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苒果在仇九背上拍了一掌,笑道:“咯咯,臭子又胡,哪有这种怪事?如果真的有人救你,他如何能逃出大火?我可是在现场的,废墟都翻遍了,除了被烤熟的三只银毛貂,连只老鼠都没见着,更别人了.”
“怎么是我胡,这事千真万确!那人看叫不醒我,就‘这个伙子嘛怎么睡的这么死,叫都叫不醒!没办法,只好劳驾本天神为你护法了,谁叫你是文曲星下凡呢。’”仇九继续胡编,口气信誓旦旦。
“哦,原来是天山之神救的你呀,这么倒有可能。对了,天神有没有讲,是谁想害你?”
仇九道:“有啊!”完这两个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将声音压的低低的,“这里不是讲话之所,出去后我再……”
仇九还没讲完,徒单就挤了过来,冲仇九深揖一躬,站起身来道:“仇少侠来我王庭作客,没想到发生这样意外的事,真是对不住!这样,本王子奉上五十两黄金,权当是赔个不是,仇少侠千万笑纳。”
仇九看向徒单的眼神,由愤怒,而震惊,再到惊喜,装出一副财迷的嘴脸,一语双关道:“徒单王子客气了,客气了,这么多钱,正下就是真被烧死了,有不会怪罪王子的。王子敬请放心,在下就是出去了,也绝不会将这里的事告诉其他人,反而要颂扬王子的慷慨仗义。”
仇九心道:“既然你这么信奉天神,倒不用担心你再生什么坏水了。”
苒果不明所以,讥讽道:“臭子,区区五十两金子就把命卖了?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长着一副守财奴的嘴脸!”
“钱是好东西,世人都喜欢,独臭子例外么?呵呵。”
仇九满脸堆笑,本来已得了很大便宜,又意外得了笔封口费,所以对付出自毁形象的代价也不计较了。
“哼!我鄙视你!”苒果则一脸不屑。
徒单却暗自长出一口气,刚想再几句场面话,突然院中人闹哄哄起来。原来是众人已经将忽尔罕将瓦砾堆中拖了出来,放在一块干净的地方,有人还拿了床被褥给他铺垫上,正围在那里议论纷纷。徒单牵挂右丞相生死,顾不得再敷衍仇九,赶过去查看忽尔罕的状况。仇九和苒果亦跟了过去,见忽尔罕全身衣服只剩下几缕破布条,眉毛、胡子、头发烧的一根不剩,脸上,身上被烧的焦糊,已经死的透透。
晨光微熹,众人守着忽尔罕的尸身,正值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传令兵传令:“大单于诏见徒单王子即刻晋见!”
徒单脸上挤出一丝苦笑:“这个,苒居次,你看,银毛貂已毁,王庭又遭天火,依徒单来看,你们就不必再见父王了,还是早早离开吧!”
徒单估计父王诏见,必为着火一事。虽然垂头丧气,脑子倒也清醒,首先想到了脱罪,而脱罪就须得先打发走一心想要讨个法的苒果。
“不行,有人故意纵火,想烧死仇大哥,你们不给个交代的话,我们不走!”果果愤懑难平,不肯善罢干休。
“这个,这个徒单王子,那黄金……”仇九又装起了财迷的嘴脸。
“仇少侠放心,本王子现在就安排。”
证据已然到手,仇九不想多生枝节,借着这个由头打起了圆场:“果果,我与这里的朋友远日无怨,近日无愁,之前甚至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没有理由害我,依我看,这件事纯粹就是个意外。”
“是呀,是呀!仇少侠的对,纯属意外,纯属意外。”徒单对仇九滔天恨意立马打了对折。
苒果还想争辩,仇九一拉苒果衣袖:“走了走了,我突然想到还有一件急事要办,耽搁不得。”
“哼!徒单,改**要给本姑娘一个法,否则这事没完。”
“突别都尉,准备快马、干粮,还有五十两黄金,把苒居次和仇少侠礼送出羊肚子沟!”徒单吩咐下去,转身去见父王。
直到过了莽昆河,苒果仍一路绷着脸,不不笑,兀自气咻咻的。少了她银铃般的笑声,仇九觉得天地死气沉沉的。这不叫个事儿,仇九决定开导开导她。
“果果,你真聪明,还真的是有人故意纵火,想烧死我。”
“臭财迷,看着你就来气,你还是省出个马屁去拍徒单吧!现场在那儿摆着,傻子都能看出来是有人故意放火。”
“但我知道是谁放的火,而且知道他为什么想烧死我。”
苒果一夹马肚,超过仇九所乘坐骑一头,回过头来好像不认识似的看着仇九,嗔道:“既然知道你还拦着不让我找大单于?你倒是,谁放的,又是为了什么。”
“别这样看着我好不好,就好像我真是个财迷似的,我做事什么时候欠考虑过?”
