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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对了,”安乐突然想起来,拉起君城就往园子外面走:“厨房里还有一只鸡呢,我专门给你做了补身子的,你赶紧去吃了。”
君城一听也来了兴趣:“是叫花鸡?”
“嗯,但是肯定比上次在悬崖底下的好吃,这次的调料齐全,肯定馋死你。”
两人进了厨房,便看到那一群丫鬟小厮们正围着那只香气四溢的土包盯着呢。
“都围在这儿干嘛?干活儿去,”安乐毫不客气的赶人。
那小厮咽了咽口水,挠着脑袋道:“小的是在帮您守着鸡呢,免得被猫猫狗狗什么的偷吃了,这香味儿太地道了。”
那小厮丫鬟们低低的笑了起来,还不知道是怕被哪个猫猫狗狗的吃了呢?
“罢了,都下去吧,刚刚我都将方法告诉你们了,要吃自己买只鸡烤去,”安乐摆了摆手,她好不容易烤的一只鸡,可别被这么一群饿狼盯上了。
一种下人们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厨房,安乐带上了一个厚重的手套,将那土包慢慢的剥开,随着她的动作,这香气越发的诱人,蔓延了整个厨房。
君城馋的口水直在口腔里打转,直到安乐将那整只鸡都剥了出来,去掉了荷叶,才放人一个空盘里,端了起来:“咱们去屋里吃。”
君城连忙点头,两人急匆匆的出去了,留那一群可怜巴巴的下人们眼巴巴的看着鸡离去。
安乐这些日子一直都挺闲的,手下的产业都稳定下来了,如今扩张下一站分店的事儿也要等着丽乡那边的三家产业都走上正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些事情还是循序渐进的好。所以她这段日子干脆在家里做起了全职太太,帮着家里一老一大一小三个做做膳食养养身子。
豆包如今都快半岁了,相比从前明显更活泼更好动,安乐可以理解为是,他一直很活泼很好动,只不过从前的他懂不起!
君城现在最忧伤的就是晚上,这臭小子必定黏着他娘亲死不撒手,要说前些日子太过想念,黏着也就罢了,这都回来十天了,这臭小子还成天赖在他们中间不放,这不是故意的么!
当晚,豆包又一次的大喇喇的横在了安乐和君城的大床上,安乐去里间洗澡了,徒留这一大一小父子两干瞪眼,豆包其实很想让安乐带着他一起洗的,因为他爹总是喜欢趁着娘亲不在的时候欺负他。
君城将豆包放到了自己的腿上,严肃的看着他:“豆包,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是大孩子了?总是黏着爹娘睡觉,你永远都长不大了!”
豆包眨了眨眼,愣愣的盯着他。
君城接着道:“豆包已经是男子汉了,若是还是自立自强,以后就只能当个整天娘亲娘亲叫的奶包,别人都会看不起你的!”
豆包嘟起粉嫩的唇,一双灯笼眼可劲儿的盯着君城,像是在抗议什么。
君城挑衅的瞪了回去:“豆包如果是男子汉,就让奶娘抱出去,别整天黏着你娘亲。”
豆包深呼吸几次,像是蓄势待发,君城暗叫不好,这小子又来了!
“哇”的一声,豆包就开始嚎哭,君城脸上挂了一排黑线,直勾勾的盯着这臭小子,咬牙切齿道:“你敢不敢用一点新鲜的找书包?”
豆包俏皮的眨了眨眼,接着哭,像是在说:招不在新,管用则灵。
事实证明,这招确实管用!
安乐三两下就擦干了身子,穿了件里衣就跑出来了:“这是怎么了?好好儿的就哭了呢?”
豆包一边委屈的皱着脸哭,还一边挣着身体,往安乐怀里扑,安乐抱在怀里哄了会儿子才消停了,豆包吸了吸鼻子,一脸委屈的抱着安乐的脖子不撒手了。
君城一手扶额,顿时感到浓浓的无力感,这儿子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的?他小时候可老实了好吗?
安乐抱着豆包一边哄着一边坐到了床上,问君城:“这是怎么了?一会儿子的功夫就哭起来了。”
君城看着她发梢上滴着的水珠,微微皱眉。拿了块干毛巾来给她擦头发,语气里有些不爽:“这小子想你了!”
