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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菲定睛看着他,只见男人的眼角眉梢上处处可见冷漠。
结婚五年,生活在一起五年,正常人大概是没有感情也该有亲情了,然而在他陆禹行的眼底,除了那一片冷冰冰的黑色,什么情绪都没有。
凌菲甚至怀疑陆禹行这种人到底有没有心,为什么能冷血成这般样子,仿佛外界所有的一切都被漠视了。
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深入骨髓的存在。
仔细回想这五年的日子,竟然想不起来他笑的时候是什么样,恼怒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只因为对着她的时候,他永远只有那个冷漠的表情,冷得完美无瑕,宛若带着一个面具。
凌菲轻轻地闭了闭眼睛,搁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卷曲,做了一个深呼吸,她沉默地拿起那一份离婚协议,低头就查阅起来。
不得不说,他出手大方,该给她的一点也不少,甚至超出了她的想象。
视线浏览而下,看到某一处的时候,凌菲蓦地顿住,她怀疑自己眼花看错了内容,又重复看了一遍。
倏然抬头凝向他,语气着急而震惊,“陆禹行,你让我放弃孩子的抚养权?”
因为激动,声音也拔尖了几度。
陆禹行的眉梢挑动了几下,淡淡地看着凌菲,漫不经心地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内敛却冷气逼人,嗓音一如既往的淡定沉稳,从喉咙里溢出一个字,“对。”
“不可能!”凌菲想也不想地反驳他。
陆禹行并未动怒,也不急躁,慢里斯条地点了一支烟,青白的烟雾从唇齿和鼻息上弥漫散开,他徐徐淡淡地开腔,“凌菲,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那闲适的姿态,像一个掌管万物的神,不可侵犯。
凌菲的双手握紧又松开,“我不同意!”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弹了一下烟灰,不慌不忙的模样肆意且淡漠,“你还有时间考虑,不过最好是尽快,”他顿了顿,又喷出一口烟,“我的耐心不多。”
凌菲的瞳孔重重一缩,红润的脸颊微白,须臾,她扯着唇低低地笑了出来,“陆禹行,你是在装糊涂还是真的不知道?”
陆禹行继续保持缄默,脸上的表情没有发生丝毫变化。
凌菲呼吸粗重了几度,脸色逐渐紧绷起来,她垂着眸,沉吟了片刻,尔后攥紧了双手,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
“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所以你根本没必要争取他的抚养权!”
已经到了离婚的地步,她也实在没有必要继续隐瞒了,“所以孩子的抚养权,我不会让给你。”
凌菲把离婚协议推给了陆禹行,抬起头对上他视线的一瞬间,不由得怔楞住。
男人深邃冷暗的视线淡淡地看着她,那淡定的模样,仿佛早就看透了一切,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早就知道孩子不是他的,这一刻,凌菲深刻地意识到了。
她的脊背倏然一阵寒意蹿起,朝她的四肢百骸蔓延开去。
凌菲身体变得僵硬,她咬着唇,脸色更苍白了一些,低低声地开口问他,“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香烟的味道在空气里飘散,尼古丁的味道醺得人的脑袋有些发昏,隔着浅薄的朦胧的烟雾,男人的脸益发模糊而暗沉,唯一能清晰感受到的,就是他由始至终散发出来的冷。
淡定从容,又高高在上,分明触手可及,却冷贵得不可触摸。
不用开口回答,凌菲便读懂了他的意思。
答案是,肯定。
甚至,远远比她预料中的要早很多。
心头慌张且凌乱,凌菲怯怯地又问了一句,“你知道孩子的谁的,是吗?”
“你觉得呢?”他不答反问。
凌菲咬着下唇,咬出了一道暗红的印子来。
陆禹行不痛不痒抬眸,好像是在看她,又好像不是,他漠漠地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会乖乖签了这份协议。”
凌菲早就知道陆禹行并非什么善类,却没想到他能藏得那么深,而自己竟然还妄想着在瞒着他。
如今看来,在他面前,自己无非就是一个无知的小丑,自以为聪明,却不知成了笑料。
这个男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凌菲绷紧着神经,心头上仿佛压了一座大山般,盯着他毫不介意的模样,语言在心底组织酝酿了好一会儿,“陆禹行,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明知道不是你的孩子,还要跟我争?”
