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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里希.鲁登道夫在日记中如此记载。
“很幸运的,战争升级了,一次有限的战争变成两个东方黄种人国家决定命运的决战,当然的,我站在杨格将军这一边,努力地想要说服索林伯格中将,请他准允我以特别副官的身份投身到这次自军事技术现代化以来的第一场大规模战争中去。6月30日,我的准求被拒绝了,我只能站在虎山要塞的炮台下,目睹了著名的第一营整队过江前发生的事件。营长黄腾霄少校站在由817名官兵组成的队列前,喊出‘脱帽,拔刀,割辫子’的口令,率先用刺刀割掉那根象征着封闭、落后、愚昧、颓丧的辫子。官兵们服从了,但是有的士兵把割掉的辫子捡起来,很郑重的装入背囊。东方人有句话叫做——身体发肤,受诸父母。收藏辫子是对父母的尊重。”
“7月1日,晴朗,南风二级。我被允许跟随程克昌将军的辎重司令部移驻到义州统军亭。出于清德两军的友好关系和特别副官的身份,我被允许携带纸笔墨水,自由的记录看到的一切。古术全上校的工兵是英勇的,是我所见到的最勇敢、最吃苦耐劳的工兵。沉重的150mm野战加农重炮过江,重载浮桥摇摇晃晃,多处出现木板断裂的情况。每当此时,一定会有工兵从旁边的小木船上跳入水中,用血肉的肩膀作为炮车轮辋的垫子,保障部队顺利的按计划渡江。”
“7月2日。小雨,东南风三级,三桥川西岸的春山里。我再一次见证到工兵的英勇,见证到清国新式陆军士兵们的良好服从性。渡过三桥川就进入山地。狭窄的道路大体上能够容纳一列炮队和一列步队并行。此时,我能看到的是在山崖边行军的队伍中,士兵们往往行走在外侧,把安全的内侧让给骡马、炮车,往往在山路狭窄到炮车都无法通行时,步兵们不用命令就主动的跳下路肩,紧邻悬崖,用自己的双手、肩膀协助炮车通过。由此可见。大炮兵陆军精神,已经深深的烙印在这支军队的每一个官兵心中,这样的军队是可敬可畏的,是强大的。”
“7月3日。大雨,山间的风力无法准确测定,至少在山口间,有四级风存在。我被索林伯格中将要求在东古里停下东进的脚步,这是一个多么不公平的命令啊!我。埃里希.鲁登道夫步兵少校是德意志帝国陆军军官,可也是大清帝国国防军参谋总长的特别副官!军令必须执行,我不得不在草草的进入朝鲜国土一百二十公里后转向鸭绿江边,与一队队高唱战歌的新军官兵们面对面的错过。此时。我生出了一种深深的耻辱感,我是逃兵。是懦夫吗?不,当我醒悟时。我发现自己已经融入到这支远东强军之中。”
“7月4日,尊敬的杨格将军过江了。扩大的战争改变了他的计划,使他不得不承担起总指挥的责任来,江东军扩大为江东军团,几乎在清国有名的部队都纳入江东军团的作战序列之中。很荣幸的,我能履行副官的职责了,伴随将军阁下的脚步目睹这场激动人心的战争。对,我没有说错,是激动人心的战争!这场战争被认为是我的东方弟兄们打破逆境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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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宁江西岸,第一旅旅长覃振声从望远镜里能看到对岸博川城的城墙和城墙下的房屋,以及远处的妙香山脉。实际上,就算第一旅踏过大宁江到达博川城,还有一条清川江横亘在他和妙香山之间。
一路之上,除了朝鲜的道郡府县官员们带着百姓以匍匐的姿态迎接天朝大军的重归之外,一个倭鬼子也不曾看到过。据说,倭鬼子的军队从到达平壤之后就在清川江那一边布置防线,从未跨过清川江到达大宁江。说归说,覃振声没有放弃自己的判断——盛夏晴朗的晌午时分,对岸很是平静,根本就没有朝鲜百姓、商旅从江对岸到这边来,这边的百姓被告知可能要打仗,船只被征调,想过江也暂时不能成行。还有远处田野间的几个农人,怎么看怎么都不太像认真劳作的样子,一个个看似在弯腰锄地却很长时间没挪动。
反常,如此反常的现象背后很可能蕴藏着莫大的危机。覃振声似乎看到对岸自己无法分辨出事物和人的地方,趴伏着一个个日军枪手,一门门平射火炮,只等第一旅渡江。
军团侦察连第三排怎么还没见人影儿?
军令没有给覃振声少将留下多少时间,参总给第一旅的任务是尽快抵达大同江西岸而后建立阵地,保障全军的战役展开。
详细观察过对岸地形地貌之后,覃振声下令:“命令75野炮营,以急袭向对岸开几炮。方位14—30,参照物,对岸码头草屋,纵深大约七十米处桑树林,以及左侧乱石滩后草丛和灌木丛。执行!”
“旅长。”参谋长黄书田少校叫住传令兵,低声向覃振声说道:“我军初到此地,虽然到目前为止,朝鲜百姓对我们没有任何的抵触情绪,可是,如果对岸码头草屋里有朝鲜本地人,这一炮打下去,闹出事端来就麻烦了。不如由我带一团三连先行过河探清虚实?”
