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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心月笑了笑,“淑妃说笑了,本宫又怎可与已故的先贵妃相比。淑妃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此话以后断不可再说,否则让有心的人听去,只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淑妃表情一愣,不想楼心月只是这个反应。忙道:“是臣妾失言了,实在是臣妾记起今日是先贵妃的忌日,所以才不自觉的说起了她。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楼心月微微一笑,眼中波澜不起,平和道:“淑妃言重了,你与先贵妃到底是相处过些时日,有些念想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此话你在本宫跟前说说也就罢了,千万别在皇上跟前再说了,没得惹得皇上不痛快。”
“是,臣妾谨遵娘娘教诲。”
淑妃恭敬的应了。又闲叙了一会,便以伺候太后用药为由告退了。
楼心月看着淑妃的背影,眼中的笑意渐退。好一个淑妃,竟想以云贵妃来挑拨她与欧阳墨轩之间的关系。若在放在前世,她还会着了她的道,不过,今生的她再不会那么傻。
不在乎,便也就不在意了。
袭若和初夏进来收拾茶盏,见楼心月面色沉着,心知她在想事,不敢作声,只顾低头收拾。
楼心月看了看袭若,缓声叫道:“袭若。”
袭若忙将手是的茶盏递于初夏,应道:“娘娘。”初夏知道楼心月有事和袭若说,便端着茶盏出去了。
楼心月看了看案桌上的桃花,道:“你去宫里的小佛堂,替本宫给云贵妃上柱香罢。”
袭若不解,疑惑道:“娘娘怎么突然想起给云贵妃上香了?”
“今日不是她的忌日吗。”
袭若想了想,“哟,还真是。”又道:“可娘娘也不必给她上香啊,娘娘与她素未谋面,又无情份可言。况且,她到底也只是个贵妃,而娘娘您贵为皇后。”
“贵妃与皇后又有何区别,本宫只知她是皇上最在意的人。况且,本宫又一直沾着她的光,享了这么些天的恩宠,本宫应该给她上柱香,以示感激。”
“娘娘!”
袭若看向楼心月,眉头微蹙,问:“可是淑妃和娘娘说了什么?奴婢只劝娘娘,不管淑妃和娘娘说了什么,娘娘都别往心里去。她这么做,便只是想让娘娘您心里不痛快而已。”
楼心月低头摸着袖口上绣工精致的牡丹,绣线是上等的蚕丝线,摸在指间,触及生凉,十分细滑。衣料亦是极上等的蜀锦,图案与袖口上的花样相互辉映,是极富贵的凤穿牡丹。
这件衣服是欧阳墨轩送给她的,花样也是他命人绣的,绣院的宫人赶制了三天三夜,这才赶好。所以,从衣料,绣线,到绣工,无不是最好的。
听说,为了这件衣服,上官云梦没少找绣院的麻烦。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根本与绣院无关。
想着好笑,抬头道:“她不曾与本宫说什么,本宫也没得往心里去,自然也就没什么不痛快。本宫要你去上香,不过是聊表本宫的一份心意,你去便是。”
袭若见楼心月面含笑意,倒真不像是不高兴的样子,便放下心来,点头应道:“是,那奴婢一会就去。”
楼心月想了想,道:“也不必那么急,等午后再去罢。你顺道去趟万承宫,去回皇上,就说本宫今日身子不适,不宜侍驾,请他今夜就不必过来了。”
“可是娘娘,今夜是十五啊。”
“是不是十五又有什么关系,本宫只知道今日是云贵妃的忌日。想来皇上心里定是不痛快,本宫又何必自寻没趣。你去回了就是。”
“是。”
袭若见楼心月这般坚决,又深知皇上对云贵妃的感情,也不再相劝。
午后,袭若依命去宫里的静安寺给云贵妃上了香,又去了万承宫向欧阳墨轩回了楼心月的话。欧阳墨轩倒也没有多问,只说知道了,让楼心月安心将养着。
晚膳前,天空渐渐阴沉下来,紧接着,便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楼心月坐于窗前,看向窗外的庭院。四月中旬的天气,院子里的海棠渐渐开败,只剩下稀稀落落的一些花朵,如今被雨水一淋,更是只剩零星几朵。
相比海棠的零落,院中新添的牡丹倒是分外艳丽,有雨水打在花瓣上面,落成一颗颗的小雨珠,十分晶莹。
初夏奉了茶进来,看了眼案桌上的棋盘,又看向正看着窗外不语的楼心月,关心道:“娘娘,您下了一下午的棋了,起来走动走动罢。别坐坏了身子,到了夜里又该腰酸了。奴婢见今日这春雨不错,淅淅沥沥的,又没有风。娘娘不如到廊檐下走动走动,随便看看花卉司新送来的牡丹。奴婢瞧着那花开的极是不错。”
一旁的初晴也忙道:“是啊,还有好几种是奴婢见也不曾见过的,娘娘何不出去看看,也让奴婢长长见识。”
楼心月笑着看了看她们,知道她是怕她坐坏了身子,便点了点头,由着她们扶了起来。
来到廊檐下,果见廊下的牡丹又添了许多新的品种。有假葛巾紫、状元红、雪映朝霞、玉美人等,倒真是平日里不常见过的。楼心月一边看着,一边向初晴介绍。
初晴一一应会了,忽又跑到一盘黑紫色的牡丹旁问:“娘娘快看,这又叫什么?这花不仅颜色奇怪,怎么花心是青色的?”
