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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二少年之所以是中二少年,就是因为别人让他不要做什么,他就非要做什么。肖咪咪让博果尔不要往外头跑,实在是为了他好,万一他和原本一样好好地跑到街上,遇见那个命里搅得他人生翻天覆地的女人,那才真是害了他呢。
但是等到侍卫数不清第几趟抓到准备翻墙出门的博果尔,头疼的“额娘”肖咪咪准备转换一下自己的育儿思路,通常对待叛逆期少年应该怎么样呢?肖咪咪实在是没有耐心,更没有经验,但是她翻拣娜木钟的家什,的确翻出不少好东西。
譬如那把镶了三颗鸡蛋那么大的祖母绿的华丽弯刀,这可是先帝皇太极当年说要留给酷爱武艺的博果尔的礼物,娜木钟原本打算在博果尔成人,也就是他大婚后给他一个惊喜,但肖咪咪觉得这东西或许可以成为吊人胃口的一样好工具。
那一颗颗硕大的祖母绿,看得肖咪咪是心动不已,几乎比土耳其那把国宝级的苏丹佩刀也不差多少。但是想到倒霉催的小亲王博果尔,肖咪咪打算忍痛割爱,而且娜木钟当年得到皇太极重视不是没有道理的,她成箱成箱的家当里,比这把弯刀还要珍贵的宝贝也有数样,足够肖咪咪把玩好久了。当年就是她家当里的“传国玉玺”,就把皇太极放倒了,娜木钟的身份在后宫里一直数一数二,就是早年的大玉儿根本没法同她比。
只不过博果尔早殇,娜木钟晚年丧子,受不了打击几乎疯癫,这偌大的家财最后落进了谁的手里,肖咪咪细思极恐,最后只能呵呵。
她让人把博果尔叫来,这中二少年竟还噘着嘴满脸不高兴的样子,肖咪咪也不耐烦应付他,直接让贴身侍女把锦盒打开,祖母绿弯刀立刻闪瞎了在场所有人的眼。而且这把刀不只表面光鲜,内里也是一把难得的神兵,娜木钟是蒙古女人,肖咪咪持刀架势很好。她拿在手里掂掂分量,刷地一下把刀刃从刀鞘里脱出,顿时寒光雪亮,博果尔不由叫了声好。
“博果尔,这是你父皇的遗物,额娘原本打算在你大婚之后赠与你。”肖咪咪发出遗憾的感叹:“可是额娘替你千辛万苦奔走,到处相看哪家有宜家宜室的女子,你却不懂额娘一片苦心,整日介地往外跑,哪里有半点大人模样?既然如此,额娘就入宫同太后说你心性未成,还是晚些日子成婚,至于这把弯刀,额娘也还是先收起来了。”
博果尔对这把刀着实喜欢,何况还是他仰慕已久的父皇的遗物,娜木钟的话也的确让他内疚。只不过他是见多了皇兄福临同太后争吵,便有样学样,娜木钟一旦对他管手管脚,他就学着他那个哥哥阳奉阴违而已。
好在肖咪咪用对了办法,诱得博果尔开始反省自己。
他冲着弯刀咽了口口水,终于服软,不甘心地问道:“额娘,您要我待在家里多久?”
“等宫里给你赐婚。”肖咪咪斜睨了一眼十四岁的博果尔,满人结婚真是早呢,虽然入关却未开化,这样其实根本不利于身体健康和子嗣,肖咪咪暗暗决定就算宫里给博果尔赐婚,她也要想法儿拖到博果尔再大些才行,便笑道:“等你有了福晋人选,就是大人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肖咪咪的说法无疑给了博果尔一个巨大的希望,也全赖娜木钟往常说一不二的风格,她虽然宠溺博果尔,有时候又过于严厉,但一向是说到做到的性子,因而此时肖咪咪做出承诺,博果尔也给了她最大的信任。
万幸万幸,没有像顺治和孝庄这对母子一样对掐。
在肖咪咪看来,只要不惹上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博果尔娶谁都不会比娶那个女人更差了。于是她便打着物色儿媳妇的旗号,开始游走在京城的各个贵妇圈里。宫里老对头皇太后知道了,不过对着身边的苏茉儿冷笑一声:“这女人又去折腾了!你防着她借着博果尔的面子去问福临讨要,乱了选秀的规矩。”
苏茉儿一向是忠心耿耿的,听了吩咐便下去办事不提。
但大玉儿却委实猜不出被肖咪咪附身的娜木钟要干什么,其实给博果尔找媳妇在其次,肖咪咪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是要把那悲剧的萌芽扼杀掉,或者扼杀不掉的话,就把它转嫁点。
除了那个极品的渣男顺治,在这个世界里,肖咪咪觉得他的渣男属性反在其次,渣爹属性反而大大发光。你和那女人生儿子就生儿子,封荣亲王就封荣亲王,还大肆宣扬这个儿子是你的“第一子”是怎么回事?你有脸面对自己其他的孩子吗?
