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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玉道:“还不止这些。
奴婢刚赶到凝烟家附近的时候,就遇到一件怪事,凝烟家忽然起火了。”
若谖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琥珀解恨道:“活该!这就叫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绿玉道:“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而且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我之所以说怪,是她家失火了,那些街坊见了,便拍她家的府门,可她家竟然不开门,还隔着门骂那些好心人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任由火烧。”
琥珀道:“这么说来这起大火还真是蹊跷。”她想了想,一脸惊讶道:“该不会是凝烟自己放的火吧!”
若谖笑着道:“你猜对了。”
两个丫头愕然:“她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她发现那份退婚文书已经被调包了,为永绝后患,干脆一把火烧光光,这样一来死无对证,谁敢一口咬定那份退婚文书是假的?”
绿玉叹道:“凝烟可真攻于心计,觉得好难对付。”
琥珀感同深受:“就是。”不无沮丧道:“看来昨晚我们白忙活了。”
若谖神秘地笑了笑道:“也不一定哦。”
绿玉道:“除了凝烟放火这件事,还有一件蹊跷事,有一群小孩子做游戏,唱了一首歌谣,什么……紫气凝烟,抱日入怀,贵不可言,龙翔九天,”
若谖听到这里已然愣住,绿玉浑然不觉,继续往下说道:“小孩子嘴里的歌谣,不过乱唱着玩的,偏相爷却认了真,竟下车来问那些小孩子,小姐,你觉得怪不怪?难不成相爷还会信了歌谣里的话,凝烟是大贵之人么?”
若谖凝神道:“一点也不怪,相爷的妹子,当今王皇后据说她母亲怀她的时候,梦见有月入怀,后来长大了,许配了人家,她还没过门,对方就死掉了,连许了两户人家皆是如此,端的是克夫命。
王皇后的父亲心急如焚,请人给她算了一命,方才知她命格贵不可言,一般男子哪里能配她,故她许配给谁,谁就会死。
因此王凤很是迷信这些,听到这样的歌谣自然会动心询问,更何况歌谣里面特别强调了凝烟怀的是龙种,就更令相爷心动了,难怪他没有退掉凝烟。”
琥珀道:“奴婢以前在村里时,也曾听年纪大的人说起,有些帝王皇后没生下时就有异相,但万没想到像凝烟那样的人会是极贵之人。”
若谖不屑轻哼一声:“她若是极贵之人,我便是女娲娘娘,那些歌谣恐怕是她编出来令那些小儿唱的,为的是套牢相爷。”
绿玉一听,精神为之一振:“那奴婢再去打听,看是不是果如小姐推测的那样,若真是那样,小姐去找相爷戳穿她!”
若谖坏笑道:“我不做这坏人,有人比我更不想让凝烟嫁进相府,这个拍死凝烟的机会就留给某人吧。”
两个丫头听得一头雾水,困惑地问:“这个某人是谁?”
若谖笑而不答,只对绿玉说:“你这几天多跟相府史夫人的手下多接触,看能打探到什么消息。”
绿玉琥珀并不笨,闻言,恍然大悟道:“原来这个某人是史夫人!也是,哪个正妻愿意自己的丈夫娶个心机女回来!”
丞相府里,史夫人气得用手拍了下桌子,起身在屋内焦灼地走来走去:“没想到这个凝烟如此工于心计,只用一首歌谣就扭转败局了。”
她切齿道:“我绝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想了想,道:“你现在立刻叫冯师爷去套那些小孩的话,看究竟是谁叫他们唱那些歌谣的!”
罗家媳妇忙领命而去,不过一个时辰回来禀告史夫人道:“是凝烟才从牢房放出的二哥方家祥哄骗那些小孩故意拦在相爷的马车前唱那首歌谣,说完事之后一人发一个大烧饼,结果那些小孩不仅没有拿到许诺的烧饼,而且还被凝烟放狗,咬伤了他们。”
史夫人听了连连冷笑:“凝烟一家竟然都像无赖一样,不知相爷迷上了她哪一点!”