陆禹行抬起手腕瞄了一眼他名贵的腕表,而后把烟蒂放在烟灰缸里,重重碾熄,翘着的长腿放下来,修长的身姿倏然站了起来。
笔挺而极端冷漠的身影,他伸手是落地窗,背光而站的他,就仿若一面巨壁,阴影将凌菲笼罩住。
“我不希望这件事情被更多的人知道,”他低沉冰凉的语调徐徐缓缓的,“考虑清楚了就联系我。”
他抛下这么一句话,修长笔直的腿迈开,几步就走离了书房。
书房里,独剩下凌菲一人懵在沙发上,久久无法回神。
……
陆禹行亲自把离婚协议书送给凌菲以后,又过了三天,他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失踪了一般,了无音讯,就像他说的那边,给她充足的时间考虑。
凌菲心情一直处于焦躁不安的状态。
想着陆禹行为什么要跟她抢孩子,想着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可任由她想破脑袋,也猜不透他深不可测的心思。
这天晚上。
夜色深浓,皎月当空。
秦家别墅的儿童房间里,凌菲独自一人坐在婴儿床的旁边,盯着孩子睡得香甜的脸蛋,心头泛软。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在孩子嫩得如牛奶般的脸,眼神温柔。
恍惚地想起了一年多前的那个晚上,那晚的月亮也如今晚一样皎洁如水,男人结实的身体强壮而有力,带给了她愉悦的享受和极致的快感。
她喝醉了,但是她没有忘记自己是陆太太的身份,很清楚的记得,可是她却无法拒绝那个人,那个求而不得,又无法忘怀的男人,所以她麻痹了自己的神经,放纵了自己。
事后也曾害怕过,好几次面对着陆禹行的时候,她都忍不住心虚发寒,不过陆禹行表现得很平静,渐渐地她就放心了下来。
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她吓白了脸,瞒着陆禹行犹豫着该不该把孩子拿掉。
回想起来,那段时间,她是提心吊胆的。
不过她不后悔,这个孩子的到来,给了她更多的希望和信心,或者说,孩子,已经成为她唯一的筹码。
收回飘远的思绪,凌菲拿过手机,调出了那一串烂记于心的号码,垂眸盯了良久,拨了出去。
S市。
容旌和酒店的工作人员合力搀扶着醉成烂泥巴的周旭尧,拿出门卡开了门,终于把人扶进了房间。
把人扔在床上,容旌跟酒店工作人员道了谢,一口气还没喘过来,周旭尧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容旌翻找出他的手机,看见上面显示的名字,顿时觉得自己像是抓着一个烫手香芋,恨不得扔掉。
他瞟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周旭尧,犹豫纠结了一番,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了起来,“凌小姐,你好。”
凌菲听见容旌的声音,握着手机一怔,一时间忘记了回应。
“喂?凌小姐?”
“是容助理吗?”
“是的。”容旌顿了顿,反问她,“请问凌小姐找周总什么事?”
凌菲抬头盯着窗外夜空的那一轮明月,眼神很复杂,忽然有很多种猜测的想法从她脑海中掠过,周旭尧是故意不接听他的电话,还是有事不方便接听?
“凌小姐?”久久听不到声音,容旌又叫了她一声。
凌菲敛住呼吸,微笑着问,“旭尧还在忙吗?”
容旌抬手抓了抓短发,语气十分公式化,“抱歉,周总喝醉了,这会儿已经睡了,凌小姐是不是有什么急事?需要我把他叫醒吗?”当然,如果他能把一个醉鬼给叫得醒的话。
凌菲忙道,“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很急的事情,我改天再找他也行,再见。”
容旌听见那端传来的忙音,也松了一口气。
……
次日上午。
秦桑吃过早餐,看见K正和一个保镖在谈话,见她过来,问候了一句,“太太。”
陆禹行来访西井别墅,刚离开不久,K就匆忙赶了过来,秦桑看见他的时候还隐隐有些意外,不过也不难理解,大概是周旭尧安排他留下来监视她的。
秦桑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帮我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好的,太太。”
今天的天气特别好,一碧如洗的天空,万里无云,湛蓝得令人心旷神怡。
秦桑坐上车,K抬眼瞟了下后视镜,“太太,你想去哪里?”
“秦家别墅。”
K没有多嘴,沉默地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K的车速并不快,稳稳扎扎地行驶,大概开了一个小时左右,便到了秦家别墅。
秦家别墅周围的警备还是很严,秦桑步入大门,只看见林嫂一个人,为了防止遇上陆禹行,她特意避开了时间。
“林嫂。”
“小姐,你回来了?”林嫂面上露出笑容,忙上前从K的手里扶过她,“脚上的伤怎么样了?好多了吧?”
“嗯,”秦桑轻挽着唇,淡淡开口,“林嫂,我爸爸呢?”
