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九月

胡咧咧的豆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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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十六日,皇帝回宫。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十八日。辛卯。遣官告祭天地太庙社稷废皇太子胤礽,幽禁咸安宫。

    没等到胤禛,却等到了老九、老十两位阿哥。

    老十一进院门,大马金刀的往一旁的凳子上一坐,直嚷嚷要喝酒。“小敏子,去,拿手的小菜整几个来,简单点,下酒就成,爷今儿要喝个痛快,”

    正躺院子里晒太阳的阿敏懒洋洋地站起,行了标准的请安礼,“奴婢这儿以后都没酒喝了,九爷十爷请回吧。”

    “哟!这才几日工夫没见,就学规矩了?谁惹着你了?”紧跟其后的胤禟顺手用四季不离身的扇子敲了一下阿敏的头,装模作样上上下下端详起来。

    “往时是奴婢不懂事儿,以后再不敢放肆了。”阿敏低眉顺目。

    “哈!”胤俄喷笑。“我说,这天儿是该变了,你咋也跟着变了?”

    胤禟渐换了一副阴阳不定的笑脸。“嗬!听说四哥前些日子来过一趟,来去匆匆的就是跟你交待这个?叫你赶我们走?”

    阿敏心一跳。原是想跟他们划清界限,免的以后生难……可别横生出什么枝节。忙摇头道:“四爷没提几位爷啊?他莫明其妙骂我一场,还跟几位爷有关系?您二位要知道缘由,也跟我说说罢……唉,那日真是吓着我了,四爷骂我那个话……哎,我是不好意思学的,您二位也别问我了,反正难听的很。总之就是说我向来没规矩,不分尊卑,是透顶的无赖。往时对我多有姑息,往后要是再让他发现我有僭越的地方,一定严惩不贷。二位爷就别为难我了,我是万万不敢再象从前那样无礼的了。”

    “四哥是生的哪门子无名火?!拿你出什么气?!他也真是的,往时受的冤枉气还少么!也没见他这样过!小敏子,你别怕!他这阵子都这样,对谁都黑着一张脸,跟死……”胤俄言语一顿。他胆子再大,也不敢把下边的话讲出来,只自己心里嘟囔了下去:跟死了亲娘老子一般!

    三人僵静着。

    过了一会儿,胤禟轻咳一声,说道:“得了,原说到你这儿能松快会儿,就你这样儿的,爷瞧着也难受!不为难你了。十弟,咱们走罢,去我庄子上喝酒。”

    “得!走了!”胤俄一拍桌子,跳了起来。“小敏子,过几日十爷再来啊!可不许再这个样子了!”

    “二位爷慢走!”阿敏扬声送客。然心里装着的,又不知道去哪儿打探消息的心事,现下好不容易逮着了应该能知道内情的人,还是没忍住追问了一句:“十……十三爷还好吧?好久没见着他了。”

    “赫~” 胤禟停了离去的脚步。想了想,调头回到阿敏身边。“原说四哥怎么这样呢,原来是挂着十三弟啊!你且放心吧,皇阿玛前几日就放他回府静休了。若四哥消了心思上你这儿来,你跟他说一声,他的亲弟弟原不止十三弟一个!八哥和咱们也都是他的亲兄弟,甭说别人,就是有八哥在,也不能让十三弟平白受了委屈去!若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是亲兄弟,原也该更亲近些。”

    “哦……”话都问出口了,也想不了那么多了,没必要再找理由说自己根本不知道事关皇上。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说多错多。阿敏最关心的只一个问题。“十三爷身体还好吧?”

    “他?他能有什么事儿!除了话少点儿,他是龙精虎猛,吃得睡得,你少操闲心!”跟着回头的胤俄大大咧咧,毫无所谓的说道。

    “哦。”阿敏点点头,再无二话。

    “四哥来了,记着叫他宽心!把爷的话带到!”胤禟又嘱咐了一句。

    “九爷别指望我,我记性本来就不好,指定转头就忘。”阿敏揣着明白装糊涂。心想还是先把话堵上,责任揽上身再说,免的到时候又生麻烦。想想又有些忧心胤禛,有半个月都没他一点消息了。“再说你们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讲,还能见不着面么?干嘛要我带话嘛。”

    “啐!他这阵子见谁都跟欠他八百两银子似的,交了差事就是闭门谢客,谁还能跟他多说一句话!”胤俄想着这阵子见着的老四的黑脸,气就不打一处来。

    “唉,这样儿啊……”阿敏皱眉,撇嘴,委屈难过七情上面。“怪不得那日四爷骂我骂的那么狠呢,敢情真是心里有事儿啊!我就顶一出气包使了。”突然又想起还有一件事儿未了。“二位爷稍候,我去去就回。”

    胤禟见阿敏来回跑了几趟,捧了几个大盒子出来,正是他之前输赌送过来的六套酒杯。奇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九爷,这几套杯子您收回去吧。”阿敏解释:“原先我就被四爷训过好多次,说我讹您的宝贝,给他丢人。其实原本我就是好奇,想集齐几套杯子开开眼的,现在看也看够了,玩也玩够了,这东西放我这儿也没用了,这要再让四爷瞧见,还指不定怎么整治我,您行行好,收回去吧。”

    “爷送出手的东西,没再收回去的道理!”

    “不然,您看这么着行不。”阿敏早有打算,原是个一举两得的办法。“我不是折腾了个小学堂的么?这也做了两年了,成效也不大,今年过完年我就想散了算了。我是想好头好尾求个善了,可还缺着银子。原说实在不行,人就这么打发了算了,不然就要再变卖点儿手上的东西。可我手上也就剩您赏的这几套杯子还值点钱了。要不这样,这几套杯子,一套作价一百两,您收了去行不?”

