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赫尔索的未来

织梦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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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茧是主人的私产,除了主人,任何人没有处置的权利。虽然我们在尽力的说服队长杀掉你,但是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松口的迹象。”

    “你了解队长为人,他坚持的理由虽然常常令人觉得费解,但是却没有人能够阻止他的坚持。所以,花骨朵,你大可放心。我们来之前,都向队长承诺过,会将你完整的带给他。”

    波斯语速均匀,吐字清晰,他的声音低沉却不无情,天生带点温柔的意思。然而这样的话语却无法给顾菲带来一点安全感,她将目光移向仍在一旁抱胸阴沉着脸的布恩。

    波斯跟着她的目光也看向了布恩,他一瞬间明白了顾菲的意思,笑了笑解释道:“虽然队长仍旧不忍伤害你,但是布恩这么做,理由你也是可以明白的吧。虽然茧是主人的私有物,但你毕竟不同于死物,你有思想也有行为,在很多时候茧扮演的角色比神族还要重要。既然这样,就不可避免的投入感情在你的身上了,所以到底不能完全的把你当做物品来看待呢。”

    顾菲嘶哑的声音传来:“你们就不怕加布雷察觉吗?”

    波斯仍旧笑了笑,那笑里是满满的成竹在胸,“我们会联手封锁你的记忆,以你的精神力,大概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发觉记忆有失,自然也不会记起这一段。”

    原来是有备而来。顾菲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但她在面上仍旧不饶人。

    “所以说,这就是你们的忠诚和对命令的服从吗?”

    波斯的笑容淡去,但他仍然不见动怒:“你不用激我,已经决定了的事是不会改变的。士兵对上级的命令是要完全的服从,然而士兵对现状的审视也必然的赋予他一定的决策权。这两者之间有时交叉也有时重叠。如何抉择……这是永恒的话题。”

    他的目光直视着顾菲,一直以来的笑意和温柔在此刻褪了个干干净净,他的神情前无所有的认真:“我永远会选择做对加布雷有益的事情。所以,如果有一天你的存在威胁到了队长,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你抹杀,不管队长——或者执法队或别的什么东西,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你抹杀,即使让我奉献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这是警告么?即使顾菲的精神力此刻已经低微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她也清晰的感受到了波斯的精神力迎面压来,他的精神力是淡绿色的,看起来毫无威胁的样子,却在一瞬间充满了这个空间的所有角落,让人没有丝毫的防备。

    这样直面精神威压的感觉很不好受,尤其在顾菲没有丝毫抵抗能力的时候,她的膝盖不由自主的抖动,死咬着嘴唇却也止不住心里的害怕,想要跪下来的冲动愈演愈烈,她无比庆幸自己还在墙上拷着,不然以她现在的状况,早就被压的跪在地上了。

    说起来话长,实际也就几秒而已。波斯并没有虐待狂的倾向,精神力的发散更像是一个富含威胁的警告,他很快收拢了精神力,就像当初发出时那么毫无痕迹。

    “把她放下来吧,好好治治伤口。等她的精神力恢复了,就着手抹除记忆吧。”波斯吩咐布恩。

    顾菲的眼皮越来越沉,这是身体撑到极限的征兆,她努力的想要听清楚他们的对话,然而无奈的是,她眼前的世界越来越小,终于什么也看不到了。

    ***

    赫尔索长长的袍子在看不到尽头的走廊上猎猎飞舞,他的步速极快,然而富丽堂皇的宅邸却像一个处在黑暗中的巨兽,默默的吞下一切,却怎么也触不到尽头。

    他的脸上失了惯常拥有的讽刺的笑,变得冷肃了起来,这样他看起来跟加布雷有些神似,倒是看不出一点赫尔索的样子了。

    他忽然停了下来,似是什么声音惊扰了他。

    “既然来了特雷西亚,何不在满月石面前一侧未来?”

    这声音太过于熟悉,赫尔索一惊,心想国王为什么会出现在特雷西亚?但他心里心思电转,行为上却连看一眼都没有,直接屈膝行礼:“我王。”

    白衣的少年国王跳了一步扶起赫尔索,嬉笑道:“哎呀,不必如此客气。和虫族的战争,你可是捐了不少物资,此战要是赢了,你可是第一大功臣。”

    赫尔索一听此话,更是不敢起身,他执拗的弯着腰:“王,我所起的作用我自己心里明白,第一功臣可担当不起,能担起这个名声的,只有加布雷上将。”

    国王眼珠一转,依旧是嬉笑的表情,看到赫尔索推脱,执意不起身,他也不去强迫,改搀为拉,他仗着自己身小灵活,拉起赫尔索的右臂,伸手挎上,“哎呀,那么拘束干什么?既然来了特雷西亚,说什么都要去看看满月石!你是来测未来的吧?你一定是的,不然特雷西亚还有什么好玩的!据我所知,赫尔索你是没有测过的吧?”

    赫尔索本就不相信那些预测未来的事,若是不相信,看了也平添烦心,若是不相信,看与不看又有何区别?

    但王上一手拉着他,根本没有容他拒绝的意思,赫尔索无奈,只要被半强迫着带到了满月石之前。

    满月石高达几百丈,与其说是一块石头,它更像一个通天的镜子,不知被何物削掉的切面平滑如水,灿烈烈的反射着阳光。但它的体积又是极其庞大的,直冲云霄,即使作为神族,在这样的宏伟面前也有自觉渺小之感,赫尔索其实是第一次见到满月石,以前总是听人所说,但嘴里说的如何如何宏伟,哪比的上亲眼所见。

    他犹自呆了一会,国王似是早有预料,含笑站在一边。

    等赫尔索回过神来,一眼看到王的表情,心中一凛,总觉得那笑里似有深意。王恰好出现在这里,总让他感觉有点不对。刚刚王有一句话确实是说对了,若不是特雷西亚有满月石,谁又会来这个地方?

