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忆之复苏(2)

桜色泪痕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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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胧之中,又是那个紫色的身影,还有那个早已熟悉的声音。只是这一次,他在说些什么,我根本无心再去听。

    我的意识是清醒的,但是我的双眼,却仍旧紧闭着。除却那个“他”的声音,还有一声声急促的“梓曦”和“丫头”。他们将我的思绪,又从梦境中拉回了现实。

    不多时,紫色的影像便褪去了,那个声音也消失了。耳边只剩下洛痕哥哥和小沐的声音。

    “小沐,你不是说交给你肯定没问题吗?现在这样,你还敢说没问题?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梓曦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即便你是这冥府的冥主,我也一样不饶你!”

    我虽然看不见,但我一样能想象地出,洛痕哥哥此时的神情,一定是可怖到了极点。真是的,一遇到有关于我的事,他便会这样失了理智。

    我以为接下来小沐会嬉皮笑脸地跟他抬杠,可是,他居然出乎意料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洛痕,梓曦为什么会这样,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完全不记得洛痕哥哥有对我做过什么啊。为什么他要将我的这番变故,全数归咎到洛痕哥哥的头上?

    更令我惊讶的是,小沐这样说了之后,洛痕哥哥完全没了声响,没有反驳,没有疑问,似是认同了他的说法一样。

    我很想睁开眼看一看他们的样子,更想亲口问他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我偏偏就是睁不开眼!我不相信自己的病态,会和洛痕哥哥有关,但是,至少让我知道,我到底是生了什么病吧?!

    “第三件东西……”

    我的思绪还在游离中,却生生被洛痕哥哥的这几个字给拉了回来。

    我浑身,开始不自主地绷紧起来,前所未有的紧张。

    “第三件东西?呵——死心吧,你们没办法得手的。”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也是我想问的!小沐他还什么都没有说,怎么就能如此肯定,我们无法得到?花王情丝和记忆水晶,要取得这两件东西,无一不是困难重重,可我们不是一样得手了吗?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你先别管为什么,洛痕,我问你,你就这么想梓曦恢复记忆吗?”

    “不是我想,是梓曦想。小沐,当时你也在场,你应该知道梓曦想要恢复记忆的决心有多大。我说过,只要是梓曦想的,我都会去做!”

    “哦?是吗?真是这样吗?”说到这的时候,我清楚地听到了小沐的叹气声,“洛痕,你知道的,冥界之人,不问世事。身为冥主,我更是不可能插手世事。你和丫头,甚至是瑾辰,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所以,我还友好地奉劝你一句,放过梓曦吧。”

    “小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一种感觉,洛痕哥哥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是颤抖着的……

    “洛痕,摸着你的良心好好想想,恢复记忆,到底是梓曦想要的,还是你自己想要的!她现在躺在这里,就证明了,她对你,是有感情的,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我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小沐的最后一句话,我听得很清楚,也听得很疑惑。我病倒了,这与我对洛痕哥哥是否有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还有,我要恢复记忆,无疑是我固执己见的一件事,洛痕哥哥本就是不答应的,况且,按照他们的说法,我若恢复了记忆,不也就完全记起了自己与墨翌瑾辰之间的那段虐缘吗?洛痕哥哥他……应该是不希望我记起的吧……

    这会儿,四周是死一般的沉寂。我的脑子,很混乱,思绪理不清也道不明。

    过了很久很久,还是洛痕哥哥先开了口:“我很爱她。”

    “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要再继续下去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可以编出一万个理由来,让梓曦无法得到第三件东西。只要你愿意收手。”

    “不可以,我绝不会罢休的!我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任何人可以抢走!小沐,既然你不问世事,那就放任我们继续吧,这本就是我、梓曦,还有瑾辰三人之间的恩怨纠葛。就让我们自己解决吧!”

    “洛痕,你应该清楚,若是梓曦恢复了记忆,她更不可能会跟你在一起,她的心,本就是在瑾辰那里,即便知道是这样,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洛痕哥哥沉默了,没有再接小沐的话。难道,他是在怀疑我对墨翌瑾辰的心吗?

    不会……

    不会的……

    我不可能会和自己的杀父仇人在一起,我有着我的无奈,墨翌瑾辰,那只是千年前的往事而已,我不会、也不能对不起我的龙族子民……

    或许是因为太过忧心于洛痕哥哥的沉默,也或许是因为我自己的心潮太过翻涌,总之,就是在一股莫名的冲劲下,我终于睁开了眼。

    “我不会再爱上墨翌瑾辰的!”

