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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六. 比较
李儒依说:“不管生意怎么样,先和郑总交个朋友。生意我们也是做定了,郑总,我已经替你谋划好了。”
郑挺故意“哦”的一声拖得长长的,顾盼天下的样子。左右看看T、肖聪与贝勒爷。T没有表情,点点头,肖聪乐呵呵地抽着烟,也点点头。贝勒爷一看要谈正事了,就说:“你们聊着,我陪陪那个茶艺师去。”
贝勒爷当然指的是蓝小玉,蓝小玉腼腆地将茶轻轻泡好,给每位客人奉上一杯。贝勒爷就坐在她旁边,悄悄问她老家哪儿,今年多大了,谈恋爱没有。
大家看贝勒爷这个样子,都理解地笑笑。郑挺说:“别管他,他就这样。李总,你继续说说,怎么谋划的?”
李儒依品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这茶不错啊。这样的,我跟T、肖经理都先沟通过,也去市场实地的走访调查过。我的看法呢,第一,挺立不能放弃洗涤行业的代理。洗涤行业是一个大行业,操作也算成熟,售后服务也不麻烦,无论从销量还是利润回报,都不比别的行业差。现在挺立如果要扎根做贸易,洗涤行业不能放弃。食品保质期短,百货名牌少,小家电销量不够,只有洗涤产品市场较成熟。第二,如果要做洗涤行业,就不能放弃两个品牌。一个是飞扬,一个是净洁。如果放弃飞扬,就失去渠道优势。有一句说一句,飞扬这样的品牌的实力,可以帮助我们挺立带来很多东西,比如销量、公司知名度、谈判博弈权、管理经验、税务发票等等。没有飞扬代理这块牌子,很难在洗涤行业立足啊。但也不能全做飞扬,如果全做飞扬的话,有销量却没有利润,飞扬可以帮我们修渠,但如果只流飞扬的水,这渠就浪费了。所以,还要做净洁嘛,在利润上补充,还可以重复利用飞扬的销售渠道。”
李儒依说的这些,并没有新意,但郑挺还是听得很认真。肖聪脑袋一转,看郑挺抽烟不说话,就站出来说:“那我们还可以做清洁呀这些牌子嘛。不一定要做净洁嘛。”
李儒依看着肖聪冷冷地笑笑说:“可以做清洁,还有很多二三流的品牌可以选择,都可以做。T,你去沈涛那里试探,他怎么说的啊?”
T也看肖聪跳得欢很不爽,接着李儒依的话说:“沈涛说,飞扬公司要求他的代理商不能做别的洗涤品牌,否则就取消飞扬代理权。”
肖聪装着不知道有人看他不爽,说:“那做净洁也一样啊,飞扬也会取消代理的。净洁与其他牌子也没有不一样。”李儒依看郑挺一副稳坐江山的样子,心里一下明白过来。这肖聪当然不笨,知道他与T反感他急猴猴的样子,而且以他肖聪在飞扬这么多年的经历,自然知道净洁与清洁还有其他那些品牌不一样的地方。可他还这么问,是因为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个人就是郑挺。别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对细节的东西,还需要说得更明白。而且谈判嘛,肖聪非常可能就是郑挺放出来的白脸。现在的人啊,以谈判就像演习,一个演红脸,一个演白脸。
