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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九转阴阳令?”
王小石的大脑,已经彻底陷入了空白之中,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这一连串的消息,就好像一记记天雷,轰击在他的脑海之中,听到“九转阴阳令”这个字眼,顿时遽然一惊。
老人钱二看了王小石一眼,微微点头:“没错,九转阴阳令是我护龙一族的圣物,和本族一个秘传了千年的大秘密有关,听说一共九块。”
“但是数千年以来,族内屡遭浩劫,内讧不断,已经遗失了四块,最后五块,分别由五大长老分别执管,你父亲反出提桃花源的时候,也带走了属于他的那一块九转阴阳令。”
王小石心中暗暗一动,他的手中,已经聚齐了三块九转阴阳令。
除了母亲留给自己的一块,其余两块都是机缘巧合,方才获得,这样算起来的话,周四手中一块,赵三一块,秦大手中一块,眼前的老人钱二还有一块,岂不是快要聚齐了?
钱二好像没有看到王小石异样的神色,依然沉浸在回忆之中:“一番争执之下,秦大和我无可奈何,只好眼睁睁看着周四和钱三出了桃花源,去找柳五回来受罚。”
“不久消息传来,你父亲和周四京城大战,宁死不悔,周四和钱三再也没有回到桃花源。”
“秦大眼看着护龙一族凋零殆尽,最终郁郁而终,也不肯留下弟子血脉继承秦大长老一席,我一人守在桃花源,再也没有任何意义,便出了桃花源记,在华夏浑浑噩噩过了十几年,我渐渐世事洞明,便到这个荒僻无人的地方,当了苦行僧。”
王小石看着老人的脸上,满脸风霜之意,不由得心中恻隐:“伯父,其实你不用如此自苦,护龙一族的人,每一个都是绝世高手,心意如铁,各有各道,绝非是你和那位秦大伯的过错。”
老人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枉我研究了一辈子的天机秘术,还不如你看得透,算起来,桃花源也终究不是永远的避世圣地。”
“这数千年来,护龙一族精心研究的,是先秦流传下来的诸子百家的学问,更将武道一脉,发展繁衍到了巅峰,如果再进一步,说不定就可以触摸到上个文明修真文明的门径,然而这再进一步,谈何容易呢?”
他无限惆怅地叹了一口气,看着王小石和风吟雪,唐泪三人,语气萧瑟:“反观外面的世界,现代文明科技高速发展,哪怕传说之中的上古修真文明,繁衍到巅峰,恐怕也不过如此。
“修真文明虽然更为看重个人力量和寿命的提升,但是谁又能保证,现代文明按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不会研究出不死药呢?”
“至于个人力量的提升,嘿嘿,哪怕是周四和赵三,恐怕也对抗不了大规模密集轰炸吧?”
他语气萧瑟,充满末法年代的悲哀,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这个道理,我如果还继续待在桃花源,是永远都不可能明白的,但是在外漂泊这许多年,我渐渐也明白了。”
“我们的桃花源,便是一口井,而护龙一族,不过是井底之蛙而已,你父亲十几年前冷笑着说的话,现在回想起来,加倍清晰。”
“我这辈子,自以为神机妙算,天机无漏,然而说到见识和求变求新,却大大不如柳五了。”
王小石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护龙一族的血脉,如何传承下去?”
桃花源中,是一个封闭的空间,时间短还好,像这样数千年下来,如果总是同部落近亲繁衍的话,恐怕早就死绝了,那还能传承到现在?
钱二浅浅喝了一口茶,示意大家喝茶,悠悠地说:“我们虽然隐逸桃花源,并没有完全与世隔绝。”
“五大守护长老门下,一旦有人到了年纪,便会到尘世之中,寻找有缘的婴儿,带回桃花源抚养,当然也有人外出游历,和凡尘女子结婚,然后带回血亲的。”
“但是无论如何,都绝对禁止向外泄露护龙一族的秘密,否则的话,杀无赦,这一条禁令传承了数千年,早已经成了天经地义的金科玉律,所以你父亲的行为,实在是触犯了护龙一族的禁忌。”
王小石沉默不语,心中却暗暗不屑:“一群食古不化的老古董,现在什么世界,满天都是飞机,满天都是间谍卫星,就算什么桃花源藏在老鼠洞中,到了最后,也决计要被外界发现,这一笔账,又怎么能算在我父亲身上?”
