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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人的生命显得那么的脆弱,那么的捉摸不定。在这一秒是一个完整的人,但是在下一秒,就可能被炮弹炸成碎块。这对人的心理承受力,是一个异常巨大的冲击。没有经过训练的人,直接进入这种残酷的战争场景的话,精神往往会接近崩溃边缘。
人类有种天性:对没能力把握、但是又和自己密切相关的事情上,往往会产生“迷信”。在战场上,连对人类最重要的生命,都处于极不确定的状态,这种情况下,“战场迷信”更是层出不穷。说到底,这些所谓的“战场迷信”,就是士兵们对于自己的生命极度缺乏安全感,希望借助这些听起来很玄的“迷信”,来提高自己的生存率。
比如在战场上很流行的一种“迷信”就是“换衣服”。
什么意思呢?就是换衣服时,不能一身衣服全换,而是逐件逐件的换——今天换一双袜子,明天换一件上衣。因为在只有阵亡的将士,才全身换上新衣服或者干净衣服。所以“活着”的官兵,很忌讳这种一次性、整身衣服全换的做法。 据曾在新一军里,担任过少将翻译官的周明道先生回忆,有个排长因为遇到大雨,全身的衣裤都湿了,这位排长可能不太在乎这种“换衣服”的迷信,所以他把全身的衣服一次性、全部换了。
可是连长非常重视这种“迷信”,所以为了不让这种“换衣服”的“诅咒”在这个排长的身上应验,他把原属于这个排长的战斗任务,交给了别的排长。其实连长的良苦用心,大家心里都明白。
但是由于战斗比较激烈,所以这个排长在第二天也参加了战斗,但是在那场战斗中,别的排长都没事,单单是这位“换衣服”的排长,却阵亡了。
事后,连长还连连摇头,痛惜道:“他不该一次性把衣服全换了”。
我们按照所谓的现代科学的理论,当然会觉得换衣服和阵亡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但是世界上很多事物的微妙和奇妙的关联性,也未必是现代科学层面,能够完全解释的。就像陈寅恪说中医是“无可通之理,但有可验之功”——就是你按西方的现代科学,有时候没有办法解释中医,但是按中医的这些“讲不通”的理论,却的确能治好很多病。
我遇见过一位盲医,善治各种疑难杂症。在很多大医院治不好的病,到他这便能药到病除。
更奇妙的是,这位盲医生用的药——大部分都是我们日常生活常见的食物,比如绿豆、红豆、葡萄干等。
最奇妙的是,不论你是什么病,所用的“药物”大概就是这几种,唯一有所变化的是绿豆、红豆等的粒数不一样。比如张三的病,他用21粒绿豆、21粒葡萄干,但是李四的病,给的却是20粒绿豆、20粒葡萄干。况且他不管绿豆粒等的大小,只是在乎粒数的多少。
如果按现代科学的观点,这根本完全讲不通,但按照中国文化的象数之学,却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
举得这个例子,只想说明,很多事物之间的关联,虽然按现阶段的科学理论看,是比较荒谬的,但不能就完全贸然否定这种现象。
如果真要上了战场,这种“换衣服”的迷信,我想我们大多数人会顾忌的。
在日本军队中,也流行着各种各样的“战场迷信”。例如日本士兵,习惯带一种叫做“千人缝”的护身符——就是拿一块布,让一千个路过的女人,每人缝一针。据说把这种“千人缝”带在身上,能避弹。”
表舅听到王正魁提到“盲医”两个字,不禁眼睛一亮。连忙试探的问道:“那这个‘盲医’也算是个奇人,竟然有这种本领”。
王正魁忽然很感慨的、喃喃的说道:“是啊,其实他的确是个奇人,不是他的话,我也活不到现在,几十年前就死了。”
表舅不失时机的连忙追问:“那这个‘奇人’,是怎么个‘奇’法呢?”