李儒依知道主角是谁,对着郑挺慢慢地说:“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我毫不避讳地说,挺立一定要做飞扬代理,飞扬有净洁没有的优势。”李儒依知道如果自己不主动交代这一点,迟早还是会被他们当做一个博弈点说出来的,与其被他们说出来,不如自己主动说,不但可以抽走对方一个博弈点,还可以捞一个好的态度。李儒依接着说:“但反过来,飞扬的优势太强,可以让他任意选择经销商,而且,飞扬的优势主要集中在品牌,很难转化成经销商自身的优势,比如,你做了十年飞扬代理,好像你有了渠道有了名气有了销售网络,但只有有一朝飞扬不要你做代理了,你的这些就都没有了。你的渠道你的名气你的销售网络都到了新的经销商那里。”说到这里他又语重心长地说:“我们做生意啊,就要看的清自己与对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承认别人的优势是知己知彼的第一步啊。”很多经销商都盲目强调自己的优势,以为自己做了代理,就抓住了渠道,自己就是土霸王,那个品牌厂家公司都要讨好他。李儒依就怕郑挺与肖聪也这么想,就先说出来,免得为这个问题又争论半天。
“但净洁不一样。”李儒依接着说,“净洁的品牌知名度比飞扬低,但绝对比清洁那些二三流品牌高很多,质量更有保证,销售投入可以预期。我们一边利用飞扬打开渠道,或者抓住飞扬代理权,有了这个代理权,我们在这个行业就可以立足,就有销售网络和名气。然后,再辅以净洁,品牌不差很多,质量不差很多,消费者也信任很多,只要有足够的陈列与大力度的促销,净洁在单店的销售超过飞扬不在话下。而清洁那些品牌就难了,光质量与售后就保证不了。到时候,咱们挺立光处理退货就处理不完,还浪费销售机会。”
肖聪接着说:“可是那些清洁的利润高于净洁啊,而且我听说他们还准备铺货给我们,不要我们先付钱。我一边做飞扬一边做清洁不更好吗?退货反正他们公司处理,赚钱哪还怕麻烦的。”
李儒依哈哈笑出声说:“肖经理果然是行业里的高手,说到点子上了。两点,第一,你说清洁铺货利润点高,好像许了很大的愿在里面。可是咱们挺立缺钱吗?不缺,那他铺货的意义在那里呢?销售没有信心。不但是他们的经销商包括他们自己都知道,清洁销售很慢,铺货的原因是告诉经销商,卖不动也没关系,卖点是点,不用担心把货砸在手里。还有利润点高,可是利润高吗?我净洁卖一千万他清洁卖一百万,你说哪个利润高?我在这个行业这么多年了,知道这些品牌的手段,不但有这些条件,还常常搞促销,买三送一什么的。好像经销商赚了很多额外礼品,可是卖不动都在库里,保质期一过,就是亏钱了。”
顿了顿,李儒依接着说,“第二点嘛刚才T也说了,飞扬的那个沈总说飞扬的代理商是不能做其他洗涤品牌产品的代理的。可是目前他沈涛做不到,我听说他目前自己都有一大摊子事情处理不完,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几家代理商,挺立他是不能马上放弃的,对吗?”
郑挺看看T。T说:“是的。飞扬的长沙代理三家,我们做现在手上的大店新一佳、家润多与四喜,然后加部分批发生意。我分析,是他沈涛没有办法找到一个实力大的经销商,可以把这些超市卖场系统接走。”
李儒依接着说:“嗯,现在是他沈涛有求于我们,希望挺立把部分市场看住。所以,咱们挺立即便接了净洁的牌子,他也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动作。可是,这只是短时间,时间一长,等他培养出一个实力足够接管这些系统,他就会取消挺立的代理权的。”
T赞成李儒依的看法说:“以沈涛对挺立的态度,只要他有了办法,不管我们挺立做不做别的牌子,他都会取消我们代理权的。”
郑挺点点头对李儒依说:“李总,你接着说。”
李儒依说:“所以,我们要利用沈涛不能取消我们代理权的这段时间,把飞扬的优势转化成挺立的优势,等飞扬取消挺立代理权的时候,我们挺立不但已经在长沙洗涤行业站住脚跟,还成为一个真正的洗涤霸王。这个就只有我们净洁了,清洁他们是不行的。”
