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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谁是真的能放心的呢?
张小林以为他张公馆中的人全部都在掌控之中,但总是有漏洞的,只不过是军统的人没有研究罢了。
军统第一次执行制裁行动,是采取的当街射杀的方法,但是由于张小林的车经过防弹改装,没能成功。而他们之所以采取当街强杀的方法,为的还是震慑。毕竟在街上明杀,比起暗杀来说可是强了太多。那所代表的实力,就不是一码事儿。
但是没办法,毕竟之前的行动没成功么,使得张小林有了防备,整日深居简出当王八。再算上之前劫狱行动的那一次,他们没有收到应有的功劳,就想着搞些大动作,这才又细细的研究起了张小林。
张公馆里里外外的所有人他们全都调查了一遍,最终锁定了那个四十多岁的仆妇。她家有父母丈夫,还有两个儿子。毕竟是张公馆的人么,也能借得一些张小林的势,再说随手收买身边人的人心,张小林虽是坏事做绝的流氓,但这种事他还是很懂的。
所以这仆妇的家人生活还算不错,同时也比较跋扈。平常心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他们一家人都为张小林工作,时间长了,自然也就飘了。
这就被军统找到了突破口,把他们一家人全都绑了。张小林所谓的掌控,不过就是给他们安排工作,再让人盯着他们罢了。但是这种活,落实到下边,一开始可能还会认真执行,时间长久以后,也就没人再当回事儿了。
所以军统对这一家人威逼利诱,成功胁迫了这名四十多岁的女仆妇。在那天上午,难得的有一个张小林独处,放松警惕的时候。
那女仆妇在杯口的内外都抹了一层氰化物,在茶水中也下入了溶于水的致命毒药,双重作用之下,张小林从咽下茶水到身死都没用上三分钟。
而成功毒杀了张小林的那个女仆妇,事成之后光明正大的离开了张公馆,第一时间由军统的人安排离开上海,去了国统区。
张小林死的很轻松,但也不能那么看。因为距离王言鼓动他们下手,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在过去的一个半月时间中,他们做了各种调查,准备了各种方法等等,这些前期的准备才是至关重要的。虽然在茶杯的杯口上动手脚很粗糙,但谁让张小林大意了呢。
事实上军统不可能行事如此粗糙,既然这个女仆妇觉得机会好,选择了动手,那么他们势必要做好毒杀失败改强杀的准备。女仆妇在动手前已经向外传递了信号,外面的行动人员以及内部其他被收买的人,都已经做好了随时暴起的准备。
可以说在那女仆妇端着茶盘进去书房的时候,整个张公馆都笼罩在阴云之中,酝酿着必将改变上海滩局势的巨大杀机。
原本历史上,张小林也是死在家中,由他的保镖枪杀。按照记载,那是在之前一次制裁行动失败之后,军统就已经策反的内线。不过因为王言的影响,再加上不论原型是谁,但王天风就是没有的人,偏偏这个人比较偏执,执行力还非常高,将精力放到了弄死张小林升官的事情上,现在跟原本历史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人是上午死的,死信是中午通报的,在国民党的电台中。又一次康慨激昂的,宣誓着国民党的抗日救国之决心,以及对于投靠日本人,伤害同胞之汉奸绝不姑息的必杀态度。
张小林确实是一个大汉奸,毕竟他的社会地位在那里,帮助日本人做的事也在那里,祸害底层劳苦大众的过往更在那里。对于这样一个人的死亡,广大群众是喜闻乐见的。当然更多的也就是听个热闹,乐一乐也就过去了。毕竟他们在上海已经很多年了,以前又不是没见过这些人死,他们很清楚,死了一个还会上来一个,对于他们的生活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尤其现在还多了日本人,没有人傻到真的相信什么东亚共荣,都是一样的剥削他们。
相比起那些劳苦的人民群众,那些进步的知识分子对于张小林的死还是非常高兴的,他们明白的多,知道这消息对于其他的汉奸来说是多大的霹雳,这对于抗日救亡,确实是有用的。毕竟张小林那么一个叱吒上海滩多年的大亨都被弄死了,那些不如张小林很多的小汉奸不是死的更快么。即便没有人去杀他们,在一些时候,对于一些事情,他们也会有不同的选择,给自己留个后路。
这一点,那些汉奸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学习的榜样永远都是王言。只是很可惜,他们的人设立不住,远没有王言来的真实,那可是从进入巡捕房开始就一直坚持的,上位掌权后也一直贯彻,这么多年下来,没有人会轻易的怀疑王言。最关键的是,他们没有法国人做靠山,更没有王言会钻营。
不过该说不说,张小林的死,受益最大的就是王言。
因为青帮之中,照样也是山头林立。张小林也不能掌控所有人,只能说他可以压服其他人,让其他人不敢自作主张。现在张小林死了,他的儿子们不成器,他的嫡系手下之中也没有能压服其他人的,原本的好局面顷刻间土崩瓦解,成了一盘散沙。至于没有投靠的那些,人家本来就没投靠,张小林死不死的有些关系,但不大。
“不可能!”