安乐听着君城这般怨念的语气,不由的好笑:“你真是的,怎么还跟个孩子较劲儿呢,还是你自个儿儿子呢。”随即就去逗弄豆包:“是不是?豆豆,你可是爹娘的宝贝儿呢。”
君城凉凉的看着安乐怀里的那小团子,可不是他儿子么,要不然他早扔出去了!
“对了,相公,你这些日子就是学习兵法,爹难得不打算教你一点功夫吗?”安乐突然问道,其实她也是好奇,老王爷若是只是教君城一些简单的之乎者也也就罢了,单单要教兵法,可是有了兵法没有功夫,还不是纸上谈兵?
君城叹了口气:“我这个年纪了,还学武功?又不是神人,哪儿能一学就会呢?那都是要从下打基础的。”
安乐疑惑道:“那你这些兵法学了有什么用呢?”
君城也是不解:“爹似乎有心事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只是想顺着他的意思,让他心里舒坦点儿罢了,人老了,顾虑却还是这么多,真不知道该怎么好。”
安乐一时间没了声音,老王爷想的什么,她又如何猜的到呢?
豆包安静的躺在安乐的怀里,似乎是感觉到了气氛的严肃,并没有多说什么话,反而乖巧的很。
好不容易哄着豆包睡着了,君城才将他给送了出去,然后饿狼一般的扑向安乐,抱住就啃:“十天没碰你了,那臭小子一定是老天爷给我派来的克星。”
安乐没好气的笑了笑,当初不知道是谁眼巴巴的瞅着这孩子生下来的呢,紧张的跟什么似的,这会儿子倒成克星了,就是因为他晚上占着他们的床?这当爹的咋这么抠呢?
可还是很配合的陪着君城*了一把,毕竟都十来天没碰了,每次看着君城幽怨的眼神,她也于心不忍了。
——
拂晓今日书院休沐,下了学堂,便让随身带着的丫鬟艾竹先收拾她的东西回府去,自己则是赶紧的往美味饱跑。
艾竹叹了口气,这小姐的性子跳脱的也太厉害了,刚刚还一副温婉尔雅的大家闺秀形象,以出门儿就成了个疯丫头,这以后若是嫁了夫君,会不会被嫌弃啊?艾竹有点儿担忧的想着。
拂晓风风火火的跑到了美味饱,准备陪着她家小铁牛聊聊人生,几天没见了,他是不是想她了?
拂晓美滋滋的想着,抬脚就往美味饱里走,却发现姜铁牛的影子都没有,连忙抓住一个小厮问了起来:“哎,那姜主厨的人呢?店里这么忙,怎么就是不见他的人呢?”
那小厮道:“小姐你还不知道吧,好像是家里出了啥事儿了,今儿一个胖大婶子来了,说是他邻居,两人说了几句话,便急匆匆的往外赶,只是跟管事的知会了一声家里有事,管事的看他神色匆忙,便也没多问,直接就放人了,咱们也不知道是啥事儿,我觉得,估计就是他家妹妹的事儿。”
拂晓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这些日子有听姜铁牛说起他妹妹,因为小时候一场高烧没钱治病,就这么拖着,结果导致双目失明了。
这可不行,她得赶紧去看看,二话不说就往外跑了。
姜铁牛的家就在京城最为破落的一条小巷子里,基本上贫苦人家都往那儿住着呢,拂晓原本是诧异他为啥当了掌厨还不考虑换个地儿住,后来才知道他的月银基本都拿去还债和给他妹子买药了。
拂晓当即就更加肯定了要嫁给他的决心,这么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这会儿子愿意对他妹妹这般好,以后定然对她也一样的好!
拂晓直接往那巷子里蹿,她知道姜铁牛的家的,为了防止姜铁牛哪天直接跟她玩儿起了躲猫猫,她几乎掌控了他的一切窝点,啊呸,落脚点!
轻车熟路的在这巷子里左拐右转的就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吵闹声儿,拂晓连忙猫着腰身往那里面挪,爬在一个堆着麻袋的破旧的板车后面细细的打探里面的情况。
“你他妈少在这儿给老子装!老子说还的钱不够就是不够,什么十两银子?现在就是涨到了五十两!你能拿老子怎么着?还钱!不然就拿你妹子去抵债!”