肖聪说:“有真么厉害吗?像听故事一样。”
看肖聪老跳出来,李儒依决定要跟他点厉害,揶揄地说:“听说肖经理是从飞扬出来的,当然不知道我们这些二流品牌的生存之道了。这次去拜访四喜的采购总监,他跟我说,那些所谓知名品牌的销售人员他见多了,全靠自己的牌子牛,论销售根本就没两下子,比那些牌子差点的企业销售人员差很多啊。”
T早看不惯肖聪跟在郑挺那马屁前马屁后的样子,接着李儒依的话说:“家乐福在给他们的采购做谈判培训的时候,就跟他们的采购说,一个伟大的商标背后,你可以发现一个没有任何经验仅仅依靠商标的销售人员。”
虽然不能闻弦歌而知雅意,但对李儒依与T的讽刺肖聪心里还是明白。不过,肖聪不打算与他们计较,他们打算要把事情做好,而他肖聪是打算把人做好,当然是郑挺心目中这个“人”做好。做事要认真专业,做人不但要认真专业,还要厚黑。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肖聪觉得真正的聪明人,是在关键时期装傻子。他决定,现在就要对李儒依与T的态度装傻,于是笑着说:“李总,我们都想将飞扬、净洁的优势转化为挺立的优势吧,就怕说到做不到。”
李儒依稍弯着背,一手握着茶杯,两眼半眯,看得肖聪浑身长刺。李儒依说:“一口唾沫一个钉。我说的当然能做到。按常规手段,咋咋呼呼的,招兵买马,买赠特价促销,看着闹腾,其实是没有战略战术,瞎搞,搞段时间就后继无力了。现在飞扬人员不够,像肖经理这么厉害的人物都留不住,难道不是我们的机会么?肖经理研究过毛主席的游击战么?啧啧,毛主席的思想,博大精神,很有用啊。”李儒依陶醉着,将郑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连贝勒爷也停止与蓝小玉悄悄说话,等着李儒依的高论。李儒依说:“现在飞扬人员不够,信息不灵,我们的战略方针就是全面骚扰,重点进攻。全面骚扰就是要乘他们不注意,想办法削减他们的陈列优势,哪怕这个陈列我们净洁并不需要,我们也要说服门店将陈列从飞扬那里拿下来。全面骚扰的目的就是要疲敌,吸引飞扬的注意力,声东击西。要知道飞扬有很多硬伤可以利用,比如在门店投入费用低、损耗不能赔等,都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弱点。然后选择飞扬弱点突出的门店,净洁大笔投入,中小超市连锁销售包场,不让飞扬进去,大卖场超市买断陈列位置与节假日档期。这样一步一个脚印,步步为营,将零售系统控制在我们净洁之下,不就是挺立的优势了吗?每年拿下几个系统,等飞扬想拿下挺立的代理权的时候,我们也把住了零售渠道,成了洗涤霸主,不但不怕他飞扬取消代理权,恐怕飞扬也得掂量掂量,不能轻视挺立了。怎么样?肖经理以为如何啊?我之前去思四喜的门店试过了,非常可行啊。”
肖聪还在沉思,没有答话。T接口对郑挺说:“李总这个方案我看可行,对我们挺立有好处,与飞扬摊牌是迟早的事情,应该趁这个机会扩大我们挺立的优势。”
郑挺点点头,但还是不说话,看着肖聪,也用眼角瞟了瞟贝勒爷。贝勒爷装没看见,悄悄要蓝小玉教他茶道。
肖聪看T已经站在支持李儒依的立场上了,而且不管怎么说,挺立做净洁也是应该的了。但从老板看员工的政治角度,肖聪一定要站在李儒依与T的对面,老板嘛,就是皇帝,不怕下面怎么勾心斗角,就怕下面团结一致对付老板。尤其是内部人员与合作方联手,要是没人站出来帮老板盯着,岂不是让老板睡不着觉?
