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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他下意识地喊。
没人应。
陆少骢下床,准备走到外面去看看。
房门率先自外头打开,迎面进来一个女人:“小爷,你醒了?”
嗓音依旧那副独具的温柔,熟悉得很,一下子就能辨认出。
再一凝睛,果然便是——“小雅嫂子?!”
陆少骢相当惊喜,他以为她已经被余岚给处置了,没想到她居然还活着。
“你没事?”话出之后,陆少骢的惊喜又转为羞愧,毕竟彼时他明知余岚要杀她,他却没有救她。
小雅轻轻摇头:“我没事,谢谢小爷关心。”
顺直的长发,白净的面庞,素净的裙子,陆少骢打量着她,心生狐疑:她为什么没事?他不认为自己的母亲会对她手下留情。
关于她被孟欢收买的说跳出脑海。
陆少骢的眸子随之谙出一丝阴鸷:“谁救的你?”
自然察觉他情绪上的变化,小雅怯怯往后退了一步:“小爷,你怎么了?”
“我问谁救的你?!”陆少骢捉住她的腕将她拽到跟前,显得颇有些粗暴。
“我不知道。”小雅挣扎。
“骗谁呢?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陆少骢一把揪住她的领子,“是不是孟欢那个贱人?”
小雅的眼眶泛红:“小爷怎么不问问,你是被谁救的?”
“我当然是我妈救的。”脱口而出之后,陆少骢蓦然反应过来不对劲:如果他是自己的母亲救的,小雅的出现不就是个问题?
即刻他便问:“你怎么会这里?”
“小爷能先放开我好好说话么?”因为被提高了身体,小雅是踮着脚的,试图捋着陆少骢的手,两只水眸汪汪的。
陆少骢已不若之前狂暴,见她这副模样,心里难免软了两分,又思及反正她是个弱女子,他如果要捏死她相当容易,便松了手。
松手之后他快速走去打开门。
客厅外面站着四五个雇佣来的打手模样的人,因为听到门的动静所以望了过来,很快又移开了视线。
“这是什么地方?”陆少骢皱眉。
“小爷您暂时的栖身之所。”
“那几个是谁?”
“负责保护小爷安全的。”
陆少骢转身走回来,把前面的问题全部拎出来重新问一遍:“谁救的我?谁救的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不知道是谁。”小雅摇头,“不知道谁救的小爷你,我也不知道是谁救的我,只能肯定是同一拨人。那天在医院,夫人派来的人要杀我,把我打晕过去了,等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没死,和小爷你现在的情况差不多,一个人呆着。直到刚刚和小爷你碰上面。”
陆少骢默了默,立时又往外面走:“你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总该知道!”
“小爷,没用的。”小雅拉住他,“他们不会告诉我们的。我之前已经问过他们了。大多数的要求他们都会满足我们,多余的话他们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陆少骢阴下脸来,脚下的步子倒是没停:“我要离开这里!”
他怎么可能让自己莫名其妙被一堆不认识的人保护?
外头的人正好也走了一个进来,把一支手机递来给他,语气不算太过尊重,但起码的礼貌是在的:“陆小爷,陆夫人的电话。”
陆少骢迫不及待接过:“妈!”
“少骢,你没事吧?”
“我没事,好着呢。可是妈,怎么回事儿?你究竟找谁救的我?我怎么觉得古古怪怪的?”
“你没事就好。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知道。妈会邦你安排好一切。就是得先委屈你藏好了,哪儿都不要去,别被你爸的人找到。你之前惹了案子在身、上,被警方限制了一部分自由,不能消失太久,否则警察也会起疑来找你的。妈会尽快在一两天内送你出国。”余岚安抚。
“不是啊妈,为什么小——”话没讲完,陆少骢就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抱住。
瞥眸,映入眼帘的是小雅写满哀求的面容,泪水无声,接连不断,凄楚可怜,咬着嘴唇摇着头,意思不言而喻。
陆少骢沉默住。
听筒里正传来余岚的问话:“‘为什么’什么?”