一个满脸胡渣的壮汉,挥舞着手里的棍棒冲着姜铁牛兄妹吼着,当目光落在了姜铁牛十四岁的妹妹阿莉身上的时候,眸子里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了一股子贪婪的味道。
拂晓瞬间就明白了,原来这厮是要强抢民女吧!姜铁牛上次还高兴的跟她说起家里的债总算是还清了,十两银子的债务瞬间涨价变成了五十两,你坑谁呢?
姜铁牛将阿莉护在身后,可是削瘦的身影在那三个壮汉的面前显的格外的单薄,胸口起伏的厉害,眼神里也是拂晓从未见过的愤恨:“你是蛮横无理!天子脚下,岂容你们这般猖狂的勒索?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大汉冷嗤一声:“王法?老子就是王法!老子说要五十两就是五十两,你拿不出来,就直接将你妹子给交出来,虽然眼睛瞎了,模样倒算是个好的,卖到窑子里去还能赚一笔呢。”卖出去之前,还可以留着自己先爽一把。
姜铁牛目光倏地阴沉了下来,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的目的吧!阿莉惊恐的缩在姜铁牛的身后,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襟,娇小的身躯不住的颤抖着,一双木然的眸子里尽是慌张。
“你们休想!你们若是敢动我妹妹,我立刻就去官府报官!”姜铁牛的语气都有点儿没底气,因为看着他们这般猖狂的样子,心里都会怀疑那官府对于他们而言是不是有压迫力。
三个大汉一同哈哈大笑了起来,像是在嘲笑姜铁牛的无知:“告诉你,老子是娄县丞的亲侄儿,你去官府告老子?那也得问问我叔父同意不同意!就凭你,还敢跟老子斗?实话告诉你,这京城,老子还就是敢横着走!”
拂晓心里一阵不屑,区区一个正八品的县丞的侄儿,竟然就敢这般目无王法,还敢在京城横着走?八成是在这贫民窟横着走吧!
姜铁牛气的额角青筋直跳,可看着他们三个壮汉,自己这么瘦弱的一个身子,就是一个都抵不过,怎么护住妹妹的安全?
那大汉明显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直接问道:“有没有钱?五十两!拿不出来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姜铁牛咬了咬牙,恨声道:“再给我几天时间,我将银子筹齐了给你们,别碰我妹妹。”
大汉冷哼一声:“没门儿!老子现在就要,没有的话老子可就直接抢人了!”
阿莉更害怕了,身子一个劲儿的往姜铁牛身后缩,眼泪吧嗒吧嗒的就掉了出来。
姜铁牛厉声道:“你们谁敢!”
“你看老子敢不敢!上!直接将那丫头给老子弄过来,”大汉一声令下,另外两个壮汉立刻就往前冲,他们早就等着了。
姜铁牛将阿莉护在身后,想去制止那两个大汉,那两个大汉嫌他烦人,直接转移目标,想先将他解决掉再说,一把将他抡到了地上,开始拳打脚踢。
拂晓目光倏地变的冰冷,摸出别在自己腰间的短剑,这是安乐专门给她的,还特意教了她几招擒拿手,美其名曰是防狼术,就是为了避免以后遇到了歹人,毫无还手之力。
擒贼先擒王!拂晓深刻的懂得这个道理。
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从后面一脚踹在了那领头的壮汉的膝关节处,那壮汉没有料到后面有人,惊呼一声,一个不稳直直的跪了下来,拂晓一脚踩住了他跪在地上的小腿,一手掰过他的手臂,往后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壮汉“啊”的一声嚎了出来。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似乎一切都只是一瞬间,壮汉总算是回过了神来,转身就要抓着后面的人一顿暴揍,那双眼睛都气的充血了。
却突然发现一个冰凉的物什正架在他的脖子上,大汉愣了愣,低头一看,正是一把短剑,而握着那剑柄的手,却小巧可爱的紧,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娇小姐。
拂晓一手控制着他的胳膊,一手拿着短剑架在他脖子上,冷声道:“放人!不然,老子将你脖子一并拧了!”
