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居心何在

水夜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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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盛夏,天气燥热难挡,佛堂里香火不断,也便更加让人难以忍受。不过呆了两日,香如香怡两姐妹已是起了一身的红痱子,唯了南宫霓依然一身清爽,仿佛,这炎炎夏日于她来说,不过是春宜秋爽,恰到好处。

    无人知晓,前世里那一场大火,已是印在了南宫霓的心头,每每一闭上眼,仿佛都能回忆起大火撕灼自己皮肉的那种可怕声音。那样的热,那样的烫她都能忍受,又何俱这炎炎夏日里的区区香火?

    只是,双臂上的伤,却因着这燥热的天气变得愈加的严重了。担心手上会留疤,南宫霓也曾几次三番让香如去寻御医,只可惜,每一次都被阻在了佛堂之内。

    安值在佛堂外的侍卫,乃是守宫的禁卫军,而禁军统领林锦合又刚好是硕妃娘娘的亲弟弟,若说这不是成心,似乎都难以解释这一切。但,既便是硕心有心刁难南宫霓,在她一手遮天的凰宫,似乎也没人敢为南宫霓叫那一声屈。

    看淡了,也便处之泰然,但南宫霓那两个刚刚说了体几话的婢女,却是再也坐不住了。

    “公主,奴婢忍不了啦!就算是拼了命,奴婢也要为您去请御医。”

    最先沉不住气的依然是香怡,她自幼为婢,一直跟着南宫霓,眼看着主子在受了如此大的委屈之后,还要遭受如此不平的待遇,她便按捺不住,想要冲出去和那些蛮子武夫理论理论,问问他们眼里还有没有大越的公主。

    “你出不去的。”

    眸色淡淡,语声浅浅,南宫霓轻语如呓,小得几乎叫人听不清。

    并非她妄自菲薄,但,凰宫之中虽是皇后入主中宫,但实权却落在了硕妃的头上,自己的母后不过只是一个花架子,空有皇后之名,却无皇后之实。即是硕妃下令让那些禁卫军守着她们,除非是死,否则,他们断是不敢放她们出去的。更何况,硕妃巴不得她的双手废了才好,又岂会同意让她就医问诊?

    “他们要再不让奴婢出去,奴婢就死给他们看。”

    香怡性子冲动,眼一红,就顾不上其它。南宫霓摇了摇头,示意香如拦下她,这才慢条斯理地反问:“然后呢?你舍身取义了,让香如再去帮你取药?为了一双手,折了一条命,值吗?”

    “值得的,为了公主,奴婢什么也愿意做。”香怡是个简单的丫头,不懂什么叫忠心为主,也不懂得什么叫‘舍身取义’,她只知道,主子对她好,她便要对主子更好,至于其它的,她不愿去想,也根本想不到。

    轻摇着头,南宫霓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傻丫头,不值的,这世上再没什么东西比命还重要,不过一双手,不过是留下点疤痕,又不会死人,急什么?”

    知她有这份心,也便够了。

    深宫险恶,必须步步为营,还不到和硕妃撕破脸的时候,更何况,以她现在的实力,就算是真的和硕妃撕破了脸,也毫无胜算。既是以卵击石之举,自然不敢冲动妄为,她还需要点时间,也需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一点,到时候,不用香怡冲在前头,她自会第一个冲上去,将那个心大无底的女人,狠狠踩在脚底。

    “公主,您可是金枝玉叶,万金之躯,万一有所损伤,奴婢们如何担持得起?”

    香如虽不赞同自己妹妹的行为,却也对南宫霓的处境很是忧心,毕竟,再拖下去伤口便会溃烂化脓,到时候想不留痕也难了。

    香如说得如此严重,南宫霓却轻轻笑了,略有些自嘲道:“只要本公主不怪你们,便不会有人再要你们担待什么,放心好了。”

    “不还有皇上,不还有皇后娘娘吗?”

    “母后根本都进不来佛堂,还能猜不出这内里情形么?母后善良,也断不会责怪你们。至于父皇,他若有心,又岂会让本公主受这种活罪?所以,他更不会怪责你们,要怪,亦只会怪本公主自作自受。”

    历劫两世,她已看淡生死,唯一让她活下来的理由,便只是复仇,她的仇人还在,她又如何能故去?是以,纵然万般委屈,纵然千万受罪,她依然还能淡笑风声。

    只是,亲情竟有若伤人的刀,她以为前世的失败,只因她爱错了人,直到轮回重生她方才明白,她错的,又何止是那一步?