立场一站定,自然知道怎么做。肖聪看郑挺看过来,就说:“李总真是厉害,博弈高手啊,就怕不好实施,净洁有这么多费用投入吗?李总你看着净洁全国的销售,又不能天天盯着湖南?我看不好操作,到最后虎头蛇尾就不好了。不过,除了飞扬多做几个品牌我没意见,应该的。”
肖聪一句话把他自己摆在支持挺立做净洁的立场,这符合老板的心意,但对净洁多怀疑,更符合老板的心意了。肖聪说完,仿佛看到郑挺向他点头,心下更是得意。
李儒依将肖聪的小心眼尽收眼底,盯着肖聪说:“这不是博弈,我也不喜欢博弈,我喜欢搏杀。”知道挺立做净洁的代理应该是没有问题了,不理肖聪直接对郑挺说:“郑总,我会在这里成立办事处或者分公司,现在负责人还没有确定。我这次也不着急回公司,等把分公司建立好再回。对这边我也不要求多大的销量,不定太大的指标,我要的是一个样板市场,一个能帮我在公司里推广的模式。所以,不要担心我的支持力度。”
郑挺最后一句话听明白了,所谓能帮他在公司推广的模式,其实就是帮他能在公司站住脚跟。说白了,全国销售总监,就是净洁的职业经理人,要向老板交代,一个是要交代销售,要让销售增长;另一个是要交代他能让销售增长的原因。为什么你这个总监能让销售增长呢?你这个总监与别人不一样的在哪里呢?你的价值在哪里呢?那就是他的理论、理念与在市场上不一样的做法。这就需要一个样板市场,一个贯彻了他的理念、理论的样板市场,来说明他的价值。郑挺不大相信净洁公司,一个公司做出的承诺是靠不住的,连飞扬这样的公司也是说翻脸就翻脸,更不要说这些小公司,为了销售翻脸比翻书快多了。但郑挺相信净洁公司的总监的个人需求,他既然要想得到这么一个证明他自己的市场,那他的支持就更没问题。李儒依说的那些帮助挺立的优势,还有与飞扬博弈也好,搏杀也好,郑挺都不感兴趣。
既然李儒依这么说了,郑挺豪爽地笑着说:“李总的话,我还能不放心吗?我这个人,没有别的长处,很多朋友都说我郑挺有钱。我说你们错,我郑挺有的最多的不是钱,而是义。对朋友有情有义,比有钱重要多了。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你李总的事情,就是我郑挺的事情,赚钱都是小事,钱赚的完吗?我郑挺缺钱吗?对不对?李总你放心,肖聪啊,还有T,你们帮我给李总把事情办好。来,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喝茶还有这个喝法?开始说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现在变成了赚钱是小事,讲情讲义是大事。李儒依看得多了,不以为意地站起来和大家用茶杯碰了一下,像喝酒一样地干了。肖聪喝得很舒服,郑挺已经将这个事情交给他和T,看来自己站对了位置。T喝得皱眉,跟蓝小玉与贝勒爷一样,心里在嘲笑郑挺这个土包子,把茶喝成酒,虽然郑挺并在乎这大禹岭茶2700元一斤的价格,但好茶不能被喝得其所,暴殄天物就可惜了。
应酬正事谈定,接下来就是冰火楼的晚餐,温莎的TV。贝勒爷因
为要学习蓝小玉的茶道,赖在茶馆没有参加接下来的应酬。由肖聪、T陪着郑挺向净洁开战,还好到了酒座上,就不是李儒依一个人在战斗。净洁一直以来负责湖南生意的宋明以及李儒依这次从净洁公司市场部带出来的美女经理曾彦赶到酒席现场。郑挺端杯的第一句话就是:“李总,你是金童yu女,左右护驾,今天要好好喝一场了。你是客人,先敬你一杯。”李儒依还没来得及搭话,曾彦就轻甩长发站起来,挽起兰花指,双手端着杯甜声说:“郑总您是前辈,不要说长沙,就是全国,都是有名的大哥。是吧?应该我们这些做小的,先敬大哥一杯。郑总您要是看到起小妹,就赏个面子,我先干为敬了。”对方小将出马,怎么也不能轮到郑挺亲自表态。中国有句话,叫有法依法,无法依例。酒座上的规矩自然没有法律规定,但是却有先例的。追溯起来,远着去了。还是在乘战车、挥长刀、迷信主将武力单挑的年代,对方小将点名自己这方主将,一般这方主将的下属都要争着喊一声:“杀鸡焉用牛刀。”自己替主将上了。让对方小将挑自己这方主将,岂不是显得己方无人,主将即便赢了也颜面丢尽,回去给这些躲在后面不出声的下属算账。毫无疑问,郑挺是挺立的主将,肖聪与T自然是他面前的王朝马汉,T在孤芳自赏,也不能在这个体现政治素质的场所里没有表现。