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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气?”雷扬泽从一大堆繁复礼服中挑出简约合宜的放在床上,巴斯不太满意地看了眼,把那一套又给放回原处。
瑞丝重重地哼,岂止生气,她决定晚上之前都不要跟他讲话。
史宾塞:你能更有出息点不啦?
雷扬泽无奈地放弃选择权,任由老管家给打扮得像待会儿要去结婚的新郎。
瑞丝扭头继续哼,她才不会被美色所迷呢。
“龙粪加入几味材料后常用于稀有魔法卷轴的书写和印染,性质稳定不易受外力影响,很适合你的情况。”雷扬泽慢慢解释,口声平静淡然恁地正直端方,但瑞丝仍然听出一星儿不明不白的笑意在里面,让她额角青筋直暴。
忍住、忍住!晚上之前!绝不吭气!
史宾塞:你特么这个星期都不吭气才是真、汉纸。
巴斯清清嗓,拎着怀表瞅了瞅突兀道:
“瑞丝小姐,夫人要见你。”
“啥?”
“现在。”
我管你现在还是马上!年轻女巫眉毛都竖起来了,但不难发现内藏的慌乱:“你不能提前通知嘛?”
雷扬泽屈着指节扣扣唇以掩饰上挑的嘴角,“到时间回不来的话我就先走了。”
瑞丝怒瞪他,有你这样儿的么!
巴斯十分绅士地行礼,“我想不用我带路了,小姐。”
史宾塞冲她摇晃尾巴尖拜拜。
瑞丝如丧考妣地磨蹭出去,乐园之门在身后啪叽阖上。
你们给我记着……
她深吸口气,抬手敲了三下地狱之门。
冰冷的,不含任何明显情绪的声音顿了会儿才朦胧响起:
“进来。”
瑞丝蓦地想到这会儿霍华德先生应该在温室里看书,那岂不是意味着她要独自面对女魔头?嘤嘤嘤。
她并非第一次进女主人的副卧,虽已隔去十年之久,但很奇妙的她依然记得房里的所有摆设。
白色镶金角的多边大床,宝石蓝的天鹅绒床几凳,墙中设有内嵌式试衣间和豪华大衣柜,最内侧用柔软的暖黄壁灯日夜照耀的是一幅饰满各种珍贵珠宝的人物像,瑞丝现在才知道画上的是谁——韦多安·华夫罗兰这诡异小老头的年轻版!切贝丽斯她丫的居然把自己老爸的画像放在试衣间里,她真不膈得慌。占地最大的则是梳妆台,从外部看就一直抵天花板的八角形水晶柱体,水晶壁后留着宽约半指的间隙,以不知名的透明膏脂封存了数万朵花开正美的满天星,有种时光凝固的永恒之感。柱体一侧开着小门,瑞丝知道里面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镜子世界,通过法术消除了多重反射后,身上任何一处不完美都会被照得一清二楚。
紧张地扫一眼没看见女魔头的身影,那便是在里头了,不得已继续敲门。
“过来。”这次对方的声音清晰许多,也更加冷淡。“在外面把衣服脱掉。”
瑞丝苦下脸,她要替她儿子检阅么?
腹诽归腹诽,反抗她是不敢的,只好慢腾腾地扒光自己像只即将迈入屠宰场的小鸡似的走进去。
镜中瞬间照出无数个她,身体的每个细节,每个角度全暴露在雪白明亮的灯光下,连同前夜瑞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烙在某些*部位的青红痕迹亦无所遁形。
一向对自己很有点自信的她不由闭了闭眼,脑壳儿里犯晕。
切贝丽斯夫人站在精致但年久的梳妆台边,冰蓝的眼睛透过镜子盯着她。
瑞丝不知她想干什么,可也不愿平白短了气势。抿抿唇放松加诸背脊的力度,紧绷而不失柔美地挺腰站直任她打量。
结果她既没有批判更没有表扬,冷冷一指唯一的软凳,“坐。”
瑞丝咽咽口水,心里边恨屎了弃她于不顾的雷扬泽。
切贝丽斯伸手摸上她新染的黑发,漠漠无表情道:
“雷的手臂是因为你丢的?”