正是晚饭时候,一家淮扬菜馆的饭桌上,王言毫不犹豫的对坐在他面前的大村彰弘这样一个日本领事馆的高官说出了拒绝的话。
“大村先生,在接触我之前,你应该就已经清楚了我是什么人。的确,最近这一段时间我是给你们提供了不少的情报,但那是我为了表示对之前无意中做错事的补偿,也是对你们没有动怒要我性命的回馈。现在你要我出头,去处理张小林留下来的烂摊子,那无异于是让我现在就去死。且不说法国人对此事的态度,就是张小林在那么森严的守卫中,都被军统毒杀,我不认为我能多活几天。
张小林六十多了,他已经享受了一辈子,若不是他有钱,这个年纪的人,早就该病死了。一个多月以前我才见过他,那是面色红润,中气十足,身体健康的不得了啊。谁能想到这才没过多久,他就这么轻松的被人毒死了?我今年才二十九,还有几十年好活,我的钱财、权势都还不如张小林呢,可不想那么早就死。
如此再说回法国人的态度,一旦同意接手张小林的那一摊事儿,到时候我掌握着法国人的钱,还掌握着你们日本人的权,你觉得法国人会放过我吗?你觉得你说出什么一定倾尽全力保护我的安全,我会相信吗?大村先生,话不能说的太满,这世上不存在绝对的安全。
我再重申一次,端谁的饭碗那就给谁做事。我知道你们日本人不会止步于此,好好的一个上海,冒出来来两个租界看着也不舒服,你们早晚有一天会兵进租界。到了那时候,如果你们信任我,仍旧让我在捕房做事。那么我现在是怎么做的,到时候还会怎么做。到时候让我抓捕两党的人,大村先生,我跟你实话实说,就算你们彻底的占领了中国,打散了两党,我依然不敢跟他们为敌。因为即便他们只能苟延残喘,剩下的那些人想要我的性命也是轻轻松松。
而且现在的情况,虽然你们的兵锋正盛,势如破竹,但是受到的阻力已经越来越大了。犹记得去岁你们说一个月平息中国事变,三个月解决国民党中央军,事实是现在前线仍旧在打仗。你说我怎么敢出头找死?
大村先生,还是另找他人吧,这种事王某真的做不了。”
这一番话,王言是掏心掏肺说的情真意切,言语之中也表露出了此次对于张小林之死的恐惧,提及两党之时,那真就是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脸上写满了四个字是贪生怕死。
大村彰弘直直的盯着王言的双眼:“你就不怕触怒了大日本帝国,现在就杀死你吗?”
“不会的,大村先生,我们是朋友不是么?目前为止,除了先前的一次无心之失,我从来没有挡过你们的路,甚至还给你们行了方便。开站之前,你们的人就频繁的在法租界跟两党的人战斗,虽然那时候我才是一个小小的队长,但是却也保证了你们安全。那段时间不用我说吧?法国人抓了你们多少人?我可是一个都没抓过。
而且你为什么亲自前来,让我接手张小林的烂摊子?不正是因为我有价值吗?你们都清楚,就算我不抓两党的人,但是做事的能力是在的。甚至如果你们不在我的辖区跟两党的人枪战,那么我的辖区就是最安全的,没有人敢在这里犯事。辖区内的住户、流浪汉、小乞丐、商户、富豪,全部井井有条。即便我不跟两党的人做对,这样维护地区稳定的能力,也是你们需要的,不是么?”