    除了他,他只是过来做个生意而已,连e星系那样的犄角旮旯他每年都得去两次,特雷西亚这种不算荒凉,又有特殊出产的地方,他平均下来一年总要来个几次。

    王看他有些木木的样子,伸手将他向前一推:“去吧,去看看吧,既然已经走到了门口,对自己的未来,赫尔索难道就不好奇吗?”

    赫尔索踟蹰了一下,没动。

    王露出了然的神情,他跳跃着背过了身,还很好笑的蒙住了自己的眼睛,那动作说不出的孩子气,但是放在王的身上却格外和谐。

    “是怕我偷看吗?去吧去吧,我绝对不会做这种没品的事!”

    赫尔索被王的语气逗得不仅勾起了嘴角,他叹了一声,终究还是无言步入了蜃镜之前。

    若王真想要看,他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呢?

    更何况,他一向不相信这种东西。

    想到这里,他定了定神,开始专心用精神力与满月石沟通了起来。

    传说中满月石会预示出任何一个生物的三种未来,一是生命,一是事业,一是爱情。放在神族这里,最后一种往往与茧相关,被称为最没有价值含量的预测。

    精神力已经沟通上,在这几秒的空白时间里,赫尔索的思绪飘忽了一下,不可否认的,那一瞬间,他突然的就想知道他的爱情。

    嗯,花骨朵说那种感情叫爱情。

    其他的事情,纵使艰难也是有迹可循的,如果有方向的话,以神族漫长的生命,也总是能慢慢实现的,唯有爱情一途,不知何处起,不知何时终。

    缥缈若尘,不可捉摸。

    满月石上一直缭绕的云雾缓缓散去,赫尔索精神一阵,看来预言将要揭晓了。

    这次的视角很低,他的眼前只有一片延伸出去的地面,上面铺着星空碎金的石面,赫尔索心中一凛,这种星碎石极其珍贵也极其特殊,纵观整个卡里古拉神域,能用得起星碎石当地砖的地方,也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室。

    所以这次是事业了吗?赫尔索微微有些失望。

    画面很久都没有变化,这个场景停留的时间太久,赫尔索干脆一点点的分析了起来,他能看到自己的手在视界的左右两边,接下来是一部分自己的小臂,那只能看着小半截的袖管上刺绣繁复,竟还挂着他的绶带,那是面见国王的时候才带的东西,而且还是在最重要的场合才会带的东西。

    比如,得胜归来,生下小王子小公主,或者王位继承之类的场合。

    眼前延伸出的几条线因为近大远小的关系在远处看起来像是相交成了一点,这不奇怪,王室本就大的出奇。

    赫尔索开始观察视界中除了自己的袖子、地板之外,第三样东西,柱子。

    皇室他去过不止一次,虽然他位阶不高,军功不显,但是经商便是这样,工作繁琐复杂牵扯极多,他多次进入皇宫与各式各样的人讨论契约细节,所以这个大殿他也去过不止一次。

    这个大殿共有十一根柱子,洁白的柱身上雕刻着不同的浮雕,有卡里古拉神域的历史,还有神话传说。

    这根雕着与虫族战争的史诗画面的……是靠近王座的第二根!

    这个发现又让他一惊,他跪拜的这个地方离王座极近,他何时来过这样进的地方,通常这个地方位列第二,位置举足轻重,只有一人,在他之上。

    所以未来他会位高权重吗?虽然不相信这种荒谬的东西测出的荒谬的未来,赫尔索还是被取悦了。

    只是,即使是现在他的目标也不止于此呢,到底是哪个国王,会让他甘心匍匐在王座之下,而且还是第二个位置?

    他倒是很好奇这个,反正绝对不会是他身后站着的那个王。

    他满怀好奇的准备看坐在王座之上的到底是谁,满月石此刻好想听出了他的心声一般,画面终于开始变动。

    先是靴子触及地面所发出的特有的哒哒的声音,由远及近,在这个空旷的环境中格外的引人注意,只听脚步声,这人走得很稳,不急不缓,自有一股风度在里面。

    近了近了,被场景带动,赫尔索也鲜有的被引起了好奇心,心中竟有些激动起来。

    那双靴子终于走到了赫尔索的视界中,他的视界很稳,从始至终就好像跪在这里的不是一个活着的生物一样,整个视角连一度的偏移都没有,即使听到来人的脚步声,它也没有往回看一眼。

    先是合金底,镀着金色的荆棘做边,靴子是带着点跟,那鞋跟做的极其精致,是一朵金色带刺玫瑰支撑了整个靴子。

    往上是黑色天鹅绒的靴管,紧紧的裹在一个曲线妙曼的小腿上,那人的步速一直很匀,但是走在他面前时,却放缓了脚步,虽然只是一刹那的区别,他还是捕捉到了。

    王穿高跟鞋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只脚看起来异常的娇小。

    看起来似乎不是王,也许是被召见的某个神族?

    那双靴子在他眼前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是层层叠叠的裙摆,那是极轻柔的层层白纱,在他的手上,小臂上,鼻梁和睫毛上一次次的拂过,有如北极上空的极光。

    那恒定不懂的视界终于颤抖了起来,它边颤抖,边向上移着,像是一个人终于忍不住了内心的情绪似的——

    满月石恢复了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