瑞丝打了个突,立时做好可能会被揪头发的心理准备:
“是。”
切贝丽斯弯身拉开小抽屉。
瑞丝内牛,原来不是要揪而是要剪么?
切贝丽斯拿出一柄光润发亮的木梳子。
“……”
“他喜欢你。”
瑞丝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话若是别人说的她肯定要得意地挺胸,但考虑到身后的乃真神人切贝丽斯·未来婆婆就实在揣摩不出她的意思了。
“不,喜欢哪够。”切贝丽斯冷而尖锐地哼笑一声,指间的梳子轻轻插/进黑发里滑下,“他爱你,不爱你怎会跟你上床。”
瑞丝微微红了脸。
切贝丽斯颀长的,戴着珍珠戒指的手灵活翻飞,不一会儿竟挽出一个栩栩如生,蔷薇花般的精致发髻。
瑞丝刚要张大嘴表示一下惊讶就被镜中对应的凌厉视线给无情镇压。
切贝丽斯拉开数层珠宝匣,在触及一个珍珠串成的蝴蝶结时微微一顿,取了出来绑在发髻上。
“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很讨厌,比蒂安娜那个假人更讨厌,没有为什么。”她平静道,无平无仄的模样和雷扬泽很相似。
瑞丝抿唇注视她在手心涂香油然后抹在耳后的碎发上,两鬓留下长长的一段,在她指尖变成蕾丝似的复杂网辫,用不显眼的卡子别在发髻边,娴雅而端庄。
“不过我的父亲属意她。”切贝丽斯第一次为自己以外的人完成了一个杰作,眸中鲜有地露出一丝满意,“最终却依然如我所感的那样你抢走我的儿子,我很后悔没多折磨你两天。”
瑞丝张张嘴,还是闭上了。
华夫罗兰家产男女皆有特殊能力,鉴定完毕。
切贝丽斯打开角落的巨大盒子,拎起一条典型的宫廷长裙,纤巧,浮华,两条并不夸张的褶裥沿着深深的低领伸展,在颈后竖起屏扇似的华丽雀尾。
瑞丝一动不敢动,从束身马甲到堪堪包住屁股的短内衬全是由切贝丽斯夫人亲自替她弄的。
外裙穿好后才发觉性感得过分,并不似闺秀们会上身的衣服。切贝丽斯却自另一个盒子里拿出块巧夺天工的柔软蕾丝,用宝石扣固定在褶裥内,略略挡住胸前一片美色,但也无法彻底阻隔那饱满的弧度和线条,有股既暴露又优雅,妩媚到极点的精致味道。裸/露的胳臂靠基本可无视的蕾丝手套遮住,只留上边一段细腻的雪白香肩,差不多游走在世俗禁止与正常的危险线边缘。更别说裙子竟然不是整体的,顺着大领的中线从胯间至下摆完全是分离的,只是由于薄纱和丝绸的层叠掩映才瞧不出来,但若有风或举止过大的话就不好说了,难怪要穿好看到简直可以单独拎出来欣赏的内衬裙——这究竟是为了让人看呢还是不让人看呢……
瑞丝有点不确定这么搞是不是太那啥了些,虽然她自己并不在乎,不过有大主教出场的宴会应该非常正式,咋想都不觉得能“奇装异服”来着。
最后切贝丽斯递给她一柄金色的小扇子,淡淡道:“感谢你母亲为你生了张好面皮吧,否则今晚你会觉得自惭形秽,也给雷丢脸。”
瑞丝嘴角抽搐,连忙打开扇子遮住,很好,它的作用原来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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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丝直觉得这衣服该是切贝丽斯夫人的珍藏,让她不太敢大开大合地想怎样怎样,亦没法走捷径(滑滑梯)规规矩矩一台阶一台阶踩下来。