壮汉顿时愣了愣,他实在想不到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说出的话竟然可以粗俗到这个地步!可这也只是一瞬间,他不是傻子,一个小丫头而已,他才不信她真的会杀人。
当即就准备挣出拂晓的控制,反身将这蛮横的小丫头片子好好儿教训一顿,可随即,他就停住了动作,低头一看,那脖子上已经溢出了丝丝血迹,而那柄短剑,正已一种近乎匀速的方式,慢慢的嵌入他的脖颈。
拂晓又怎么会是一般的女孩子家?当那壮汉的眸子里浮现出那抹轻蔑之色的时候,她便已经知道了那壮汉心中的想法,不给点颜色看看,他真的不会把自己当回事儿吧!
那边的两个壮汉也愣了,本来刚刚眼见着自己老大被个小丫头片子欺负了,正准备冲上去教训呢,哪知这女娃这么狠厉,那刀子都嵌到肉里面去了!
姜铁牛更是一脸的慌张,本来就在拂晓蹦出来的时候,他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心里骂着这不知死活的丫头来凑啥热闹啊,那大汉哪是她这么容易唬住的啊?就算手里拿着把刀也吓唬不到人家!
但是就在拂晓手里的短剑渐渐渗入那大汉的脖子的时候,看着拂晓那冰凉彻底的眸子,姜铁牛才愣住了,拂晓的强大,远不是自己可以想象的那般。
拂晓稚嫩的声音响起,却带着一股子嗜血的杀气:“你说,我敢不敢再往前一点,然后直接拧断你的脖子呢?”
大汉真的是不敢动弹了,哆嗦着身子,看着自己脖颈处哗啦哗啦留出来的大片血迹,心里对那女娃真是一点儿轻蔑都不敢有了,他现在十分相信,这女娃一定有胆子用这短剑隔断他的脖子!
另外两个壮汉更是不敢多动了,手里的动作均停了下来,惶恐的看着拂晓,倒不是真的担心他们老大出了啥事儿,而是怕到时候那县丞追究起来,自己逃不了干系啊!
壮汉颤着嗓子道:“你,你,你这贱民,好,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老子是谁?老子的叔父是·····”
“区区一个八品县丞,也敢在老子面前张牙舞爪?”拂晓冷嗤一声,一副痞气十足的模样。
壮汉冷汗直流,这女娃敢这么猖狂的说这话,是不是代表着她的后台比他的还硬?
姜铁牛以为她要将她的三婶娘元贞世子妃搬出来,却听拂晓厉声道:“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刘清月!自己去打听打听老子的名声,是大理寺少卿徐大人的嫡夫人的亲侄女儿!你要是有这胆子去高老子,只管去,老子倒要看看你这王八羔子有没有这能耐扳倒老子!”
姜铁牛微微一愣,顿时明白了拂晓的用意,她只是不想要毁了元贞王府的名声,所以故意不拿元贞王府说事儿,而是随便瞎扯了一个身份,再加上这么一副痞气的模样,很难不让人相信她的后台真的很硬。
姜铁牛心里暗暗吃惊,拂晓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却从来不知道这小丫头脑子一瞬间能转的这么快,还如此的临危不惧,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在她面前,显得如此的无力,真是惭愧。
那大汉一听这来历,瞬间就信了,京城里的官员多如牛毛,他虽然知道大理寺少卿的确是姓徐,但是却不知道他的那嫡夫人到底是个啥情况,加上拂晓这般有恃无恐,说的还这么逼真的样子,自然就信了,况且这女娃虽然说话很是粗糙,但是穿戴却很讲究,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样子。
大汉连连求饶:“小的错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姑奶奶饶命啊,姑奶奶手下留情啊。”
拂晓手里的动作总算是停止了,因为她知道,再往前一点点就真的会要了他的命了,冰凉的刀身嵌在肉里,这滋味简直就是炼狱一般难受,那大汉这会儿子死的心都有了。
“姑奶奶我这刀一出鞘就得见血,这会儿子不死一个人,姑奶奶我心情不好啊,”拂晓凉凉的说道:“反正姑奶奶我有我姑母罩着,死一个人根本就没影响,姑奶奶我何必为了你的一条狗命,闹的自己心里不愉快?”
那大汉惊的一身冷汗,这女娃怎么这么狠毒啊,一定是家里从小惯着,啥事儿都宠着她才给宠出来的性子啊!什么刀一出鞘就得死人,那不就是杀了不止一个人了?他到底是多倒霉,竟然遇上了这么个小魔头!
