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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傅景渊的戏弄,傅寒笙慢慢攥紧手机,盯着照片上靠在他肩膀笑得明媚的女孩,一字一字咬出,“若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必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那边傅景渊却不以为意,漫不经心地道了句,“那我就拭目以待。”
话落,电话被切断。
傅寒笙盯着结束的通话记录,浑身都绷成一条弦,接着,按下了一个号码。
“我要你,把秦诺抓到我面前!”
不等张晋疑惑,男人便又狠狠吐出,“立即!马上!”
说完,再也克制不住,一把将手机摔在地上,“砰”的一声,四分五裂。
过了两秒钟,傅寒笙眯紧了眸子,把所有的怒火都暂且压下,再度看了一眼墙上的双人照后,大步朝衣帽间走去。
没过多久,衣帽间响起“砰”的一声枪响,接着是锁链“哗啦”落地的声音。一身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出来。
肃容凛凛,再不复往昔儒雅气质……
*
陆氏医院25楼。
整层楼都被一股肃杀气氛所笼罩,长长的走廊上,保镖严穆地立成两排。
“砰——”
一声巨响从紧闭的病房里传来,是人的身体撞在房门上发出的声音,从微震的房门就可以看得出撞击力之大。
走廊上的保镖见状,纷纷侧目,过后,面容上便是更加恭敬,隐隐散发出畏惧之意。
病房内。
被一脚踹到门上的男人不敢喊疼,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抱着撞得麻掉的胳膊,对一身长款风衣的男人躬身请罪,“傅总,这次是我们暗中保护不力,令太太陷于危险中,作为领头,我甘愿受罚!”
“因为我们保护不周,米小姐下落不明,我也甘愿领罚!”
另一个保镖领头也走过来,重重地低头认错。
不同于两位保镖的冷肃,站在一旁的小护士早就被这阵仗吓得抖成筛子,腿软得就差一个坚持不住噗通跪在地上。
“傅总,我真的不知道米小姐的下落,我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不见了,请您,请您相信我……”
小护士之前就被燕北萧怒吼了一通,此刻,早已将眼睛哭成兔子眼,满脸的泪痕显得楚楚可怜。
然而,傅寒笙却没有任何的怜惜。
那隐隐颤抖的手指,泄露出他情绪的不稳。
陆长则眼尖地注意到,眼眸一凛,上前抓住傅寒笙的胳膊,将他刚要掏枪的动作及时阻止,“老傅,现在事情还不明朗,万不可冲动,等张晋那边有消息了再说。”
说巧不巧,陆长则话甫一落下,病房门就被敲响。
接着,一脸肃然的张晋快步走了进来。
只不过,却是低下头,眼中闪过自责之意,“傅总,我们晚了一步。秦诺不知所踪,她儿子秦佑也一同消失了。”
一语说完,整个病房都陷入了岑寂。
陆长则的金丝框镜片下滑过一丝了然,随即对傅寒笙道,“老傅,你刚才说,是秦诺告诉秋也,小澈在学校受欺负。而且,今天也是秦诺陪秋也一起去的学校,现在看来,果然是她有问题。”
听言,傅寒笙却没有接话。
早在成隐将事情告诉他时,他便猜到了。
秋也这段时间与外界的联系也就寥寥二三人,而其中如此清楚她行踪的,除了她最信任的经纪人,还有谁?
旁人,根本不知道在家呆了这么久的秋也,会在今天突然出门!
更不可能,将时间点掐得刚刚好!
而如今,这最重要的知情人,却不见了。
傅寒笙的周身渐渐袭上一层阴暗的杀意,令整个病房都蒙上一片阴霾,谁也不敢大喘一口气。
张晋浑身冷汗,饶是他十多年来见过无数大风大浪,但还是不能立即从秦诺是叛徒这个事实中恢复过来。
在公司,秦诺处处照顾秋也,不光是工作上,就连工作之外也都事事向着秋也,张晋暗中观察过,虽然秦诺做事公事化十足,但私下里却是对秋也非常关心的。
这样一个人,怎会背叛秋也呢?
