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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氪星之子的选择
“你那个扭曲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克拉克忍不住对露西露出如此纠结的表情表达出疑问。
露西擦干净自己身上的汤汁，语焉不详地解释：“只是听到这个名字有点……有点诧异，我觉得它不太适合居住。你怎么会选择这个地方，这个地方遍地都是精神病，简直就是个黑暗一万倍的地狱厨房。”
克拉克耸了耸眉：“听起来你好像对那里很熟悉。”
“看看那些新闻！”露西懊丧的吼了一声，怪叫起来，“小丑，企鹅人，稻草人，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哥谭是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像万圣节的地方，他们那里的恶棍都不是有目的的在作恶，他们只是……喜欢，享受……大概大多数精神都有问题。”
“但是那里有蝙蝠侠。”克拉克突然低声说。
露西差点又喷出来。
克拉克的表情带有那种有些令人震惊的狂热：“你能想象吗，在那样一个污垢横流，满地泥泞的地方，有蝙蝠侠那样的英雄，他真是哥谭的一束光。”
露西一副很想倾吐又很难倾吐的表情：“……我们在说的是蝙蝠侠？”
她现在终于知道粉丝滤镜到底是怎么工作的了，但时间，场合，人物都不对，那是蝙蝠侠啊，超人你醒醒，她忍不住想摇晃克拉克的肩膀大叫：“不要再说下去了！你！已经！ooc了！”
“……越是险恶的地方诞生的英雄就越令人敬佩。”克拉克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玻璃，朦朦胧胧的在露西耳边回响，“当你认为这个地方已经无法拯救，就应该烂下去的时候，他的出现会给人以希望。对，希望。”
……那是你的专有名词知道吗，超人？
“人们知道自己是可以被拯救的，拿回唤起人们心中的善良，还有英雄情怀。”
老兄，可是我们在讨论哥谭啊。
“蝙蝠侠会走进他们的心里，这是最重要的，他重新把正义的标尺放进了人们的心理，人们看到那些不公正的事情，他们会反击，维护正义，而不是麻木的放任一切发生。”
露西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认为你去哥谭是对的，你确实应该感受一下那里淳朴的民风。”
克拉克：“……？”
虽然露西对克拉克对哥谭的向往没有任何意见，但她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克拉克会放弃大都会，他在那里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看起来他也很如鱼得水，但是……哦。
露西看着克拉克的老旧毛衣，忽然明白了，一阵伤感袭上她的心头，克拉克不信任她能够保守他身份的秘密，他不信任人类，或者说，他不信任任何人，除了他的家人。
“你不是真正的想去哥谭，你只是想玩消失，对吗？”露西终于问出来了，克拉克去拿辣椒酱的手抖了一下，酱料瓶落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尴尬的声响。
这算是确认了，露西感到委屈：“我是一个很会保密的人。”露西做了一个给自己嘴巴上锁的动作，一本正经的开始扯谎，“你看，我是个变种人这件事都没有人知道。”
克拉克的目光躲闪，似乎对自己使露西感到受伤这件事有些愧疚：“我只是……对自己的身份曝光这件事很小心，任何差池都不能有。”
他停顿了几秒钟，似乎在调整自己的心情，但是声音仍然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我有告诉过你，我父亲为保护我的身份而死吗？”
露西惊讶地抬起头。
克拉克陷入回忆中，他的回忆远不及他本人看上去那样乐观、充满阳光，那里面包含了许多痛苦的片段，焦虑和悲痛在搅动着他，露西都忍不住想要让他停下来了。
“我很小的时候就无法控制我的能力，我的父亲为了隐藏它们费了很大的功夫，他和我的母亲，一直教我如何控制它们。我毁掉了无数谷仓，还有田地，我的房间重新整修的次数比在我衣服上打补丁的次数还多。”
“我养过一只小猫，但是当我去摸它的时候，不小心折断了它的脊椎，它那么娇柔……就像人类一样。我本不应该去碰它。”
“我父亲，在一次龙卷风中失踪，我想那大概是死了。”
克拉克握着他的玻璃杯，调整呼吸。
“龙卷风来袭的时候我们躲到了安全的地方，但是我父亲回去救人了，他救出了一对母子，但他的腿被卡在车里，我本可以……我有超级速度，我可以飞，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救出他，但是他选择离开我，换取我身份的秘密。”
“啪”的一声，玻璃杯在克拉克手里破碎了，服务生听到声音赶紧过来，有些担忧的询问是否需要药膏和创可贴，克拉克翻开手掌，那里一丝伤痕都没有。服务员收拾起来破碎的玻璃，离开后，克拉克苦笑对着露西：“你看，我连拿杯子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露西心里的某一处开始感到疼痛，她帮克拉克擦掉手上的水渍：“如果想彻底保守你的秘密，你应该一辈子生活在谷仓里，但那不可能，克拉克，你是被人用人类的方式养大的，拥抱人类是你的……你的本能，这并没有什么错。”
“但我总是控制不住使用我的能力。”
“万磁王有操纵金属的能力，但是我也没见到他满世界的炼废铁啊？”
“那不一样，他们有族群，他们把自己完全隔绝在了普通人类之外，建立了一个变种人乌托邦。提到这件事我还真忍不住想多说两句，你知道吗，小时候我还出走过想去找x|教授让他收容我，我有一段时间真的以为自己是变种人，但后来我父亲开了一夜的车在公路上找到我，然后给我看了把我送到地球来的那个外星飞船，我才不得不沮丧的接受我是个外星人的事实。”克拉克真的被小时候愚蠢的自己给逗笑了，但是他联想到后来的那些事，笑容又在脸上消失。
“我使用我的能力去帮助人类，一次、两次、但后来的新闻报道我看到了什么，人们讨论的不是灾难发生之后应该追讨的过失，不是多少人被获救之后的喜悦，他们在讨论那个把他们救出来的怪物到底是谁，为什么他可以举起百吨重的钢铁，为什么他被石油浇透了身体被点燃可以毫发无损，他到底是谁，他有没有威胁，他为什么要拯救人类……”