只不想雷扬泽静静等在旋梯尽头,一身的华丽,却不单那难得披散的耀眼金发,整个人都如高天夜幕上的星辰,黑丝绒里的月光石,浮光细碎。
瑞丝发着愣慢慢朝他走去,盛装的雷扬泽她仅仅看到过一次,正是他成人礼的那天,亦是再见的那天。
雷扬泽垂眸执起她的手落下蜻蜓点水似的吻。
瑞丝颤了颤,她能说她好不习惯么……草根病发作。
然而下一秒就被捉着手用力一拉,瑞丝一趔趄直接越过三层台阶飞进他怀里。
真特么的是飞啊……老娘的鼻子都差点撞歪了,活生生疼出一泡眼泪。
“谁让你打扮成这样的?”雷扬泽看着她,眸色微深。
瑞丝捂紧鼻子泪汪汪地瞪人,“你家大小姐呀。”不过关也不管老娘的事。
雷扬泽没作声,拉着她径直走出城堡。
爱温趴在沙发上诶诶诶地叫唤,“等会儿!跟咱一起嘛!”
爱媚翘嘴,理理极度男性化的头发道:“哎呀,我们家贵公子现在可郁闷了吧。这么漂亮勾人的未婚妻是藏着呢藏着呢还是藏着呢?答案:肯定的/绝对要/藏着吧,你觉得他会选哪个?”
爱温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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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没走远,瑞丝穿了比平时垫高很多的皮鞋还在小心适应,不怎么舒服但也称不上难受。
雷扬泽低头,她喜欢放长线把罗生石挂在下面,而今衣领和胸前的蕾丝又挡着看不出来,脖间便显得光秃秃的。
原本就猜母亲应该是想见见她顺便送些小礼物的,没料到俩什么都整完了。
他为之挑选的礼服只得孤零零呆着。
却幸好……母亲还是留了一处地方让他亲手填满。
老管家跟背后灵似的兀然出现,吓瑞丝一跳。
雷扬泽接过他递来的首饰盒,示意她打开。
瑞丝眨眨眼,指指胸下某处,“我戴它就成。”她对珠宝首饰一向不咋上心。
雷扬泽暗叹,拿掉盖子。雪白的丝绒衬上安放着一只雕藤纹的银色对开细颈环,接口处熔了颗鲜红的物事,远看简直如一小团火焰,凑近一瞧竟赫然是朵热烈绽放的刺玫花。
瑞丝忍不住伸手摸摸,触感温软,犹像真物一般,每片花瓣均剔透如宝石,柔韧似金属。
“这、这是什么东西做的?我从没见过。”年轻女巫结结巴巴道,虽心水得要命却不想立刻放弃罗生石本命倒戈向它,很是挣扎了番。
雷扬泽微笑敛眸,拨开搭扣替她戴上,颈环正正好卡着脖子下方,赤红的刺玫花落在锁骨中央的浅窝里,静悄悄又无比张扬地开遍满目艳色。
“石心花。”巴斯不解风情地作注解,“对生,相爱的两人各取一枝,那花便能幻化成对方在自己心中的象征。”
“所、所以,”瑞丝更加结巴了,翘着手指想摸又不敢摸的奇怪样子,“它就变成……”
咦,不对啊,“还有一枝呢?”
雷扬泽拉着她往庄园外的马车走,“丢了。”
巴斯二度不解风情的作注解:“石心花以爱为生,这对恋人一旦关系破裂,一枝将得到自始以来的全部养分继续存活,另一枝却会渐渐枯萎。”
瑞丝一顿,轻轻地“哦”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一直码到宴会那段的,不过里面给洒家加了点内容干脆单独劈出来了。。。明儿个看看宴会那段能写多长,不够一张发就补到这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