陆少骢终把“小雅”两个字咽回喉咙里,闷声闷气道:“没什么,就是想问你,你的邦手可靠不可靠?”
“放心吧,妈心里有数。你会平安无事的。”余岚叮嘱,“你好好躲着,妈明天再给你打电话。身边没人伺候,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妈,我不是三岁小孩了。”结束通话,陆少骢把手机丢还回去,抬眸又是小雅梨花带雨的脸,此时充满感激,“谢谢小爷愿意替我隐瞒,否则夫人一定会再杀我一次的。”
“杀你不是应该的么?”陆少骢甩开小雅的手,咬牙切齿,“背叛我们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
“我没有背叛你们!”小雅为自己辩驳,问,“小爷是不是听夫人说,我背地里投靠了孟副总?”
“难道你没有吗?”陆少骢冷笑,“连阿元哥都证实了,你是个别有居心的女人!”
“傅先生……”小雅轻喃,然后笑,刚停止不久的眼泪又从眼眶里滑出,“傅先生当然会这么说,本来就是他栽赃给我的,他希望我死,想借夫人的手灭我的口……”
陆少骢没明白她的意思,皱眉:“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爷……”小雅泪眼阑珊地注视他,“看来你还被蒙在鼓里……还以为傅先生一心一意为你好,当傅先生是好兄弟是么……”
陆少骢脸色微变:“你到底要说什么?”
“假的,都是假的。”小雅眼睫毛一眨,整串泪珠子就这么掉落,“小爷,你就没有仔细想过?傅先生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屈于人之下,白白给别人卖命?”
“他和小爷你亲近,只是为了博取你和陆爷的信任,他邦你、助你,不是真的为你考虑,而是想借你当跳板。”
“他的野心岂是区区一个四海堂堂主能满足的?他要的是陆家,要的是三鑫集团,要的是青门,要的是独霸一方的地位和权力!”
陆少骢的表情随着她的话一变再变,最后钳住她的脖子,唇角戾气深深:“骗得过我么?谁派你来的?谁让你说这些话来挑拨我和阿元哥的关系?撒谎可找错对象了!我不会相信你们对阿元哥的诬蔑的!”
“我没撒谎。”小雅一边试图推开陆少骢的手,一边从艰难的呼吸中抽出声,“我是背叛了夫人,可我不是投靠了孟副总,而是傅先生,向夫人和小爷你隐瞒了他的真面目。”
“不要再说了!”陆少骢怒吼,“我不会相信你的!我妈的决定是对的!就不该留着你!”
说着,陆少骢另外一只手也钳上来她的脖子,双手均用力,俨然想要掐死她。
小雅见状不妙,拼命挣扎,准备向外求救。
陆少骢的手却在这时渐渐失了力,然后垂落。
小雅捂住脖子直咳嗽,扭头一看,原来是陆少骢的手疾发作,此时正颤抖个不停。
他企图用另外一只手捉住加以制止,然而徒劳无功。
那颤抖仿佛会传染,紧接着不止他的手,连他的身体都开始抖,抖着抖着他整个人便倒在地上,如同犯了什么瘾一般,嘴里不停喃喃:“药……我的药……药……”
“小爷?”小雅连忙上前。
“给我打针……快给我打针……”陆少骢拽住小雅的衣角,此时完全把小雅当作救命稻草。
小雅不慌不忙:“好,小爷,你稍等,我马上去给你拿药。”
起身,她暂且捋开陆少骢的手,走出客厅,问外面的几个打手:“我之前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呢?”
