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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庄子上的林玉岫在回来的第二日就接到了圣旨,旨意十分简单,不外就说是林玉岫温柔贤淑、机敏善良,堪为女子表率,赐婚为太子正妃,着于今年腊月十六日成婚,有关婚嫁事宜交礼部和议云云。
林玉岫带着庄子上的人跪在地上听完了圣旨之后,还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一样,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她到底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就有结果,而且还是太子正妃,靳言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按照她之前的想法,此事要皇上同意的话,她最多不过就是侧妃,而靳言可能会为了自己放弃娶正妃。
不过,就算是心里已经掀起了惊天巨浪,但林玉岫面上还是一贯的淡定,恭恭敬敬的谢恩之后接过圣旨。
她就算是再没见识也知道越是这样的时候,越要表现的淡定平静才不会被人看轻了去。
“林姑娘,给您道喜了!”宣旨的人是紫宸殿的夏太监,因此时林玉岫基本已经算是名分定了,所以他倒是也不敢十分过分,在林玉岫接过圣旨之后,马上就对着她躬身一礼。
眼前这位今天之前只是个小农女,可是过了今天之后,那身份地位就大不一样了,太子妃啊,而且还是太子正妃,这是何等荣耀的身份?等过几年太子做了皇帝,这位可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
实际上皇上现在已经什么都不管了,天下大事都是太子说了算,这位的身份已经与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没什么差别了。
至于林玉岫有可能坐不稳皇后位子这样的事,夏太监却没想过,大越国的皇帝都是一个样子,那就是重情重义,这位既然是太子殿下看中的,得宠那就是势在必然的,一个得宠的正妃,别人能奈何?
因此,他可没敢拿着架子等着林玉岫给他问安什么的,做下人的,这点儿眼力见还是要有才能长久的在宫中生存。
“公公万勿客气,菱娘!”林玉岫落落大方的开口喊了一声。
菱娘也不是糊涂的,只听到要接圣旨,早早就准备好了厚实的红封儿,是听见林玉岫开口,忙就将红封儿悄悄递给夏太监道:“公公辛苦了,原本该留公公喝杯茶,可是您也看见了,庄子上简陋,只怕是招待不周,这点儿茶钱您收下。”
而其他的人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呢,他们确实知道靳言的身份,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玉岫有做太子妃的一天。
太子妃啊,怎么可能?怎么想也似乎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玉岫虽然本事大,可也就是个乡下的小姑娘啊,就算太子喜欢,皇上怎么能同意?
实际上在他们心里,更多的是觉得靳言将来会让玉岫入宫,可最多就是个位置不高不低的妾室,将来能做个贵人美人之类就不错了。毕竟,就是农舍翁家里多收了粮食也想着找个更好些人家的闺女做媳妇呢。
忽然听到这样的旨意,他们不傻了那才怪呢。
就算是林玉岫已经接了圣旨,又给了夏太监赏赐,这些人还依旧傻傻的跪在院子里不知道起来。
至于夏太监宣旨完毕,又得了赏赐,摸着厚厚的红封儿,那欢喜可就别提了。
作为一个太监,将来也没有人给他养老,所以对钱财的喜欢更是超乎常人,之前还想着不过是个出身低微的农女罢了,怕是拿不到赏赐,不想却是这样厚的一个红封儿,就算是一张银票十两,这厚厚的一个红封儿总有五六十两了。
看起来,这位林姑娘还真是个有钱的,之前好像是听人说过,这位是个有本事的,能种出产量极高的粮食来,还能在冬天种出新鲜的蔬菜来,他还有些不相信,觉得是言过其实了,可现在看起来只怕未必就是空穴来风,一个举手之间就能拿出这样厚实红封的人,想必是真的有钱。
也难怪太子能看中呢,果然不是池中之物啊!太子殿下还真是个有福气的,随意就能遇到这样一个女子。
只等着夏太监离开,在场的人才算是缓过神来,这是真的?玉岫要做太子妃了?若是如此的话,西河村的人以后面子上可不就有光了?出了娘娘的地方呢!要是这消息传开了,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羡慕嫉妒西河村呢。
“玉岫,这是真的?”五婶子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林玉岫点点头道:“自然是真的。您刚才不是也听见了么?”
五婶子忙又问道:“这不会有什么变化吧?可别过上两天,又说这事儿不成了。”
五婶子还是觉得这事儿悬得很,皇上怎么可能选一个小农女做儿媳妇呢?莫说是皇上,就是自己,若是得了个不中意的儿媳妇,只怕也要反悔呢。
“五婶子,您就安心吧,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君无戏言啊,皇上既然已经下旨了,当然不会反悔,要不然天下的人会怎么看皇家?”林玉岫可不觉得皇上会出尔反尔,虽然说自古以来的皇帝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都会做一些脸皮极厚的事,但是这样的事却一般不可能会反反复复的。
得了林玉岫的话之后,五婶子总算是放心了,可是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跟其他的人开始商量婚事。
婚期定在腊月十六,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若是放在寻常人家并不是很紧张。可是放在林玉岫这里就不一样了,是紧张,而且还是很紧张。
毕竟,林玉岫要嫁的可是当今的太子,别的不说,就是准备嫁妆也要不短的时间。
那些大户人家的姑娘们差不多是从出生开始家里人就开始准备嫁妆,一直到了十六七岁出嫁的时候,嫁妆才能十分丰厚。
可林玉岫没有啊。且不说林玉岫自小就没了爹娘,单说乡下的女孩子也没有自小就攒嫁妆的。
乡下地方的女孩子不值钱,好一些的家里说不一定还能给点儿嫁妆,要是困难一点的,就只管收彩礼,能给一床被子做嫁妆已经是十分不错了。
五婶子等人之前还觉得林玉岫挺有钱的,这些要是都做嫁妆的话,也能看过眼,可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她们都觉得,即便是这些铺子庄子什么的都当做嫁妆的话,也还是简薄了一点。
将来要做皇后的人,就算是没有二百四十台嫁妆,总也该有一百六十八台嫁妆吧?要不然成什么样子?
