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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就是晴天霹雳,根本就让人无法相信。
谢悠然想起早上她走时候谢岚山还笑着嘱咐她:“要好好工作,要好好做人。”
下午却接到这样噩耗。
电话里,钟君根本就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晓得谢岚山县里下车后遇到了乡下熟人邻居车,他为图省事,就搭了那人顺风车。
不想路上出了车祸,车子从一家人后面马路上掉下去,没有当场死亡,但具体伤势如何,钟君说她也不清楚,只晓得已经给送进县医院里去了,因为坐是乡下通常交通工具慢慢游,谢岚山又是坐后面位置上,被栽出车外头碰到了底下山石,头和腰都受了撞击,他是里面受伤重。
谢悠然一边往家里赶一边给那边司机打电话,司机也受了伤,讲话吐词还有些大舌头,谢悠然听了半天得到内容和钟君告诉她差不多,唯一多一点就是“抢救”。
她听到这三个字就只觉得浑身发冷。
到家后东西都已经给钟君收拾好了,她提起包包就要出门,钟君却忽然拉住她手,说:“然然,我也要去。”
谢悠然转头看过去,发现自家老娘脸色灰白,神情紧张,嘴唇哆嗦着好似十分害怕。
她不禁有些诧异,她一贯印象里,钟君是那种强势到天塌下来都不会变色坚强老太太,她唯一一次崩溃,大概就是谢悠然自杀那次,生生将她气到中风住院。
原来她并不是钟君唯一乎人,虽然平素对谢岚山多有嫌弃不满,但真当他有什么事时,钟君也是这样担心和惊惶。
只有真很爱很乎,才会这样。
谢悠然伸出手,想安抚一下老太太,结果却发现九月天里,钟君手冷得就像两坨冰。她不由得一惊,脑子里就掠过钟君之前中风住院时情景,要出口话立时就改成:“好,我们一起去。”
让她一个人家里,还不晓得她会胡思乱想到什么程度,也许面前看到了,即便情况很糟,她都还会好一些。
因为是临时决定钟君也去,所以一切又要重安排。钟君已然是急得没什么主意了,谢悠然只好自己拿定办法,她让钟君去收拾她东西时开始安排宛婷和宛妤,她们都开学了,带着去不但是负累也还很耽误她们,必须给寄到亲戚家去。
下午后一趟过去车是四点半,她们势必没有时间去学校跟她们一一说明,宛婷还好,毕竟那么大了,讲讲道理就通了,离开她几天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宛妤却是不行。不知道是不是离婚那次宛南平将她强行从她身边带离留下阴影,宛妤对谢悠然依赖和粘腻度简直比以前还要厉害,有时候睡到半夜还会伸手来摸她,要是没摸到,就会爬起来吓到哭。
所以她那么大了,谢悠然想给她分床都分不了。
她后决定还是把宛妤也带过去,如非必要,她不愿意这么仓促地离开她,管是暂时,但她太小,还理解不了。
谢悠然不愿意让她再受一次伤害。
钟君对这个没有意见,她只要求。
于是两娘母一边给谢悠然表姐打电话让她帮忙接接孩子,一边急急忙忙地拎着包出去接了宛妤就往车站跑,将将好赶上去县里车,到达时候天都已经黑下来了。
谢岚山也已从抢救室出来了,但人还是没有醒过来,他这回伤得很厉害,身上那些大大小小擦伤不算,严重还是头部受创,以及腰骨骨折。
医生说虽然他年纪大了,骨折恢复起来有些慢,但总还不是致命伤,严重是他脑袋上伤情,得等他醒过来才知道到底怎么样,因为现也不知道那样撞击,对他损伤到底有多大。
好生命危险暂时是没有。
听到这句话,谢悠然和钟君提了半日心才彻底放了下来,不由得稍稍松了一口气。
事后她们也见到了那个已然焦头烂额司机,当时他车上坐了不少人,多数都上了些年纪,还有一个是才读幼儿园小孩子。
过程如何惊险就不讲了,掉下去如何如何幸运地没有死人谢悠然也不乎,她只要她爸爸还活着还能恢复就好。那个司机跟她说着这些时候几乎是都要跪下来了,他其实也可怜,不过是邻里乡亲抹不开面子给搭一下顺风车,也不是专门跑车,没有收一分钱,现出了事,虽然没有死人,但治伤也要花不少钱啊,农村里收入就那么些,他都不知道该如何了案才好。