“在楼上呢,我扶你上去。”林嫂扶着她往楼上走,还不忘叮嘱,“小心脚下,慢点走。”
秦桑用不经意地口吻问林嫂,“凌菲也不在家吗?”
“在呢,她应该还在婴儿房,”林嫂小心翼翼地窥了秦桑一眼,低声询问,“小姐,你若是不想见到二夫人的话,我去跟二夫人说一声?”
秦桑一怔,笑了笑,“不用了。”
秦有天的房间里,医生正在给他做每天的身体例行检查,秦桑走进去,叫了一声,“爸。”
“桑桑,”秦有天低沉的嗓音略带沧桑感,稳重而慈爱,“你来了。”
林嫂和医生很识趣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秦桑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身体的感觉怎么样?”
“老样子。”秦有天盯着秦桑的脸看了半响,深沉的眼眸微微眯起来,眉头皱了皱,“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
秦桑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应该是前两天发烧的原因。”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倒水,把刚才医生分配好的药丸递给了秦有天,“你不用担心我,我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会照顾好自己。”
秦有天把药吞下去,慈爱地笑了笑,“你再大,在我眼里也还是一个孩子。”
秦桑看了看他因为病痛而急速衰老下去的模样,鼻子忽然就泛起一阵酸意,她眨了眨眼睛,把那些莫名的情绪敛去,扯出笑靥,“是,我知道。”
“有一段时间没见旭尧了,他今天没有陪你过来吗?”秦有天装做若无其事地问道。
听到周旭尧的名字,秦桑的心思轻漾了一下,微垂着眼帘,长密的黑睫遮挡住她眼底真正的神色,“他公司最近挺忙的,现在人在外地出差呢,等他回来了,我再让他过来。”
“他和禹行两人没闹矛盾吧?”
秦桑一僵,脑袋有些紊乱,忙用笑容掩饰自己的表情,“爸,你怎么这么问?他们两能闹什么矛盾?是不是陆禹行跟你说了什么?”
她的神色有几分紧张。
秦有天淡笑一声,“没什么,对了,等旭尧回来了,你和他带小扬回家一趟。”
“好。”
“说起来,我们好像还没有整齐一家人好好吃过一顿饭。”秦有天略带遗憾和感叹。
当初秦桑是瞒着所有的人跟周旭尧偷偷扯了结婚证,事后也拒绝了补办婚礼,所以秦扬也就一直都没有什么合适的机会和他们聚在一起。
秦桑却听得如鲠在喉,心口上好像被麻绳缠住,逐渐勒紧,低垂的视线触及秦有天搭在被单上的手,怔了怔。
那一双手,曾经抱着她,把她举在肩膀上,宽厚而温暖。
如今却骨瘦嶙峋,手背上就只有一层皱巴巴的皮包裹着骨指,枯槁而无力,在微微地颤抖着。
秦桑忽然开口道,“爸,我帮你修剪一下指甲吧。”
秦有天愕然了几秒钟,随即一笑,“好。”
拉开一旁的抽屉,秦桑从里面翻找到指甲刀,白皙的手抓过他,干燥的手心,比她还要凉的温度。
“会剪吗?”
秦桑怪嗔地看他一眼,略微不满地说道,“爸,在你眼里我有那么笨吗?”
秦有天朗声而笑,“爸爸不嫌弃你笨。”
秦桑随便地把长发束在脑后,低头专注而小心地修剪起来,“爸,你要不要考虑下搬过去跟我一起住?”
秦有天抬眼,看着她的发顶,如有所思,想起上次周旭尧独自过来找他,也是提出了这么个要求,“是你自己这么想,还是旭尧让你说的?”
秦桑微楞,“他肯定不会介意你搬过去住的,那个家那么大,就我跟他两个人住,太空旷了,而且,我想跟你住在一起,这样可以每天陪你聊天啊。”
那天过后,陆禹行再也没有找过她,回想起来,总有觉得不真实,仿佛他从来没跟她说过那些话。
秦桑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那种暴风雪之前的平静,才最令人寝食难安。
虽然目前她和周旭尧也处于一种异常尴尬的处境,但陆禹行现在的态度,秦桑实在是不太放心。
秦有天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沉思考虑,须臾,他沉声开口,“那等旭尧回来了,我们在一起讨论一下,怎么样?”
姜还是老的辣,何况秦桑还是他看着长大的女儿,秦有天又如何会不知道她在担心顾虑些什么?