    一步错,步步错,以至颠覆了生死,祸国殃民,她不想做罪人,便只能从现在开始,斩妖除魔。而她如今所面临最大的魔,不是玄明煜,也不是江明月,而是越帝的爱宠,硕妃林百合。只有除掉了这个女人,父皇才能叫父皇,也只有除掉了这个女人,母后才能成为真正的皇后,到那时越国方能平静,平静方能定国,定国方能安邦,亦只有安邦定国,她才能如愿地复仇。

    恨意,那么深!

    但那深深的仇恨正是她力量的来源,她不能输,至少,绝不能输在起点。

    那般苦涩,香如又如何不懂,只能安慰道:“公主,您别这么说,皇上还是疼您的。”

    “疼,确实疼。不过,只在本公主事事顺从硕妃之时,才会试着疼。”

    “公主……”

    心意已决,再难改变,南宫霓轻轻抬手示意香如噤声,固执道:“你们都别再说了,说了也没用。”

    “……”

    香如正为难,忽闻佛堂外传来一阵阵乌鸦的啼叫声,呀呀呀地叫得好不凄凉,正琢磨着一会出去将那晦气的东西赶走,忽听南宫霓又说话了。

    “宫里岂会有乌鸦出没?”

    “许是无意间闯入的吧!”

    摇了摇头,南宫霓却不这么以为,凝神又听了几许,便吩咐道:“香如,去看看。”

    “是,公主。”

    福身而退,香如很快便碎步朝佛堂外走去,不一会儿,又一溜小跑回来了。

    “公主,公主,您快看看奴婢带了什么回来了?”

    南宫霓迎了出来,笑问:“何事这么开心?”

    “是药,治您手伤的药。”

    微愕,南宫霓惊问:“哪来的?”

    “是,是……是元宝拿来的。”

    本不知如何启齿,但香如到底还是说了实话,只是,元宝两字一出,南宫霓的表情,当时便沉了下来:“元宝?他怎会无缘无故送药过来?”

    香如握了握手中药盒,一五一十地答道:“元宝说,是他家公子让他偷偷送来的,至于为何如此,他也不知道。”

    闻言,南宫霓眉头微微一沉。

    还道是自己多心,不想,那几声乌鸦的叫唤声竟是元宝学的,想来,该是为了避开那些禁卫军偷偷将药送进来,这么一想,倒觉得这元宝甚是有心。只是,元宝只是个奴才,一切听命于主子,那他的主子这么做,又意欲何为?

    “是燕礼让他送来的?”

    “是。”

    听罢,南宫霓又沉默了,若她那日没有扔他下水,倒也还可以解释为他想讨好自己,可经过那日一事,他,还会对她好么?

    “公主,难道您怀疑这药有问题不能用吗?那奴婢拿去扔了。”见南宫霓面色有异,香怡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夺过香如手里的药盒,作势便要扔出去,幸好香如手快抢了回来,如若不然,那好不容易得到的药膏便要生生浪费了。

    香如不若香怡那般冲动,连忙护宝似地将药盒护在怀中,还唬着脸怪嗔道:“你干嘛?公主都没说要扔。”

    香怡不甘示弱,也反驳道:“可公主不想用。”

    “谁说公主不想用了?公主只是还要想想。”

    “那是你说的,不是公主说的。”

    “你……”

    二姐妹为了一个药盒,争得不可开交,南宫霓哭笑不得地看着姐妹俩,只得又过来劝架:“好了好了,都别吵了。不是本公主不想用,只不过,想不到在这样的时候,肯帮本公主的,居然是个外人。”

    听罢,香如香怡两姐妹又齐齐看向南宫霓,香怡揪着衣角未说什么,香如却劝道:“公主,您别难过了。”

    “不难过,只是有点感慨罢了。”

    人情冷暖,在这深宫内院,也便更加让人感触良多了。只是,质子燕礼毕竟是湘国的皇子,为质十年他一直表现平平,而现在,他的示好究竟是真的好,还是居心不良,别有用心?

    看南宫霓似乎并不太排斥这伤药,香怡想了想,又认真道:“想不到这公子礼人还挺好的。”

    闻言,香如打趣道:“方才要扔了人家送来的药,怎么现在又说人家好了?”

    被姐姐这么一呛,香怡闹了个大红脸,瞪了姐姐一眼,这才不好意思地看向南宫霓,解释道:“不是啦公主,这药奴婢闻得出味儿,如若奴婢猜的不错,该是华御医调配的生肌膏,治疗您的手正合适。”

    一听此话,南宫霓愕然:“香怡,你怎会知道是生肌膏?”

    “公主还记得吗?太子爷小时候太调皮,总会把自己弄伤,那个时候啊!您就让奴婢去找华御医给他调药,时间长了,奴婢就记下这种药的香味了,闻一下就能认出来,不会错的。”

    听罢,南宫霓若有所思,看了看香怡,又看了看香如,似是想到了什么,但却只是淡笑不语。

    是时候筹划一切了,就从香怡开始也不错。