李儒依自然是净洁的元帅,宋明与曾彦就是黑白无常。曾彦仗着自己美女的优势,又拍马屁又撒娇,向郑挺下来战书,肖聪一声喊:“啊,你是郑总的小的啊,那我要敬你一杯,小老板娘啊。”大家被博得一笑,曾彦一脸无辜与嗔怪,然后两人替各自老大喝了一杯。宋明在旁边直摇头,按理两方老大在,应该两位老大先互相敬个酒,来往一下,然后才是各方小弟表现的时候。就是要替酒也得喝到后半段,大家心领神会不计较的时候。第一杯无论如何也不能站出来抢双方老板的风采。**,女的就是比男的有优势,抛抛媚眼,摆摆色相,既表现了自己又拍了领导马屁。刚才要是自己也像曾彦一样站出来,那就是没有眼色,郑挺何等人物,你宋明又是谁,李儒依在,自然宋明要放低身段,等两位老大爽了,才能找机会表现。怎能没有规矩?规矩自然是给像宋明之类一没权势、二无色相的人遵守的。T在心里也佩服肖聪的机智,帮老板喝酒是应该的,但酒桌子上有酒桌上的规矩,替人喝酒要喝到有道理。这道理嘛,自然是要说出来的,肖聪抓住曾彦话里的漏洞,不着痕迹地开了个善意玩笑,还一句话把美女和老板拉近了关系,不但为老板挣了面子,还为老板拉了皮条。
酒席上的战争就这样开始了。双方觥筹交错,浪声笑语,其乐融融,郑挺气势足,李儒依酒量大,曾彦又抛媚眼又卖乖,肖聪借着黄段子不断,T卖弄英语,宋明拼着身体灌自己。在两位老板的爽朗的笑声中,剩下的四位压着翻滚的胃到了TV,接着鏖战。直到郑挺都不行了,才欢颜而散,在路口依依惜别。
这就是应酬。主方与客方都抱着应酬对方,让对方爽、让自己躺倒的态度来到酒座上。求人的也好,被求的也好,从饭厅到歌厅,从歌厅到桑拿,一路喝过去。白酒过后是红酒,红酒过后是啤酒来漱口,不然怎么说“三中全会”呢?在路上拉十个人,有九个人说应酬累,自然应酬累,为什么都要去呢?奇怪!自然应酬累,那么心里一定不爽了,可还要在离别的时候拉着手舍不得离开,约定再战,依依惜别的样子。从求人的,到被求的,看不出爽了谁。
李儒依在左右护法的护送下回到酒店,虽然喝到两眼发红,但李儒依还没有喝够,还在劲头上。刚到门口下车,李儒依就对宋明与曾彦说,还要到酒店四楼的TV里继续唱继续喝。刚才已经吐了多次的宋明一听,差点崩溃,强迫自己到洗手间用手指抠自己的喉咙,再吐一次,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了,清水都吐完了,头一阵痛,但要的是清醒,要的是继续的战斗力。曾彦也吐了两次,一边怀疑李儒依的酒量,一边也去厕所洗把脸,清醒清醒。
等他们从洗手间过来,李儒依已经在包间正中间稳稳坐定,茶几上摆了两瓶打开的红酒与一打啤酒。宋明看来就有点眼晕,还是笑着说:“李总,唱什么歌,我给你点。”李儒依摆摆手说、“不点歌,随便放点音乐。你们都是净洁的骨干,我们先干杯红酒,我给你们念首诗。”
领导要念诗,这酒得喝。曾彦在公司总部呆得久,知道李儒依的脾气,酒量大不说,还爱喝酒,喝到六七分的时候,就要用白手帕擦擦手,然后朗诵一首诗词。看来今天是喝得很爽了,这次跟着李儒依来,知道李儒依要调整湖南局面,知道这是个机会,想求着李儒依能调她到湖南,哪怕是做个负责长沙的销售经理也行。曾彦做过销售、做过市场,属于名利场上滚爬过来的一类女强人,经历了几段失败的感情,锐气磨尽,看着快到豆腐渣的年龄,经朋友介绍,相中了长沙某事业单位的一位技术人员,虽然人老实了点,但还能谈得来,眼看到谈婚论嫁的当口。曾彦想能调到长沙,随便个什么工作,只要能与老公在一起,也是对自己一个交待。
虽然曾彦只是想得到随便个什么工作,能让自己在长沙生活就行,但在宋明心里却不这么想,把她视为夺自己位的大威胁。宋明负责湖南净洁销售五六年来,虽然没有进步,但也挺享受。卖的不多,完成指标就好,提成提高,待遇不错,净洁管理不完善,他权力还挺大,权力之类的灰色收入也不少。几年下来,房车早齐了。本来日子过得不错,但自从这个总监李儒依转变观念抓市场,要把湖南做成样板市场后,宋明就苦了。不是权力被削减,就是没有领会公司意图被批评。这下好,直接从公司带个人来,在市场上摸了好长一段时间,放假也不休息。放出话来要调整湖南组织结构,从办事处要升为分公司,但既不给曾彦安排具体工作,也不给自己谈话,动员自己负责湖南分公司。悬吊吊的,难不成要让这美女代替我,她行吗?