正当气氛愈来愈紧张的时候,一直压抑着怒气的燕北萧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几大步上前,猛地抓住看守医院的保镖头领,掏出枪抵住对方的脑袋,恶狠狠地吼道,“为什么你们连个人都看不住?25楼不是封锁了吗,为什么还是被钻了空子?!”
陆长则皱了皱眉,对着失控的燕北萧出言阻止,“老燕,你住手,现在不是你发疯的时候!”
“我发疯?”
燕北萧原本风.流俊美的脸扭曲到极致,与陆长则对视着,“我若是不管,小叶怎么办?!”
接着,将目光从陆长则转到一身冷酷的男人身上,嘴角渐渐浮起讥讽,“指着他吗?”
“老燕!”
“老陆!你现在还不明白?他傅寒笙早就被姓秋的迷了心智了!她俩同时出事,你看他问过小叶一句吗?从始至终,他只在乎那个狐狸精!”
燕北萧额上青筋突突跳着,瞪着傅寒笙的眼睛红到滴血。
陆长则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老燕,你清醒点,按照现在的情形,她们两个极有可能都落到了傅景渊的手里,不管询问哪边,只要救出一个,那么另一个自然也会得救!所以,你不要在这时候添乱,老傅自有打算。”
接着,不等燕北萧反驳,陆长则忽地嘴角一掀,随即,看了一眼面容冷沉貌似无动于衷的傅寒笙,便缓缓开口。
“哼,老燕你别忘了,25楼守卫何其严密,别说是有人闯上来掳人,就算是只苍蝇飞上来,也不可能毫无动静。而现在……”
话语未被说完,隐藏在略有诡异的语调中。
陆长则注意到傅寒笙眼中悄然滑过的狠戾,不由得也似笑非笑冷哼了一声。
接着,却是将视线盯向被燕北萧攥在手里的保镖,轻飘飘的语句里裹挟上丝丝缕缕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
“你说,根本没有察觉到小叶被掳走?”
不等保镖答话,陆长则又幽幽补了一句,“你可要仔细想清楚再说,万一有半点不实,我不介意用手术刀帮助你,把脑子里的记忆全都挖出来!”
话落,那保镖还没什么大的反应,旁边的小护士先承受不住了,一个踉跄瘫倒在地上。
太可怕了。
这些人太可怕了!
这就是他们平日里奉为儒雅男神的傅公子吗?这就是他们津津乐道的暖男院长吗?
他们简直错的离谱!
这些人哪是斯文儒雅,分明是戴着天使面具的恶魔!
对于小护士的惊恐,在场其他人却并未放在眼里,焦点很快回到那个保镖身上。
保镖也对陆长则偶然间泄露出来的阴暗面感到震愕,只不过,转念一想,傅寒笙结交的朋友又怎会是善茬?于是,便定下心来,按照陆长则的要求仔细回想着。
不过,最后还是语气笃定地说,“傅总、陆少爷,此次米小姐失踪,我们确实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若不是护士发现她不见了,我们根本不知道米小姐已经不在病房。”
闻言,陆长则却始终盯着那保镖没说话,直到过了十秒钟,才溢出一丝轻笑。
之后,便不再去看他,而是转向傅寒笙,“老傅,那这就有意思了。若真如他所言,难不成,傅景渊的人是从天上飞到25楼把小叶带走的?”
然后,轻飘飘扫向皱眉深思模样的燕北萧,“无非两种情况,要么,飞下来,要么……”
“老陆,你什么意思?”
燕北萧死死对上陆长则的眼,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危险,“难道,你想说是小叶自己送上门的吗?”
陆长则嘴角的弧度便渐渐淡了下来,抬手扶了扶镜框,“我并没有这么断定,或许——”
“没有或许!”
不等他说完,燕北萧就将他打断,举着枪激动地指向一身黑色风衣的男人,“小叶为他傅寒笙付出了多少,别人不清楚,老陆你还不清楚?当年为了不让他被宋青威胁,毫不犹豫地从十楼跳下去!在病床上昏睡了将近四年,醒来却被抛弃,但她呢,没有一句怨言!这样的小叶,如今怎会主动送给傅景渊当人质?!”