    “哈!”胤禟笑。“小敏子,光这套宋瓷杯,你知道值多少银子么?”

    “货卖识家。放我这儿它们就是废物,拿出去换银子,我原也不指望能得回多少。九爷您看着办吧,是要这几套宝贝流落民间呢,还是您收着?”

    “小敏子,你不能真拿出去变卖吧?四哥还能没这点银子?”胤俄自然不信。

    “十爷您就是不信我,我原说银子全都是从我自己身上出的!是原先积攒了好久的一点儿余银,再卖了些娘家带过来的首饰,又加上跟四爷提前支了十年的月银才凑出的份子。这修功德的事儿,原就没有假手于人的道理,四爷也是这么说的。况且他原本就说我是胡闹,只我的事他懒得管,我的银子由我自己折腾罢了。现下他哪儿还会再理会我的这些难处!眼下这样,我更是没法儿再跟他开口了。”

    “九哥,你要是不要,我可收喽!”见阿敏一副苦像,不象是开玩笑,胤俄眼馋了,又觉得太占便宜。“小敏子,多了也没有,爷就出两倍价。你说你也是的,还真是支了十年的月银啊?不怪得这几年也没见你做过什么新衣裳,成日就这么几件粗布衣裳穿着!四哥也是,他也不嫌丢人!敢情扔你在庄子上仅管着你吃喝就成了?你不还帮他管着庄子上的账目么?怎么不找他要工钱?原先咱们不还为你抱过屈的么?这都多久了他还是这样儿?爷都替他臊的慌!过几日爷再叫人给你送几匹好料子来!”

    想当初这话说出来,胤禟一算账,直说小敏子犯傻,平白用管账收数的事务作保换自己十年的月钱,哪里有把自己再卖一回给主子,连工钱都不要的道理?胤禛后来暗地里还说笑过,说阿敏坏他名声,让兄弟们觉得他戏弄自家女人,还耍的理直气壮,着实不成调。

    回想过去好笑的事儿,阿敏心里直犯酸,又直想笑。却也只忍着笑,只望着胤禟等他拿主意。

    胤禟想了会儿,说道:“成。东西爷取走了,银子过几日给你送来。”

    胤俄瞪眼:“九哥要要,我没道理跟你争,不过你可不许屈了小敏子!小敏子,他要的话,至少五倍价才成!”

    胤禟横一眼胤俄,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送走了这二位爷,阿敏松下一口气。

    赶神难,他们肯定还会来的。先把最值钱的无价宝贝还了,有个银子有个数目,将来胤禛要还情也方便了。别的,慢慢再作计较吧。

    …………

    想起那个学校,阿敏也是神伤。当初刚开办的时候就惹了麻烦。原来还真是有那种有组织的专门哄骗这些流民的地痞,那会儿刚开始收人,修整学校的时候就被那些人日日上门去寻衅过。

    没想过让胤禛出头,可他不出头就不能通过官府解决问题,那些地痞跟官府本来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后来还是胤禛出的主意,反正迟早要老九、老十他们知道的,干脆找个明知道有人上门的时候,领着他们去转一圈。

    果不其然,常在街头闲溜的二位爷一现了身,众流氓就作了鸟兽散。

    那些家伙摸不清底,自此以后也再没人敢来寻过麻烦了。

    阿敏原本是异想天开的想按后世技校的形式,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们提供一处可以学点简单技能的场所。在这学校里不仅学认字,学技能,还要多给他们贯输些做人的道理,无非就是反复洗脑,再借些天道循环,善恶有报的迷信思想嘛。无非也就是先予之再取之,学费留待将来再收么。

    当有一日从这里出去的孤儿们能够以学养学,自行供养这学校所需的一切该多好。

    按阿敏的想法,这里只是个提供技能学习的地方,不是善堂。所以小的老的病的残的都不能要,不求上进的要赶走,学无长进的也不能长留,吃的用的都只维持最基本的冷暖需求便可以了。不这样,怎么能辨出真正想用自己双手养活自己的人?

    她的种种打算和做法,若是民间善举也就罢了,可若与皇家扯上关系,势必会被人诟病刻薄,会被人指着后脊梁骂。这也是她觉得不能跟胤禛扯上丝毫关系的原因。

    后来胤禩和胤禟说办善事是好事,自己的做法也很有新意,主动提出过可以加个份子,把学堂做的更大更好些时,自己也是用这个理由打发掉他们的。

    这些皇阿哥们听道理都是一点就通,说了理由想法和做法,他们无二话也就弃意了。

    再等到某次阿敏同老九老十讲说那学堂里的人,他们若是有看的上的,哪怕是去当小倌,进青楼,只要自愿,他们都能把人领去后……就更没人觉得老四可能沾边,私下里也只当个笑话讲讲了。

    只因规模做的不大,行事低调,又借的是钮禄祜氏娘家的一个早已没落,不沾官事的远房亲戚的名义,加之一开始又跟几位可能会嚼舌的阿哥们都打好了招呼。这学校做了两年,到也没生过什么事。

    可原来在这个时代的大环境下,民众素质普遍偏低,疲民,刁民,只想混吃等喝,混得一日是一日,甚至只想靠乞食度日的人真不少。流民中,居然大多都是这样的人。开了几期学,真正能留下的能学到技能的人就不多了,而从学校出去时,能找着正经事做的人就更少了……

    那日,阿敏终于失了信心,说准备解散学校时,胤禛却只是轻笑。原来,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学技期短艺糙为一难;自古师传徒、父传子,一脉相承,无师寻工也是难;便是只想做个伺候人的,主子也未必肯收得过旁人恩惠的奴才,那还是难……开化民智更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