王正魁好像已经沉浸在回忆中了,两眼发亮:“我觉得他比传说中的诸葛亮、刘伯温都厉害,我这辈子什么人没遇见过,上到帝王将相,下到贩夫走卒,甚至连蒋中正先生,我都见过很多次,但我觉得没有一个能称为‘奇人’,除了这位瞎子。”
表舅发现,王正魁好像根本不太忌讳谈这个瞎子,于是边鼓足勇气直接问:“咱们县志里,有专门几本书是讲关于瞎子奇闻异事的,并且这些书中记载的瞎子,好像都是同一个人,但时间跨度却长达三百多年,所以,这本身就很奇异,并且和你接触的那个瞎子的事迹,书中都有详细的记录”。
王正魁听完,睁大眼睛吃惊的问:“真的吗?怎么会有人知道的这么清楚吗?我可从来没向别人提起过,你说说看,书里记载那个瞎子的什么事”。
表舅便把那个瞎子如何乔装改扮成郎中,如何设计杀死坂田,还有那几个血洗王正魁村庄的日本登山兵,也被他一个不留的、用计谋全部诛杀掉等。
王正魁只听的目瞪口呆,并不住的啧啧赞叹。等表舅讲完好久,他才缓过神来,叹了口气说:“这一段我还从未听说过,没想到这些竟然也是他干的,古书上说‘万人敌’,他也许就有这种本事。”
表舅看王正魁对于谈论瞎子,没有丝毫的不安,便打消了以前的顾虑。他小心翼翼的问王正魁:“您现在算是唯一一个、和那个瞎子有过近距离接触的人,从瞎子下山刺杀完坂田后,你们就再也没见过吗?”
王正魁没有急着回答,只是把左腿的裤脚撩起来,在他腿肚子上,露出一块巴掌大的、奇怪的伤疤——这个伤疤像是蜂巢,也就是在肉皮上,有一个个秘密麻麻的孔。表舅想象不出,什么样的伤害会造成这样的伤疤。
接着,王正魁并没有直接回答表舅的问题,而是讲述起来他抗日战争中,在野人山的经历:“野人山,在缅语中被成为“胡康河谷”意思就是“魔鬼居住的地方”。
进野人山的部队时是4万人,而出来时,却只有8千人。也就是5个人中只有1个人或者出来。
那个地方简直比地狱还可怕。
我的一个副官生病掉队,在一个大树下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就变成了一堆白骨——被蚂蚁给吃了。野人谷连蚂蚁都如此凶猛。
蚂蟥,蚊子,各种毒虫,疟疾,登革热,猩红热,拉肚子,都是对人生命的巨大威胁,并且没食物吃,当时正当是雨季,雨点大的像小型的鸡蛋,几分钟就能在地上下一两尺,如何睡?地上的沼泽有的齐腰深,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有一个师长,受伤躺在担架上,一同随部队撤入野人山。由于艰苦的自热环境,伤口恶化,最终没能走出野人山。这个师长有一个跟随他多年的司机,这次师长出来征战没有带王培清,而是把他留在家里照顾家人。一天夜里,在后方的司机好像在半梦半醒之间、迷迷糊糊的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梦见师长穿着一身整齐的军服,走进一个在山上的庙里,然后推开庙门,看了一会,接着便把门庄重的关上。
等王司机后不久,就接到了师长阵亡的电报。后来据当时在师长身边的参谋证实,师长就是死在一个山上的庙里。
还有一个军长患了登革热,在担架上昏迷了两昼夜。为了抬他,二十多个年轻的士兵付出了宝贵的生命。其中一个还有他的警卫营营长。
我在书上看到一则这样的资料——在二十多年后,一帮缅甸克钦帮的游击队员进入野人山打游击。当他们进入一个被藤萝遮蔽住洞口的山洞时,他们惊呆了:里面是满满的尸骨!这就是杜聿明当年穿越野人山时,某队士兵来这个山洞里避雨或者休息,因为野人山的山洞一般都有瘴气,加上这些士兵太劳累太虚弱了,以至于集体死在这个山洞里。那些可都是我们并肩作战的兄弟啊。
我记得有一个连长叫王方,他和自己手下的一个勤务兵感情很好,那个勤务兵脚受伤不能行走,王伯方舍不得丢下他,就一路背着。但当来到一处地形很陡的山坡下,每个人必须扯着绳索才能爬上去。王伯方面临一个异常艰苦的抉择:
继续背着这个受伤的士兵走,已经不可能了,只能把这个把这个伤兵留下来,这里就是他生命的终点,但是看看这个年轻的伤兵,眼睛里满是活下去的渴望,况且很快就能走出野人山了。
该怎么办?
后面的长官看到王方他们几个犹豫不前,就连忙过来看个究竟。当长官了解情况后,当机立断,悄悄的在王伯方耳边下了命令。
王方没有办法,只能眼含热泪按长官的命令做——悄悄的拉上冲锋枪的最后一颗子弹,趁那个年轻的伤兵不注意,一枪结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