大汉脑子里灵光一闪,连忙指着对面的那两个男人道:“姑奶奶,那两个人你随便杀吧,他们都是贱民,您随便怎么撒气都行,求您放过我吧。”
那两个大汉也慌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慌忙道:“姑奶奶饶命啊,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若是知道会得罪了姑奶奶您,小的就算是有九条命都不敢啊!”说着,便开始砰砰砰的磕头。
那姜铁牛身上挨了几脚,脸上也挂了彩,却还是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看着拂晓的眸子里带着些许的担忧,但是还是不敢太明显,怕自己漏了陷儿。
那阿莉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虽然听着声音觉得似乎是有人来救他们了,但是眼睛看不到,自然就不怎么明白,只是心里觉得奇怪,一个女娃的声音,为什么说话这么粗俗?但是却一点儿都不觉得难听,因为她是来救他们的,不管是什么样的姑娘她这会儿子都心怀感激。
被拂晓制住的大汉更急了,连声骂道:“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王八蛋,还敢这么出卖老子,若是老子出了事儿,你们还想独善其身?”
那两个大汉也是豁出去了,生死面前,谁都是自私的,立刻便和那领头的大汉对骂了起来,一边还对着拂晓苦苦求饶。
拂晓像是看戏一般看着他们骂来骂去,随即便笑了起来:“啊哈哈,好玩好玩,真是好玩。”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但是个人都看的出来,她分明就是顽劣的性子,闹的那几个大汉心里更是惶恐不安了。
拂晓觉得差不多了,才冷笑道:“姑奶奶我今儿心情好,算你们走运,赶紧给老子滚远点,再让老子看到,这事儿可没这么容易过去了,起码得断个胳膊卸个腿啥的。”
大汉们连连磕头,那两个大汉连忙连滚带爬的就跑了,那领头的大汉还被拂晓控制着呢,心里七上八下的,颤着声音磕磕巴巴道:“姑奶奶,求,求您放过小的,放过小的吧。”
拂晓拿着那沾着血的短剑拍拍他的脸,带着些许玩味的语气:“记住去打听清楚老子的身份,到时候见着老子了,最好给老子绕道走!不然,老子让你一家,连带着祖宗十八的代都给抄了。”
那男人吓的脸都白了,连连磕头:“小的知道了,小的知道了,小的以后肯定不敢再出现在您的眼前了!”
拂晓一脚踹在他的身上:“滚。”
那大汉立马踉跄着步子就跑了。
拂晓看着那大汉跑远了,用帕子擦干净了刀上的血迹,别回腰间,立马往姜铁牛哪儿跑过去:“铁牛,你还好吧?身上有没有伤到?你也真是的,家里出了事儿,至少要叫几个帮手再回来啊,不然自己一个人硬扛着,不是找死吗?”
姜铁牛则是一脸的责怪:“你怎么一个人就敢往这儿跑?要是他们不信你,害的你出了什么事儿,我心里怎么好过?一个女孩子家,遇到这样的事儿就该直接跑开了,若是那帮子禽兽真的对你做出什么事儿来,我这辈子都该良心不安了!”
拂晓愣了愣,随即笑了出来:“铁牛,你担心我啊?”
姜铁牛一脸黑线,这丫头怎么这么脱线,他是很认真的和她说教好吗?刚才都快吓死他了,这不知死活的丫头!
阿莉颤着身子,从姜铁牛的身后走了出来,双目木然的直视着前方,问道:“这位姑娘,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只是不知道是姐姐还是妹妹?”
阿莉刚刚听着这声音,觉得应该比她小,但是说话的语气和那老练程度,又完全不像一个小姑娘说出来的话,所以礼貌起见。阿莉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却听拂晓乐呵呵的笑了一句:“我是你未来嫂子!”
姜铁牛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梗着脖子硬是磕磕巴巴的:“拂,拂,拂晓,你别····”
拂晓却立马转移了话题:“哎,对了,你还不赶紧去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走人?那群人肯定还得再来的,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耍了,咱们不得一块儿完蛋?”
姜铁牛这会儿子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刚刚拂晓那一通瞎编乱造,他们出去回过神来稍稍一查不就发现了,这会儿子还不敢进收拾包袱走人,难不成是等着被弄死呢!