肖咪咪因为幼年失怙,对这方面特别敏感,因此更是坚定地要对顺治下狠手。
她游走在贵妇圈里,就是为了和某人搭上关系。
安郡王家的太福晋有点着急,她儿子安郡王岳乐今年年纪不小了,家里大大小小妻妾所出,不过一子两女。岳乐的原配死后,继室是个木讷性子,又不通文墨,二人感情不睦。太福晋一直再想纳两个新人进门,岳乐这两年也不知是政事繁忙还是什么原因,也不大乐意进内院,太福晋只当他是腻味了老面孔。
都是要帮儿子找女人,肖咪咪和太福晋立刻一见如故。
京城的圈子就那么小,肖咪咪便借故给太福晋透了个消息,原来那女人的父亲鄂硕是个有心的,既不想女儿进宫受苦,也不愿意借后宫的力量升官发财。偏他和岳乐关系很不错,便主动提了要将女儿许给岳乐做侧福晋,岳乐心知对方对自己没有男女之情,作为一个成熟的且珍惜心上人的男子,他很宽厚地拒绝了。
这事太福晋自然不知晓。
可只要儿子喜欢,力所能及的话太福晋想要把这女人弄进家里来生个孙子,何况对方长辈也乐意啊,当事人的意愿根本不重要,太福晋便道:“这女娃怎么样?”
“我先前也相看过,样貌灵秀、举止文雅,是个水晶心肝儿的妙人,更重要的是写得一手好字,又能吟诗作画。”肖咪咪当然不会说吟的是淫诗,作画也只是为了勾搭人的:“我家的博果尔呀,是个痴迷武学的粗人,这姑娘配他,那是牛嚼牡丹。你们家岳乐不是醉心汉学吗,正是夫唱妇随。”
太福晋还是很谨慎的:“我要亲自看看。”
岳乐和董鄂氏乌云珠的国画老师吕之悦在沿街有家裱画铺,肖咪咪便故意要了对街二楼的茶座。果不其然日头西偏的时候,二人从吕之悦的店里出来,乌云珠手上抱着一堆习作,纵是有个丫鬟帮忙也是娇不能胜,自然只能由岳乐帮忙。
隔着大老远,两个中年妇女都能感到成熟大男人岳乐对刚满选秀年龄的乌云珠那股嘘寒问暖的殷勤劲儿,对此肖咪咪非常不屑,她是不明白岳乐要怎么在喜欢乌云珠的情况下,看着她嫁给博果尔,又愿意帮她和福临穿针引线,充当拉皮条的不光彩角色。
但肖咪咪对于有一点很清楚,他能够放手是因为他从来不曾得到过,也没有机会得到,但是如果触手可及,或者必须由他得到呢?
肖咪咪就是冲着这点。
显然太福晋是非常满意的,安郡王府不愁没有女人想要挤破头进去,但重要的是必须岳乐喜欢。只有男人喜欢了,他才能心甘情愿地去后院儿,如此才谈得上传宗接代。
太福晋想想觉得时间紧迫:“我记得你说这董鄂氏是秀女?”
“正是呢!”肖咪咪用帕子掩嘴,神秘兮兮道:“她是鄂硕的掌珠,长得秀美,又是满肚子学识,就算没选上,也多得是宗室子弟要去求恩典呐!”
肖咪咪这么一说,太福晋立马坐不住了。
她踌躇了半晌,终于打算把老脸也豁出去了:“既然如此,少不得我要去求见太后了。”
“岳乐他可是太~~祖的孙子,皇上嫡嫡亲的堂兄,为人又有才干,当年可是领兵进四川的,老姐姐在太后面前可比我这个太妃有脸。”肖咪咪故意带着点儿酸味:“原本要不是岳乐用了心思的,我可是要厚着脸皮去要的。”
太福晋握了握娜木钟的手:“老姐姐领你这个情。”
是得领这个情,博果尔死后第二年,安郡王就靠给顺治和乌云珠拉皮条,踩着一个十四岁少年的累累尸骨,进爵亲王。
这不,安郡王府的太福晋隔天就给宫里递了牌子,要求面见太后。太福晋的丈夫阿巴泰是努~~尔哈赤第七子,虽然出身低微,却是历来有军功的能干人,很得太~~祖的器重,因此岳乐一家在宫里人缘儿很不错,太后每每提起他们一家都是和颜悦色。
娜木钟同京城每家贵妇都频繁来往,因此没有人特别报告她和太福晋的交情。
太福晋便在大玉儿面前哭诉,只说岳乐已经二十好几,正室都死了一个,现在连同前两年进门的继室以及七八个妾室,肚子一直没有传出过好消息,唯一的庶出的儿子也是病歪歪的,眼瞅着养不到长大,她家也是太~~祖努~~尔哈赤的骨血,总不能断了传承啊!
听到这话,大玉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便说本次选秀一定给岳乐挑好的。
太福晋也是拼着老脸不要,直接把看中的人报上去了,为了不让乌云珠太打眼,她还顺带报了一家家世不显的满人女儿伊尔根觉罗氏,董鄂氏乌云珠是才女,能得岳乐青眼;伊尔根觉罗氏则是白白圆圆好生养的模样,太福晋觉得她一定能生儿子。
一气儿要了两个,大玉儿也有些为难,但是安郡王府的人一贯懂得进退,要不是为了子嗣愁白了头发,太福晋也不会拉下这个脸。都是做母亲的人,福临还特别的不省心,况且鄂硕家和伊尔根觉罗氏都不是朝中紧要的人家,都赏了岳乐也没什么大碍。
肖咪咪在家里翘着脚嗑瓜子的时候,等到了宫里的圣旨,喜得她把瓜子盘儿都打翻了,大玉儿果然下了懿旨:将本届秀女董鄂氏及伊尔根觉罗氏赐给安郡王岳乐为侧福晋,一下子把两个侧福晋的名额都占了,太后还打趣儿了,明年这时候要吃上安郡王家的满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