钱二似乎知道王小石在想什么,却不肯再说话,半晌,方才淡淡地说:“好了,你们剩下的两位,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唐泪放下茶盏,看着老人,鼓起勇气说:“梵天之舟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岛屿会突然消失,又会突然出现?梵天之舟上面的金甲神人是谁?”
钱二琥珀色的眼眸中,浮现出奇异的神色,淡淡地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所谓的金甲神人,便是赵三。”
“梵天之舟的传说,在先秦古籍上记载,传说东海有仙山,方丈,蓬莱,瀛洲三座,而这梵天之舟,传说是东海三座仙山之一的方丈。”
“什么,真有仙山?”
王小石和风吟雪都吓了一跳,两人惊疑不定看着钱二,唐泪却满脸迷醉之色,喃喃地说:“果然如此,果然是这样。”
钱二看着王小石和风吟雪的眼神,讥诮地笑了,淡淡地说:“所谓的东海仙山,根据我对先秦古籍的研究考证,应该是上个文明,残留下来的东西,类似于现代文明社会的游艇。”
“据说,仙山上有古怪的能量护持,可以减缓时间流逝,上了仙山的人,寿命会在原有的基础上,大大延长,而且行踪飘忽,我怀疑那东西能穿梭三维甚至四维的空间,赵三坚信那便是传说之中的极乐世界,衰败之后留下的残骸。”
“这个家伙离开桃花源之后,抢了我的考证典籍,去茫茫四海寻找,没有想到,真被他找到了,不过他生性小气,假托神谕,不许他人登上去,除非太过寂寞,才会让有缘人上去。”
说到这里,老人乐哈哈地笑了起来,身上死寂之气,一扫而光:“小姑娘,既然赵三寻上你,说明他又开始寂寞了,准备让你过去,他的那些故作高深的做派,你不用理睬他,我保证用不了多久,他会主动联系你的。”
唐泪愕然,看着钱二苍老的样子,想生气又不敢生气:“可是,这些话,你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偏要骗我把王小石带到你的面前,才跟我说清楚?”
老人哈哈一笑,苍老的眼眸之中,昏花无比,却闪现出老狐狸一般的狡黠来:“天机不可泄露,我要从我这里获得天机,我让你做点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含笑看着王小石和风吟雪,淡淡地说:“这人呢,年纪大了,最讨厌麻烦。”
“我生命已经到了尽头,但是这些故事,却不想带到坟墓中去,我也没有什么后人,周四和赵三,又不太想搭理他们,所以只好请你们过来了。”
他的脸上,有着计谋得逞的得意之色,微微笑道:“护龙一族中,赵三和周四武道最强,你父亲精研星棋五行八卦,饱读诗书,最是有才。”
“而我没有什么本事,但是说到算天机祸福,他们却拍马都赶不上,周四这些年来,踏遍整个世界,寻找我的踪迹,却一无所获,你知道保命的本事,什么动物最强吗?”
王小石一拍大腿:“乌龟!”
老人哈哈大笑,赞许地看着王小石:“你这小子才思敏捷,不拘一格,和你父亲真像啊,不过你父亲可比你帅多了,唉!”
他说到了柳五,语气逐渐黯然下来:“你说的没错,我是个老乌龟,所以这么多年来,才能避过周四的毒手。”
“赵三是个傻子,却自有傻福,让他找到了漂流的极乐世界,而周四却是个疯子,护龙一族最大的秘密,只有他知道,其余的人,谁也不明白。”
“他杀你的父亲,便是为了抢回九转阴阳令,而现在满世界找我,也是为了抢走我的九转阴阳令。”
他的眼眸之中,露出老年人特有的狡诈之色,嘿然而笑:“我算尽天机,想知道这九转阴阳令的秘密,但是无论如何,却始终无法测算出冥冥之中的祸福。”
“但是天机显示,这九转阴阳令,绝对不能落在周四的手中,他是个疯子,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如果让他聚齐了九转阴阳令,说不定就能闯出什么泼天大祸。”
他说着,吹了一声口哨,只听茅屋后面,簌簌作响,一股猛恶腥臭的气味传来,一条花斑巨蟒,昂着扁平的脑袋,游了出来,风吟雪和王小石、唐泪都胆大包天,但是看见这巨蟒,依然吓了一跳。
老人微笑着看了三人一眼,淡淡地说:“和人相处越久,我就越喜欢和畜生在一起,这条亚洲蟒是我养的,性格温驯,大家不用怕。”
他说话的时候,巨蟒已经慢慢蜿蜒问上,身子缠住老人,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蛇信丝丝有声,看上去极为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