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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黑哥,你骗我!”张欣瑜在车辕上跺脚,随即却笑了,“马尔塞哥哥竟然能被吓晕了哎,小尹,你猜他有没有尿裤子?”
“霹雳于顶而不动容,泰山崩前而不色变,方为大丈夫,”小尹满脸不屑,“连真假都分不清就晕过去,我懒得提他!”
他懒得提,旁人更懒,甚至有人爆出了那句事后诸葛亮的名言“我就知道”,以马尔塞之狼狈掩饰自己刚才的两股战战。只是车马再往前走人群自觉的让开道路,他说是骗人,万一要还是骗人呢?这号的恐怖分子还是离远点好!
殊不知仪门前目不斜视的四位也已悄悄地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本是百战余生又是长年“干脏活”,这些尚方们对杀气尤为敏感,眼神鹰隼样盯紧步步临近的车马。
尚方出现在弘皙的府门前来自康熙的特指,胤禩的一千万早有去处,大慧寺的藏宝也远超出预期,即便不算那些海图,康熙手里也平添了千多万两的银子,龙颜大悦啊!
都说皇帝富有四海,而事实上,皇帝家也没有余粮!
除去明朝“万民养一人,一人抚万家”的朱元璋,历朝钱粮事都是内外分明,以康熙朝为例,京城钱库有三,第一便是户部银库,即国库傻王的倾世丑妃全文阅读。国库里藏着白花花的银子不假,但税赋兵饷份例赈济差不多每天都在收支,库兵们搬进搬出忙的不亦乐乎。
第二叫紫禁城内库,存银120万两是定例,这是给皇帝准备的“过河钱”,说白了就是皇帝走投无路时用来逃亡的路费,均是50两一个的大银锭,所谓压库银的标准也是从这来的。平日里贴着封条,也不会有人来查库,需要动用是先要去奉先殿祭拜先祖。迄今为止动过一次,就是平三藩之时,京城有朱三太子作乱,孝庄文皇后发懿旨召集京中勋贵的亲兵用作赏赐,事后即补!
第三才是皇帝的私房钱,也叫内务府银库,虽叫银库可除了节日寿诞的礼品、各属国进奉的贡品,剩下的就是那些三五两一锭的金银元宝,赏人玩的!
胡亥虽把秦朝折腾的二世而亡可他给后世君主提过醒:尧之有天下也,堂高三尺茅茨不剪,冬日鹿裘夏日葛衣,禹凿龙门,股无肉胫无毛,然于贵有天下者,岂欲苦形劳神、身处逆旅、食监门之养、持臣虏之做哉?贤人有天下,天下适己而已,此所以贵于有天下也!故吾愿赐志广欲,长享天下而无害!
一句话,苦巴巴的皇帝谁愿意做?可问题是文臣们不是被惯坏了么?言必称尧舜禹汤根本恨不能让你去住那三尺之堂干点臣虏的勾当,稍有奢侈之行,他们就卯足了劲跟你死谏,恨不能让你砍了脑袋害乐此不疲!
这钱是孙儿专门孝敬自己的,还是不义之财天赐之物,冠冕堂皇的装进内务府银库谁敢叽歪?有了钱奉先殿能好好修缮一下吧,前些日子内务府曾报说奉先殿漏雨了,淋湿了列祖列宗还怎么保佑咱大清千秋万代?有了钱畅春园可以扩建,热河行宫也能接着动土,这是孝道!就算现下追缴亏空,自己也能偏帮一下勋旧老臣吧?
龙颜大悦的康熙在给苏嘛喇的密旨中朱笔一勾,曾经护卫掘宝的五组人就消失在尚方的队列,与大慧寺的出来的价值二百万两的金珠玉石***包给了弘皙,理由很挺正当,按大清祖例,贝勒可以组建一支不超过百人的亲兵队,弘皙作为三代嫡长更得加强保卫。
既然以“匪君”为目标,皇玛法的礼物正中下怀,而邬思道却在此时泼了冷水,加强护卫是长者的呵护,但何为呵护?
呵,口在可前,允许方可;护,手在门外,既挡明刀暗箭又是掩住门扉。尚方,须用但不可托!
一句话把说愣了,送点亲兵罢了还有这么多弯弯道?直到邬思道剖开揉碎方恍然……
尚方是什么,说难听点是皇上背后的那只黑手,以皇上他老人家的手段,这帮人能进尚方其操守信念恐怕比当初敌占区发展的党员都坚贞,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帮人忠心耿耿的对象是谁。这帮人包括武丹专门挑选的那八个太监留在府里,恐怕自己每天上了几趟厕所玩了几回鸟皇玛法都清清楚楚。
没错,邬思道给自己制定的上位策略是无需野心的耐心等待,努力要做到的便是事无不可对皇阿玛言不假,可一想遇啥事刚有点想法上谕就来了,提线偶似得被**,闹不闹心啊,自己的阿玛不是险些被憋疯么?
