撵上来,规规矩矩地跟着李自然往回走,狗嘴里嘟噜道:“欺负老子算什么本事?”
野狗西门庆刚才被李自然踢得不轻。
李自然已经懒得跟野狗西门庆计较,他现在只想快点拿到大师兄说的那本劳什子秘笈,看看上面是不是真的隐藏着什么盖世神功或者是惊天秘籍。
中途,一瘸一拐的野狗西门庆居然又被路边的几只土狗骚扰了几回,吓得腿脚不大灵便的野狗西门庆发出一阵阵的惊呼呐喊,幸好几次都是李自然给这家伙解的围。
李自然朝野狗西门庆笑道:“老子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狗东西了,你丫的一副马瘦毛长,瘦骨嶙峋的样子,居然还会被母狗性骚扰,它们究竟看上你什么了?”
野狗西门庆忿忿地说道:“狗的审美趣味跟人的是不一样的。你没做过狗,你是理解不了狗的思维的。老子现在惨就惨在,明明是人的想法,偏偏被大师兄变成了一条狗的身子,你说这不是糟践人不择手段吗?老子真想*他八辈子祖宗!”
李自然呵呵笑道:“我听大师兄私底下跟我说了,他这是在超度你,让你提前进入到轮回的序列中,好早点脱胎换骨地进入到神仙的序列里面。你要做三世的狗,三世的猪,三世的马,三世的牛,然后再做三世的乞丐,然后你才可以做上大师兄这样的神仙,小子,你就慢慢地熬吧。”
野狗西门庆却说:“你就忽悠老子吧。鬼才信呢。”
“你不信拉倒,反正大师兄是这么亲口对我说的。”
“如果真是这样,老子还不如现在就撞死在路边这棵树上。”野狗西门庆恶狠狠地说。
“那你就撞在这棵树上啊!你现在这样的处境,还真是活着比死了还遭罪。”李自然说。
“老子才不上你的当呢。老子就不相信没有咸鱼翻身的一天。”野狗西门庆说道。
也是李自然耐不住寂寞,一路上和野狗西门庆喋喋不休地说着些无聊的话,不一会儿,两个家伙就来到了清河县的县城。
城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一大帮子人,人圈里不时发出一阵阵的喝彩之声。李自然好奇,要挤进人圈里去看个究竟,野狗西门庆却朝他说道:“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江湖卖艺耍把式买狗皮膏药的,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李自然听人圈里喝彩得激烈,好奇心已经起来了,也不理会野狗西门庆说的话,硬生生地朝人堆里挤了进去。
人堆里果然是一个上半身打着赤膊的汉子在耍着把式,一根齐眉棍在当场舞得呼呼生风,嘴里还不时发出阵阵爆喝之声。
李自然看得兴起,也跟着围观的人拍手叫起好来。
汉子一通棍法舞罢,立定身形,双手一抱拳,朝着围观的众人一施礼地吆喝道:“兄弟初来乍到,借贵方这块宝地,承蒙诸位捧场,我这里献丑了,把势把势,全凭架势,没有架势,不算把势;光说不练,那是假把势;光练不说,那是傻把势……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吆喝完毕,汉子躬身从地上取了一口破锣端在手上想要朝围观的众人要钱。围观的众人一见这样的情势,顿时都作了鸟兽散。只剩下李自然和野狗西门庆站在原地,莫名其妙地看着浑身汗津津的汉子。
端着破锣的汉子愣在了当场,望着李自然苦笑道:“妈的,原本以为到了这风花雪月的大宋朝的地界了,应该是一个有情有义充满情趣的世界,结果还是一个现实得只认钱的破地方。*!”
汉子说罢扔掉手中的破锣,准备穿上衣服走人。而一旁的李自然却似乎从汉子的口中听出了某种弦外之音,于是朝汉子喊道:“壮士且慢!”
那汉子一愣,扭过头,朝李自然说道:“怎么?莫非你还想打发我点散碎银子?”
李自然说道:“要说银子,只是小事一桩,壮士可否给小弟一个薄面,到酒馆一叙?”
“你要请我喝酒?”汉子有些不大相信地说。
“当然。”李自然说。
“也好,反正老子的肚子正饿了,身上一点盘缠也没有。那就先谢过这位公子哥了。”说罢汉子穿好衣服拿上卖艺的家什,跟着李自然寻小酒馆去了。
走到清河县的城门口,城门口两侧又围着一些引车卖浆之流的人,在看墙上贴着的朝廷颁发的海捕公文。
李自然对这大宋朝的光景并不熟悉,觉得新奇,也想凑上去看热闹,跟着李自然的汉子却说:“还是别看了,这段时间水泊梁山上的匪患闹腾得紧,朝廷的海捕公文隔三差五的换着张贴,看不过来的,看了反而弄得人心惶惶的。”
听汉子这么说,李自然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说:“壮士好像对这儿的情形已经是非常熟悉了?”
李自然问这样的话是有另一层意思的,因为他隐隐感觉出这汉子刚才说的那句话里边有和自己相同的经历在里边。
汉子说:“基本算是熟悉得差不多了吧?”
“壮士不是本地人。”李自然和汉子并排着走,又旁敲侧击地问。
“当然不是本地人。”汉子说。
“那壮士是哪儿人?”李自然问。
汉子盯了李自然一眼,说:“我现在也说不清我是哪儿的人。我就是说出我是哪儿的人,也是没有人会相信的。你更不会相信。”汉子说。
李自然感觉自己的猜测是越来越靠谱了,但是仍旧不动声色,转了话题说:“说了那么久的话了,还不知道壮士的尊姓大名呢?”
“免尊姓龚字长天。”
“原来是长天兄,失敬失敬。”
“岂敢岂敢!”
两个人居然照着宋时的礼节相互抱了一回拳。
寻了一间略显干净档次的酒馆坐了下来,李自然就喊小二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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