“寻常人只有小聪明,王探长才有大智慧。你说的不错,正如南田洋子又是给你开方便之门,又是给你安排女人,我们都非常欣赏你。来之前我就已经清楚了,以你的为人,说什么都不会出头的。既然你不做,我们也不好强求。”大村彰弘笑呵呵的夹了一口桌上的蒸鱼,感受了鲜嫩的味道之后,说道:“那么,你觉得谁合适?”
“大村先生这就强人所难了,你们都不知道,王某又哪里晓得那许多。你是清楚的,虽然我也是青帮中人,但是跟其他的那些头头来往并不密切,我说不上来。”
“哦?是吗?我看不见得。或许你还没有收到消息,可我却是已经收到了情报。上午张小林的死讯传出去之后,那些跟张小林不对付的,对大日本帝国态度暧昧的青帮中人,中午的时候就聚到了一起。甚至还邀请了黄金荣,只不过是被拒绝了。他们吵了两个小时,最后决定把你找过去,让你出头。王探长,你怎么看?”
这不是什么意外的事,以前张小林没死的时候,他们各自为政,是因为清楚张小林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只要偶尔的低低头,退让几步就好了。而且他们也不得罪日本人,就安心的在公共租界以及法租界经营他们的黄赌毒和其他的什么生意。同是青帮中人,而且那些没有名言投靠日本人的头头脑脑的,联合起来也是一个不小的力量,所以大家寻常时候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现在不同,张小林死了,没人能压服之前的那些投靠日本人的头头脑脑,都开始各自为了各自的利益发展。都是上海滩混出来的,就那么大的地方,互相什么德行再是清楚不过。所以如果日本人能找人压住还好,如果没有,那么上海滩算是趋于稳定的江湖,必将再起一场血雨腥风。
那些没有投靠的人很清楚,现在的老一辈只有黄金荣跟杜镛有那个威势。但黄金荣已经退隐,不问江湖事了,否则当初也不会有张小林得势。杜镛更是跑到了港岛,在那边苟命呢。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人可以做到让人信服。
至于其他的那些老辈人,或许他们曾经很风光,门徒遍布各界,其中有很多出类拔萃身居高位的人。但是到底是出去多年了,给面子叫一声阿叔、叔公,不给面子,谁认识那些老家伙?老而不死是为贼,老了,就要老实。只有老实了,才有相对应的威望,以前的门生故旧,撒出去的人情才有用,现在终究不是他们的江湖。
若论到单独的一支势力最雄厚,除了张小林的嫡系,那就是这些年一直自顾发展,属于年轻一辈的王言。不光是在这种人手的实力上,在人脉上王言也是一点不差。毕竟王言那么怕死,又跟两党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国民党的地盘更大,自然结交的人也更多,其中也不乏身居高位的人。都是出来混的,后边全都扯着一大堆。
王言是上海滩出了名的贪生怕死,甚至五六岁的小孩子都编了顺口熘出来,街头巷尾的唱着玩。他们断定,王言一定不会出头去给日本人做事。甚至换了他们到王言的位置,也不会去。毕竟本来就有不小的势力,没有人敢轻动,还愉快的赚着钱,傻子才给日本人当狗腿子呢,还被骂着大汉奸,还给两党的人惦记着。
所以他们反其道而行之,王言不投靠日本人,那就拉王言过来到他们那一伙出头,顶住日本人的压力,压住群龙无首的那些原张小林的手下。这样一来,上海滩还是原来的那个上海滩,皆大欢喜。
“王某最是贪财好色,要说没有野心,大村先生怕是不信。”王言喝了一口酒,笑呵呵的说道:“我确实是还没有收到消息,不过如果他们真的找我出头,那么我肯定会出这个头的。因为这会让我的地位跃升,成为新一代的青帮魁首,执青帮牛耳。我想到了那个时候,你们也不会插手青帮内部的斗争吧?毕竟你们一向是以华制华的。”
“当然,只要你们不闹出大动静,不影响我们的规划,谁会愿意多管闲事呢?”大村彰弘也笑,笑王言对野心的毫不掩饰,他问道:“王探长,如果他们真的找你,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和气生财,我是生意人,虽然早年间确实靠打打杀杀起家,但我最是厌烦这种事。所以我还是那样,大家一起和和气气的发大财。不同意的也不强求,好聚好散么。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依然还是不会跟两党合作,更加的不会得罪他们。咱们的合作,还是会继续,甚至还可以更深一些。”
“什么意思?”