谢悠然对这个没有任何处理经验,她只能推给钟君去处理,钟君跟那人也认识,还沾着亲带点故,又是搭顺风车,她能怎么说?只好摆摆手说:“等你大爷爷醒了再说。”
司机又是道歉又是感谢地走了,谢悠然都有些站不住。她们一路又急又怕地赶车过来,祖孙三个都是又累又饿,谢悠然忙前忙后打起精神安排应付一切,去哪身上都拖着宛妤这个小包袱,累得她真是没话说。但她不敢扰着钟君,钟君以前病过,中风病受不得大悲大喜激,一不小心就很容易复发。她今日路上时候就发现老太太脸色很不对,面上表情不管哭还是笑都有些僵硬了,若是再让她操心什么,她真怕她会顶不住。
所以她既要担心谢岚山,还要紧张着钟君,不停地安抚她说爸爸没事爸爸没事,小心地劝她吃东西,晚上讲得口水都干了才劝得她去旁边她已经开好宾馆里好好睡一晚。
还不敢让宛妤跟着她,就怕孩子中途一醒来看到她不就闹她外婆吵到了她,自己带着孩子陪谢岚山床前就那么混了一宿。
第二日又是忙上忙下地带着谢岚山去做各种检查,好他头天晚上就醒来了,除了痛意识还很清醒,这说明,并没有伤到根本。
余下只是等着恢复就好了。
谢悠然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还不及休息,就发现钟君果然犯病了。她是早上没见老太太过来等忙完过去宾馆时才发现,当时她眼歪嘴斜口水横流,又羞又恼又无助地坐床上几乎将一床好好被单都要绞破了。
谢悠然自然又是好大一回惊吓,忙忙把她带到医院,幸好这回只是颜面神经崩溃,都不用住院,吃点药做做复健就好了。
但自此什么事都不敢烦劳她,谢悠然等于一个人要照顾三个人,还得应付听到消息过来探望乡下亲朋好友以及谢岚山教学生家长们,人群走马灯似来,她笑着接住又笑着送走,把她这辈子没跟人打过交道都要打完了。短短几日,才长出来一点小肉又退了回去,瘦得整个人“就像是一块风干了羊肉”。
这个话是钟君说,那时候谢岚山已经好很多了,不会再每天晚上疼到睡不着觉,钟君也恢复一些了,除了眼睛还有些斜、舌头有些木以外,嘴巴那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明显症状了。老伴没有大事,自己也恢复了她老人家心情才终于好起来了,坐谢岚山病床前,一边看着女儿给老伴打水擦身一边还能心疼地调侃调侃她。
调侃完后她还颇欣慰地跟谢岚山说:“我们女儿是真长大了,这次出这么大事,她不但一个人挺过来了,而且还从头至尾都没有哭。”
谢岚山听了居然还微微点了点头,很是赞同模样。
谢悠然哭笑不得。宛妤边上揪着葡萄喂了自己喂外婆,喂了外婆喂外公和妈妈,忙得不亦乐乎时听到外婆这么说只觉得很奇怪,奶声奶气地往谢悠然嘴里喂了一颗后问:“怎么,妈妈还没长大吗?我以为她已经很老了呀。”
钟君听得忍俊不禁,点着小外孙女脑袋笑骂说:“说谁老呢?你妈要是很老了,那我和你爷爷算什么啊?”
宛妤偏着脑袋想了一下,脆生生地说:“算老妖精吧?”
这一下连同病室其他人听着都笑了起来,一病室满满只听见笑声,宛妤还道自己讲了什么了不得好话,拍着小手笑得是欢。
就这么难得其乐融融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一个带着哭腔委屈得不得了声音喊着:“妈~~~”
谢悠然闻声回头,惊了一跳,竟然是宛婷过来了。
抬头往孩子身后望过去,那立门口一大一小一身风尘面目严肃得出奇相似,赫然是宋家父子俩。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没有大风浪,小风波,反省自心,见证成长罢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