李儒依看这两人喝得都不甘心,曾彦还好,一杯下去还能坚持的样子,宋明一边喝一边用眼睛瞟他,眼球向左下运动,看来是在自言自语,想心事。李儒依心中冷笑,我的棋,岂是你小小宋明所能猜到,让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看宋明强忍着喝下去,摇摇晃晃,皱着眉要吐,看来他今天是差不多了。李儒依瘦瘦轻轻的身子站起来,用白手巾擦擦脸,突然嘴里狠狠吐出一口气,抑扬顿挫地朗诵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宋明与曾彦难得地对视了一下,手里不停地鼓掌,心里都赞叹,这李儒依看似单薄欲跨的身体,能爆发出如此的力量,整个包厢里都冲刺着他激烈的声音,重重敲着他们的耳膜。宋明与曾彦不住地抢着说好。
李儒依不为所动,慢慢坐下来对他们说:“我很喜欢研究古人的诗词,尤其是宋人的词。简简单单几句话,包含的不仅仅是情感,更是智慧。”李儒依对宋词侃侃而谈,宋明与曾彦可没有那份功力,不知怎么接话,只能将昏昏沉沉的头一个劲地点。李儒依接着说:“而所有宋词里面,我最喜欢这首《满江红》。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李儒依问知道吗?宋明与曾彦当然不知道,不知道这个领导埋了什么药。宋明硬着头皮说:“这个是岳飞最有名的词啦,我们都常常听。李总你喜欢岳飞,嗯,我们都喜欢,他可是大英雄。可惜被奸臣害了。”宋明越说越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酒精将他大脑麻木了,反应越来越慢,但心下反而越来越急。
曾彦看宋明说得李儒依直摇头,她还算比较清醒,讨好地说:“我哪知道李总您为什么喜欢这首词啊?李总您境界那么高,我可到不了。”
李儒依哈哈笑,说:“很多人读这首词只读出了岳飞的壮志难酬的愤慨,可谁又能读出他要控制天下的智慧,驾长车,收拾旧山河,旧山河,新天子怎么办?嘿嘿,当然是他岳飞说了算。”
面对李儒依如此解读历史,两位都仿佛立时大彻大悟、相知恨晚的样子,都说了一些受教了、李总领悟高之类的话。李儒依不理他们,拿起红酒将他们的杯子和自己的杯子倒满,也不说什么,拿起自己那杯,轻轻地和他们的杯子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宋明和曾彦也只好拿起自己那杯也干了。这杯下去,曾彦也快到头,宋明彻底不行了。李儒依理解地对宋明说:“你要不行,你就先回去休息吧,看你的样子,最好叫个人来接。”
宋明知道再下去,只有献丑的份。说了几句客气的话,晃着身子走了,将曾彦一个人留在包厢里。这个时候,曾彦才发现,一个人面对李儒依的那份尴尬。男朋友来电话好几次,要来接她走,现在剩她一个人陪着好兴致的李儒依,想走也走不了了。
李儒依从西服兜里掏出烟和火机,抽出一根轻轻点上,冷眼看着对面曾彦不断调整坐姿。李儒依说:“小曾啊,这洗涤行业就是一座江山,我想打出一份自己的江山来,你说我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岳飞?”曾彦没反应过来,有点愣。李儒依接着说:“做岳飞又有什么意思呢?再厉害,也是皇帝的玩物,想用就用,想杀就杀。最好是自己做皇帝。你说这净洁老板是不是就是皇帝,我现在是不是就是那个岳飞?”曾彦有点听懂,先来个甜美的笑,领导开始说如此敏感的心事,不知是福是祸。
看曾彦不说话,李儒依有点失望,他原想应该得到她的呼应与支持的。看来不把话说明白不行。李儒依说:“你想到湖南来工作?”曾彦点头说:“李总,看您给不给这个机会啊?随便一个小销售都行,只要跟着您干就行。”李儒依说:“那好,我把整个湖南的生意都给你。怎么样?”李儒依说完,走到她身边坐下看着她,曾彦本能地把身子往后挪了挪,却没挪动。天上掉馅饼,曾彦本能地觉得好事里面有陷阱,第一反应就说:“我怕我做不了?”
