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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弟恐怕是这些兄弟们唯一一个因为担心“毁了大清基业”而放弃争储的皇子了,如此仅仅是纯孝更是纯人,纯粹的爱新觉罗家的人!
感叹让胤禩更坚定了自己的心思,耐心劝慰道:“世祖三岁当政,阿玛七岁登基,九弟以为自己还比不上孩子?更莫说你是九阿哥,九便是极!”
“这就更不行了,世祖三岁当政,亲政后把摄政睿亲王从棺材里扒出来鞭尸,阿玛当政四个辅政大臣死了俩,我当皇上肯定请你做摄政王,就算咱们哥俩好那帮你敢肯定没有嚼舌根吹枕边风的,万一哪天起了误会弄得兄弟反目天下还不得大乱,我还不如不当呢万妞莫挡最新章节!”
胤禟捏个九的数目,“别说九就是极,真要算起来,四哥才是皇阿玛的第九个儿子,他当皇上,就那冷脸冷心仿佛全天下都欠他一吊大钱的样,还不如杀了我呢?对了——”胤禟一阵挤眉弄眼,“有个事还忘了跟八哥乐一下子呢,皇阿玛身边有个小太监是九弟的人,弘皙见皇阿玛那天他就在清凉殿伺候呢,昨个他才把消息传来,知道四哥那内帷不修究竟是什么意思么?他自己不行,四福晋竟然跟喇嘛偷情,老大一个绿帽子啊!”
胤禟嘎嘎的一阵怪笑,笑的胤禩无可奈何,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九弟这是转移话题呢,苦笑摇头,“八哥对你这无赖性子怕是没辙了,好吧,不出头就不出头,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于大庭广众之下应了以后就别出那么多的幺蛾子,好歹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呢,想来弘皙也不会真拿你当手下!”
也是转念间,胤禩脑海中灵光一闪,九弟是纯人皇阿玛迟早必知到时候自有圣心独裁,如此,只需自己将九弟推出这个纷争的漩涡,想必弘皙也不会逼着九弟来跟咱们兄弟打擂台,真若如此“不争是争”四字岂不是给九弟专设?这样的转念让胤禩一下子轻松起来……
兄弟密谈自然无人得知,可李绂的一番串联自不可能瞒过十三衙门,苏麻喇的密折与上书房转呈的南怀仁的请罪折差不多在同时送到距京城不足百里的圣驾队列中。
圣天子有仪仗,称大驾卤簿。依礼巡游出入当为象辂。
象辂车为木质,分有辂座、辂亭和顶饰圆盘三部分组成,主色为金红装饰,车顶圆盖处镶四块圆版象牙装饰故而有名。圆盘垂有镂金垂云四周贴镂金云版,辂亭宽大由四根朱红立柱支撑,三层明红缎子做帷幄上绘云纹龙羽,长九尺宽五尺寓意九五至尊。四周有朱栏,金彩相间涂饰,栏内四周铺就花毯。辂座即为车身后有大旗十二面各绣金龙,轴辕分饰金龙头尾,车有三车,行驾有紫绒缰绳的白马十匹牵引,中间为四左右各三。
象辂前有导引黄罗伞一柄,周围太监抬着盥盆、唾壶、马杌、交椅等物,宫女们穿着旗装手中挑着提炉、香合、水瓶、红灯,车前有导引大臣随扈,更有各色仪仗计:仪刀三十把、豹尾枪三十条,曲直大小制式不同的伞盖四十六件,寿扇团扇屏扇扇面七十六把,各类幡幢三十二挑,旌、节、氅、麾二十八杆,纛旗一百八十三面,钺、星、卧瓜、立瓜、吾杖、御杖、引杖一百一十二件。
这还只是圣驾,随后便是将龙换做凤同等规格的太后车驾,减半的太子车驾与太子妃车驾,加上吹打行军鼓乐的乐队周遭侍卫兵丁,逶迤蜿蜒不下千米,两侧黎民百姓在属官带领下以乡野硕老为前导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千岁”“太子妃千岁”的口号,一路而行康熙不时走出辂车对万民招手以示亲民,更曾驻车而行亲奉皇额娘茶水以示孝道,万民之情绪随之更加狂热。
“万岁爷,京城有折子到了,”李德全小意的看看御座上假寐的康熙,就在刚才皇上亲自搀扶起路边一位长须长者,开口相询已过八旬竟然还能下地劳作,人生七十古来稀何况耄耋,这是活生生的祥瑞,龙颜大悦之下开口便免了该地三年的赋税,自然又是一阵山呼海啸般的谢恩之声,无数热切之目光中皇上在辂车外足足站了半个时辰,知道皇上累了,可看看密折上的卍字标记,再有四百里加急的羽毛李德全岂敢耽误。
“姆妈的折子,想必又要唠叨朕莫过操劳了,”康熙取过密折匣子一笑,看到加急折上的羽毛由不得心里一紧,“李德全,以后再有加急折子一律放在最上头,刚才那有福之人说的好: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季,农事如此国事亦然啊!”
