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利害

淡然飘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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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孙解插了进来:“老夫与户部侍郎杜弘徽是至交,户部现在没有多少钱粮,但兵甲器物还是有一些,不如让左将军改日派人拜访一下杜侍郎。”

    “那学生就按夫子之言联系兄长,让他改日拜上杜侍郎。”尽管不想参与,但这是实实在在的利益,衣甲左睿不用发愁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参与进来未尝不可,陈墨还是小小的兴奋了一下。

    杜怀山稍稍沉思:“陈墨你来联络,让左将军派人来寻老夫,老夫亲自出马。”

    陈墨点点头:“学生代兄长谢过夫子,兄长是知恩图报的人,这一点学生可以保证。”

    “那就私下接触一下,陈墨你还是亲自联络,记得不可张扬。”这是代表的不同利益,神策军是宦官执掌的军队,孙解和杜怀山等人想要撬动墙角必须隐晦,也要一点点慢慢来。“学生明白,请是夫子放心,学生晓得其中利害。”

    每一个时代都有它的无奈,文官阶层与宦官阶层的争斗由来已久。这是一个南衙北司的时代,政治的博弈极其残酷,南衙北司是完全对立的。南衙是指以宰相为首的朝廷机关,北司是指宦官集团。在玄宗以前,国家的军政大权都掌握在宰相手中。安史之乱以后,宦官势力日益膨胀,宦官不仅掌握了军政了大权,而且还开始操纵皇帝的废立。在宦官掌权之后,稍有作为的皇帝,其实都想利用宰相压制宦官;宦官也不甘示弱,总是伺机反扑,互相的屠杀,南衙北司的生死对立就是这样形成的。

    唐代宦官专权几乎贯穿了唐朝的中后期,一批批的宦官逼宫弑帝,专权横行,无恶不作。自号称“欺压皇上的老奴”李辅国始,继而有逼宫弑帝的俱文珍与王守澄、经历六代皇帝的仇士良,现在人称皇帝之“父”的田令孜。当然,陈墨也知道后面还有权阉杨复恭、刘季述等人。

    宦官专权就是内外勾结,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军权的掌控,宦官牢牢控制禁卫军,和禁卫军构成了利益集团,已经成为定制。现在的田令孜其实就是对皇帝的一种挟持,文官和宦官的斗争很血腥,历史上宦官和文臣的权柄交替是一种皇帝对文臣武将不信任的平衡制约措施,但现在,这种平衡与牵制已经严重向宦官倾斜,文臣毫无还手之力,皇帝也成为了宦官的傀儡。

    甘露之变的惨烈的流血事件就是典型的例子,一日之内六百多名朝臣被杀,皇帝也被宦官软禁。从唐穆宗以后到唐亡,八个皇帝之中,有七个是由宦官拥立的。皇帝为了保住帝位,也只得巴结、纵容宦官。中唐以后,宦官掌握了中央禁军,出任地方监军,形成了一张从地方到中央的宦官监军网。同时,设立枢密使,由宦官出任,枢密使可以名正言顺地参与国家决策。内侍省、神策军中尉制、枢密使制,并称唐代三大宦官制度,使得唐代宦官干政达到了一个历史高峰。唐代宦官集团兴盛一时,高级官员的任免、甚至皇帝的废立,尽操诸宦之手,宦官的地位也达到一个空前的高度。

    杜怀山站起身:“宦党当权,跋扈无端,前几日就传来消息,吏部郎中孟光澜去了,在发配途中全家遇难,说是...遇到匪乱。这田令孜丧心病狂,陛下的岳丈也不放过,孟光澜此人素来清廉自持,敢于任事,竟然是受贿的名义被发配,等于全家......”

    “宦官竟然连陛下的岳丈也不放过?”

    “还不是为了拟抑制文官,同时为了压制帝后的力量,军权在手...谁有办法......”

    “甘露之变”就发生在这样一个时代背景下,现在,这种状态还在延续。陈墨和杜怀山、孙解都知道这里面蕴藏的危险性,因此,三人非常小心。

    “记得慎之,若是被宦党得知此事...陈墨你在长安就无法立足了,只能...免得......”

    陈墨微微一笑:“学生怕什么?万事皆有定数,此事学生知道小心。”

    ......

    有两位夫子在,想要尽兴是不可能,这顿午饭吃的过于拘谨,吃过饭,几位陈墨的同窗立刻告辞而去。

    杜怀山与孙解心满意足,两人也紧随众人出了陈墨的家门。因为他们还有大事情要办,个人有个人的盟友,杜怀山与孙解虽然表面一直在争,但实际上两人就是一个同盟,否则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表露的这样直白。

    陈墨送走众人,随后回屋陷入思考之中。官场这浑水可不好淌,权利与利益的交织从来是你死我活,尤其是涉及到宦官与文官之间的绞杀,一个小小的错误就会万劫不复,陈墨可不想这样默默无闻的被人在历史上抹去,他需要慎之又慎。天气很热,陈墨出了家门,随后几匹快马出了长安城疾驰而去......

    左睿现在太满足了,粮饷充足,他兴致勃勃的在子午堡开始训练第一批招募来的士兵。这些士兵几乎都是山民组成,近几年天灾较多,山民比平原地区生活的人更艰难,年轻人当兵虽然不等于解决了一家人的生活,但会给家中带来希望。因此,这些彪悍的山民对这次招兵趋之若鹜,也让左睿整天都乐开了花。

    陈墨到来,让左睿显摆的时刻也来了。“已经有两千余人,这些人太强壮了,几乎没有人不会开弓射箭,除了吃的多点,我很满意。”

    “为什么吃的多?”

    左睿不好意思了,他扭扭捏捏的道:“我在让他们练习跑步,谁承想练习跑步会增加饭量,不过...经过这种训练,这些新兵的反应好快,列队速度比老兵还快!”

    知道好处就行,陈墨拉住左睿就往后走,边走边问:“我去拜望一下二老,兄长你的弓手挑选好了吗?”

    “弓还是不够,制造的速度没跟上,不过人已挑选出来,正在让他们在子午村轮训。噢...对了,前两日阿爹和阿娘带着小汐去了子午村,你可要有准备,阿爹说,他们信得过你,阿爹和阿娘准备...让小汐以后跟着你,小汐今年就要及笄,阿叔与阿婶也是这个意思。”

    小汐和自己的事竟然这样成了,陈墨自己竟然不知道,左睿瞒的自己好深。

    心中波澜起伏,陈墨震惊的看着左睿,让左睿有些不好意思了:“二弟...你以前的婚事其实已经没了指望,前几年黄贼的部将董昆在泉州一带进行了几次屠杀,那次兵乱持续了两年时间,死了不下几万人,如此长时间没音讯,估计......”

    左睿这是要做自己的大舅哥,陈墨没意见,问题是这是不是左睿自己的意思。

    “这也是兄长的意思?”“是...我让阿爹和阿娘带着小汐去的子午村,二弟你不要想得太多,我认为这样亲上加亲更好,小汐交给你我更放心。”左睿磕磕绊绊,终于说出了自己是始作俑者。这是一件好事,左睿的意思是让陈家和子午村牢牢的拴上左家的战车,陈墨做了自己的妹夫,财源和长弓的事情就再也没有变数。不是左睿势利,利益加上亲情是最好的一张牌,更重要的是,左睿对陈墨太满意了,妹妹嫁给他放心。其实,当初小汐随陈墨一起去长安已经是一种预兆,只是陈墨没有意识到这样容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