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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卿川的笑容，像是诱惑。
他解开了，上衣纽扣，露出缠绕着纱布的胸膛。
他紧紧握着宋锦书的手，刀尖对着他伤口的位置，慢慢用力。
宋锦书牙关紧咬，她脑海中闪过外婆死时的模样，鲜血从她的胸口流出来，染红衣服。
如果不是厉卿川，外婆不会死！
如果不是厉卿川，她会一直守在外婆身边，根本不会，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留下这样大的遗憾。
纵然，最后刺出那一刀的人不是厉卿川，可他依然是杀人凶手。
这一切的悲剧，他才是始作俑者。
宋锦书脑海中此时只有一个声音：杀了他，就可以给外婆报仇了，一定要杀了他……
她的眼睛慢慢变成赤红色，仇恨占据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来这里的目的，本就是要给外婆报仇。
他既然这么配合，那不是正好吗？
宋锦书的手，猛地用力一刺，刀尖终于刺破了纱布，刺破了原来的伤口，很快，鲜血渗纱布流了出来。
生命的最后关头，厉卿川脸上的微笑始终没有消失，他甚至好像都不觉得疼痛。
似乎，能死在宋锦书的手中，这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宋锦书的清晰的感觉到水果刀慢慢没i入厉卿川的胸膛，流出来的血，越来越多。
他额头上疼出了冷汗，可他却依然笑着。
“等会，你先走，我应该没那么快死，我会给你处理好，把这里布置成自杀，我的死，跟你无关……”
厉卿川不愿意宋锦书的身上背负他的死亡，没有人能承担的了他的死。
如果被人知道，杀他的人是宋锦书，那么整个帝国都再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他等会，还有很多事要做。
在生命最后关头，安排好宋锦书的后路。
生前，他没有将她保护好，死后，决不能让她受委屈。
还好，他的财产都已经转移到她的名下，律师那边已经做了公证。
他还要再打几个电话，让楚雁声，历烊，他们全力保护她……
厉卿川此时的脑海中想的全都是，该如何，护她以后安乐无忧。
宋锦书的眼前是大片的红色，刺的她眼睛好疼，她坚定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
厉卿川抬起手，抚摸着宋锦书的脸庞。
“别怕，没事的，很快就好……”
他那么温柔，仿佛并不是在赴一场死亡盛宴，而是在和最爱的女人，做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血流的越来越多，厉卿川的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生命在他的体内迅速的流失。
厉卿川的眼睛里全都宋锦书，“锦书，我从没后悔和你结婚，如果一切能重来，我依然会娶你……”
宋锦书紧紧咬着下唇，力气大的牙齿刺破嘴唇，血流出来。
厉卿川冰凉的手指，轻轻擦她唇上的血迹。
“别咬……会疼的……”
宋锦书闭上眼！
哐当一声，水果刀掉在了地上。
随后一刻，宋锦书还是松了手。
她发现，自己做不到。
她真的好恨他，她原以为，动手的时候，自己绝对不会手软。
她不可能放过伤害外婆的人……
可是，等到真动手的时候，等到他真的到了生命最后关头，她还是下不了手。
厉卿川惊讶的看着宋锦书，他没想到，她会在即将成功的时候，突然放了手，打落了刀子。
宋锦书眼睛赤红，仿佛下一秒就会有血红色的眼泪流出来。
她自嘲一笑：“厉卿川，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我以为，我杀你不会有任何负担，可我还是高估了我自己。”
那一刻，厉卿川几乎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巨大的心中的狂喜，突然砸下来，让他晕头转向。
他都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想着如何帮她善后，如何让她能在他死后不收任何影响。
却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舍不得。
“今天，我承认我下不了，但不意味着，以后，我都会放过去……”
宋锦书转身要走，手腕突然被抓住，一道巨大的力气，将她生生扯了回去，跌落进厉卿川的怀抱里。
他紧紧抱着她，“锦书……别走，留在我身边，如果你想杀我，随时都可以……”
宋锦书没有动，她浑身僵硬，表情麻木。
今日动过手，她认识到只要她心中还爱厉卿川，就永远都不可能杀了他。
可是，外婆的仇，必须要报。
必须要有人，为外婆的死负责。
宋锦书赤红的眼睛慢慢冷下来，她心中有了一个更疯狂的想法。
如果做不到杀了他。
那……就只能让他懊悔终生，生不如死！
……
厉卿川又被送进了急救室，这一次医生是哭着进去的。
宋锦书坐在病房里，没去抢救室外等着。
现在的她已经彻底的冷静下来。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沾到了厉卿川的血，已经干涸。
她重新拿起，那把水果刀。
如果刚才她再用力一点点，能再深零点五公分，就好了……
宋锦书自嘲一笑，没什么如果，她就是心软，哪怕是有血海深仇，她还是下不了手。
“对不起，外婆！”
但，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
只要突破了，她内心那一关，轻而易举让厉卿川死，的确不难，
可是，她不想这么做。
她不想让过他后半生，或者说，她不想放过他们……
哐当一声，病房门，被踢开。
路清荷面目狰狞冲进来，身后还跟着，唯唯诺诺的顾安安。
“宋锦书，你这个贱人，我真想挖出你的心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
她冲到宋锦书面前，扬手就要打下去。
宋锦书抬起刀，路清荷吓得连忙后退。
“你这个该死的害人精，我好好的儿子，你非要把他害死，才肯放手吗？”
顾安安扯了一下路清荷的胳膊：“阿姨……”
宋锦书抬起头，“谁说我的杀了你儿子，分明是他自己动的手，不信，你问他们。”
那些保镖纷纷点头。
厉卿川进抢救之前，自己都处理好了。
他告诉所有保镖，是他自己觉得愧对宋锦书，所以想以死来换取她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