姜铁牛一拍脑袋,应了一声,转身就进屋去收拾东西,拂晓得意洋洋的笑了出来,随即跟了进去。
阿莉听着拂晓的话也是吓了一大跳,她咋不知道自己哥哥啥时候有未婚妻了?况且自己家里家境贫寒不说,哥哥还带着她这么一个拖油瓶,几乎没有女人愿意嫁到他家里,这也是姜铁牛明明都快二十了还没有娶亲的原因,一般的男子十六七岁就娶老婆了。
想到这里,阿莉心里也是一阵愧疚,若不是自己拖累了哥哥,以哥哥的手艺,取个媳妇儿好好儿过日子的本事肯定还是有的,但媒婆说了好多次亲,别人家的姑娘一听说他们家还有她这么一个瞎子妹妹当拖油瓶,每个月还得耗去一堆银子当医药费,就都不愿意嫁进来了。
这个姑娘从刚刚的言辞之间就听出来她并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定然是大富大贵之人,怎么会看的上自己的哥哥呢?大概是玩笑吧。
姜铁牛家穷的很,屋里里最显眼的就是个药罐子,然后就是各种处方,各种药包,两张破木板床,中间用一块帘子隔了起来,拂晓看了一眼,觉得比自己当初在上桥村住的屋子还差劲,心里一阵酸涩,自己只过了七年的苦日子,姜铁牛却过了二十年的苦日子,这么有缘的人,怎么就命运这么不同呢?
因为屋子里的东西少,收拾起来也简单,几件儿衣裳,还有几包药包,一个大包袱一包,便算是完事儿了。
姜铁牛一手扶着阿莉,因为她眼睛看不见,走路其实很是吃力,一手拿着包袱,实在没手去顾忌拂晓了,但是看着这九曲回廊一般的破旧巷子,又生怕她走丢了,便让她抓紧自己的衣角跟上。
拂晓心里暖暖的,乖巧的拉着他的衣角,其实他家的路她早就记的一清二楚了,根本不可能迷路。
三人出了巷子,姜铁牛顾忌着拂晓的名声,便没有雇牛车,反而雇了一辆马车,直接上了车,便扬长而去了。
拂晓这才呼出一口气:“总算是安全了,爱,真是太惊险了。”
姜铁牛瞪了她一眼:“你还知道惊险!以后再这么强出头,我定是不理你了。”
拂晓讨好的笑了笑:“知道了,我以后肯定不乱来了。”
姜铁牛这才皱眉问道:“刚刚你的那些话都是跟着谁学的?”
拂晓有些担忧的看着姜铁牛,手里还抓着他的衣角:“铁牛,你会不会因为我粗俗不堪,以后就不要我了,我也是情急之下才决定这么做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姜铁牛叹了口气:“我哪里会怪你?你今日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帮我,你什么性子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今儿你这狠厉的样子,着实不像是你平日的作风。”
拂晓笑道:“这是我三婶娘教我的,遇事不慌,只要想着如何脱身,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无所谓,只有站到最后的人,才会是真正的赢家。我三婶娘说过的,我是可造之材,铁牛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啊?”说着就眼巴巴的瞧着姜铁牛的眼神。
姜铁牛斜了她一眼:“是挺可造的,造孽呢。”
拂晓也不恼,铁牛生气的样子多可爱啊,跟他名字一样可爱呢!
一直安静着的阿莉听到拂晓的那番话时,大大的吃惊了一番,问道:“姑娘,你三婶娘是谁啊?”
姜铁牛道:“就是美味饱的大东家,元贞世子妃。”
阿莉倒吸一口凉气,惶恐道:“原来是小姐,我造次了。”
拂晓连连摆手道:“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还讲究这些干啥呢,叫我拂晓吧,等我进了门,你再叫我嫂子,不然现在这年龄看着也不合适。”
拂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阿莉倒不知道说什么了,生生愣在了那里,原本以为拂晓只是说了好玩,可见她现在这个样子,分明就是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
姜铁牛已经彻底无语了,他再一次深切的体会到,自己在这小丫头面前根本就是毫无还手之力啊!