王言笑道:“你们也知道,我的货都卖到了国统区以及苏区,甚至你们的商人也是如此。你们现在占领了很多地方,可以在当地倾销商品,但是在国统区以及苏区那边,虽然也有你们的商品在卖,但是到底差了很多。而我跟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有畅通的渠道。你们完全可以将货交给我,由我帮你们卖过去。你们可以找商人合作,也可以让自己的亲人操作,只要把货给我,那么剩下的只要等着数钱就好了。
不过有一点,你们的货不能做日本样式的包装,只能做西方样式,或者是中国样式。你知道的,咱们的合作到底没有摆到明面上,还是隐秘一些的好。否则若是让两党的人知道,我怕他们没事儿过来拿我开刀。红党有个叫裴旻的,那可是个狠人,这些年杀了多少人了?听说他可就在上海呢。军统虽然没有裴旻这样的强的人物,但也有什么四大杀手,近来动作频频,手段也不弱,我是真的害怕。
至于咱们合作能有多少收益,那就要看你们给我的是什么货了。在这方面我的为人你应该是可以相信的,毕竟我跟法国人以及一些英国人、美国人都合作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事。你们的情报系统很厉害,可以打听打听这些年他们赚了多少钱,这对你们不是难事,不是么?”
张小林死了,不管那些老东西或者年轻的小东西是否来找他,他都是青帮之中的实力最强,没有之一。而现在形势不明,日本人也没办法第一时间控制住局面,那么如同大村彰弘所说的,那些人必然来找他,捧他上位出头。或许他们可能想要忽悠傻子,用完就扔,但他王某人岂是那么好耍弄的?
不客气的说,现在,他就是执青帮牛耳的新一代魁首!
大村彰弘这一次过来,也不是真的让他去接张小林的位置。傻子都知道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一次过来,只是为了进一步试探他的态度。这是很正常的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不是只有中国人才明白。
更何况即便是现在,王言就已经明晃晃的说出了就算给日本人做事,也不与两党为敌的话,更是毫不遮掩的说出跟两党做生意的事。昭昭反骨,可是都写在那张怕死的脸上了。他说端谁的饭碗,就给谁做事。说白了,不还是谁强跟谁走,有奶便是娘么,大不了比别人多那么一些小小的坚持,需要更多的权财收买罢了。
而他主动开口寻求与日本人合作做买卖,无非就是送钱么。他的地位更高了,那就要用更多的钱财进一步的深度绑定,二十万美刀已经解决不了问题。
主要他也知道事情的发展轨迹,早晚有一天,他得真的到日本人的手下,再说即便不到他们手下,日本人掌控着水陆码头、交通要道,那也是捏着他脖子的。更进一步的绑定,也能获得进一步的优待。过路费一定会再次下降,毕竟省下的钱进的可都是那些日本驻上海的政府高官的口袋,自己的钱他们怎么可能不上心。
其实他们也有渠道将货送进国统区,若非如此,现在的国统区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日货。只是相对他们的生产能力来说,货卖的少罢了。他们对国统区的渗透是不弱的,只不过他们无法动用那些力量,来进行商业牟利,那会暴露他们的力量。
所以这才给了王言机会,要不然都没他的份,更别提掩耳盗铃的换包装了。
大村彰弘默默的吃着一桌丰盛的佳肴,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放下了快子,端起酒杯:“我要回去跟他们都说一下,毕竟你的运力有限,多少货怎么分配都说不清楚。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的友谊,干杯。”
“客气了,不过大村先生,到时候我需要一份详细的名单。你应该理解,我总要知道谁是朋友,对不对?”
“这是当然的,喝酒吧。”
大村彰弘仰头喝光了手里的一小盅酒,留下一句告辞,之后再联系,便干脆的起身走人。
见着小日本离开,边上偷听了半天的齐四拿着餐具过来,看着桌上的饭菜,摆手招过远处的经理,待其过来,他指着面前的饭菜说道:“把这些菜全都送出去给那些乞丐,告诉他们一会儿还有,明白了吧?再给我上一桌新的!”