李儒依说:“做不来没关系,有我。”
曾彦说:“可是,可是,那,那……”不能不说这个提议对她没有诱惑力,这句话又唤起了她心里那股事业心。曾彦觉得李儒依这个提议后面肯定还有条件的,又不知道怎么去问。
李儒依说:“要避免成为岳飞,必须有自己的武装。我需要自己人。”
曾彦领悟过来说:“李总,我在总部都追随您很久了,是您把我在市场部提起来的,您可是我的老师啊!”
李儒依摇摇头说:“仅仅老师还不够。你是一个有能力、有野心的女人,你应该得到更多,而不仅仅就是嫁给一个平凡的技术员,过平凡的日子。如果你想过平凡无味的日子,就辞职,不要做销售了。”
李儒依突然把手放在曾彦的腿上,曾彦一下子觉得被侵犯,感觉是放了一块烙铁在腿上。李儒依把脸靠的更近,对她说:“跟他分手,嫁给我”
曾彦一下子脸色苍白,后脑被重击了一样,虽然她是个前卫开放的女人,也风流过,也给李儒依抛个媚眼,但那是应酬,今天李儒依这样一说,还是打击了她。她有种被**的感觉。
李儒依说:“我的过去,你听说过。我离婚很久了。你,我也研究很久了,跟我一起,把湖南建成我们第一个基地。我在背后支持你,不愁没有发展。你是聪明的女人,我不想废话。”
从兜里拿出房卡,对曾彦说:“这是我的房卡,你慢慢考虑,我在房间等你。”说完,拍拍曾彦的肩膀,握着另一张房卡,挂着微笑出了包厢,把一个逐渐消失的背影留给在沙发上发愣的曾彦眼里。
这边贝勒爷被强行拉到郑挺家陪郑挺与他岳父母打牌,贝勒爷对为他开门的郑挺说:“这么晚还打牌啊?哟,一嘴酒气。嫂子呢?”
郑挺说:“老人家喜欢,又睡不着,没办法。你嫂子带孩子睡觉呢。”
贝勒爷乖乖地在麻将桌上坐下来,与两位老人家热情打过招呼,开始码长城。贝勒爷调动所有幽默元素,把两位老人家逗得很开心。好容易时钟敲过十二点,将两位老人家送回房间休息,佣人为贝勒爷冲了杯咖啡,两人在郑挺的书房里闲聊。
看郑挺打着哈欠,贝勒爷说:“困了吧,我娘的,还喝咖啡,怎么睡得着?”
郑挺呼哧地笑着说,“今天在茶馆怎么样?***泡到手没?”
贝勒爷用手指指着郑挺说:“瞧你说的那么粗俗,我那是泡妹妹吗?学茶艺呢。别说我了,你今天怎么样?还能回来陪老人家打牌,看来与净洁喝酒喝得不多了?”
“有T还有肖聪呢,我能喝多吗?靠对了,今天让你去认识那个李儒依,如何呀?传奇人物哦,从一个普通工人成长为全国销售总监。怎么样?有什么看法?帮你哥哥我把把关。”
“我就知道你会让我来汇报作业。你呀,别看你现在轻松了,还可以陪陪家人打打麻将,说起工作还是漏*点,不能让我过夜明天给你说啊。”
郑挺哈哈笑着说:“你说我生意这么大,跨度行业这么多,哪个行业我能了解多少?我当然只能从人上下功夫,人对了,生意就对了;人不对,生意就没保证啊。”
贝勒爷对郑挺说:“你看人比我厉害得多,不过,我说说我的看法。这个李儒依,说话做事看着慢腾腾的样子,好像没精神气,实际上是老江湖。谋定而后动,看他今天是胸有成竹。”
“这点我知道,他其实来湖南很长时间了,听说花了很多功夫去调查。看今天T的样子,看来他的工作做得很深啊”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