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番外:如此便是一个轮回

煤炭里的黑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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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夜已经没有心情去管因为赫晨而引起的宴会骚动,他冲上去,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只想看那个依偎在赫晨身边的少年。

    摘下白纱,少年的模样还是一如之前般安好,纯白色的睫毛如鸿羽般在眼睑处留下一片阴影,白皙的脸颊上甚至还透着红润,若不是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任谁也不知道他的生命正在飞速的飞逝。

    “醒醒啊。”白夜在开口,语气中竟带着哭腔,“醒醒啊,含笑,醒醒啊。”

    可惜他的怀中的人永远也无法回应他的恳求。

    一杯鸩酒入肚,他已经和他爱的人共赴了黄泉。

    白夜还在不停的喊着,不管是自欺欺人也好,他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面对这样突入起来的变故,他的精神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时,一个人才迟来的跑到了白含笑的身边。

    说是跑也不竟然,因为后面他是踉跄着爬过来的,明明他与少年的距离不过几步之遥,却恍若隔了千尺。

    殷红的鲜血,在少年白皙的脸庞上格外的刺眼,他几乎是一过来便看到了令他近乎崩溃的一幕。胡凌甚至没有去管一直抱着含笑喃喃自语的国师,他伸出自己有些粗糙的手,紧紧的与少年微凉的指尖交扣而握。

    这一次,他终于抓住了少年的手。

    “白含笑...”胡凌低着头低低的喊着,语气无助而绝望。

    上一次,他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无法把含笑从官差的手上抢过。

    而当他终于成为了一军之帅,统领三十万大军的将领时,他以为这次再没有人能够从他手里抢走含笑,但眼前的事实却一次又一次的在嘲笑着他。

    这一次,竟要从阎王那里把含笑抢走吗?怎么能抢走?怎么抢得走!

    两人看着睡得一脸安详的少年,那萧瑟的背影,竟同样透露着悲凉的绝望。令人无法想象,他们一人是白古国万人敬仰的国师,一人是白古国统帅三十万大军的一军之帅。

    看着面前的两人,白宁也呆愣了片刻。她不知道赫晨为什么会突然选择将皇位传给她,甚至选择了这样极端的方式。

    不过她不傻,看面前两人对待少年的态度,她也大概懂了一些道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得罪了国师又得罪了手握兵权的将军,这个皇帝确实做不久,仔细想想,赫晨当时选择的方式竟是最正确的一个,双手一放,将白古国一个烂摊子甩给了她。

    “传太医,快传太医来。”不管怎么样,自己总算得到白古国的皇位了,这个烂摊子自己总是要收拾的。

    “国师大人,胡将军。”安顿好了一切,白宁看着还在台上的两人喊道。

    暗红色的衣摆散开在地上,和少年苍白的面孔做出了明显的对比,此时此刻,竟带来一种诡异的美感。

    “国师大人...白狐血可以解百毒,不若...试试?”白宁试探性的问道,熟不知这句话对那两人来说,便是一根救命的稻草,一个最后的希望。

    “对,对!”白夜突然惊醒过来,他将少年轻轻放在双膝之上,焦急的在自己香包中掏来掏去,最后将里面的香料全部粗暴的倒了出来,拿出了一个小血瓶。

    “喝了这个,只要喝了这个,含笑就会醒来,白狐血可以解百毒,可以的。”白夜的脸上露出了急切的笑容,他自顾自的将瓶子打开,胡乱的喂进了含笑的嘴里,然后面露期待的等着含笑醒来。

    胡凌此刻也和白夜一样,因为对于药的期待,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几分。

    一分钟,两分钟,一个时辰...白宁站的脚酸,看着外面已经完全黑下去的天空,又回头看着一动不动宛若雕像的两人,面上露出了同情。

    “国师大人...这个狐妖...看来是没救了。”

    得不到回应,白宁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揉着站酸的腿慢慢移出了宫外。

    没有办法,只要这两尊大山不走,就没有人敢上前去收拾少年的石头,连带的,连赫晨的尸体也不敢收拾,只能让他们两人就这样过夜。

    不知过了多久,胡凌像是认清了现实,他握着少年已经僵硬的指尖,眼泪已经流不出来。

    “含笑啊...这一次我要怎么从阎王手中抢你?”一开口,嗓音尽显沧桑和沙哑。

    胡凌迟缓的转头,看到桌上还没有收拾的酒壶,拿起来摇了摇,里面还剩下大半的酒液。

    “不若...”他看着少年依然安详的面庞,轻轻的说道:“我去黄泉路上陪你。”

    一仰头,胡凌将酒壶中的酒液一饮而净。

    甜甜的,胡凌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那滋味,就像少年的唇一样,甜美而令人着迷。

    感受着体内慢慢传来的绞痛,胡凌闭了眼,倒了下去。

    含笑,你可要等我啊,若是黄泉路上还找不到你,我是会疯魔的...

    ...

    白夜冷眼看着胡凌的举动,没有加丝毫的阻止。

    在第二天的光再度照射进大殿时,白夜抱起怀中的少年,朝大殿的门口走去,一直走到了外面。

    外面依旧弥漫着令人迷醉的芬芳,白夜轻轻的嗅了嗅,脸上露出一丝满足。

    “含笑...含笑...”他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脑中浮现出第一次见他的场景。

    那时的他叫什么呢?啊,年份已经过去太久,久的他已经忘了。但那时含笑的样子他却记得一清二楚,一肤一发,一瞥一笑。当时他还在想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的人。

    想到这里,白夜露出了一个笑容。

    在然后,就像得到了上天的眷顾一样,那么美的人居然喜欢自己,当他情脉初开,意识到了这个事实的时候,他几乎激动的发狂,一晚上都没睡觉。

    可惜,那个时候的他却不知道珍惜,偏偏要去报自己的家仇。若自己当时没有走这一步,之后的结局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但当时的他并没有那么想,自己过于信任自己的弟弟,忽视了弟弟对于含笑的感情,这是他此生犯的最大的一个错。于是,他尝到了自己种下的苦果,被仇人所杀害,直到中剑的那一刻,他的表情都是惊讶的。

    白夜埋着头,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之后的自己竟然没有消散而死,而是化作了灵魂的状态停留于这个世间。

    他看着何夜扮成自己,他看着何夜欺骗含笑,他甚至还看着何夜...