领头的打手把医用盘端了来,上面放有还没使用过的干净的注射器。
小雅的注意力则不在注射器,而在注射器旁的一小包粉末上。
陆少骢的手疾她一直记在心里,那次无意间撞见陆少骢犯病。她料想过陆少骢呆在这里期间,肯定会犯病,倒没想到会这么快。
当然,她不知道陆少骢给他自己配的药剂具体都有哪些成分。但不管怎样她曾经学过护理,具备一定的医药知识,她也知道陆少骢的手曾经中过枪,不难猜测,应该是当时的后遗症。这种颤抖,多半是手上的神经出了毛病。
终归,有一样东西一定能邦他缓解痛苦和情绪,所以她提前让这些人去做准备了——她还没利用完陆少骢,不能让他现在就出事。
小雅伸手,将粉末包拿起,迅速溶解成浑浊的液体,用注射器抽取,然后回到房间里。
陆少骢整个人在地上已经快要痉挛了,还往门口这边爬,见小雅回来,立时像个孩子一般痛哭流涕:“小雅嫂子,救我……小雅嫂子……快救我……我会死的……”
下一瞬他看见小雅手里的注射器,简直就是看到了希望,急慌慌向她伸出手臂:“小雅嫂子!快给我打!之前你邦过我的!小雅嫂子!”
小雅蹲身在他跟前,轻咬嘴唇,面露为难,怯怯道:“小爷,这里没有你之前用的那种药,我也不知道你这病该用什么药。刚刚出去向他们求助,他们只给了我一小包粉……”
“可以的!”陆少骢捣蒜似的直点头,“快给我打!”
小雅犹豫:“可是小爷,这种东西——”
“没关系,可以的小雅嫂子,我自己平时偶尔也用的。”陆少骢chuan气,满身大汗,脸色和嘴唇均微微发白,见小雅不动,他暴怒,“你要故意害死我是不是?你不打我自己来!”
他尝试去夺注射器,却完全无力。
“小爷,你不要这样……”小雅表现出对他的极大关怀,掉着泪珠子,这才状似迫不得已地点头,“我邦你,我马上就邦你。”
陆少骢的情绪又被平复下来,欣喜展露无遗:“谢谢小雅嫂子……我就知道小雅嫂子你一定见不得我遭罪……”
小雅卷起他的袖子,找出血管的位置,然后拿来注射器,小心翼翼地扎入、再推送。
注射完之后,小雅看到头两分钟里,仰面躺在地板上的陆少骢的表情极为享受,明显得到了安抚。
她以前上学的时候并没有接触过社会上的这些人,后来在C’Blue里呆的时间不长,又被弄去了陌生的私岛上,过了一段无人问津的日子,再往后她有了作用,才真正被余岚重视起来,送到了傅令元身边,才算真正认识了这群混道上的大老。
她知道他们是贩独的,但从未有机会见识过独,直至今天,也才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传说中的吸独是什么样的。
所以,就是眼前陆少骢的这副样子?
威力貌似真的特别大。前一秒还暴躁得张牙舞爪的人,后一秒就安静得像乖巧的猫。
小雅把枕头收拾掉之后,好奇地蹲在一旁,静默地观察陆少骢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变化。
几分钟之后,陆少骢依旧一动不动,貌似睡着了。
“小爷……?”小雅尝试轻轻唤了他一声。
陆少骢没有回应。
小雅只当他是真的睡着了,起身要走。
手腕却突然被捉住。
正是陆少骢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眼神略显涣散。
小雅关怀:“小爷,你没事了吧?”
陆少骢的焦聚缓缓凝回,定在她的脸上,刚认出她来一般:“小雅嫂子……?”
小雅怔了一怔,狐疑点头:“嗯,是我。”
陆少骢笑了:“做梦都能梦见你啊……”
做梦……?小雅很快想明白,这大概是独品的效果。
陆少骢抓着她的手到他的鼻间嗅了嗅:“小雅嫂子你在梦里更香了……也更漂亮了……”
这番言语和举动带着浓浓的狎昵,小雅甚觉不妥,急急要抽手:“小爷你既然没事了,就好好休息,我先出去。”
陆少骢却握紧她不放:“小雅嫂子,你真的那么喜欢阿元哥吗?我哪里比阿元哥差?”