只好对着自己的妹子说道:“就叫她拂晓吧,她也是个随性的人,不在乎这些虚礼。”
阿莉见自己哥哥都这样说了,便也不顾忌什么了,脆生生的喊了一句:“拂晓。”
拂晓连忙应了,为了以后的成亲大业,和小姑子的关系也不能差啊!她可不是随性的人,只不过是在姜铁牛面前随性罢了。
美味饱里上上下下,除了和她亲密的虎子叔叔叫她的名字之外,其余的人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小姐?三婶娘从小就教育过她,没有平等,在外面面前,就得保持自己的高度,不然别人只会不把你当一回事,任意踩踏。
“对了,铁牛,你准备去哪儿住啊?这怎么像是越走越偏呢?”拂晓扒在车窗上问道。
姜铁牛看了一眼窗外,道:“马上就到了,是京城附近的村庄,我们在那里还有一间屋子,虽然破旧了一点儿,但是勉强还是能住,我们曾经就是在那村子里住的,当初就是因为我要到京城里做事,才特意带着阿莉到京城来的,那屋子一直空置在那里呢。”
拂晓点了点头,有些担心:“可是这住的这么远,你来去一趟美味饱也不容易啊。”
姜铁牛只道:“这也没办法了,这次肯定得找个地方搬了,不然那群贼人再次上门,可就坏了,可是如今没有可以住的地方,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其他的地儿了,只好到这儿来暂时住几天吧,等我在京城找到了新住处,再搬过来。”
拂晓嘟囔道:“那得跑多远的路啊?”
姜铁牛正想回一句:又不是让你跑,你这么苦着脸干啥呢?
却突然想到这丫头肯定得回一句类似:可是人家心疼你啊,这样之类的话,姜铁牛瞬间就打住了,只是笑了笑:“不辛苦的。”
拂晓叹了口气,但是终究没说什么,姜铁牛性子虽然好,但是也有自己的尊严的,肯定不会接受拂晓的钱,自己也不会自找没趣,这会儿子来显摆自己有多有钱。
又过了一会儿子的功夫,马车总算是到了,姜铁牛摸出了二十个铜板,给了车夫,道:“您先等等,我们还要回去一趟的,你再带一程,我给您加十个铜板儿好吗?”
车夫一脸诧异的看着姜铁牛,都来了还走?但是看着姜铁牛认真的样子,便也不再多说了,反正这会儿子回去也是顺带,还能多赚十个铜板儿,何乐而不为呢?便点了头:“那你们快点儿,我在这儿等着。”
姜铁牛笑着应了一声,连忙扶着阿莉,拉着拂晓走了,拂晓心知姜铁牛这是想亲自送她回去,自己虽然很高兴能和姜铁牛单独多呆一会儿,但是这路远的很,姜铁牛送她回了京城,还得回这村里来,多辛苦啊,况且以姜铁牛的性子,他到时候自己回来的时候肯定不会雇车,反而是走路回来。
这次若不是因为她和他妹子,他也不会雇马车了,拂晓一想着他要这辛苦,有点儿舍不得了,便扯了扯姜铁牛的袖子,停住了脚步:“铁牛,我还是自己先回去吧,免得你又要跑一趟。”
姜铁牛却执意的拽着她的胳膊:“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家,一个人坐马车回京城,多危险啊,我送阿莉回屋里了,就和你一起回去一趟。”
姜铁牛就是个木头脑袋,打死他都不敢去牵拂晓的手的,所以这会儿子也只敢隔着衣服拽着拂晓的胳膊。
拂晓见姜铁牛这般执着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好跟着他们走。
阿莉也笑道:“拂晓,你就让我哥哥送你吧,你一个人回去,确实挺不安全的。”
拂晓应了一声。
姜铁牛明显和村里的人都熟悉的很,村民们走过的时候,总会和姜铁牛热情的打招呼。
当他们走到一处破旧的茅草屋跟前的时候,正好隔壁的一个婶子出来了,见着姜铁牛就笑着问好:“哟,这不是铁牛吗?咋出去了这些年还回来了呢?这都长这么高了,婶子我都认不出来你了。”
铁牛连忙扶着阿莉上前,笑道:“婶子,我们要暂时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平日里,还求着婶子帮我多照顾照顾我妹子。”
那婶子连连笑着应道:“没事儿,婶子天天在剥玉米,闲着呢,就是你叔他们在地里忙活,帮你照顾着阿莉便是了。”
随即又问道:“怎么突然要回来住几天呢?这些年在城里过的好不好?”
姜铁牛看着秦婶子这般关切的话语,心里也暖了不少:“没啥好不好的,图个温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