    满腔的愤怒因为无处发泄最后转化为了点点凄凉,在何夜一剑自刎的时候,他居然还能够笑着讽刺一声活该。

    多么的可悲,原本以为自己会就这样随着何夜的死所消散,却没有想到再一次醒来,自己便成了白古国的国师。

    白夜,这个名字就像是在讽刺他,又像是在提醒他,告诉他不要在犯错,不要在犯。

    但最后,他还是犯了。他犯的最大错误,就是应该在赫晨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变掐死他,又或者...自己应该早一点狠下心来。

    白夜跪了下来,头埋在含笑的肩窝上,低低的哭着。

    不知何时,那生长茂盛的植物竟然已经将枝蔓延伸入了宫中,纯白的花瓣随风大片落下,如雪一般洒落在白夜的背上。

    “含笑啊,含笑啊。”

    或许是哭够了,白夜仰起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绝望的唤着。

    “含笑啊,含笑啊。”

    不知是不是错觉,随着白夜的喊声,城中的那原本开的茂盛的植物正在迅速的落花,一朵一朵的花大片的落在地上,铺满了整个白古城。

    “含笑啊,含笑啊!”

    最后一声的喊声嘶声力竭,如一声悲鸣划破长空。

    在遥远的不知处,一位闭眼的老者突然半睁一只眼睛,悲悯的叹息了一声。

    “大阵...发动了。”

    当最后一朵花离开了花枝,几乎是顷刻间扑鼻的臭味四散了开来,原本令人迷醉的芬芳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死尸一般臭人的气味。

    死人树,果然树如其名。

    白古城中的人们还来不及出逃,便看见自己的肌肤像油蜡一般慢慢化在了地上,一低头,便能看见里面森白可怖的白骨。只是顷刻间,白古城内再无活人。

    白夜也不喊了,他慢慢的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如厉鬼般狰狞可怖的面孔。

    他的双眼一片猩红,浓郁的滴血。造了那么多的杀孽,他已经入魔。

    感受着大阵将源源不断的生命力转化为法力传达给他,他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像是一只吃饱了的野兽。

    他低头看着脚下的人,眼中露出了痴迷,随后又被疑惑所替代。

    “含笑?”

    含笑是谁?我又是谁?

    感受着体内的金丹慢慢凝聚成型,最后在丹田中发出璀璨的金色光芒,他用自己的手抚了下脸。

    在睁眼,他的模样已经和脚下的人一般无二,就连眼瞳也变成了琥珀的颜色,唯一的相差,便是他没有那人头上的狐耳和狐尾了。

    他一挥手,脚下的人化作了一片又一片的白色花瓣,随风消逝在了视线之中。

    他身披白衣,□□着脚踩在白色花瓣铺成的道路上,若没有外面随处可见的白骨,倒也是一番令人心旷神怡的美景。

    他一步一步的走出了皇城,走出了城外,走出了白古国...

    “你是谁?”

    在某一天,他杀死了一位剑客,取下他手中的剑时,那个剑客问道。

    那个人问他时,眼神中还透露着痴迷,丝毫不见死亡的恐惧。

    “我是谁?”似乎遇到了一个很难的问题,那人面上露出了疑惑之色,但只是片刻,他便开口回答:“含笑啊,我是含笑。”嘴角泄露出的笑容,让人呼吸一窒。

    你死后,我便成了你。

    在之后的含笑,杀了很多有名的剑客,取走了很多的名剑。

    不知拿了多少把剑,他回到了白古城。

    此时的城内,一片凄凉,被雪覆盖的土地上还露出了森森的白骨。邻近的人死的死逃的逃,白古城外方圆几百里竟然荒草凄凄空无一人。含笑抬头看了看城门上的城牌,凭空飞升而上,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笑着将上面的古字改成了骨。

    如此,白骨城才算是名副其实。

    他走进去,看着里面荒凉破败的四周。用法术凝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土包,把原来的白古城活生生的埋进了地下,然后将一把有一把名剑随手插在了土包之上。

    白骨城中白骨冢,白骨冢中有美人。

    世人皆知美人名,唯独不知美人姓。

    美人之姓不知名,独守剑冢自凄清。

    后来的后来,做完这一切的含笑,常常喜欢坐在自己的竹椅上,看着那一片已经长的青翠的竹林,手捧一杯热茶。

    等着那个,不知道何时回来的人...

    闭上眼,脑中浮现的便是那银丝白衣,绝色容颜的男子,用一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在看着自己。

    ...

    某日,坐在竹椅上的人在度睁眼,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捧着的一杯冒着丝丝热气的茶。

    欣赏了一会此时的美景,竹椅上的人将手中的茶捧起来微微抿一口。

    苍白的薄唇因为水的滋润而渐渐有了血色,他轻轻的将茶杯放在了石桌上。

    闭上眼,脑中传来了恼怒的吼声。

    [哥们!不带你那么消极怠工的!!!]

    竹椅上的人有气无力的回道:“你说过这个世界随我怎么做的。”

    ...

    如此,便是一个轮回。

    我,终于等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