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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渊感觉自己的脑袋现在就像是一团浆糊一样,烦透了的同时又找不到排泄这些情绪的出口,他平时是没有那么早休息的,但是今晚洗了澡之后却什么事情都不想干了,就这样懒懒的躺在床上,他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但是总是忍不住,思维就跳跃到那边去了。
不得不说,韩楚今天的那一句:谁要当你的学生,刺痛了席渊的心,这是他们唯一可以拿得上台面,也只能维持的关系了。
席渊在床上碾转反侧,好像怎么样都不舒服,最后起床给自己灌了一杯水,还是觉得心里难受的厉害。
前几天他接到老爸打来的电话,说是弟弟的病情略微有些好转,但还是虚弱的厉害,席渊听了心里也不好受,想着等实习过后自己干脆就回家找个私立的学校教书好了。
他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再看了看楼下散步的一些人们,都是一些退休的老人,活动着手臂大腿之类的,有说有笑的说着席渊听得不太懂的方言,席渊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有些后悔来远在北方的异乡求学工作了。
师范学校好是真的,席渊能考上很厉害这也是真的,要知道外省的学生录取分数会比本省的要高出许多。当时席渊除了觉得学校好之外,还是有一点点私心的,他见不得母亲总是对弟弟无微不至,他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是自私,但是只要一想到母亲从小到大对自己一句关心的话都少的可怜,心里难免就觉得酸酸的。
现在大概是年纪上来了,又觉得家里才是自己唯一的归宿,这不还有一个疼爱自己的老爸,他就想着自己当时怎么那么狠心就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呢?
他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忽然轻笑一声,自己一直都觉得韩楚年纪小不懂事呢,自己又何尝不是,自己也没有太多的立场去教育韩楚。
想到韩楚,一下子又变得更加沮丧起来。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把正在想事情的席渊吓了一跳,席渊的心里闪过一丝雀跃,他在这边认识的人没有几个,以前的同学几乎都没有联系了,只有几个要好的,但是最近都在忙实习的事情,根本没有空闲。
只是席渊看到手机上面的那个陌生号码的时候,还是不禁失落起来。
席渊不知道这是谁,搞不好是那个学生的家长,但其实也应应该找他,毕竟他不是班主任,还是接了起来,轻声道:“喂?”
“席老师不得了了!”莫墨的的声音在那边火急火燎的响起,周围的声音很吵杂,席渊听得有些不清楚,还以为是信号不好,走出去阳台,又重复了一句:“喂?请问是哪位?”
“老师!是我,韩楚的发小莫墨!您以前不是见过我吗?”
那边的吵杂声一下子没有那么大,席渊总算是听清楚了他在说什么,听到说‘韩楚的发小’的时候,在脑海里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
“怎么了?那么晚你还在外面?”
“哎呀,老师现在已经来不及向您解释那么多了。”莫墨接着道:“韩楚今天放学的时候,被一群人带走了,那群人我以前在局子里见过,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人物,有几个还有毒品路子的,我看着势头不对,这才急急忙忙的给您打电话。”
“什么?”席渊忽然被这一段话给绕进去了,但是听到‘毒品’两个字的时候,心中还是不由的一紧,道:“在局子里?”
“老师您别想歪了,我爸在局子里当差,我那天不小心看到的——老师您就甭管这个了。现在韩楚的事情比较要紧,我压根儿不敢告诉他爸,他爸要是知道他和这些犯罪分子混在一起一定要卸了他。只是这些年他父母的话他都已经听不进去了,就老师您的话他能听进去两句,席老师我求您了,我不能看着韩楚就这样走上不归路呐!”莫墨的声音都开始哽咽了,席渊这回才是彻彻底底的着急起来,赶紧的问了莫墨韩楚现在在哪里,换了衣服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去。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席渊才感觉从脚底涌上来的一股疲惫,他总是有种韩楚在报复他的感觉,他忽然间感觉自己要有重新认识韩楚的准备了。
怎么会有那么固执的人呢?
莫墨看到席渊跟看到救星似的,小跑着迎上来,指着他眼前这一座富丽堂皇的建筑物,道:“老师,韩楚就是被他们带进里面的!”
这里处于市中心的闹市,周围的声音吵吵闹闹复杂多样,席渊忽然间感觉这些声音都让自己变得很烦闷,心情有些暴躁,他抬起眸子看了看莫墨,道:“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莫墨看着席渊一脸疲惫和不耐的样子,还是有些犹豫的道:“可是……”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韩楚带回来的,随便劝他不要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席渊耐着性子道,最后还没有等莫墨回应,他就已经走了进去……
席渊穿着规矩的白衬衫,戴着象征文化人的黑框眼镜,摇杆挺得笔直的就向前迈着步子,浑身透露出一股浓浓的书卷气和文化人的傲骨,和这个象征着奢靡堕落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这边的韩楚接到了莫墨的电话,一下子大发雷霆,道:“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我就是不能看着你再这样下去,以前你只是和一些学生打打架惹惹事也就算了,后来你又变回从前的样子我也挺你开心,只是做兄弟的不能看着你和社会上的那些人混在一起,韩楚,你还是个学生!你会被他们玩死的!!你这样最伤心的还是席老师……”
“妈的!”莫墨的长篇大论还没有说到一半,韩楚就咬牙切齿的挂上了电话,狭长的丹凤眼迸发出寒光,气得一脚蹬在桌子上,桌子飞出了几米远,在场的都被他吓了一跳,包厢里一下子就安静静了下来,众人根本就不敢看韩楚,更不敢上前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空气变得沉重起来,呼吸都变得压抑,针落地的声音估计度能听得见。
有几个陪酒小姐大概是新人,看起来还很嫩,颤颤巍巍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有一个看起来比较资深年长的人首先打破了寂静,笑的轻松的朝韩楚调笑道:“什么事惹得韩大少爷发那么大的脾气?”