对于傻小子自作主张的举动,王言没有说什么,只是莞尔一笑。就这么看着服务员来来回回的忙活,又偏头看着外面咧嘴傻乐的小乞丐。
直到面前的饭菜被清空,重新上了几道凉菜,他才慢悠悠的吃菜喝酒,好笑的说道:“四儿啊,你得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这店里人多眼杂,你知道谁是日本特务?他们回头汇报上去,那会给咱们找惹麻烦的。你是不是最近在大同那边,跟那些赤化的学生混多了,被影响了?”
“怎么可能?”齐四连连摆手:“就是不愿意吃小日本吃过的东西罢了。再说了,我就不信他们不知道我的过往。小孩子最记仇了,我这么做又不是说不过去。用你教我的话说,这是保持前后一致,维护自己在外人眼中的固有印象。”
“你啊……”王言用快子虚点着他,摇头笑道:“到底是长大了,也不知道当初逼着你读书是对还是错。”
“当然是对的,不认字不读书那不是睁眼瞎嘛,连画本故事都看不明白。”对上好大哥深邃的,看穿一切的双眼,齐四缩了缩脖子,复又梗着脖硬挺,转移话题:“言哥,咱们真帮日本人做买卖?”
“人到了一定的位置,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没得选择。你都听到了,张小林死了,青帮之中就是我最大,不跟日本人更亲密一些,他们放心的下?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况且咱们也没舍什么,只是态度松动一些罢了。跟日本人合伙做生意,咱们又不赔钱,这叫双赢。怎么,你有意见?”
“我哪敢啊,这不是想不明白,学习呢嘛。”
王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自顾的吃菜喝酒。
他可以肯定,齐四就算没有加入红党,现在也得混个外围成员的身份。正如他所说,这小子之前跟着他在大同大学厮混了那么长时间,可不是就受了影响么。
齐四本身就因为小时候的事憎恨日本人,再有红党负责宣传的人一通输出,从个人到民族,从小家到大家,并不用费多少力气,就能给这小子说迷湖了。这跟所谓的混江湖还不同,齐四不是没有心眼儿,否则也活不到现在。只是他从小苦难,颠沛流离,对于共产之理想有更大的共鸣。
当然主要也是因为王言,没有让他变成一个纯粹利己的人。而是让他做老大,保护着那些跟他一样无家可归的,比他还小的小乞丐。自己小时候淋过雨,就想给别人打伞的精神,已经从小养成了,有舍己为人的品质。
再加上他是王言的贴身司机,走到哪都带着,什么事儿都清楚。那么在不清楚王言的红党成员眼中,这小子就是有巨大争取价值的。
王言简单的提了几句就没再说,只是让这小子警醒一些罢了,并没有不让齐四加入红党的意思。身处这个时代,没有人能独善其身,更没有人不能死,看命……
一道道的菜重新被端上来,王言乱七八糟的想着事儿,吃了没一会儿,就见门口进来一个穿着长衫,有些微胖的中年人径直向他走过来。
行至桌前,那人一派江湖作风的拱手抱拳一礼:“在下冯乃荣门下悟字辈弟子,岳锦山,见过王探长。”
王言瞥了他一眼,继续吃着菜:“说事?”
岳锦山当然不会在意王言的态度,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王言甩他两个大嘴巴子,他都得笑,这是权利地位的巨大差距。他当然也可以愤怒喝骂,如果他想死的话。
只不过王言不会那么干罢了,没有那么欺负人的,丢身份。
岳锦山从怀中取出一张请柬,谦卑的双手奉到王言面前:“明日中午,冯乃荣并其他六家掌事,以及几位前辈宿老,请您在法租界广盛茶楼吃午饭,您一定赏脸赴宴。”
“知道了。”
“锦山告辞。”岳锦山恭敬的将请柬放到桌上的空处,拱手倒退了一步,这才转身走人。一通动作搞的挺像那么回事儿,
王言看着岳锦山的背影,摇头一笑,虽然这些事都是他之前就想到的,但还是忍不住发笑,这又要混成流氓头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