偏是君有赐又不敢辞,给你杯毒酒你都得谢主隆恩望北而拜痛哭流滴有负圣恩,可怎么用?
“当做黄马褂即可”,邬思道的说法让弘皙哈哈大笑,黄马褂好,穿上是尊荣,顺带还能见官不拜唬人玩,不穿的时候就叠的整整齐齐说是摆着香案供奉,实际上是把库房门一锁任它沾灰。
笑罢了,某人的恶趣味一发,尚方在旗主府就有了新名称:护旗领。
八旗创立之初,20人为一牛录,汉译为佐领,随着七人队伍不断壮大,康熙朝以百人为一佐领,50人算的上半分佐领,可弘皙说了,“旗为三军之魂,旗亦是我大清之基础,我镶黄旗帜便是我镶黄旗数万人之精魄所在,护我镶黄旗便是护我镶黄旗之光荣历史、护我镶黄旗之戎马铁血,护我镶黄旗便是壮我镶黄旗威,壮我大清国威最魅惑最新章节!”
这么光荣伟大的帽子扣在头上半分也当整个,护旗领全军双俸!
工作在隐秘战线的人纪律性是最强的,更莫说这一回还是真真正正的从黑暗走到阳光下,负责如此阳光的任务。而既是要山寨国旗护卫队什么站功走功眼功,持枪甩旗加换岗自然一样不落。
站功,三挺三收一睁一顶一平一正;挺腿挺胸挺颈,收腹收臀收颌,睁眼顶身肩平身正。
走功,横成行竖成列,步幅摆臂皆成线,刮风走得直,下雨走得慢,冰雪走得稳。
眼功,内神外露,沙打不眯,虽困乏而炯炯。
持枪功,操枪一音,挑枪一线。
甩旗收旗,甩旗如扇收旗如锥,行云流水。
这些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的要死,一天下来便是这些深知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百战老兵们也累的腰酸腿疼,而做示范的弘皙催眠般的说教让他们也有了浓重的使命感,就如门口这八个人,守门护旗,除了本职心无旁骛,但进了咱们领域,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或者是感受到他们的敌意,黑壮小子眼睛也眯起来,一提缰绳来到门前,甩蹬下马人整个人凑到泥塑木雕样的护卫跟前,看了半晌才挠挠头,“是活的么?怎么眼皮子都不眨?旗主府哎,放这么四个东西不是晦气么?”
姥姥,爷这是眼功好不好?你个小兔崽子什么眼力?这位把豹尾长枪一横,“卫兵神圣,不容侵犯,退回去!”
所谓退,专指仪门前的一条红线,这小子看见了想必也懂,可气人的是他一脚早红线内一脚在红线外,前后钟摆样晃身子,进来了出去了,出去了又进来了,斗气啊!
所谓神圣都是不能讨价还价的,这位既不生气也不多言,长枪一抖分心便刺,而行动更是命令,一个动手两人策应,干惯了杀人的勾当绝没有心理负担这种说法,更何况刚开始便确定为危险人物,三条长枪便似三条毒蛇封锁了这黑壮少年的周身。
最后一个也没闲着,除了掠阵后边的小尹跟张欣瑜便是假想敌,反手提枪脚下拉出弓箭步,稍有异动长枪便是投矛!
“喂,别打!”张欣瑜忙不迭的一声喊,“我是靖逆侯家的,我来找我的哥哥张宗仁,他世子的亲兵队长!黑哥,住手,你真傻了么?”
喊话若有用就没有那么多的打打杀杀了,黑壮少年这时候要住手才叫真傻了,冷酷的面容无情的眼睛,他确定对方分明就是要戳死他,一声低吼整个人蜷缩成团,球一样滚近居中者的身边,虽狼狈却实用,右手一伸已经抓住了对方的脚腕,拧腰发力,人站起来的同时对方倒提到在手中,单臂一抡,整个人当成了武器砸向那二人,“都他娘的给黑爷去死吧!”
袍泽在敌手,这两位只能后退,闪开空当的同时,掠阵者的长枪已自上而下无声刺到,眼见这黑小子避无可避,马车上的小尹想也不想弹弓连放,几颗白丸呼啸而至,撞在枪杆上,轰然连响,随即浓浓的白烟滚滚而起!
“小尹,你疯了,怎么能在世子府前用雷弹子?”
“高姨娘于我娘有恩,高姨娘既然叫我照顾黑哥我便不能让他有丝毫闪失,”小尹嘴上说着,手里已经换了红色弹丸,身子一拧便瞄准了疾步而来的另外四名护卫,“此弹名噬心,以鹤顶红炮制,见血封侯,不怕死的尽管过来!”
爆炸,毒丸,这是什么样的危险分子?人群如被惊了马蜂……
“这时候就有恐怖分子么?”正在书房陪着马武说话的弘皙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