罗家媳妇猜测道:“大概是她的年青貌美吧……”
史夫人甚是不屑:“若论年青貌美,不知有多少女子胜过她去!大抵是她比别的女子更会媚惑男人吧。
先不讨论这个,当务之急是戳穿那个贱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贵不可言的谎言,相爷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欺骗他,他若是知道那个贱人对他撒这么大的慌,定然不会要她的!”吩咐罗家媳妇道:“你立刻派人把那些唱歌谣的小孩给我带到府里来。”
罗家媳妇心里不满,又不敢表露出来,因此嘟囔道:“奴婢跟了夫人许多年,难道连这点眼色都没有?
人早就带来了,正安置在一间空屋子里吃西瓜呢!”
“很好!”史夫人满意道,“你把他们全都带到相爷的外书房去,我随后也到。”
正午已过,王凤心情大好地从外面回来,刚进府,一个家丁来报:“夫人在老爷的外书房等着老爷呢!”
王凤一听,心中纳闷,她怎么跑到外书房了,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当即稍稍加快了脚步来到了外书房。
掀帘进去,他不禁微微怔住,书房里站了十几名小儿,个个惶恐不已,乖乖垂手而立,史夫人端坐在长案后面,冷冷地瞅着他。
侍立在史夫人身边的罗家媳妇一看相爷脸色不好,赶紧说了声:“奴婢告退。”溜之大吉了。
王凤指着那一群小孩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史夫人慢条斯理地饮着茶,冷淡地瞟了一眼王凤,轻哼一声,讥诮道:“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两个时辰前的事相爷这么快就忘了,连这些孩子都认不出了,相爷可是纡尊降贵与他们说过话的。”
王凤闻言,仔细地瞅了瞅那些孩子,认出他们便是唱歌谣的那群小儿。
他给自己斟了杯凉茶,在史夫人对面坐下,气定神闲地问:“你把他们弄来干嘛。”
“我只想让相爷知道一个真相。”史夫人的目光略有攻击性地紧盯着王凤,这令他很不爽,垂眸不语,慢慢地饮着茶。
史夫人一拳砸在棉花上,没趣地从他身上移开目光,凌厉地看着那群小孩,沉声道:“是谁指使你们拦路唱歌谣的,一五一十从实招来!”
那群小孩上午才被狗咬,饱受惊吓,小小的人儿还没回过魂来,就被抓到相府来,现在看见史夫人瞪着眼盯着他们,好像要吃人似的,当即吓尿了几个,吓哭了几个,还有几个胆大的也是瑟瑟发抖。
史夫人看了怒火中烧:“你们再不从实招来,我就命人杀了你们!”
那群小儿听了,更是哭声震天。
史夫人无法,只得点了小李子出来:“你好好说,说完了我立刻放了你。”
小李子忙跪在地上,呜呜咽咽地把受何人指使,演了一出戏给丞相看全都原原本本讲述了一片。
他虽然年纪小,可口齿清晰,讲得很清楚。
史夫人听完,得意地向王凤看去,他脸色仍很平静,对外扬声道:“每个孩子发一吊钱,把他们安全地送回去,若有一点闪失,我定叫你好看!”
雷总管应喏一声,走了进来,把那群孩子全带走了。
罗家媳妇探头,看见地板上好几泡尿,忙叫丫头进来清理干净,然后退了出去。
书房里只剩下王凤和史夫人夫妇俩。
王凤把喝完茶的茶杯放在桌子上,对史夫人道:“夫人若没有别的事,那就请回吧,我还要看公文。”
史夫人面上立刻现出愠恼之色,她一直巴巴地等着王凤幡然醒悟,却不料等来了逐客令,不由质问道:“真相都摆在你面前了,你难道还要纳那个贱人为贱吗?”
王凤迎上她喷着怒火的双眸,极平静地说道:“是你教那些小孩那样说的吧。”
“什么?!”史夫人有些反应不过来,瞪圆了眼睛震惊、困惑地看着王凤。
王凤慢悠悠道:“看那群孩子吓成那样就知道是受了极大威胁,而威胁他们的人就是你!”
史夫人被王凤强大的想像力震得浑身一哆嗦,落在王凤的眼里却成了心虚。
史夫人愤恨道:“你简直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你知不知道,那首歌谣是诱着你谋逆,谋逆可是大罪,诛连九族!