说到此处,燕北萧的眼神里已是燃起浓浓的怨恨,不知道是埋怨陆长则的质疑,还是傅寒笙的薄情。
陆长则见他竟将枪口对着傅寒笙,眼底里顿时席卷起冷冽,正要上前,而这时,一直未出声的男人,却终于开了口。
只不过,却是低哑到极致的声音。
他缓缓掀起眼帘,直视向激进的男人,“老燕,前事如何我不想多说,若你有何不满,待人救出来后再来与我对峙。现在,若你有心留下帮我,我不会感谢,因为把你当兄弟,若你对我失望,不愿再与我为伍,那么,慢走,不送。”
这时,陆长则终于急了,上前一步,面色严肃道,“老燕,你适可而止!别忘了,当年是谁替你挡了那一刀!”
话语中,毫不掩饰焦急。
老傅在让老燕做选择,若是老燕一个冲动真的离开,那么,按照老傅的性格,以后燕北萧这三个字,万不会再出现在他的兄弟名册上!
而听到陆长则激动的话后,燕北萧却仿佛受了什么刺激,身体猛地晃了一晃,前一秒还剑拔弩张的模样,在下一刻,便变得无比脆弱。
是。
小时候他生性顽劣,本以为招惹的是个普通小混混,可没想到,对方竟然有个黑大哥!
那天,一群人将十五岁的他堵在巷子口。
虽然他从小习武,但也架不住人多。若不是傅寒笙在危急关头替他挡了那一刀,恐怕,他早就被人从头顶劈成两半了!
那个时候,傅寒笙也不过十七岁而已,替他挨了那一刀,差点抗不过去!从那以后,燕北萧就认定了这个兄弟。
可是,自什么时候开始生了嫌隙呢?
好像是从他在傅公馆第一眼见到那个纯净美好的女孩时,他的心里就悄悄埋下了嫉妒的种子。尤其是,在那个女孩重生醒来却被抛弃的时候,他心底压抑太久的怨气便彻底爆发,让他眼里再也看不到曾经的兄弟之情!
只是,老傅刚刚却说,若他留下来,他不会感谢,因为,他当他是兄弟……
兄弟……
“啪——”
燕北萧手指一松,攥着的手枪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陆长则见状,心里悄然松了口气,随即走过去,一把揽住燕北萧的肩膀,宽慰道,“放心,老傅何时让我们失望过?现在傅景渊那边消息未明,结果或许没有那么糟糕。”
而这时,傅寒笙却没再去看神情恍惚的燕北萧,迈着大步往门外走去。
张晋见状,与陆长则互相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便跟了上去。
陆长则,世人眼里温文尔雅的膏粱之秀,其内里手段,绝对让人放心地将后事交由他处理。
*
疼。
浑身上下都在疼。
秋也紧紧拧着眉头,意识渐渐从无边黑暗中苏醒,只不过,伤口带来的疼痛,却让她一时半会无法适应。
过了好半晌,她才挣扎着将沉重的眼皮缓缓睁开,只是,却被昏暗的环境模糊了视线。
“嘶——”
秋也发出一声痛呼。
她感觉,自己身上的擦伤已被粗糙的木质地板磨得皮开肉绽了。
昏迷前的一幕幕在脑海浮现,她看见自己被成隐推开,看见成隐被车撞出去的身体,看见秦姐在车里露出诡异的笑......
之后,她便被人从后面捂住口鼻,丧失了全部的意识。
到底是谁?
绑她的目的是什么?
大约是迷.药药效还有残余,秋也的脑海宛如一片浆糊,什么都想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却是无可置疑。
她要先弄懂自己现在的境况。
她在哪儿?
她被绑架多久了?
傅寒笙有没有在找她?
秋也极力忽视身上的疼痛,慢慢从地板上撑起身子。值得庆幸的是,她的手脚没有被缚住,这一点,倒是给她无形中增加了些许安全感。
起码,她还有反抗的机会。
若真手脚受限,那她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然而,秋也却想得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