“全部给我滚出去!”韩楚额前青筋凸起的朝他们大吼了一句,紧接着那些陪酒女就像豁出去了一下大声的哭了起来,刚刚调笑韩楚的男人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毕竟自己已经在道上混了好几年了,还从来没遇见过韩楚脾气那么大的主儿,但是韩楚又不是什么能随便得罪的人,只能不甘心的咽下这口气,正准备清场的时候,门就被打开了。
那男人有也不会的道:“出去出去,我们没有点东西。”
“我来找人。”轻飘飘的声音飘进了韩楚的耳朵里,让他眉心一跳。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那男人脾气也上来了,再加上他现在正处于在韩楚那里受了气找不到人撒气的时候,当下就大吼出声。
席渊被那个男人吓了一跳。
他看着比席渊还要年长许多,脸上有一道浅浅的刀疤,他长得要黑上许多,穿着一件简单黑色衬衫,松开了几枚扣子,席渊看见了他脖子上那条粗的跟手指一样的金链子,皱了皱眉头。
这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但席渊自认为走得正站得直,没有什么好怕的,重复了一遍:“我是来找人的。”
这个包厢其实很大,但是里面的人却不多,多的是穿着暴露的陪酒女,她们化着精致又浓厚的妆容,全部一幅成熟妖娆的样子,其实看着她们瘦弱的身躯还有矮小的身体,谁知道她们到底有没有成年?
韩楚坐在角落处,穿着一件黑色的休闲西装外套,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翘着二郎腿,一手托腮的坐在那里,狭长的丹凤眼被零碎的刘海遮掩,再加上里面的光线昏暗,看不清楚他眼里的情绪,只是看他这个架势,谁会相信这是一个还在上高中的20岁还不到的学生?
席渊气不知道打那一处来,直接就冲上去拉起韩楚就想要走,他忍耐着心中的积怨,还有想要破口而出的咒骂声,严肃着表情,道:“跟我走!”
席渊自己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韩楚真的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被自己拉起来,只是刚到门口处的时候,那个刀疤男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道:“等等,你是谁呀,说走就走?你知道我们今天是好不容易请到韩大少的麽?”
他的口音听起来不像是本地人,但是席渊也具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口音。
席渊深呼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抓紧了韩楚的手,冷声道:“你想怎么样。”
“是个有骨气的。”刀疤男点头笑称道,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瓶酒,道:“韩楚一晚上都劝不进去一杯酒,明明已经成年了,要是他喝了,你们就走吧。”
韩楚的眸子变得幽深,席渊一把抢过来,道:“他不能喝酒,我代他喝。”
说着一把抢过酒瓶子,就开始猛灌了起来。
韩楚看着席渊被那苦涩的酒水弄得眉头紧皱,还有些酒水遗漏出来,沿着席渊的嘴角直接留到了他白皙的颈脖处,一路向下到更加隐蔽的地方然后不见踪影,席渊的喉结因为吞咽上下滚动着……
席渊把空瓶子狠狠的砸在刀疤男的手里,眼神更加坚定的道:“可以走了吧。”
刀疤男点了点头,席渊就迫不及待的把韩楚往外拉,生怕人家反悔似的。
韩楚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老师也能走那么快,要不是自己的腿长,一定要跟不上他。
韩楚知道席渊现在是有些后怕了,出来之后他依旧紧紧的握着韩楚不放,好像害怕那些人随时都会出来把韩楚拉回去似的。
席渊大概是酒劲上来了,浑身都在发烫,特别是掌心,韩楚意识到不对,正想说话的时候,席渊忽然甩开他转过身子,抬起头和韩楚直视,道:“你说你是什么时候和他们勾搭上的!”
“老师,我……”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吗?打架逃课也就算了,起码没惹出什么大事,你说你和这些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干什么!他们会毁了你的!到时候你家就算再怎么家大业大都救不了你!!!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都那么大个人了,是非好坏都分不清楚吗?!!”席渊那会真的就要歇斯底里了,猛地扑上去揪住韩楚的衣领,眼眶里都是些晶莹的液体,一旦和韩楚对视就忍不住全部留了下来,他哽咽着声音对韩楚道:“你不就是仗着我不忍心看着你走上歪路,韩楚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固执!有些话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怎么就听不明白????”
韩楚看着席渊豆大的泪珠一直流个不停,也有些慌了,他心疼的厉害,刚刚一幅冷静的样子全部瓦解,他把席渊的双手握在掌心里,一点一点的亲吻着,动作说不出的轻柔。
“老师,你别生气,别哭了,是我不好……”韩楚把席渊搂在怀里,指腹轻轻的拭擦着他的泪水,席渊那个时候看起来完全没有刚刚的气势,就跟一个孩子似的。
席渊听着韩楚就像是哄孩子一样的口气,顿时想起自己还比他年长是个老师呢,何况他现在全身就像火烧一样,想要推开韩楚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他的身体烫的就跟发烧了一样,脸上也有些不明的潮红,原本清明的眸子染上了一层迷离,韩楚一看就知道席渊是被下药了,就说那人肯定没什么好心,当下咒骂了一声。
“老师,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韩楚低声询问道。
“好热……”席渊整个人靠在韩楚的身上,也不能怪席渊,他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脑袋里乱哄哄的,隐隐约约有一个念头,什么酒的酒性那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