“喳——”李德全轻声答应。
明日竟有雨,消息让康熙的眉头忍不住皱起来,巡行本是堂堂皇皇的盛举,若变成落汤鸡岂非不美,而南怀仁之错竟因偏信一主簿轻言,荒唐么星际之永恒传说最新章节!
再往下看佟国维随附的折子上除了对南怀仁大加斥责之外竟无一条应对之策,临了倒不忘一句“圣心独运”,纵是不惜劳民伤财现扎雨棚也是好的么,事事都要朕来决断,要你这上书房大臣做什么?而总是朕来决断雨大雨小时长时短尔总要报清奏明不是?
“这个佟国维!”康熙把他的折子顺手丢在书案上,原打算索额图致仕之后由他来执掌上书房,现在看来,哼!
苏麻喇的密折单是一个题目早教康熙吃了一惊,“老奴惶恐以奏士子李绂串联国子监生翰林院编修预谋弘皙世子事”,再往下看总是以康熙之城府也多了几份心惊肉跳,那李绂不仅在监生编修中大肆散布弘皙当日“儒士为妇,名士如娼”的言论,把矛头直接对准了弘皙所言之“士绅一体纳粮”,更串联笼络了上千人签名写下万言书。
苏嘛喇寄来了万言书的节略,“……纵不咎其狂言非礼轻贱士林之语,国家养士古之铁律,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圣人之言在前,何来劳尔筋骨饿尔体肤之求仁得仁……”
“……为人臣虚心待令,不辞贱不畏难,尽心任事不懈于位,忠也。父兮生我母兮鞠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圣人云: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孝也……”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忠耶,孝耶,世间安得两全……”
“……累我百官忠孝不能者,世子罪魁也!使我士林无遗类者,世子祸首也!今以正直之德直刺罪魁祸首,纵仗节死义有不力争者,必共击之……”
“共击之么?”康熙手往下滑一个个人名赫然在目,“郭琇、韩菼、蔡升元、沈廷文、胡任与、汪绎……好胆!”
康熙勃然大怒!
弘皙在伯伦楼的言行,武丹的密折中早写的清清楚楚,作为亲历者他述说的更为详尽,其中妇人娼妓的比拟康熙还颇为赞赏,但他并不认可“官绅一体纳粮”,题江南“永不加赋”,凡州府郡县遇灾至少免赋三年,康熙努力在做的就是藏富于民,哪怕国库中亏空的许多银子他也不认可病急乱投医……他只觉的以为弘皙是在想法为国库增加收入!
这孩子的口无遮拦兼未雨绸缪早已领教,了不得回京之后让他认真回奏就是,孩子么,总会有些出奇的想法,就如小树初长总有些枝叶旁逸斜出,修直就是好苗子!至于什么李绂方苞之流怎么看,朕贵为天子,他们有资格听朕的解释么?
而如今——郭琇,都察院左都御史汉员。韩菼,十二年的状元,礼部侍郎兼翰林院掌院学士。蔡升元,二十一年的状元,内翰林院的詹事。沈廷文,二十七年的状元,翰林院修撰。胡任与,三十三年的状元,翰林院侍讲。汪绎,三十九年的状元,掌修国史。
《吕氏春秋》有云,听言不可不察,不察则善不善不分!
来着不善!这是康熙第一时间做出的判断,一个都察院左都御史,五个状元郎,好胆勾连朋比结党,跟朕打擂台自然不仅仅是辩驳什么子虚乌有的“士绅一体纳粮”,那样自己都会看不起他们,想必他们的会直接将矛头对准弘皙,没名没爵是童言无忌,旗主贝勒便可“妄言入罪”,推下世子位圈了旗主府以慰天下士林苍生——这才是共击之的本意!
而往最坏处想,这些冲动的监生编修们更有可能在几位状元公带领下堵着趁着陛迎的时候发难,再加上南怀仁所预言的“有雨”说不定就会扯出“天道示警当诛此獠”的混账话,念及此处康熙心里一惊,真若如此,万众睽睽自己当如何发作?
事激情切,康熙一跺脚便是乾纲独断,“狼瞫何在!”
狼瞫,也是当初布库所的小布库,忠肝赤胆,与武丹一明一暗随侍康熙。
“快马至诚贝勒府,代朕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