“不成,这事儿还是要给村子里送信过去,让十九叔公和族长还有乔婶子都来京城共同商议才成,这可是咱们西河村最大的事了。”五婶子思前想后,还是决定集中大家的力量,省的自己考虑的不周到,反而让人笑话。
大德媳妇点头道:“五嫂子说的极是,咱们这些人到底没什么见识,要是寻常的喜事,咱们也就办了,可这件事,我们却办不到。倒是乔婶子平素看着就是个有本事有见识的,若是她在,却也极好。”
年轻一辈的人不知道乔氏到底是什么人,可是对于乔氏的本事却看的清清楚楚,那样一个妇人,就算是岁月已经在她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可还是能看到她的不同一般。
最起码是西河村没有一个人能有她那样的见识,就算是十九叔公和族长等人也没有。
林玉岫本来想劝,可是想到五婶子未必会听劝,而且她成亲,总希望身边能多几个熟悉的人,若是真的能让族长和乔奶奶等人来,也极好。
至于自己的嫁妆,林玉岫倒是淡然的很,她原本没有什么家私,也就只有明面上这么多,只要稍微置办些就好了,实在不必打肿脸充胖子。
不管嫁妆多还是少,终究自己都会成为太子妃。到时候就算是别人看着不像样子,可也未必敢说一句不是。
不光是林玉岫想到了自己的嫁妆极少,就是南安公主也想到了这一点。
对于林玉岫的出身,南安公主实在是看不上的很,每每想起来都会觉得心里稍微有那么一点不舒服,可如今事情已经定了,不管舒服也好不舒服也好,这事儿终究还是要继续下去。
而且,她不光要办这件事,还必须要顾全靳言的面子,办的风风光光的,不能让靳言因此被人说道。
“蓝玉,你将我库里的账本子拿过来,我从里头拣选些东西给太子妃做嫁妆。”公主无奈之下,只能决定自己贴补林玉岫。
左右她自己也无儿无女的,这些年又得了许多的赏赐,只怕是能比得了她的还真是没有几家。这些东西放着将来也都要给靳言,不如现在给他媳妇也是一样。
“是,公主。”蓝玉忙就应了一声忙就去里间开柜子找账本子去了。
实际上,就是蓝玉也没想到,林玉岫一个乡下姑娘居然会有这样的大造化,早在公主说的时候,她实际上也不相信。
毕竟,太子妃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皇上素来又不喜欢太子殿下,怎么可能顺着太子的心思娶了林姑娘去呢?
太子喜欢林姑娘这一点,她倒是老早之前就发现了,不过却也一直都只觉得,太子最多会让林姑娘做妾室。
“公主也不用太操心,礼部不是会准备一份嫁妆吗?林姑娘自己再添上一些,大概也就能看过眼了。”将手中的账本子交给公主,蓝玉看着公主蹙眉,只能开口安慰道。
“礼部确实会准备一份嫁妆,可是那份嫁妆却实在是让人看不过眼,若是我这里不帮衬,只怕就要被人笑话了。”公主一面翻着账本,一面让蓝玉将自己要拣选出来的东西写了清单出来。
“太子是在我身边长大的,早年的时候我就想着,等将来将这些东西都给靳言做私房,即便是他以后不的脸,也能安安稳稳做个富家翁。可没想到的是,晨儿去了,言儿成了太子。虽然说身份变了,可他是我养大的,这份感情却不会变。林姑娘没什么家世,只怕要被人笑话了去,我能做的也就是让她面子上更光鲜一点。”公主对靳言确实是全心全意,毕竟是当做儿子一样抚养长大的,感情自是做不得假。
当初她为了靳言,也算是殚精竭虑的费了全部的心思,甚至连靳言将来要走的路都安排好了,只说是让她意料之外的是,她养大的女孩儿到了最后,居然抛弃了靳言,不过如此也好,总算是看清楚了一个人的心思。
“那是不是应当让人去给林姑娘说一声?只怕是她现在也在为这事儿焦虑呢。”蓝玉对林玉岫的影响还算不错,这会子也是替她开心,这样的好消息还是先让林姑娘知道才好些。
公主点头道:“应当让人去说一下,你找人去说就是。”
蓝玉应声下去,公主还在不断的翻着厚厚的账本子,从中挑选自己看中的东西。
消息传到林玉岫耳朵里的时候,林玉岫也是一愣,虽然说公主如此做是为了她好不错,但对于她而言,总觉得有些折了面子。
这可是她自己成亲,怎么倒是要让别人帮着准备嫁妆?如果是寻常人也就罢了,偏偏还是靳言的姑姑,这真的算是自己的嫁妆吗?若只是礼部也就算了,这是规矩,可其他的人准备嫁妆算怎么回事?是可怜自己无依无靠什么都没有?
“玉岫,咱们也不用多想,这是公主的一片心意呢,你也知道,咱们这边就是现在将所有的东西都集中一处,也未必就能凑出一份看过眼的嫁妆。”五婶子看出林玉岫的心情不好,忙就劝着她。
玉岫这娃,实在是太好强了,可现在根本不是好强的时候啊,多少眼睛盯着呢,玉岫进宫时候的嫁妆决定了玉岫他将来在宫中的地位,虽然说现在玉岫是太子妃,可是到了将来,也不知道宫中还会有多少女人,若是玉岫的嫁妆少了,可不是要被人看轻了去?
林玉岫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畅快,不过不畅快也没办法,她很难在短时间之内赚取大量的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