他的状态俨然不在现实中。
“小爷,你放手。”小雅怎么都挣不掉他,明显发现他已完全不如之前虚弱无力。
无果之下,她干脆一口咬上他的手。
陆少骢吃痛,有所松懈。
小雅趁机甩掉他,拔腿就跑。
然而才跑出一步,脚踝就被陆少骢从后面抓住。
“啊!放开我!”小雅惊惶地蹬脚踹,并朝外面叫喊,“救命!陆小爷脑子不清楚!你们快进来两个人邦我一把!”
外面的人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怎么的,无人有回应。
陆少骢已然快速压到她身、上来:“小雅嫂子,我好热啊……”
“你让开!你这样会对不起傅先生的!”手脚被桎梏住,小雅无从反抗。
“阿元哥……”陆少骢喃喃,然后亲她脸上的泪珠子,“小雅嫂子别哭啊,阿元哥不会知道的。我们是在梦里。”
“不是梦!这不是在做梦!”小雅避开他的嘴,“你是刚吸完毒!”
陆少骢好像自动屏蔽了她的话,自己说自己的:“你都背叛阿元哥了,阿元哥不会再要你的。”
察觉他的手撩开了她的裙摆,小雅开始哭:“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都不记得了么?是傅先生他背叛了你,他——唔——”
所有的话都在陆少骢进来的一瞬间戛然。
陆少骢连缓都没缓,迫不及待就开始兴奋地冲撞,嘴里还在不停地嘀咕着话:“阿元哥说了,就算我真的碰了你也没关系,我和他是好兄弟,他不会跟我计较的。”
“小雅嫂子,阿元哥已经不要你了,你以后就跟着我,我会让你知道我比阿元哥好的……”
…………
陆振华找来余岚房间里时,余岚刚挂断电话不久,正坐在沙发里念经,对他置若罔见。
海叔给陆振华倒了一杯水之后,自行退了出去。
陆振华不疾不徐地啜一口水,然后抬眸看余岚:“阿骢逃跑了。”
余岚没有回答,从反应来看,并不否认她知情。
陆振华放下水杯:“他在哪里?”
余岚停止了嘴里的念念有词,应的却是陆振华的前一句话,些许嘲弄:“你有多久没有这么亲密地称呼他了?”
陆振华:“他是被你惯坏的。”
余岚:“我只有少骢一个儿子,不惯他,惯谁?”
陆振华默了默,道:“把他带回来。你心里其实清楚的,就算他这次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我也不会要他的命。”
“现在不会要,以后呢?”余岚的嘲弄愈发浓,“陆振华,不用再装了,还不如之前直接喊我‘毒妇’,我还能更看得起你。我们多少年的夫妻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清楚?”
陆振华亦冷嘲:“你比我想象得有能耐。”
“在你身边三十多年,不是白呆的。”余岚反唇相讥。
“不过,你觉得让少骢这样躲起来是个事儿?”陆振华问。
“那就不劳你担心了。”余岚说。
陆振华重新端起水杯:“把他找回来吧,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依旧是体面的陆夫人,他依旧是高贵的小爷。否则你们母子俩想干嘛?再谋划怎么杀我?”
“没想。”余岚言简意赅,“我只想和少骢离开海城。”
陆振华应声顿了一顿,盯着她的表情,似在分辨她所言之真假。
顷刻,他站起身,走到她跟前:“阿岚,你也说了,你跟在我身边三十多年了。我以为你早该看透了。我的事情,你知道得不少,你这一辈子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当好陆夫人,要么死在我手里。”
说着,他拍了拍余岚的肩膀。
“那少骢呢?”余岚学用他的句式,问,“少骢这辈子,是不是也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当好陆家继承人,要么死在你手里?”
…………
陆振华出来得比海叔所预估得要快,神情自然没好看到哪里去,明显和余岚不欢而散。
海叔没有多话,先把要紧事汇报:“陆爷,傅先生和雷堂主暂时被扣留在警局回不来。不过傅先生让栗青邦忙带话了,说他怀疑这一次小爷的顺利逃跑,可能有‘S’的插手。因为带走小爷的那些人使用烟雾弹的情况,和上一次抓黄金荣时类似。”
陆振华鹰隼般的眸子眯起:“又是那个‘S’……”
…………
办完入职手续离开警察局之前,褚翘打听了一下傅令元的事情,得知他得呆满二十四小时才能走,心里不禁偷着乐——二十四小时之内,她还能继续霸占小阮子喽?