“那就快!的不好,姑奶奶就要重新对你进行评价了。”
仇九催马与苒果并辔而行,道:“害我的正是徒单,因为他妒火太旺,所以把屋子着了,哈哈。”
“还笑!什么妒火太旺,把话清楚。”
“为了我们美丽的苒居次啊,他看不得你对我好,见你用手帕为我拭去溅到衣服上的酒汁,就吃醋了。先是在我喝的酒里下了迷药,然后又指使人放了把火。”
“臭子,你更可恶了!既然知道是他,你还为了一金子拦着我不让去找单于。”如果不是在马上,苒果都恨不能踢仇九一脚。
“金子是白赚的,即便没有金子,我仍然会拦你,知道为什么吗?”
“越越糊涂了,到底是为什么,快!”
“我被大火围着时,你又哭又叫,想要冲进火中救我,那时我就发誓,如果徒单那够拦下你,不让你做傻事,我就原谅他。”
苒果很感动,沉默了片刻才道:“算你子有良心,就因为这个?”
“当然还有,不然我为什么急于离开。”
“还有?我就猜到臭子你不是省油的灯,吧,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果果,我住的屋子,你知道是怎么塌的?”
“别提这件事,提我就来气。”
“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是我弄塌的,不是烧塌的。”
“你?我那屋子怎么塌的那么古怪,不向下塌,竟像是被炸飞出去的,而且似乎还是定向的!臭子,有什么想不开的,你想被活埋么?”苒果旋即恍然大悟,手指频仇九,“哦……我明白了,丞相府被烧,也是你做的好事吧?”
“正是在下!”
“在下在下!你做的是够下作的。自个儿想死就算了,人家右丞相怎么惹着你了,把人家也烧死了?”
“那是他该死!昨晚喝酒的时候,我为什么会打翻酒碗,是因为听到徒单和忽尔罕的一段对话,事关当年张家一案,忽尔罕脱不了干系……。”仇九从偶尔听到二人对话起,直至后来徒单下药,夜探丞相府,搜魂忽尔罕,拿到来往信件,徒单派人纵火,自己将计就计掩盖进出丞相府痕迹,一一向苒果明。
苒果听天书一般听仇九完,歪头打量着仇九,语气嘲弄:“真看不出来,臭子你鬼子挺多啊,看来本姑娘以后得防着,别被人卖了还得帮人家数金子,咯咯。”
“苒居次价值连城,给座金山臭子也舍不得卖,这世上也没人买得起。”苒果终于笑了,自毁的形象也得到恢复,仇九开起了玩笑。
仇九就这毛病,一得意,一高兴,就忘乎所以,忘乎所以就喜欢开玩笑,开着开着就开过了头。价值连城?苒果姑娘难道是古玩玉器不成?
“什么价值连城?臭子,你把本姑娘当什么了?”苒果回过味来,从马蹬中抽出脚,飞腿就踢。
仇九并不躲闪,被踢了个正着。
“臭子,干嘛不躲?”
“本来就是我错了话,是我该得的。我要躲开了,姑娘能消了气么?”
“咯咯,臭子,算你还有些良心。”苒果提了提马缰,两骑并辔,伸手掸去仇九衣服上的脚印。
“姑娘不辞辛苦,陪我远来匈奴王庭,帮了我不少忙。在我被大火所困时,姑娘急得大哭,甚至不顾性命也要拼命冲进大火中救我。姑娘于我有大恩,我怎敢丧了良心?”
“酸!对了,那些信你看了吗?”仇九掏了几句心窝话,反而让苒果很不好意思,转移了话题。
“那个地方不错,刚好歇脚。”话了半截,苒果明白,仇九是想乘休息,坐下来慢慢看。
这是一条从山脉中延伸出来的长条形矮岭,避风,朝阳,有干净的石头可供坐下来休息。仇九从怀中掏出那一沓羊皮信件,取出最上面的一张,轻声读道:“听闻贵部与汉军大将军张达在漠北陷入苦战,战事不利,有覆国之虞。在下素闻忽尔罕丞相英武神勇,神交已久。实不忍见英雄末路,百姓水火,故愿与忽尔罕丞相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