“耘香,参总常说‘细节决定成败”你再仔细看看。喏,对岸码头的那几条破船就凭蒿杆固定,未见缆绳。夏季,妙香山地形抬升,此地雨水较为丰沛,前些天的大雨势必会造成山洪。山洪刚过,船夫就如此掉以轻心的以蒿杆泊船?”
江边,单以蒿杆泊船乃是取临时靠泊时船只可以相对缆绳泊船稳定,船只不会随着水浪起伏而发生较大的位移;缆绳泊船则不怕激流。反正船只也被缆绳系在岸边的缆桩上;夏天汛期的正确泊船方式应该是缆绳加上蒿杆。
黄书田仔细看了看,回头向传令兵道:“增加炮击目标,对岸船只。命令一团一营和旅工兵连,按照敌火下强渡情况准备。随时听候命令,执行。”
命令下达,立即执行。
旅前指所在位置的上游方向,一营八百余名官兵呈疏散的战斗队形,肩扛木船或者拖着木筏靠近岸边,以排为单位形成前后两个梯次待命。旅属工兵连一百七十余人分为三排,一排登上两条稍大的木船,船上载着苎麻绳和长铁链;二排兵分两半。一半在己岸抡起大锤“叮叮当当”的把上臂粗细的尖头钢柱深深的钉入地下,一半分别从一排两条木船上拉下麻绳和铁链,牢牢的系在刚刚钉下的钢柱上;三排撑着好几条小木筏,所有人都脱得只剩下一条裤衩。他们将在步兵强渡的同时下水,协助一排拉起横江铁链,作为急造浮桥的受力基础。
如果对岸有敌人,他们就能清清楚楚的看出来,清国新军要渡江了。如果这些敌人是要半渡而击。他们就会更妥当的隐蔽自己,坚持在原地,随时举枪击发。
“轰隆隆......”有些空旷的江边响起一连串爆炸声,对岸的几条破船变成大大小小的木块、木屑。随着激起的水柱和泥沙崩散;码头草庐被轰塌了,硝烟中可以看到橘黄色的火苗。很快就生成大火;桑树林里硝烟弥散,爆炸的闪光在树荫中显得有些耀眼;河滩的草丛和灌木丛被急袭炮火覆盖。浅浅的砂土根本无法抵挡爆炸的威力,连带着砂土下的卵石四处乱飞。
对岸,悲剧性的第五师团步兵第十二联队第一大队第一中队170多人正趴在灌木丛和桑树林中,还有几个人是泡在水里,以蒿杆固定的船只遮蔽西岸的视线。
这一阵突如其来的炮火急袭完全出乎日军的意料之外,他们伪装成朝鲜平民的侦察前哨眼看着清军过了几条小河,每条小河的己岸地形都比这里复杂百倍,更适合作为阻击阵地。一路上,清军都是大摇大摆的行军,并未开火,也没有遂行火力侦察。可这一次,清军指挥官犯了哪门子毛病啊?火力侦察就火力侦察,派先遣小队就派先遣小队吧,犯得着动用十几门75野战炮来这一场火力急袭吗?
日军被打懵了,可依然严守军令,就算趴在地上被活活震死也没动弹,就算被炮火掀起的乱石块劈头盖脸的砸下,也没有叫喊。挨炮就挨炮,桑树林后面、博川城里还有两个步兵大队,一个炮兵中队,在上游的八院里还有两个步兵中队。
山县大将的命令是以进攻试探清军火力,可第五师团官兵们不愿意执行这样的命令,在三年前的那个冬季,在赛马集、细河、草河堡以及青苔峪堡,第五师团被迫以一联队、一联队的方式投入战场,与清军杨格部作战,每一次都是大败亏输,血本无归。山口素臣中将接手第五师团之后虽然竭力提振士气,看起来也颇有作用,山口中将自信满满,乃向山县大将请求以第五师团进占平壤,担负起对抗可能进入朝鲜的清军责任。
说是一回事,做是另外一回事。
山县大将、山口中将进攻的命令被联队长修改为“视情况发起进攻”,又被大队长修改为“设伏江岸,相机反击”。
隐蔽设伏江岸却因为隐蔽过甚而露出了马脚,招致炮火急袭。
严守纪律的日军官兵并未换来炮火的停顿,炮火急袭只间断了大约半分钟,之后就是更猛烈、更准确的炮火在河滩灌木丛、草丛和桑树林里炸开。原因很简单,第一旅旅长、参谋长以及炮营营长邓宗吾都从望远镜里看到躲在木船后被震死的日军尸体,那几个倒霉蛋被不可压缩的水忠实传递的冲击波震死,在激流中翻滚着冲向下游。
草庐毁了,不可能藏人。那,就只有草丛、灌木丛和桑树林了。
隆隆的炮声,接二连三分不清波次、个数的爆炸声中,步兵第一营在营长黄腾霄的带领下冲向江水,爬上木筏和渡船,官兵们以枪托为浆,喊着号子奋力向对岸划去。工兵连第一排紧随其后,第三排的弟兄们纷纷跳入水中,以托起随着木筏、船只前进而放下的麻绳和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