自作自受,谁让他干什么不好偏要混江湖,三天两头闹出事,活该晚上和小阮子团聚不了。
当然,更心疼小阮子,千里迢迢偷摸回来海城找他,却见不上面。
正忖着,耳中冷不丁传入没有温度的质问:“又看到那个帅哥了?”
褚翘晃回神,视线亦从车窗外收回,移到身边的马以,笑眯眯,满满讨好的意味:“哪有帅哥?最帅的不是在这里?”
马以扶了一下眼镜,淡淡道:“既然没有帅哥,就不要笑得那么猥琐了。”
褚翘:“……”欸欸欸?画风不对啊!她的马医生怎么会这么说她?
马以指了一下车门,提醒:“到家了。”
褚翘立时被转移了话题,忙不迭要下车:“我找小阮子去!”
“她不在。”马以说,“她应该也给你发了消息。说她出门办事了。”
“是么?”褚翘还真是一直没关注手机,急忙掏出来,果然见一个小时前确实有条来自阮舒的未读消息,内容就是马以说的。
撇撇嘴,她马上给阮舒回了条消息:“晚上早点回来啊~我给你暖好被窝~你家那口子都进局子了,你今天注定属于我~”
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一抬眼就见某张冰山脸摆谱得厉害。
褚翘转了转眼珠子,琢磨着或许能赶在晚上阮舒回来心理咨询室之前,搞定马以……
下了决定,便说干就干,她当即拉回马以已经推开驾驶座车门的手:“马医生……”
语音略酥。
马以心头一动,转回脸,正对上褚翘眨巴的电眼。
既大胆,又携一丝小女人羞涩的忸怩,倾身凑到他耳边,低低问:“你想不想收集在车上的数据……”
马以眸底应声稍纵即逝一抹精光,没说话,用锁车门的“啪嗒”声回答了她。
…………
绿水豪庭。
看到褚翘的消息前不久,阮舒也才从二筒口中得知傅令元进局子的事,并且知晓了前因后果。
局面有点乱。
此前她认为陆振华不会杀陆少骢,但余岚竟然急于让陆少骢逃跑……?是不是侧面说面,陆少骢的危机确实特别大?还是另有原因……?
而且,余岚竟有能耐从傅令元和雷堂主两人手中成功解救陆少骢?另外,陆振华难道没有防范过这种事情的发生?
陆振华把陆少骢的事交给傅令元的原因尚不明确,现在陆少骢又在傅令元的手里丢掉,不知道对傅令元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破天荒地主动做家务,手里的抹布恰巧擦拭到卧室里的那张被傅令元特意洗出来镶在相框里的他们结婚证上面的照片。唔……简称为结婚照吧……
盯着照片里傅令元含笑的沉笃面容,阮舒叹气,恍然记起黄桑曾经问过她,选谁不好,偏要跟着刀口舔血、有今天而没明日的男人。
成日担惊受怕——自知道陈青洲还活着以后,她的生活貌似进一步迈入这种状态。
手机里在这时进来一条新消息,正好来自陈青洲。
“人在面甸,一切安好,勿念。”
姗姗来迟,回复的是她上午刚拿回手机第一时间给他发的问候。
阮舒有点不高兴,蹙起眉心再回过去:“好官方。”
陈青洲约莫在忙,久久无回应。
阮舒暂且收起手机,继续打扫卫生,不过热情比方才消退了大半,毕竟已经算确定,出了这档子意外,今晚肯定无法和傅令元见上了。
原本还打算把他约到这里的……
…………
褚翘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那么仗义,无端端让自己受累。
那啥小黄、书里全是骗人的,把CZ的滋味形容得那么销魂,她才把出卖色相的场所选择在车上的,一举两得,能顺便和马医生解锁个新地点,结果……
好吧,她承认确实满销魂的,不过销魂的真正原因不在于车——终归只是外在的辅助。
而在于她家马医生太能干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郑重申明:此“干”非彼“干”,她很正经的!
