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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回明屋。”容洛一把接过那册子,便是如了言墨的愿。他有预感,这孩子将来会成为他手中的又一把利剑。
容洛先前让宇承下达的命令才过了几个时辰,言府竟然就被蛊谷的人端了,他着实是没想到事情会来的这样快。在带安听和言墨回去之时,便先让他们在云间小筑停留了一会儿,急着让宇承令明屋里的人重新各司其职起来,不必时刻等着安听的调遣了。
言墨是头一次进明屋,沿着光线昏暗的楼梯慢慢往下,周围不时的经过一些人,都是手里拿了兵器的。他们的目光落在言墨身上,约莫以为他是新招进明屋的普通成员,并没有多加注意。
明屋里有不少都是无家可归的孩子,从小找到了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便一直训练着长大,为了报恩而对容洛忠心耿耿。
“宇承,先带这孩子下去休息,明日再领他来见我。”容洛一走进来,宇承便走在一旁静待他的吩咐了。
“是。”他利落的应了一声,正要带言墨离开之时,却被他挡了一下。
“六殿下,我不累,不需要休息,我想从现在就开始训练。”言墨刚刚经历了家人的惨死,满脑子都充斥着复仇。
他满眼都是那些拿着刀剑肆意杀戮的黑衣人,想着若是自己的功夫如安听那般厉害,便能以一当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就算不能护住整个言府,也至少能将爹娘和祖父救下来。
看着明屋里各处配着刀剑拼命训练的身影,他愈发觉得习武尤其重要,即使是冷静睿智的神童,此时也被急于求成的思想占据了脑海。
容洛瞥了言墨一眼,神情变得十分严肃:“你既入了我明屋,便要守着明屋的规矩,听从我的命令。若是不能做到,先前的约定便全都作罢,我不会助你复仇,你也不必再待在此处。”
“我守规矩。”言墨赶紧应道,“我只是想快些......”
“明屋里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特点,谁适合干什么,什么时候训练,怎么训练,我自有思量,你该懂得服从。”不知是否是故意为之,容洛的声音非常冷漠。
言墨沉默了片刻,终于咬着唇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一切听从六殿下的安排。”
“还有,既然入了明屋,以后就该叫我‘主人’了。”容洛继续冷眼瞧着他,“言墨这个名字太过张扬,也不能再用,就改叫......”
容洛的话说到这里,便被安听飞快的打断:“就叫瑟瑟吧!这是他的小名,没多少人知道。”
容洛看了看安听,见她冲自己一笑,便点了点头:“瑟瑟,现在你该去休息了。”
宇承应声而来,这孩子虽默默的站到了他身边,脸色却不太好,今晚他的确经历的够多了。
安听看着有些不忍:“宇承,你等等!”她请示的望向容洛,“还是让我带他去休息吧!”
“嗯,你去吧!”容洛这时倒没多说,立刻就应允了。
安听想着,容洛看似冷漠,实际上却是要让言墨不被心中的仇恨困住,压制住他的冲动,让他能够理智思考。现下自己再跟过去同他说说话,应该会让他心里好受些。
想起自己从游船上被绑进花轿之时,那滔天的恨意也是要将人融化了一般,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一心只想着将孙贤碎尸万段。但失去理智的瞬间,是最容易让人有可乘之机的。
“姐姐,你其实不必跟过来,我没事。”言墨明白她的意思。
安听将他带到一处用作休息的房间里,里面只有一张床和桌子椅子,和言府的环境相比是千差万别了。言墨从一个锦衣玉食的小少爷,落到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都会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安听有些担心他吃不消。
“瑟瑟,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是背负着全家人的血海深仇。”安听见言墨没有要睡觉的意思,知晓他定然是睡不着,便往椅子上一坐,“但复仇这条路异常艰辛,那些景象不断的在脑子里出现,一边是家人的惨状,一边是仇人狞笑的嘴脸,一个人拼命咬着仇人不松口,真的很难。”
“瑟瑟,你才这么小的年纪,若是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好好长大,兴许十年二十年后就能忘掉这桩惨事,正常的娶妻生子,过寻常人的生活。”安听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仿佛是在倾诉自己的愁思,“但你若是选择了复仇这条路,先不说需要花费多久才能找到仇人,就算是日后将仇人手刃,这件事情也会永远记在你心里,甚至午夜梦回之时,脑子里还满是仇人的面容。”
“姐姐,不必再劝我了,你不也是和我一样的选择吗?”言墨坐到了安听旁边,“若我真的去到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那才是真的会永远惦记着仇人的面容。”
“说的也是。”安听明白了他的坚定,也不再多说,毕竟自己曾经体会过的这种痛苦,落到言墨身上也是一样的。
她轻舒了口气,站起身来:“那你就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准备好接下来的一场硬战吧!”
“姐姐。”等到安听走到门口之时,言墨突然开口叫住了她,“谢谢你们救了我。今晚其实不是路过吧?”
安听的脚步一顿,回头朝他笑了一下:“就是路过!”
片刻之后,言墨睁着眼睛躺在了床上,他睡不着,脑子里全是火光和哭嚎的丫鬟婆子的脸。倒是没怎么想到爹娘和祖父,或许是太过痛苦的记忆自己会本能的回避,他只想着那些黑衣杀手的画面。
身下的床铺坚硬而冰冷,言墨知晓,训练暗卫或是杀手的地方,生存条件总是特意安排的艰巨,便是为了打磨人的心志。他的确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但对眼下的环境也并不觉得挑剔。
这房间里没有窗子,外面的光没办法透进来一丝一毫。言墨回想着刚才进来的路程,这里大约是在地底下,中间的大殿倒是有一束月光照射进来,那里摆放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若是他猜的不错,那石头应该是一块暖石,保着整个地下堡垒不会阴冷潮湿。
若是平日里,言墨的观察还会更加广泛一些,但刚刚历经了言府的事情,他能收进眼中的便只有这些了。
明屋的景象和言府的大火,还有丫鬟婆子的哭喊,黑衣杀手的形象,都交替在他的脑中穿行,头也开始疼了起来。言墨翻了个身,用被子将头捂住,这样似乎会好一些。
在房间外边,安听贴在墙边,仔细听着屋内的动静。她有些放不下言墨,这个九岁的孩子,表面上装得冷静睿智,似乎坚强的无懈可击,只有偶尔触及内心深处,才稍微让人看出一丝脆弱。但他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是最真实的表现。
安听想到了容洛曾经给她讲过的故事,在他小时候,被逼无奈亲手杀死陪伴自己许久的朋友。那时的他,也是九岁,会不会害怕,有没有人安慰呢?
“啊——”安听的思绪正飘到了九霄云外,却忽的听见屋内一声痛苦的喊声,她顿时回过神来,伸手就要推门进去。
但身后有一双手抢先一步拦住了她,将她拉到了旁边的僻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