克拉克握住拳头，控制住把桌子砸烂的愤怒，只是轻轻砸了一下，但这也发出了不小的声响：“我为什么要拯救人类？我他妈生在堪萨斯！”
他们这个桌子已经发出了足够大的声响，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闹分手的情侣，露西在老板真正把他们赶走之前结了账，她看到老板似乎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松了口气。
露西和克拉克可怜兮兮的站在了冷风肆虐的纽约大街上，露西站在马路牙子上跳上跳下。她回想着刚才的那些话，她突然感受到了克拉克的无助，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男人，钢铁之躯之下掩藏着一颗多么彷徨和孤寂的内心。
克拉克还没有准备好，用超人的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而人类……有一些人类，你给他一辈子，他也无法接受一个外星人在人类之中穿梭来去。
露西拨散自己心头的阴霾，没有人能够要求克拉克去使用他的能力拯救别人，有着超越人类力量的英雄们总是被附加了本不属于他们的重担。虽然说力量越大，责任越大，但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们是否愿意去承担责任。
无论你强大或弱小，你总应该有选择的权利。
“我明白了。”露西扬起一个可以足以驱散黑暗的笑容，“接下来你会离开大都会，踏入一场漫长的旅行，但是你需要一点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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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出现在梅西百货的各个楼层，几乎扫荡了每一家店。克拉克手里提着大概十几个袋子，还牵着一个小箱子，等他们从梅西百货出来的时候，克拉克觉得自己就算力大无穷，但那些袋子和箱子还是像什么笨重不堪的东西在往下拽着他的双臂，他觉得自己再逛下去简直要成为一个废人了。
但露西还是如此的热情洋溢的为他选购着旅行的衣物，克拉克找了个位置坐下，不由自主的眼神飘荡到露西的身上，她不光给他买了新装备，而且还为自己重新挑了一身毛呢裙子，亚麻衬衣搭配上柔软的围巾，显得休闲又稳重，成熟里有包含|着青春的活力，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她蜿蜒的曲线下滑，细细的小|腿下面……天哪她还穿了高跟鞋。
女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穿着高跟鞋连续两个小时逛街的？
露西敲了一下克拉克的脑袋：“别愣着，大个子，我们得去最后一家裁缝店。”
什么，还有一家？
克拉克忍不住哀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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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布鲁克林的一家裁缝店门前驻足，露西从兜子里掏出一件风衣罩在克拉克的那件毛衣的外面，以防止他们一进去就被店员和店主嫌弃的赶出来。
这是托尼·斯塔克推荐的裁缝店，绝对是纽约最好的剪裁和设计，小辣椒曾经把这家店推荐给了托尼，托尼懒得来把以前穿的合适的西装丢给了店主，让他照着尺寸和样式做，结果差点被列进黑名单，店主严正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复制别人的成衣，托尼只能灰溜溜的被小辣椒拽去了，结果就成了这家店的忠实客户。
很多名流也在这里做衣服，连马修也听说过这家店的名字。
走进这家店的时候露西就被它的古朴气息吸引了，它本身就带有一股柔和、坚定的气息，店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安静的让露西大气都不敢穿，她带着克拉克进来，轻轻关了门，后面红色天鹅绒的帘幕轻轻动了一下，一个中年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穿着深蓝色光滑面的马甲，配套的西装裤，端庄而优雅，头发齐整的梳在发线两侧，只不过额头有一处疤，但是很好的掩藏在了头发里。
“我能为你们做什么吗？”店主很温和的看着两人。
“我们打算买一套西服，正式的那种，出入一些场合不会被人赶出来。”露西掀开了风衣的一角，露出了里面丑到爆的毛衣。
店主的修养不允许他对眼前这位客人的品味有任何的质疑，他仔细观察着克拉克的身材：“西装是现代绅士的盔甲，我想我会为你寻找到适合你的铠甲的。或许可以先来试试样式，我会亲自为你改好尺寸。”
一个试衣间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他年龄不小了，鬓间夹杂的灰白头发却让他显得带有一股真正的成熟男人的味道，他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灰色的马甲配上条纹领带，他拉了拉领带节，眼睛向露西这边浮光掠影般的一扫。
一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睛，露西似乎觉得自己在这一扫之下瞬间被解剖了个干净。
这个男人高大挺拔，眉宇之间却带着一股只有饱经沧桑、见过世面的人才有的忧虑和疲惫，一瞬间将那些杂志上故作忧愁的小鲜肉们都比了下去。
“您试好了吗？”店主非常满意自己的作品，上前帮男人整理了一下不存在的皱褶。
“我非常满意，哈特先生，您的手艺是整个东海岸最好的。”男人有礼貌地回应。
名叫哈特的店主似乎对这种赞颂听的不下一次两次了，他毫不所动地柜台里拿出另一件装在防尘套里的西装：“再来试试这一件。”然后翻开薄薄的名单，在某个名字后面打了个勾。
露西趁着谁都没有发现的时候，探着脑袋扫了一眼。
然后她只看到了五个光辉闪耀的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