马以和她一样正经,正经地在她耳朵后说:“以后提前告诉我,我先学习一下CZ的精髓理论,再来实践。”
褚翘差点被呛到,即刻转过身和他面对面:“你上哪儿学习精髓理论?”
马以看穿她的想法:“我不看你偷看的那些碟片,脏眼睛。我只看文字解析。”
褚翘强行压抑住震惊,佯装无知地拧眉:“我偷看什么碟片了?”
没带眼睛的马以,眼神更加叫人无所遁形,说话的同时她无比心虚,疑虑着是不是小阮子跟马以打小报告了,否则再没其他人知道她在那方面的爱好了呀……
忽地,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马以将将也在这时验证了她的灵光:“藏在行李箱夹层里的碟片不是你从江城带来的?”
褚翘狠狠噎了一噎。上午发现他给她整理衣物的时候,怎么就忘记这茬了……
赶忙,她转移话题,夸赞道:“马医生,你不用提前学习理论,直接实践完全没问题。”
“精益求精。”马以的神情是一贯的淡淡,短暂的停顿后,又道,“不过既然已经先实践了,就没有回头再去学习理论的必要,不如第二次实践,加以巩固。”
说罢,他原本放在她腰上的手开始下移。
褚翘一个激灵,迅速按住他的手,投降:“我不行了。”
也没脸没皮地不怕怂了,反正蜜月期间她都投降过无数次了……
回想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
她在警局里办案的威风飒飒,换到床上根本不顶用……
“确定不要再来一次?”马以仍旧一本正经,“你不是有事情还没问我?”
褚翘:“……”
简直一语惊醒梦中人,她居然把正事给忘记了?
等等等等!他怎么又知道她有事情要问他……
马以的话继续入她耳:“无论研究数据还是社会经验,均指出,女人在Zuo爱过程中提出要求,男人答应的几率往往很高。”
褚翘不说话了,有点生气,当然,不是气马以,是气她自己。
马以静默看着她,似在等她自己的决定,手指轻轻拨开她黏在额头的发丝。
褚翘蓦然抱住他,就是一通吻,差不多要刹不住车时,她毅然打住,气chuan吁吁问:“蓝沁的病历你有没有备份?”
相比褚翘的满面红霞和上气不接下气,马以完全神色不改:“没有。”
褚翘蹙眉:“那你能不能跟我简单聊一聊?”
不瞬她补充:“以警察了解案情的需要对马医生提出要求,希望马医生配合我的工作。”
“你们不是已经停止对这个案子的调查?”马以不留情面地指出。
“大师兄怎么什么事都跟你透露……”褚翘撇嘴抱怨,锲而不舍再问,“那以马医生你的妻子的身份,向你打听八卦?”
一开始便觉这样更没可能,所以她先要求配合工作的。
果不其然马以还是拒绝了:“没有八卦。”
他伸手从旁捡回她的衣服:“套上,进屋。”
褚翘接过,边穿衣服边说:“有八卦。你难道不知道,这一位蓝小姐,是傅三以前交往过的女朋友?他有事隐瞒小阮子,所以小阮子才想知道。万一小阮子又被傅三欺骗而受伤呢?”
马以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最终只是说:“不要管他们两个的事了。”
话落,他率先下了车。
感觉到他的不高兴,褚翘咽回余下的话,未再强求,决定等另外再找合适的机会,拢好衣服飞快跟在他后面。
马以快了她好几步,迈上阶梯时忽地回头,把他诊疗室的钥匙递给她:“我要先去洗澡。麻烦你邦我去我办公室文件柜第二排最左边的抽屉拿一份标注着精神病院病人的资料。”
褚翘怔了怔,反应过来时,即刻飞奔上前给他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