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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绾心明白他的心意,可她戴上了明尚的钻戒,虽没有举行那个仪式,却已算是明尚的人,又怎能左摇右摆呢?她轻轻摇头道:“多谢叶公子的好意!可我着实不能接受……毕竟……毕竟……”她望了望叶宗祺略带醉意的脸,低头转身洗碗,再没有说什么。
叶宗祺听她这样说,又看她手上那枚熠熠的钻戒,也是低头一叹,正是要饮尽杯中酒,就听叶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公子爷,时候不早了,咱该出发了!”
“知道了。”他俯下身子三下五除二吃掉面前的馄饨,才是缓缓站起。一碗热汤下肚,他已然恢复了叶氏五公子的高贵爽利,对苏绾心朗声一笑,“好了,我走了!办喜事的时候,一定要请我喝杯喜酒!我,我给你们随一个大份子!”
说罢,他又是浅笑,快速转身,已经消失在青石桥的对面。人来人往如同白驹过隙的时光,不管苏绾心怎么凝目遥望,却再不见那个犹如锋利宝剑的身影。
“小姐,你该是去送一送的!即使没那缘分,五公子也帮了咱们不少忙,也算得上是朋友……小姐不该这样冷淡的!”冯妈多少还有些舍不得叶宗祺,也不顾明荣不悦的表情,还是絮絮叨叨,“小姐,你想,上次若不是五公子帮咱们的忙,老爷不就不妙了吗?”
苏绾心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自己是喜欢明尚的,更是明尚的未婚妻——然而在叶宗祺转身的那一瞬间,她心里竟是划过淡淡的失落。
“既是没那缘分,又何必送他呢?”苏绾心摇了摇头,回去继续干活,“冯妈,五公子帮了咱们很多忙,我心里也是很感谢他的……但是别的想法,我什么都没有。我现在想的就是好好干活,努力赚钱,养活爹娘!”
冯妈听她这样说,也只是哀声一叹,没在说什么了。
明荣却是拍手笑道:“小姐这话,才是好听呢!要是觉得那个五公子好,就不会有我们少爷的事了,对不对?我就知道小姐最喜欢我们家少爷!”
“你就别得了便宜卖乖了!我们家小姐这人品相貌,要是古时候,该是进宫当皇妃的,最次也是个太子妃才是!”冯妈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有点不高兴了,“明少爷让你过来干活,你倒好,有点空闲就偷懒,真是的!”
明荣吐舌一笑,就没再说什么了。
一会儿就听城门那边放了炮,隔了老远还能听到人声鼎沸的,又听来来往往的人们说五公子出镖了。有些人急着去看热闹,付了钱连馄饨豆腐脑也不吃完,一路小跑着就去瞧那去了。
苏绾心给这些人搅得心生不宁,端锅子的时候不小心烧着了手,急得冯妈赶快拉着她到水边浸手。虽无大碍,手却红了一大片,冯妈心疼不已,忙说道:“小荣子你在这儿看着摊子,我带小姐回去抹点烫伤膏。”
“不碍事的,抹什么烫伤膏啊!”苏绾心摇头一哂,“没事的冯妈,已经不疼了!”她见冯妈满是忧心之色,便又改口道,“明荣一个人哪里成了?不如我自己回家去抹点大酱就行了!小时候妈不是常说‘不烫不烫,抹点大酱’吗?我自己去就成了!”说着,苏绾心不顾冯妈的啰啰嗦嗦,往巷子里面去了。
这一会子苏绾心才觉得手上如脉搏般火辣辣的跳着疼,白嫩的小手还真是烫得红了。她嘟囔了一句,已经进了院子,见秀珠正在晒被子,什么也没说,进厨房找平日里蘸菜的大酱。她近来常进厨房,东西摆放在哪里还是知道的,正往手上抹大酱,就听后院有什么人在小声说话,苏绾心本没注意听,只是那话语中带了个“烟不够”的词句,让苏绾心一下子全神贯注,立时站起身伏在窗子上倾听——
她这才反应过来那是一男一女两人在对话:男声是自己的哥哥苏凌臻,女声竟是自己的母亲尤氏!
“妈,您怎么送来的烟越来越没劲了!还不带火,这不是要人命吗!”苏凌臻虽是竭力压抑着,但苏绾心听得真真儿的,可想而知苏凌臻此时的面容有多么恼羞成怒!
苏绾心只觉得一口气立时顶了上来!自己在外面累死累活的赚钱养家,母亲不教育好哥哥,竟又是拿钱供他抽烟!苏绾心气得急了,只觉得血气直往头顶上涌,竟是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再也忍之不住,气鼓鼓的冲到后院,正要撞见母亲从小窗往里面递烟枪!
尤氏看见女儿大惊失色,吃吃道:“心儿……你……你怎么回来了!”
被关在房里的苏凌臻听见这话,吓得“哎哟”一声连叫苦也苦也!
“妈,您是怎么回事!”苏绾心气得冲上就说道,“妈,我们出去累死累活的赚钱养家,您怎么还供着他抽烟!您根本没去城东头找什么大夫给哥哥治病吧,是去给他找烟去了吧!”她狠狠地转向小窗看着里面一脸苍白的哥哥,怒骂道,“我说你这几天怎么不嚷嚷难受了,原来又是抽上了!”
尤氏见事发了,哇得一声放了声儿:“心儿,妈真是对不起你!可你哥哥烟瘾犯了,又是流泪又是流鼻涕,难受得像是蚂蚁在咬,连连撞墙啊!妈怎么舍得让他受这样的罪!你弟弟没了以后,你哥就是妈的命啊!”
女人天生会哭,尤氏本就伤心透顶,又听见女儿的口气满是愤恨,不免哭得悲痛欲绝:“心儿啊,妈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
苏绾心给母亲这么一哭,竟是慌了神,弟弟夭折之后,苏绾心再没见过母亲伤心落泪成这般模样,凄楚地说道:“妈,您这是干什么?我没有说您不对的意思!我……我是见不得哥哥这般模样!”她扶住母亲,又对房里的哥哥说道,“哥,你戒了大烟不好吗?咱们过太平日子不好?为什么要抽大烟?有我和冯妈在外面赚钱,你在家养好了身子,出去考个名分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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