    “梓曦你……”

    “丫头?”

    他们的反应,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也好,大家就直接把话说开了吧,我也无须隐瞒。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洛痕哥哥,我不会再爱上他的,所以,小沐,告诉我第三件东西的下落吧。”

    他们谁都没有应我的话,面面相觑,欲语还休。

    “告诉我吧,小沐。正如洛痕哥哥所言,你知道这件事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梓曦,我不告诉你,真的是为你好!”

    小沐没有叫我“丫头”,我知道,他只有在情急之下,才会叫出我的名字来。

    “呵,是吗?那我也明确地告诉你,现在真正对我好的做法,就是让我恢复记忆。”

    我不觉得我的语气像是在说笑,可偏偏小沐在听完我的话之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好好,丫头,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和洛痕两人,必须先一人回答我几个问题。”

    “好。”

    我和洛痕哥哥异口同声,完全没有丝毫的犹豫。

    “呵,好。洛痕,我先问你,你说你爱梓曦是么?为了她,你愿意倾你所有,对么?”

    “没错!”

    “也包括自己的性命?”

    “当然!”

    其实小沐的这番问话,根本是毫无意义的。这些,早在洛痕哥哥为我取得花王情丝的时候,就已经证明过了,不是么?

    小沐冲他微微一笑,似是很满意他的答案,继而又看向我。

    “丫头,看样子,你是一定要恢复记忆的。那我问你,如果你恢复了记忆,发现一切现实与你所想背道而驰,你会怎样?”

    “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会坦然接受,我说过,自己选择的路,跪着我也会走完。事到如今,我已无回头路可走。”

    “好。那如果我告诉你,你恢复记忆所需要付出的带价,是失去你的所爱之人,你还要坚持吗?”

    这一刻,我突然想仰天大笑。这我当然知道,我恢复记忆之时,便是他墨翌瑾辰的死期。只是“所爱之人”这称呼,着实不合适。或许这确实是曾经存在过的事实,但现在,完全属于无稽之谈。

    “失去就失去了,没什么大不了!”

    从他们二人的反应中,我知道了,他们是完全不会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说完,换成是小沐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洛痕,你听到了?丫头她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呢!”

    这……

    不是的!他们完全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指的,是墨翌瑾辰啊!

    我惊惧地看向满目悲伤的洛痕哥哥,我知道,现在无论我再多说什么,在他们眼里,都只是虚伪的掩饰罢了。

    但是小沐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很是满意,因为,他终于还是决定要告诉我了。

    “好!丫头,你听好了,这第三件东西便是——爱人之心!”

    ……

    !!!

    我从不曾后悔过自己所做的任何决定,哪怕是当日见到洛痕哥哥为了我险些遇难,我都没有后悔踏上这条寻忆之路。

    可是这一刻,我是真的开始悔恨和矛盾了!

    小沐的说辞,还在一旁继续着:“丫头,别这样。你知道的,少了一颗心,对于魔族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要他们身体里的血液还在,他们就死不了。况且洛痕也说了,为了你,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又何妨付出区区一颗心呢?”

    听到小沐的这番话,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使劲捂住了自己的嘴,才不至于让自己呕吐出来,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甚至不敢抬头看向洛痕哥哥,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他。我知道,现在的我,仅仅只是迷茫,而他,一定是在心中做着无比煎熬的挣扎。

    恍惚间,有人伸手擦去了我脸颊的泪水,是小沐。他还是笑得跟个大孩子似的,可语气,竟是那样的残酷无情:“丫头,你不是才说过,爱人没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吗?况且洛痕若是没了心,也不过是变成……嗯……变成白痴罢了,没大碍的。”

    我狠狠地打掉了小沐的手,不可遏止地嘶吼起来:“我说的不是他,不是他!我指的,是墨翌瑾辰!不是他墨翌洛痕!”

    我以为,我的解释很有说服力,却不知道,这根本就是我无意中犯下的不可原谅的错误。

    洛痕哥哥走到我身边,坐在了我的床沿上,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浓烈的忧伤。他牵起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之上,轻轻落下一吻。低头的瞬间,我的手背上,多了几滴晶莹的泪珠。

    “梓曦,原来不管过了多久,你最爱的人,始终都是他。你可以忘了一切,却始终没忘记自己的最爱之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