楼心月看了看,原来是一盆青龙卧墨池,道:“这叫青龙卧墨池,你看它花瓣似锦,花心青翠,像不像一条小青龙卧在墨池里。”
初晴笑道:“原来是这么个名字,这花名也好生奇怪,难怪奴婢不曾听闻。”看向楼心月又道:“想来也只有如娘娘这样见识广博的人才会知晓。”
初夏闻言,掩面而笑。楼心月心知初晴是在哄她开心,便也笑了笑。一时袭若来回,晚膳已备。楼心月应了,便回了厅里用膳。
不知是雨天的原因,还是之前药的原因,看着满桌的饭菜,楼心月却是无半点胃口,只寥寥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
初夏见了,心疼道:“娘娘您多少再吃点,这几日您的胃口越发不好。如今食量都不及在府里的一半,如此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
楼心月低头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只觉心里一阵反胃,忙拜了拜手道:“算了,本宫实在吃不下。撤了罢。”
袭若见势,担心是不是又被谁做了手脚,或是,那下药之人并不是翠云,而是另有其人,便道:“要不奴婢去请华御医来瞧瞧罢。”
楼心月知道她的顾虑,但是她知道自己并没有中毒,否则她定是可以感觉到。起身道:“不必了,本宫无碍,只是身子泛了些,歇一下便会没事。”
袭若见此,也不再相劝,让人收了饭菜,便与初晴初夏一并跟着楼心月进了里厅暖阁。
晚膳后,雨水越发急促,渐又起了风。
楼心月换下了华服,又卸了髻簪,便在暖阁榻上歪着歇息。欧阳墨轩还未让人来传口喻,她还不能歇下,免得他突然驾临,失了分寸。
看着眼前摇曳的烛火,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寂寥。欧阳墨轩有些日子没来了,上次来还是初一罢,转眼间已有半个月了。自她称病,每回他来,她都以身子不适为由,拒绝与他亲近,想来,他是生气了罢。否则,为何他每日的让人送桃花来,却从不曾亲自过来看上一眼。
原以为不在乎,到底,心里还是会有所期待的。
正愁绪间,就见李义领着王禄进来。行礼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罢。”楼心月心想王禄定是来传欧阳墨轩口喻的,便道:“这阴雨的天,公公怎么亲自过来了,让底下的人来回了便是。”
却见王禄一脸焦虑,恭敬道:“实在是事情紧急,奴才才不得不来打扰了娘娘清静。还请娘娘发发慈悲,可怜奴才这条贱命罢。”
楼心月见王禄表情,忙道:“发生什么事了,公公何出此言?”
“娘娘请快去议政殿看看皇上罢。奴才的贱命不要紧,可是皇上的龙体要紧啊。万一要是有个差错,奴才就是死一百次也担待不起啊。”
楼心月心下一怔,道:“你且好好说,皇上怎么了?”
王禄这才回道:“皇上今夜本该歇在娘娘这里的,谁想午后袭若去回了娘娘身子不适,不宜侍驾。皇上便一直闷闷不乐,连晚膳都没用。就这么着,奴才小心应付着也就好了。可谁知,贤妃得知皇上今夜不来娘娘宫里,便去缠着皇上去她的长乐宫。皇上以身子乏了为由,将她打发了。可这贤妃刚要离去,又遇上了前来请皇上惠妃,弄得两人在殿外争了起来。皇上心烦,一气之下,将两人都禁了足。”
楼心月听罢,不解道:“这和皇上的龙体有何关系?”
王禄道:“娘娘有所不知,皇上本欲回寝宫的。由她二人一闹,便淋着雨又回了议政殿。如今将自己关了殿里,谁也不让进去,身上的衣服还湿着呢。奴才担心,这样下去,会损害龙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