她嘴上虽然不说,但也能察觉到她对陆禹慌的防备和警惕,若非陆禹行做了什么,她不会这样子。
秦桑闻声,心头的一块巨石缓缓落下,“好。”
……
宿醉的后遗症使得周旭尧脑袋有些疼,胃部也隐隐的有些不舒服。
昨晚上应酬,他几乎是来者不拒,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后面的记忆也想不太起来了。
房门敲响,“老大,你醒了吗?”
周旭尧摁着太阳穴,起身打开门,声音沙哑地问了句,“现在几点了?”
“十点。”容旌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道,“你昨晚喝了不少,还好吧?”
“头痛药,有吗?”
容旌仿佛早有预料,把手里的止痛药递了过去。
周旭尧拖着步伐往外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掰了两颗扔进嘴巴,仰起下巴灌了一口水把药咽了下去,又喝了几口润喉,“资料和合同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容旌看了他一眼,斟酌了几番,“老大,昨晚上凌小姐给你打电话了,因为你喝醉了,所以我就帮你接了……”
周旭尧喝水的动作顿住,把被子随手放下,脸色的表情没有起伏,“说什么了吗?”
“就说找你还有事,不过知道你睡了,说有空会再跟你联系。”
“嗯。”寡淡而平静地应了一声,周旭尧转身就往房间的浴室走,关上门之前,他又补充了一句,“K有打电话来吗?”
“没有。”
盯着男人的背影,容旌都忍不住替他着急,既然担心人家,就直接一点啊,非得把K安插当个眼线,还天天汇报情况。
这样弯弯绕绕,他本人不嫌累,他这个旁观者都要心累了。
……
秦桑从秦有天的房间退出来的时候,听见了婴儿房那边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又大又响亮,刚要迈开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转了个方向,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推开房间的门,里面空无一人,秦桑站在门边上,心神有些恍惚,不知被什么驱使,她朝孩子走了过去。
婴儿床上的孩子,小小的嘴巴张开,一声接着一声绵绵不断地哭喊着,紧闭的双眼盈着眼泪,鼻子和眉心都皱做了一团,五官都揉在了一起,红彤彤的,丑兮兮的。
秦桑就那样站在床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脸,不知道是否心理作用,还是孩子已经开始张开了,第一次觉得他的五官充满了熟悉感。
心口好像被戳了一个洞,那里空荡荡的,难受极了。
看着他哭得声音有点哑,秦桑有点于心不忍,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哄停,伸手往他探去,刚要碰上他的脸,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
“秦桑,你在做什么!”
反应过来的时候,秦桑已经被一个粗鲁的力道推搡了一下,若不是及时扶住了一旁的桌子,只怕她痊愈到一半的腿,又该遭殃了。
稳住身体,秦桑抬眸看了过去,只见凌菲已经把孩子抱在了怀里,一手轻拍着孩子的背,还不忘拿眼神警惕地看着她。
秦桑忽然想笑。
她这眼神是几个意思?整得一副她要谋杀一个孩子的模样。
斯文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裙子,淡淡静静地开口,“我只是听见哭声,所以过来看看而已。”
凌菲的脸色并未缓和多少,深深地窥探着秦桑,良久,抱着孩子转身,“谢谢你,不过他怕生,所以请你出去吧。”
秦桑天生就是一副反骨,她心理阴暗地浅笑,“算起来,我是这个孩子的姐姐吧?姐姐想要跟弟弟亲近一下,会让你感到很为难吗?”
说起来,这种辈分关系也真令人讽刺。
秦桑对这个孩子并没什么亲近感,凌菲是一开始就知道的,所以现在听到秦桑这么说,倒是楞得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更加不知道,秦桑到底知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真实身份。
秦桑眉目温浅地抬眸,素净精致的脸蛋盈着淡弧,“还是你觉得,我会把你的儿子怎么样了?”
平淡无澜的嗓音,透着轻蔑的嘲讽。
凌菲心口窒了一下,确实,刚那一瞬间,她以为秦桑想要对孩子不利。
她没有反驳辩解,也没有否认,忽然说道,“陆禹行要跟我离婚了。”
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秦桑的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杵在那傻愣了半响,又听见她继续说道,“他离婚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高兴?
秦桑静静地看着她,慢慢地开口,“讲真,我是挺高兴的。”
凌菲的眼底掠过一抹暗芒,“所以,你也会离开旭尧,是吗?”
秦桑的唇角牵出一道冰冷的弧度,一双漂亮的凤眼似笑非笑,清冽嗓音字字冰冷,“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离开周旭尧了?”
盯着凌菲惨白僵硬的脸色,笑意渐浓,“你是不是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