你好好想想霍氏家族的下场吧!论地位显赫,人家重兵在握,你不过是个文职!
论根深蒂固,人家辅佐了几代君王,家里又人才辈出,你家里除了当今皇后和你本人,可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子孙?在朝堂在还要借助我史家的力量才能勉强弹压得住那些反对你的势力!”
史夫人正说得慷慨激昂,王凤沉声道:“出去!”
史夫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王凤看了良久,似乎要看进他的内心似的,最后,一甩袖恨恨离去。
走到曲廊尽头的时候,遇见了冯师爷,不禁困惑地问:“相爷一向是个头脑冷静到冷酷的人,他怎么会对那个贱人如此着迷,究竟那个贱人用什么妖术迷惑了他?”
冯师爷垂手而立,恭敬地答道:“夫人所疑惑的也正是在下费解的,相爷几次都下了决定要舍弃凝烟小姐,最后一次甚至动了杀机,可到最后却功亏于溃,不知何故。”说到这里,他四下望了望,身子向史夫人倾过几分,压低声音道:“听说有的女子会驭房术,男子着了她的道就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对她俯首称臣,夫人应知商朝是怎么灭亡的吧。”
“我看许多书上写妲己是只狐妖。”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冯师爷,忽然有所悟:“你是说——那个妲己就懂驭房之术?”
冯师爷极肯定地点点头:“不然纣王一代明君怎么遇上妲己之后突然昏聩?”
史夫人有些慌乱:“我该怎么办?”
冯师爷道:“夫人莫慌,有一个人应能帮到夫人。”
“那人是谁?”
“方若谖。”
傍晚的时候,绿玉又打探到不少消息:“小姐,果然如你所料史夫人一直在伺机抓凝烟的短儿,好使相爷退了她,只可惜,她虽然调查到真相,可是相爷却根本就不信!”
琥珀费解道:“这是何故?难不成相爷本就有谋反之心,所以与那歌谣一拍即合。”
若谖道:“相爷爱揽权,但是应该并无谋反之心,首先,他目前的状况就不允许他有谋反之意,其次,他更希望自己做一代贤臣,名留青史。”
琥珀更加困惑了:“那相爷怎么还会如此执迷不悟?”
“他不是执迷不悟,他认为自己是在顺应天意,不然会遭雷劈的。”
琥珀质疑道:“问题是,史夫人已经戳穿了那个歌谣是凝烟刻意安排的。”
“史夫人是戳穿了,可还要相爷相信,她展示的证据全是真的,相爷若根本不信,史夫人的人证物证则全成了她攻击凝烟的罪证。”
琥珀越来越迷糊了:“小姐不是说过相爷是个极有理智的人吗?怎么会这么武断?”
“我想——里面一定还有别的缘故。”若谖说罢,看向绿玉。
绿玉想了想,摇摇头道:“应该再没别的缘故了。”
“不!一定有!你好好想想,还有什么遗漏没说的。”
绿玉朝天翻了半天的白眼,终于想起来:“若说讲掉了的就这一件,相爷从凝烟家回来,没过多久去了趟女娲娘娘庙,在那里随便找了个算命的,与他聊了好久才走。”
“谈话内容是什么?”
绿玉摇摇头:“应该无人知道,因为丞相是屏退了随从与那个算命先生私聊的。”
若谖笑道:“这就对上号了,丞相一定是拿了凝烟的生辰八字让算命先生算卦,结果一算乃是极贵之命,由此,丞相才铁了心信了那首歌谣。”
琥珀沮丧道:“丞相随便找的算命先生都这般说,看来凝烟那个死贱人真的洪福齐天,我们是斗不过她了。”
若谖不屑“切!”了一声:“相爷是想随意找一个,可偏有人装神弄鬼吸引住丞相,比如装瞎子,丞相从他身边经过,大呼:“哎呀,太上皇驾到!”只这一嗓子就足以令丞相伫足了。”
琥珀惊奇道:“那个算命先生也是凝烟刻意安排的?”
若谖重重地点了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